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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前。
明珠，榕轩，莫熙有办公室。
身着一身黑色工作服的莫熙有坐在椅子上，她的面前摆着一杯咖啡，咖啡旁边是手机。
已经晚上八点钟了，她需要咖啡来提神以便完成接下来的奋斗。
莫熙有在改作业。
改着改着，莫熙有的火气就上来了。
“一群废物渣渣，这写的都是些什么玩意······”莫熙有原本好看的眉头皱在了一起。
身体向后靠去，她用她的纤手舒展着自己的眉毛。
“滋——，滋——”
手机响了。
莫熙有改作业的时候向来都是把手机调到静音模式——她怕火气大的时候被铃声一打断会影响自己的情绪。
看到来电电视，莫熙有笑了。‘
福伯来的电话。
估计八成是问自己过得怎么样，在城里顺不顺心，吃的习惯不习惯——要是不顺心的话，回来住上几天也好。
莫熙有一向都是婉言拒绝。
想到福伯那张慈祥的脸庞跟倔强的嘴脸，莫熙有不由得又想起了上次跟白若枫几人一起去的生活。
那才叫生活。
没有城市的尔虞我诈，只有小县城里诚朴的人民。
莫熙有笑着接起电话：“喂，福伯。又想我啦？等我把手头上的事情忙完去看看你。”
电话另一头没有传来声音。
莫熙有以为是自己开了静音，看了看手机，发现还在通话中。
“福伯？”
电话另一头没有回答。
“福伯？”莫熙有又喊了一声，电话又不是静音又没有挂断，那福伯为什么不说话？
电话另一头传来“嗤嗤”的声音。
不知道为什么，莫熙有听到这种声音，心头闪过一丝不安，她好看的眉头又皱在了一起。
这种声音很熟悉，莫熙有平时喜欢下厨，第一反应就是——这是火焰摩擦的声音。
福伯的农家小院用的不是煤气，是用黑煤块烧的火。
煤炭烧火的声音不会是这个样子的，莫熙有第一时间想到的工具是火柴。
福伯平时烧饭都是用煤炭，不会用火柴，而且他上了年纪手有些抖，火柴也未必点的上。
之前一脸叫了两声福伯都没有回应，莫熙有有些慌了。
慌乱中，她听到了某样物品落地的声音。
然后，她又听见了火花摩擦的声音——是那种小孩子放鞭炮之前火花摩擦的声音。
“福伯？福伯你那边什么情况？您没事吧？”莫熙有在电话里说话。
电话另一头还是没有回应，半晌，传来了“嘟————”的挂断声音。
放下电话，莫熙有越来越不安。
不会的，或许是自己听错了——福伯又不会用火柴，或许只是他不小心把电话按了出去。
是自己听错了，没错，一定是自己听错了。莫熙有在心里这么安慰自己。
“啊！”
刚想放下手机，莫熙有打翻了桌子上的咖啡。直到咖啡把她的工作服弄得湿透时，莫熙有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手是抖着的。
女人都会有心慌的时候，再坚强的女人也有脆弱的一面。一向彪悍的莫熙有头一次慌乱到手掌颤抖，连手机都拿不住。
福伯出事了——莫熙有非常肯定。
顾不上去换一身干净的衣服，莫熙有拿着纸巾随便擦了擦，带上钥匙下楼发动汽车。
黑夜里，蓝色路虎开的飞快，即便是在市区莫熙有的车速依然不减。
两个小时，从明珠开到了洪山县的石牧村。
黑夜里的石牧村，静的可怕。
莫熙有很快就看见一个点，先是一个小小的红点，随着车越来越近，红点的光芒愈发愈盛。
等到停在石牧村村口，莫熙有从车上下来，慌着一颗心跑进了石牧村。
她不需要去找福伯的农家小院，她已经看到了一抹亮光以及灰蒙蒙的空气——那是火焰燃烧起来的烟。
村民们大多都已经睡着了，根本没有人能够发现是什么地方着火了，火光即便在村庄里在耀眼，也要有人能看见才行。
等到莫熙有赶到的时候，她惊呆了。
农家小院已经不见了，取代它的只有一个东西。
火！火！火！
熊熊大火！
漆黑一片的农家小院，此刻火光冲天！
耀眼而夺目的火焰，原本是美丽的，此刻也是致命的。
滚滚烈火包围了农家小院，院子里的秋千，院子后的菜园，还有那一栋木头的小屋，通通在火中渐渐消逝。
莫熙有呆住了，她被汹汹大火看的愣住了。
女人都会有脆弱的时候，都会有胆小的时候，莫熙有也不列外。
人在看见不可思议的事物时，第一个反应不是尖叫，而是愣神。
愣神之后，才是划破夜空的尖叫声。
莫熙有没有尖叫，在回过神来以后，她扯开了嗓子，声音瞬间划破长空。
“着火了——着火了——”
“来人啊——救火啊——”
