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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可馨被白若枫说的哑口无言。
她不知道怎么去反驳。
在白若枫进入榕轩的一年时间里头，只要跟他见面，自己无时无刻不在试着为自己姐姐辩解。
或旁敲侧击，或义正言辞。
可是不管自己怎么解释，白若枫从来没有改变对牧可卿那份拒她于千里外的态度。
苏祁鹤都劝不了他，牧可馨知道自己更不行。
可是她不想放弃，哪怕只有百分之一，千分之一乃至万分之一的机会，只能要改变白若枫对他妈妈的看法，牧可馨都愿意去尝试。
“你要相信，你妈-----她当年真的是有苦衷的。”牧可馨声音中有一分央求。“小枫，你能不能原谅她？”
“不能。”
“那你让她见你一面行不行？”
“不行。”
“就一面，只要让她在窗外，或者在病房门口看看你就好-----算是我求你了。”牧可馨央求道。
“不行。”
“那你让我拍张照片给她看看，她多少年没有见过你了？”
“我不喜欢拍照。”
牧可馨无话可说。
她脑海里甚至浮现出一个疯狂的念头-----在白若枫的水里下安眠药，等他睡着了以后再让自己的姐姐偷偷过来看他。
白若枫是她侄子，可自己牧可卿也是她姐姐啊！
自己的儿子受伤自己却不能在身边照顾，甚至连见一面的机会都没有-----天底下哪个父母能忍受这样的感觉？
“我保证，她只是站的远远的看你一面，你绝对不会看见她。”
“这些年她一个人在国外打拼，虽然她是生意场上的女王，但她也是个自卑的女人，因为她觉得自己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
“小枫，真的不是我替自己的姐姐说话-----这么多年来她无论在哪里工作，办公桌上除了文件夹就是一堆相框。她的书桌上，书架上，床头柜上全都是相框，里面全都是你小时候的照片。”
“她知道你记得她的电话号码，所以当年她用的那部按键手机还一直保存着，但你只给她打了一次。”
“你知道那一次电话让她有多高兴吗？她跟个小女孩一样在我面前炫耀喋喋不休了一个月，你给她发的那条信息我也看到了，既然你愿意叫她那你为什么不愿意认她？她收到那条信息以后每天都要拿出来看一遍，还告诉我说这是她儿子给她发的信息，她儿子肯叫她妈了------”
牧可馨说着说着眼圈就红了，白若枫脸没有对着她，她也不知道白若枫是否也红了眼圈。
两人沉默着，好像不认识一般。
牧可馨没有去打扰此刻的白若枫，该说的她都已经说了，现在结果取决于白若枫的决定。
半小时后，白若枫重新把头转过来。
“三分钟，只准她看我三分钟。”
牧可馨大喜，抓起手机就要给牧可卿打电话。
她甚至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她破涕为笑。
她看着躺在床上的白若枫，甚至有一种扑上去亲他的冲动。
他答应了，答应了就好。
至少证明在他心里还有牧可卿的位置，虽然不多，但她至少还是他妈。
能够得到这一点，牧可馨就已经很满意了。
“喝点汤吧。”牧可馨打开了保温饭盒，盛了一碗鸡汤给白若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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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牧可卿坐在她纽约办公室那巨大的办公桌前，整理一个关于一桩收购案的文件。
她的左手边是一杯咖啡，咖啡旁边是相框。
白若枫的照片。
喝了一口咖啡，牧可卿拿起照片仔细的擦拭着，旋即展颜一笑。
一笑倾城。
电话响了。
响的不是牧可卿的手机，是座机。
不管是工作上的事情还是其他事情，牧可卿很少使用手机------除了自己妹妹给自己打电话。
当然，还有儿子给自己打电话，虽然这只是她的一种奢望。
“喂。”牧可卿接起电话。
“姐，打你电话你为什么不接？”牧可馨在电话另一头叽叽喳喳的问道。
牧可卿笑道：“你知道我晚上十点以后手机是关机的。”
纽约跟中国差了十三个小时，牧可馨那边十二点接近等于牧可卿这边的二十三点。
“姐，好消息，特大的好消息。”牧可馨说道。
“什么好消息？”
“你猜。”
“不说我挂了。”
“关于你宝贝儿子的好消息也要挂？”牧可馨笑着说道。
“小枫的伤怎么样？”牧可卿问道。
