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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哲一直相信一句话,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
他还相信另外一句话,“好女怕缠郎”——意思就是只要你肯努力,肯不要脸的死缠烂打,基本上就没有拿不下的女人。
女人大多都是心软的,只要你对她好一点,再好一点,更好一点——
基本上拿下便只是时间问题了。
刘哲自从见到顾倾城第一面的时候,就深深的被这个女孩子吸引住了。
那次,也不知道是怎么左牵右扯的关系,他和顾倾城坐到了一起。
顾倾城,女,二十七岁,西医博士,京华市急诊处理中心神经外科副主任,医痴顾云川之孙女。她的相貌就像她的名字一样,一笑倾城,再笑倾国。
她生性清冷,甚至没有听说她处过男朋友。或许她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对医学的钻研上面。
如此年轻貌美,如此清纯的过往,让刘哲自从第一次见到之后,便茶饭不思,脑海中全都是顾倾城的倩影。
可惜的是,顾倾城根本看不上他。
用她顾倾城自己的话说,“我和刘哲相亲不是因为他哪里优秀了,而是让他见到我之后自己知难而退。”
顾倾城厌烦的是那些七大姑八大姨们,整天在耳边叽叽喳喳,无休无止,好像她顾倾城二十七了还不结婚,就对不起人民对不起党,对不起这普天之下的普罗大众似的。
顾倾城的拒绝并没有对刘哲造成打击,他知道了顾倾城上班的地方,隔三差五的就过来骚扰一番,以请吃饭为借口来了七次,以请看电影为借口来了六次,以某个演唱会为借口来了三次——
“不饿。”“不看。”“没时间。”
起初顾倾城偶尔还搭理一下,拒绝两句。后来索性你爱咋咋地,她就在一边自顾自的工作,直接把刘哲当成了一个透明人。
也有朋友劝说过刘哲: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刘哲却说,这一定是顾倾城给我的考验,我一定要承受住这种种考验!
所以不管顾倾城怎么拒绝,他还是自顾自的按照自己预定的计划,按部就班的进行下去。
送花被顾倾城丢垃圾桶了,没关系,明儿接着送,后儿接着送,整整送它半个月。
买鲜花,买蜡烛,怎么浪漫怎么整!
“这人看着有几分眼熟。”秦北本来都已经要走了,偏巧碰到这么浪漫的一幕,觉得这男的有些眼熟,便走了回来。
“上次你作弄他,骗他说他妈妈要跳楼的那一个。”顾倾城忍着笑说道。
“哦……是他啊,这人智商不行啊,有硬伤,该充值了。”秦北随口说道。
顾倾城道:“你就损吧你——怎么,是不是觉得有种遇上情敌的感觉?”
“他不是我的对手。”秦北不屑道。
顾倾城道:“他可是文化人儿,不跟你一样,只懂得打打杀杀的,动不动就喊弄死谁谁这类。”
秦北道:“我也是文化人啊,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两人在这边小声的说话,半跪在地上,捧着鲜花,闻着蜡烛的蜡油味儿的刘哲,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你丫的我还在这儿跪着呢,给个表情行不行啊?!
“刘哲,加油啊,我们支持你!”
“这小子遇上情敌了。”
总算是有人看出不对劲来了,人家刘哲在这半跪着献花呢,那边顾倾城可好,在一边还不在意的和另一个男人有说有笑的,这不是故意气人吗?故意让刘哲下不来台吗?
不能忍啊不能忍!
“喂。兄弟,赶紧起来吧,地上凉。”秦北笑着说道。
刘哲认真的打量着这个男子,这将会是他最大的情敌之一。
忽然他好像想起来了:“是你!”他记得就是这小子骗自己说母亲要跳楼!结果他刘哲呼哧呼哧的爬上六楼天台,却根本没有那么回事!是他们跟母亲发生了冲突,是这小子把自己母亲的手机丢到了天台上!
刘哲还记得,母亲对他说,“那种女人不能要啊,她指不定背着你给你戴了多少绿帽子呢!”刘哲却说,“我相信倾城不是那样的人,她一定是被那个男人蒙蔽了,我相信我通过努力,一定会得到她的心的。”
现在,这个蒙蔽了顾倾城的男人就出现在刘哲面前!而且还是那副耀武扬威的样子!他还跟顾倾城亲密的在一起!
“我一定要揭开这个男人虚伪的面纱!我一定要当面戳破他的阴谋!我一定能够拯救顾倾城!”刘哲在心底对自己说道——任何人都有可能会出现这种想法:我是救世主。世人皆醉我独醒。我一定能通过努力达成某某愿望。我不是为了我自己,我是为了帮助某某……
可惜事情总是事与愿违。你想当救世主,可惜连自己都救不了。世人皆醉你独醒,那不是因为你酒量大,而是你在梦游。你通过努力,得到的结果是还需更努力。你试图帮助别人,但那人嫌你是——有病,就像顾倾城对刘哲说的那样。
“够了!”顾倾城看着越聚越多的人群,皱眉道:“你这么闹有意思吗?我们并不合适,你这么做只会让我觉得厌烦!——你点的这些蜡烛,你知道保洁阿姨需要多少个小时,才能清除干净吗?!”
