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失去了土地的人没有保障

(读小说吧 www.duxs8.net) (手机请访问 m.duxs8.com) 三手张和陆七打马来到了那几个老年妇人指给他们的挖黑金的地方。 挖黑金的地方处于半山坡的地带，而且是处于一座小土丘式的山包的背阳面。在小山丘的下面是一条东西走向的地势平坦的深沟。深沟的边缘地带搭了许多简易的棚子，说是简易，也就是仅能蔽蔽风雨，至于说到了冬天能不能抵御寒冷，尚却成为问题。因为这样简易的棚子四面透风。 而在沟底最为平坦和开阔的地方，许许多多的黑色闪的着金属光芒的东西被堆了起来。远远地望去，就和又起了一座黑色黝亮的小山丘相似。而对面的背阳的半坡上，许多的佝偻着身体的人，密密麻麻地分散开来。远远地看着，就像许多的蚂蚁分布在坡地上一样。一些年老的但生命力还算旺盛的人，用力的挥动着镐和锹一类的工具，正在用力地挖着黑金。而一些身体强壮的人，则用筐在向山下背着黑金。从人们行动和走路的姿态，可以看出他们所背负的筐的重量，因为这些背筐的人的腰都是弯的。并不是他们不想直起来，而是他们根本就直不起来。因为他们再背负着重筐向下走的时候，都不是面向前。而是转过身去，用几乎爬在地上的身体拖着重重的筐倒退着往下走。与其说走，是为了和动物区别开来。因为他们根本就不是在走，而是倒退着在向下爬。真正的和背负着重物的蚂蚁一样，再向下爬。 就这样，再向下爬了将近五十米的距离后，再转过头，把身体支撑起来。但是，也就是只能把上半身支撑到和腰九十度稍大一点的夹角。然后，再艰难地向前挪动着自己的双脚。每向前挪一次，都有很多的汗珠，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滴落下来。 这样一个个皮肤和黑金的颜色已经没有办法区分的人，佝偻着身体，背负着重重的筐，再走过十几米的开阔地。这一段开阔地肯定在他们这一天的行走当中，算得上是最开心的一段路程了。因为过了这段开阔地，就又得像蚂蚁一样爬了。只不过这次是正着，向前爬行，而不是倒退着爬行了。身体仍然保持着几乎和黑金堆起的小山平行的角度，用双手牢牢地抓紧堆起来的黑金块，然后再用力的用抓住的手往下按按黑金块，试探着黑金块是不是牢固。如果牢固了，再往前艰难的挪动着脚步。一直这样，只有背负着重重的筐，挪动到了黑金山的顶部，再转过身形。看似想要躺在上面休息一下，其实是在用尽最后的一丝力气，做着一个顺势的举动，把筐放在山丘上，这样可以省些气力。然后把拴着筐的两条皮带子从肩上取下，再转过身形，稍稍地把自己的双腿向上挪一挪，把自己的臀高高的翘起，把自己的头部向后收拢。这时候，你就会看见他们的背部仅有的，少的可怜的一点肌肉好像也在隆起，但是不怎么显眼罢了。因为这些人几乎只剩了皮和骨头了。手臂上的肌肉特别是上臂的肌肉隆起倒是很明显。在阳光的照耀下，由于汗水的浸出，而闪着和黑金差不多光亮的身体，再狠狠地作着最后一次的尝试和努力。这个时候可以明显出看出他们在咬牙，把筐子一翻，黑金就从筐子里滚了出来。 当把这所有的一切都做完了以后，就见这个浑身上下已经被汗水打湿了的人，终于惬意地直起了腰。看看太阳，又悠闲的拾起筐子，轻松地向下走，去重复每次都一样的劳动。 陆七和三手张正看得出神，突然身后传来了一声吆喝声：“喂二位，看什么呢？是不是也想开采黑金呢？” 这声音虽然说很大，但是却可以听出来是从远方传过来的。因为从声音上可以听出来，说话的人用了很大的力气。陆七二人转身拢目光观瞧，见是沿着山下自己走过来的路段，来了几十辆马车。在最前面的一辆上上，站着一个人，正一只手拿着鞭子，另一只手再向他们摇着。很明显，刚才说话的人就是这个人。 陆七招呼了一声三手张，俩个人沿着山路来到了车队的前面。仍然是刚才说话的人，从车上蹦下来，打着招呼说道：“看二位的穿戴也像是体面人，不像我们这些卖苦力的。”陆七拱手还礼说道：“不瞒老哥，我们是到这儿看看。也没有别的意思，莫非我们妨碍了老哥了。” 车把式大手一挥，爽快地说道：“说什么呢？二位。妨碍我什么呢？我也就是看着二位的穿戴鲜光明亮的，觉得好奇，才出声问一句。我就是个苦力，带着弟兄们把他们挖出来的黑金拉到别的地方转卖一下，赚点零花钱罢了。” 陆七听到这里，愣了一下，转而又不好意思地说道：“那能不能请老哥稍稍的停留一下，耽误你点时间，咱们唠两句呢？” 