“来人啊——都起来啊——着火了着火了——”
嗓门很大，立刻把熟睡中的村民叫醒了。
一些村民陆陆续续的走出了房子，等到他们看到不远处的火光顿时错愕的不知所措。
“着火了？谁家着火了？”
“那不是福伯的小院吗？”
“福伯的小院着火了！快就救火啊——”
“水，快把水给拿过来！”
“来人啊——快点来人——”
遇到危险的时候喊救火往往比救命更有用，喊救命人人都之后洁身自好，你喊救火人人害怕火势蔓延，往往争先恐后来抢救。
在各种惊呼声中，很多村民点着火把举起水桶努力的熄灭熊熊烈火。
可是石牧村这么一个小地方，光靠人力如何能熄灭这漫天大火？
慌乱中，村民李终于有人拨打了报警电话。
这里的人用的都是老人家，不能玩游戏不能发信息，只能打电话。
他们甚至不知道消防电话是多少。
靠着人力是不可能扑灭火焰的，等到半小时后消防员消防车到来，农家小院已经将近化成了一片灰烬。
接近凌晨，熊熊大火才被熄灭。
被烧焦的木头藤蔓堆积了一地，原本温馨宛如仙境的农家小院已经化作一片狼藉。
望着这天差地别的变化，莫熙有站在原地发愣。
没了，一座房子就这么没了。
消防官兵穿着隔离服，进去抬出了福伯的尸体。
尸体已经被烧的不成人样，发出难闻呛人的味道。
莫熙有捂住了嘴，她难以置信。
她不相信，前不久还跟她有说有笑的福伯怎么就这么死了，死的这么惨。
民警高阳推开人群，拿出执照。
“你好，你涉嫌恶意杀人案，请跟我们走一趟。”
莫熙有还愣在原地，听到高阳这话才回过神。
“恶意伤人？我？死的是我的亲人！”
“据村民的说法，您是发现事故的人，也只有你有作案的时间——请你先跟我们走一趟吧。”
“你！”莫熙有怒道。“你勘察过现场了吗？你知道什么叫做恶意杀人吗？我要是恶意杀人我还用得着再回来？”
就算莫熙有能够证明自己不是凶手又如何，她是在场唯一的村外人，村里的人不认识她也不知道她跟福伯是什么关系，纷纷指认她就是凶手。
莫熙有百口莫辩，被高阳带回了警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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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述完来龙去脉，莫熙有喝了一口茶，冷冷的扫了一眼一旁的吃完饭回来的高阳警官。
高阳面露难色：“抱歉，我也只是依法办事，而且那种情况下，谁都不想放走凶手······”
莫熙有打断了他的话：“你是个好警察，放在洪山县这种地方有些屈才了。”说着，她看了一眼白若枫。
白若枫心领会神，说道：“杜局长，升职处理你能做主的吧？”
杜国涛一愣，点了点头。
白若枫笑道：“高阳警官，以后你就来明珠市市局上班吧。”
莫熙有之所以会对高阳提出升职，是因为他的那一句“因为我是人民警察”。
在那种情况下他完全可以放走自己保留他的生命，但是他义无反顾，这种精神很可贵。
杜国涛愣了愣，刚想说话，一旁的许若笙发话了。
“照他说的做。”
许若笙的话杜国涛自然是不敢违抗，他眼神复杂的看了高阳一眼，说道：“好吧······我一会把升职合同拟好后给你签字。”
洪山县一个小小的分局哪有什么人事部，拟合同这种事情还要局长亲自动手。
“杜局长，现在可以放人了么？”许若笙淡淡说道。
“哪里哪里······许少想要带人走的话，随时都可以带人走。”杜国涛讪笑道。
“如此甚好。”许若笙点了点头，起身。
白若枫跟着莫熙有几人也走了出去。
白若枫走出去之前，转头还看了一眼杜国涛，笑道：“杜局长，这起案子你还是不要参与了，留给市里是人来办吧······我觉得他们应该能办好。”
杜国涛连连点头称是。
莫小鸥在白若枫的耳边耳语：“你干嘛？闲的没事还要惊动市里的警察，这事要是闹大了很麻烦的。”
白若枫起身笑道：“放心，我有分寸。”
待几人走后，小刘问杜国涛：“局长，就这么放他们走了？”
“不然呢？你还想怎么样？”杜国涛看了他一眼。“上去把人拦住还是给他们扣一个莫须有的罪名？你就不怕人家把你给宰了？”
小刘叹了口气：“真是便宜高阳了，这么好的机会就让他白白捡了。”说着，他还羡煞的看了高阳一眼。
高阳讪笑。
天上掉馅饼这种事情，自己倒是第一次经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