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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征战沙场
【第六十三章 恩爱（上）】
第二日的清晨，雪似乎比前几日下的大了些，绒毛般的雪花纷纷扬扬地落下，出了寝宫便是一片白雪皑皑。
赵雪寻顾不得这样的大雪，匆忙地跑到莲花池边，她的目光一直在雪地上搜索着，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可是找了许久却又没能找到，精致的小脸上布满了失望。
过了片刻，雪下得愈发大了，雪寻却没有一丝离开之意，她还在继续寻找，可是无论她怎样找，在雪地里摔的怎样厉害，还是找不到项羽的匕首。
小鱼儿醒来后发现寻公主已不在寝宫中，她便急忙出来寻找。许久，她终于在莲花池边找到了雪寻。
“公主去哪里了？害我找得好苦……”小鱼儿望着表情焦急的雪寻，怔怔地看着她。
雪寻满脸着急地说：“项大哥送我的匕首不见了，昨晚我只来过这里，匕首应该是落在这里了，可我却怎么找也找不到！”
“那匕首您不是一直随身佩戴着吗？怎么会掉了呢？”小鱼儿说着，也帮她找了起来。
“都怪我太过粗心大意了……”
雪寻忍不住叹息一声之后，小鱼儿突然抓住她的衣袖，“公主，您如今已是常山王妃了，况且项羽还将玉佩还给了您，要我来说呀，您就应该放下他……”
这样简单的道理雪寻怎会不明白？她缓缓走到梅花树下，迷离的瞳孔望着远方，那一对清冽的眸仁似乎隐藏了一种很深的情感。
“你说的对，我的确应该试着忘记过去，可是……我真的放不下他！我对项大哥的情愫早在一开始就已经种下，那时候我便想要从一而终的。”
小鱼儿低下头，一时间不知说些什么好，也不知道该怎样劝她。
紧接着，雪寻又说：“这次匕首丢了，我的心中很不安，总感觉项大哥会出什么事……”
“公主还是不要多想了，项羽吉人自有天相，他不会有事的。”
话虽是这样说，尽管小鱼儿一直安慰着雪寻，但她的心里始终觉得不太踏实。
见她对项羽如此痴情，小鱼儿也只能叹气一声，并且故作玄虚地说：“我有办法了！或许能够让公主找回匕首，只不过您得和我出宫一趟。”
雪寻心下十分好奇，最终还是点点头，和小鱼儿一起出了宫。
……
这宫外的确是热闹许多，而且新鲜的玩意儿也数不胜数。
按往常来说，这一般小鱼儿出了宫都会嚷嚷着要去集市上玩一会儿，可今日却是有些奇怪，她直接穿过了集市，带赵雪寻来到了一间铁匠铺的门口。
“你就是要带我来这里？”雪寻皱着眉头，疑惑不解地看着小鱼儿。
“对呀，这里是常山最有名的铁匠铺，说不定能帮你做个一模一样的匕首呢。”
雪寻半信半疑地看着她，那把匕首且不说是由上好的纯铁打造，光说外形就十分精致，未曾见有其他匕首能胜之一二。
“可这里做出来的匕首毕竟也不是项大哥的呢……”
小鱼儿急忙解释说：“是不是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家小姐起码可以不用那么伤心了！”
不管怎样，若是能打造一把出来也是好的，见小鱼儿如此用心良苦，雪寻便跟在她的身后走了进去。
那间铁匠铺的正中放了个大火炉，炉的边架上有着风箱，只要风箱一拉，风便进了火炉，炉膛内火苗直蹿。
听小鱼儿介绍，这间铁铺的老师傅是位有名的铁匠，可以制作出各种精致的武器和匕首。而她带雪寻来这里，就是想要让师傅做出一把和项羽的匕首一模一样的。
雪寻按照那把丢失匕首的模样，认真地将其绘了出来。
然而当雪寻拿给铁匠师傅看的时候，他却无奈地摇摇头，“姑娘，实在是抱歉，这匕首我还真的做不出来。”
雪寻的情绪渐渐激动起来，“怎么会做不出来……您不是这里最好的铁匠吗？他们告诉我不管什么样的武器还是匕首你都能打制出来的??”