车把式仍然是那样的豪爽，大手一挥，对着身后的车辆说道：“你们先过去装车，注意装大块的，好摆放。不要装石头，注意拣着点儿。”后面的车辆听了吩咐，纷纷地走了过去。 车把式看了一眼走过去的车队，然后转过头来问道：“看二位体面人好像是有事情要打听似的，但请直言，我知道的一定都告诉你们。” 陆七又拱手还了一礼说道：“敢问老哥，这些背筐的，还有挖东西的人每天都能够挣很多的钱吗？他们的家里都很富有吗？” 车把式听了，眼中充满了疑惑地问道：“能挣很多的钱？家里都很富有？你们听谁说的？实话告诉你们吧！到了这里，就等于到了阎王殿，离死就不远了。还挣很多的钱！能够养活自己就不错了。” 陆七听了车把式的话，也心生疑惑地问道：“那他们为什么不去种地呢？那样，他们最低不用这样累，还能够一日三餐地吃个饱饭。” 车把式看了一眼陆七，然后说道：“一看你的穿戴，你就不是个庄稼人儿。你到底想问什么呢？” 陆七听了车把式的话，眼珠一转，说道：“我家里也有几百饷地，我也想卖给他们挖黑金。那样，我不就可以有很多钱了吗？我不就富了吗？” 车把式听了陆七的话，惊讶地说道：“你有几百饷地，祖上留下来的吧？” 陆七问道：“你怎么知道是我祖上留下来的呢？” 车把式说道：“如果不是祖上留下来的，你是不会动这样的想法的。你会动这样的想法，就知道你家光景不是你打拼出来的。如果是你一分一分的血汗钱积累起来的，你断然不会动这样的想法的。” 陆七听了车把式的话，又说道：“老哥你说的太对了，那我请问老哥，我是卖好呢？还是不卖好呢？” 车把式又重重地看了陆七一眼，然后说道：“你看见山上这些卖苦力的人了吗？他们原来都有自己的土地。但是，他们不知道珍惜自己的土地。有的人是只图了眼前的那俩钱了，把地卖了。最后没有可干的，不得不到这个地方来卖苦力。因为一家老小需要养活呢！而有的是这黑金矿的老板买通了官府，强行地扔给人家几个钱儿，把人家的地强占了，这些人也不得不到这儿来卖苦力。你看见这些人了吧，能够活过半年的算命大。能够活过一年的，算命超大，能够活过三年的，我还没有见过呢！” 车把式停下了自己的话，掏出烟袋，装了锅烟。点着了又继续说道：“体面人，千万别卖地。卖了，你就什么都没有了。你如果有大本事行，可以用钱生钱。如果没有大本事，就指望卖地的那俩钱，我告诉你吧！卖了地，你就等于败了家了。地能够生钱，生多生少总能够生点，只要你人不懒惰。你看见他们了吗，到了这里，任人宰割。人家想怎么摆布他们，就怎么摆布他们，没有一点自由和尊严。你看我的车把式们了吗？我今天中午还得让他们吃粘羔炖羊腿才行呢！你那天招呼不周到了，人家不来了。因为人家家里有地，没有一个人家认为可以的，相当的报酬，人家不跟我来，特别是会走山路的车把式。” 陆七听了车把式的话，重重地施了一礼说道：“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多亏了老哥的指教，我的地不卖了。” 陆七把话说完了，又回过头来，冲着三手张吹胡子瞪眼地骂道：“都是你个混蛋驴球球的，非得撺掇着我卖地。幸亏我出来打听了一下，不然，如果真听了你的话，我也就离要饭不远了。” 三手张把脑袋扎的低低的，低声下气地说道：“以后小的再也不敢多言了，还望主子饶过小人这一次。” 车把式接过三手张的话说道：“行了，前面的弟兄们的车也差不多装好了。我也不陪你们聊了，我也装车去了。记住我的话，体面人儿。你老子挣下点家产不容易，好好的守着吧！就是不能把它发扬光大了，也不能够败在咱们手里，你说不是吗？” 陆七听了车把式的话，又重重地施了一礼，郑重地说道：“老哥，你放心吧！听了你的话，我是怎么样都不会卖地了。我们这就就此别过，我也回家好好地打理我的地去了。” 陆七还有三手张和车把式告别以后，又回到官道上来，继续打马前行。陆七慢慢悠悠地走在前面，三手张则跟在后面。三手张开口说道：“我说陆贤弟，你可有点亏心哪！我什么时候撺掇着你卖地来着。你有那么多的地吗？你如果有，你还摆地摊，卖你那个破文章吗？” 陆七听了三手张的话说道：“我不也没有真骂你吗！你说是不是呢？仁兄！我怎么可能骂我的仁兄呢？” 就这样，陆七一边想着自己的心事，一边和三手张漫不经心地向着边关走去。一路之上，陆七也想，是不是把沿路所见和自己的老师说一下，甚至包括自己的想法和见解都和自己的老师谈一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