“他的伤没事，休息半个月就好了------我要跟你说的不是这个好消息。”牧可馨也懒得让姐姐再猜。“是小枫啊，小枫他同意见你了！”
电话另一头传来沉默，牧可馨知道姐姐这不是淡定，她是难以置信。
难以置信到说不出话来。
“我知道了。”
“给点反应行不行？”牧可馨说道。
“我想我什么样？哭给你看吗？”牧可卿笑着说道。
“在我想象里是这样的。”牧可馨说道。
“行了，我马上订航班回中国。”牧可卿挂断了电话。
挂下电话以后，她再也无法平静心情，长长呼出一口气。
然后，眼泪就掉了下来。
啪嗒啪嗒啪嗒------
泪水打在文案上留下水印，牧可卿却顾不上去擦。
自己的儿子愿意见她了，她怎么能不高兴？
跟往常一样拿起手机，网上订票，规划行程，整理衣服------这些牧可卿平时做过无数次的事情现在做起来手却是颤抖的。
衣服全部整理的干干净净放在行李箱里，好像是要去办什么大事一般。
一件神圣而**的事情。
一个小时以后，牧可馨出门，前往肯尼迪机场。
登记，检票。这些她都习以为常的事情现在做起来却觉得陌生，或者说，是激动。
机场的工作人员很惊讶------这个名震纽约商业届生意场的女人，这个坐飞机几乎成为家常便饭的女人，此刻却看起来那么激动。
这事要是被记者狗仔抓拍到，也绝对是能在纽约商业街引起哗然的新闻------谁能想到了，强悍的生意女王却有如此的一面。
牧可卿在飞机上没有睡觉，她睡不着。
她的脑海里开始浮现白若枫小时候的画面，他牵着自己的手在公园里，采下一朵花放在自己手里，然后在自己的额头上亲一下。
想着他小的时候牵着自己的手，依偎在自己怀里撒娇。
想着他小的时候不愿意自己睡觉，缠着自己要跟自己睡，而自己总是告诉他他已经是个男子汉了，要学会自己睡了。
想着他小的时候自己不断的嘱咐他，妈妈不可能在你身边照顾你一辈子，所以你一定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
想着想着牧可卿就笑了。
笑的那么美艳，又那么幸福。
笑着笑着就哭了。
哭的楚楚可怜，楚楚动人。
飞机上的人都看着这个女人，还以为是个多年没有回到中国的华侨。
但是他们不知道，她只是一个母亲，不管她在生意场上多么强势，她还是那个想要照顾自己儿子的母亲。
他不需要自己，但是自己需要他。
一夜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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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可卿到中国的时候是牧可馨给她打电话的第二天晚上七点钟。
牧可馨亲自去接的姐姐，在接机口见了面以后就从她手里把行李接了过来。
“坐飞机累了吧，咱们先去我别墅。”牧可馨说道。
“直接去贝市吧。”牧可卿说道。
肯尼迪机场没有直接到达贝市的航班，牧可卿先到的明珠再从明珠转机去贝市。
牧可馨看着自己姐姐发红的眼圈，拉着她的手说道：“我的好姐姐，我还不了解你啊------你在飞机上肯定没有睡觉，你想小枫所以你肯定睡不着。走，咱们先去吃晚饭，吃完饭美美的睡上一觉，明天一早咱们就坐飞机去贝市。好不好？”
牧可卿拗不过她，只好在牧可馨的搀扶下走进了机场的肯德基里。
牧可卿只点了一杯奶昔，牧可馨却是点了一堆，津津有味的吃起来。
“姐，姐你怎么不吃啊，你又不胖，只管吃，吃饱了才能高高兴兴的去见你儿子。”牧可馨的拿起一个炸鸡腿放进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
“小枫不爱吃肯德基。”牧可卿摇了摇头。
“肯定是你小时候觉得这些是垃圾食品不给他吃。”牧可馨看了自己姐姐一眼。“你也尝尝嘛，很好吃的。”
还真被牧可馨说对了，白若枫小的时候自己还真因为这些是垃圾食品不给他买来吃。
“那你说我要不要买两个全家桶去给他？”牧可卿现在一心想着补偿自己的儿子，傻乎乎的问道。
牧可馨咯咯笑道：“你呀，一遇到你儿子的事情智商就为零，要是让那些老家伙看见纵横纽约生意场的女王这么失态，还不得笑掉大牙？”
牧可卿不去理会自己的妹妹，起身就要去买全家桶。
“好啦好啦，你要是真想买给他吃就等到了贝市再买吧，现在买了到了就该凉成黄花菜了。”牧可馨拉住了自己姐姐。
牧可卿重新做了下来。
“女人都是感性动物，只要觉得自己的感觉对就会按着自己的感觉走。”牧可馨看着自己的姐姐，笑着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