他的确是最好的铁匠，不过今天却觉得极为惭愧，因为这是他生平以来第一把造不出的匕首。
“单看姑娘绘的图就知道这样的匕首品质上好，不是一般人能够佩戴的，且上面的雕工和镶嵌的宝石都非比寻常，像我这样的普通老百姓又怎能做得出来呢？”
原本还抱有一丝希望的雪寻顿时只觉得失望无比，看见她更加的伤心，小鱼儿直叹自己是好心办了坏事。
……
出了铁铺，赵雪寻的心情十分低沉，她低着头，缓慢地朝前走着。
街道上人来人往，比肩叠踵，突然，雪寻只觉得身体被什么拌了一下，过了片刻她才反应过来是自己撞到了人。
她瞬间便回过神来，抬眸一看，不小心撞到的是一位老者。雪寻连忙蹲下身子，将老者搀扶起来。
“对不起……您没事吧？”雪寻连忙道歉，抬头望向老者的一瞬，她愣了愣，“您是？……”
她觉得此人十分眼熟，可一时间就是想不起来是谁。
老者笑着说：“姑娘，赵国不幸灭亡，想不到我们在常山又见面了。”
良久，雪寻才恍然大悟，眼前的这位老者正是当年在信都城为她算命的老先生！
“原来是您啊……刚才是我走的匆忙了一些，实在抱歉。若您没有什么大碍，那我便先行告辞。”
雪寻再一次地道歉,将走之际，那位相士却突然叫住了她。
“贵人，请留步！”算命老先生上前，浑身上下打量了雪寻一番。
雪寻怔愣一下，未能明白他在做什么。
“从面向上来看，姑娘的这一生命格复杂，你是多灾多难的灾星，却也是能兴天下的福星，是福是祸全看造化。不过老夫可得提醒你一句，最近你身边的人可能会发生一些不幸的事情。”
那位相士算命极为精准，今日他的提醒不得不让雪寻相信。
“先生这话是何意思？还望明示。”雪寻只想知道的一清二楚，这样也好避免这个灾难。
“我曾经对姑娘说过，你这一生会遇到两个男人，选择其中一个都会有着截然不同的命运，看你今日如此慌张的神色，只恐怕心中已经选择了第一个。”
雪寻正要继续询问详情，算命老先生却满脸笑意地摇摇头，“不是我不肯告诉姑娘，只是天机不可泄露，一切随缘吧。”
既然如此，雪寻便没再问什么，脑海中不断思考着相士说的那番话。
雪寻猛然想到了此时自己已经嫁给了张天阳，顿时心中一紧。
难道她会给天阳带来灾难？这样想着，雪寻本能地迈步朝着王宫的方向跑去。
……
偌大的王宫花园中，醉人的花香随着寒风飘散开来，梅花纷纷落下，落梅如雪，张天阳长身立于树下，一袭衣袍飘飘，眉目清俊如画。
手中的长剑骤然出鞘，在空中一一变招，天阳身形疾如闪电，剑招环环相扣，让人琢磨不透。
远处，有人绕过梅树，匆匆地走来，听见脚步声，天阳收下宝剑回头，待看清来人，只见是易凡一脸愤恨地走来。
“敢问公子为何要这样对我？你竟然要把我嫁给一个对他没有任何爱意的人！”
易凡睁大了眼眸，无声地凝望着常山王，心中如针一般的刺痛，她开口，“我以为昨日你只是说说而已，没有想到你居然真的下旨将我赐给了陈馀！”
那道旨意是今早才下的，能帮易凡找到一个好归宿，这本该是一件值得高兴的好事，可天阳不明白她为何会如此的激动。
“你听我说，陈馀刚刚登上了代王之位，你若是嫁过去，他必定会封你为王后，这样你的一生倒也能过得安稳了。"
“公子觉得我是贪图荣华富贵之人？！”
天阳笑着摇头，叹息易凡误会了他的意思，“我并非此意，我只是觉得你已经到了待嫁闺阁的年纪，不应再跟着我置身于危险当中，而且你是我最亲信的人，当然希望你能嫁个好人家。”
易凡的面容沉静黯然，含着痛楚的声音中，有着一丝的绝望，“虽然是公子亲自赐婚，可陈馀我是万万不会嫁的！"
“已经晚了……我昨晚便传信去了代国，公子陈馀不日便会来常山迎娶你。”
天阳的语气平淡，听起来并不是开玩笑。这样突然的消息让易凡的情绪更加地激动。
易凡只觉得内心失望无比，汹涌的泪水溃堤般弥漫她的面庞，“我从小到大别无他求，可唯一的愿望就是能嫁给常山王！就连这点小小的愿望你都不肯帮我实现么？！”
天阳沉默不语，他不是回拒不了她，只是不想再一次亲自开口去伤害她。