秦北愕然,顾倾城这妞果然跟别人不一样,你看那围拢过来的小护士们,一个个哪一个不是觉得此情此景,充满浪漫?唯独她,居然考虑保洁阿姨需要工作多少小时才能把蜡油清除掉。
有个性,我喜欢。
“我们一定会合适的!我会努力让你喜欢上我!我哪里做的不好,你说出来,我改还不行吗?”刘哲依旧半跪在地上没有起来的意思。
顾倾城瞪着他,“你喜欢我哪一点?我改还不行吗?!”
“噗……”别怪秦北笑点低,常年住在山上的他,对大都市的段子手们了解的实在是有些欠缺。
秦北这么一笑,反倒是引来一片议论声。
“这个男的谁呀,在这添乱吗这不是?”
“他还笑得出来,没看见人家求婚呢吗,情侣之间闹个矛盾什么的在正常不过了,他有什么资格取笑人家?”
“他跟顾倾城走的那么进,不会是顾倾城劈腿了吧?”
人们都有一种同情弱者的心理,但很多时候并不管所谓的弱者是对是错。
秦北蹲在刘哲面前,刘哲用一副恨不得把他吃了的目光看着他。
就那么看着,并没有其他的举动。
秦北忽然觉得这个男人大概是属乌龟的,居然这么能忍,若是换成秦北被人这么骗了一次,早就一顿老拳打的对方满脸开花了,可他刘哲呢,除了死死的盯着秦北,别说动手了,就连骂一句的话都没说出口——
“你这让我多不好意思啊,连揍你一顿的借口都找不着。”秦北就有些郁闷了,这人怎么能这样呢?简直太不给面子了。
“你放弃吧,你跟倾城之间是没有希望的。”秦北劝说道,“赶紧回家,找妈妈吃奶去。”
“我不会放弃的!”刘哲自动忽略了秦北后半句话,挺直了腰杆说道:“我坚信,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
秦北摇头道:“铁杵终究是能磨成针的,但你一根木头棍子,撑死了磨成牙签。”
刘哲满目怒火,秦北想:动手啊,动手啊——要不骂两句也行。
刘哲忽然觉得秦北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谁说他就一定是根铁杵的?万一要真是木头棍子,最后连牙签都不一定磨的成,万一磨成木头渣子也不是没有可能……
“好女怕缠郎。”刘哲说道,除了铁杵磨成针之外,这是他支撑信念的最后一句至理名言。
没等秦北替他分析,顾倾城已经忍不住了,“能让我害怕的男人,还没有生出来!别忘了我是干什么的!”
身为神经外科的副主任,别管他多牛叉的男人,到了顾倾城手里,也免不了被开瓢的命运。
秦北比划了一个捏着手术刀的姿势,在刘哲头顶划了一圈,嘴上还带着配音的:“刺啦——”悄悄的摸出一根银针,在刘哲后脑勺的一个穴位上扎了一下,这个穴位不会对健康造成影响,只是会扩大人心里的恐惧感。
顾倾城不屑道:“手术刀?落伍了。我们现在都用电锯,用电钻。”
刘哲忽然觉得头顶发毛,想象着电锯在脑袋顶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他觉得脑袋顶上呼呼的冒凉风,好像少了点什么似的。太阳穴突突的跳,似乎头盖骨被人掀开了一样。
“我我我……哇……你们欺负人!”二十大几岁的男人居然被吓哭了!
“切——”人群中传来一阵耻笑的声音,一场好好的浪漫求婚,居然以刘哲放声大哭作为结局,那谁说过,我猜中了这开头,却没有猜中这结尾。
几个原本觉得浪漫的小护士,也纷纷投射过来鄙夷的眼神。
“这是个男人吗?分明就是个还没长大的孩子。”
“你看他胡子都没有,毛都没长齐还学人家浪漫?”
“那谁谁,你妈妈喊你回家吃奶……”
秦北回到顾倾城身边,“这智商,有硬伤啊……”
顾倾城接道:“该充值了。”
和顾倾城不一样。顾倾城遭遇绑架案之后在家休养了好几天。谷苗苗却跟没事儿人似的,照常上下班。
今儿药店里工作比较忙,下班便晚了一些。
谷苗苗推着自行车走在路上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黑了。
路灯稀稀落落的亮着,月色还算不错,星光点点。
后面有一辆奥迪车开着十几迈的车速缓缓的跟着,开车的司机银荡的目光在谷苗苗身上上下打转,最后停留在谷苗苗那刚刚翘起的小屁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