气氛尴尬之际，赵雪寻突地从长廊上跑来，她未说一句话便跪伏在地，一袭紫色薄纱长裙轻轻拽地。
“恳请常山王废除寻儿的妃位，允我出宫！”跪伏在地的她，那纤尘不染的绝世容颜，竟也让满地的梅花，黯然失去了颜色。
天阳睁大瞳孔，怔怔望着雪寻，他被这突如其来的话吓得脸色突然苍白，甚至还有些怀疑是自己听错了，不由得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雪寻纤细不染的容颜恍若冰山雪莲，她低下头，再次决绝地说：“恳请常山王废了我的妃位，让我出宫！”
“不可能！”他想都不想，便脱口而出。
往日赵雪寻跳下城楼之时，他就险些失去过她一次，这次他是断然不会再让她走。
“我是个灾星，留在这里只会给你和常山添麻烦……”
易凡撇了雪寻一眼，实在是不明白她这又在闹哪一出，难不成是想上演欲擒故纵的戏码？
天阳将她搀扶起来，“谁告诉你，你是一个灾星的？！”
雪寻低下头，想起相士言之凿凿的话，一时间却不知该如何诉说，只好保持沉默。
埋头沉默了半天，雪寻的眼眶竟渐渐地湿润起来，她的情绪异常激动，“我把项大哥的匕首弄丢了，今日我还碰见了一位相士，他说最近我身边的人会因我而遭遇不测……”
在天阳看来，这样小的事情竟然就让雪寻这般难过，他笑着叹气一声，从宽大的衣袖中拿出项羽的匕首，并且递到了雪寻的眼前。
“你说的——可是这匕首？”
雪寻看见以后，迫不及待地将其接过，激动地点点头，“就是这把……可是，它怎么会在你这里呢？”
天阳凝望着她清丽无双的面容，叹道：“昨日你离开的时候不小心把它落下，就被我捡到了，一直替你妥善保管着。”
雪寻忽的乐得笑出了声，激动地上前将天阳抱住，“总算没被我弄丢，谢谢天阳！”
愣了许久，张天阳才反应过来，俏丽的人儿早已扑入自己的怀中，他也顺势抬手拥住了她，“所以说，你根本不是什么灾星！”
一旁的易凡心中突然一冷，本就通红的眼眶逐渐湿润模糊，衣袖下一双手紧紧握在了一起，修长的指甲竟然被她用力地渗进掌心。
“常山王和寻王妃的恩爱真是让人羡慕……”易凡扬起嘴角，艰难地挤露出一个笑容。
想起他们二人昨晚刀剑相对的场景，雪寻连忙从天阳的怀中挣脱出来，退却到了一边，因为她可不希望他们再起什么冲突。
“寻儿，怎么了？”天阳看着惶恐的她，心中不明白她为何突然会如此紧张。
“没……没什么。”雪寻低下头，脸色有些苍白。
易凡淡淡地笑着，然而笑容中却尽是苦涩，“可惜易凡的人生，却都无法嫁与我所爱之人！”
她虽然有些男儿的性格，可也有着世间最普通女子的愿望，凤冠霞帔，喜帕出阁，在温婉摇曳的烛火中等待良人的归来。
只可惜这样的愿望，因为有赵雪寻的存在，终是无法实现！
张天阳望着易凡分外哀伤的面容，他浓重的黑瞳终于浸上了一层柔和之色，而那短暂的温和，却带着十足的愧疚，“你在恨我？恨我把你赐婚给了陈馀？”
易凡的声音却冷寂如铁，透出心中重重的哀伤，“易凡怎敢，你明知道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恨你……”
“你早点回屋吧，最近尽量不要出宫，等公子陈馀来了我会命人传你。”
面对张天阳温柔的目光，易凡的心虽然一点点地柔软起来，可她一时间还是不能接受，心有不甘地咬着唇，抱拳低声说道：“是……”易凡告退。”
望着易凡渐行渐远的背影，雪寻犹豫了许久，终于说：“你是她所爱之人，要想恨你谈何容易，只希望她能早日明白你的良苦用心??”
天阳没有继续说下去，他不过是笑了笑，拉起雪寻微凉的小手，“走吧，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寝宫。”
“嗯……”雪寻漫不经心的应着，心中仍在思量着预言之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