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吻别

(读小说吧 www.duxs8.net) (手机请访问 m.duxs8.com) 草原的夜晚凉风袭来，湖泊的边缘弥漫着月儿的倒影，有歌声在远方响起，女孩儿们玩了一会纸牌，饿得不行，特别是人高马大的帕丽，烤羊腿的香味阵阵袭来，达杰和白巴他们早已将烤好的肉装盘，不时端过来，帕丽她们吃完了，才去接替男人们； 这时，白巴把烈酒拿出来，众人把碗放在地上，挨个满上，开始划拳，林涵看着他们一饮而尽，藏区的男人果然好酒量，好几碗下去，仍然面不改色。 达杰抬起一碗，任嘴角漏下的酒滴到衣服上，他不时看林涵两眼，黄色灯光下的她的侧影怎么那样好看？一会又跟着几人都爽朗地笑着、逗趣道：“喝！喝！喝！” 谁都没有任何一点犹豫，姑娘们一边翻烤着，一边说着家里的琐事；这时，林涵转头望向天空，那里飘起无数思念。 她注意到，阿依脱离的人群，像远处走去，应该是上厕所去了，不一会他回来，手里还端着一个空空的盘子，林涵突然明了，他应该是去给热巴送吃的，帐篷在远一点的地方，而且是那种三人间的，搭得比较分散。 现在就是个好时机，她跟帕丽说：“有些头晕，先去帐篷里睡会” 帕丽赶紧问她是不是生病了。 林涵笑笑说，可能是高原反应，没什么，休息一下就好。 热巴只好说了句让她好好休息；高原反应在这边，对于汉人来说是很常见的。 林涵跨过到脚踝的青草，径直朝帐篷走去，她这一活动，有个人的心就不安生咯，心不在焉，输了划拳，周围人又起哄道：“喝！快喝！” 他一饮而尽，拍拍左右兄弟的臂膀，起身去追林涵：“江央？怎么了，不好玩吗？我们待会可以跳舞，或者你，你要是觉得闷我陪你四处走走？” 林涵朝他一笑，他感觉整个心都酥掉了，林涵让他放心，自己只是有点头晕，想睡一小会。 达杰还是坚持要陪着她走到帐篷处，教热巴好生照看一下林涵，热巴只看林涵一眼，她就知道她一定是有什么事，而不是达杰所说的头晕。 果然，达杰走后，热巴开门见山：“你想干什么？” “我前两天，在雪域红餐馆遇见一对汉人母子”，林涵浅浅地看着她。 “雪域红的母子多了有很多”，热巴皱眉道。 “那个大婶告诉我，她是过来找女儿的，她的女儿有两个酒窝，笑起来很甜”，林涵边说边看着热巴的反应。 果然，她沉默了，趁这时，林涵又问：“我想问你有没有看见过那个姑娘” 热巴眼角有些湿润的东西往下滑，她抬起头来，目光深远地看着林涵：“你想干什么？” “你就是，对吧？”，林涵目光炯炯地看着她。 她的脸上闪过一丝痛楚，犹豫之间，林涵继续说道：“那个大婶脸上满是风霜，甚至...” “甚至什么？”，热巴急切地问道。 “我感觉她神经都有些不正常”，林涵小心地说。 热巴身体一下收缩，眼里充满痛楚，不禁往后退。 “告诉我，你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听说你原来是个幸福的新娘”，林涵同情地望着她。 “我...我过得很好，你如果再见到她，让她不要再找我了我很好”，热巴轻声地说。 林涵叹了一口气，看着她脸上的疤痕：“那大婶说找不到女儿，她是不会回去的，我那日见她咳嗽得要紧” 热巴心都揪起来了，死死掐住自己的拇指，内心有股泉涌。但她还是一眼不发，死死扛住。 “我不知道，这草原上还有什么值得你留念，扔下年迈的母亲，你应该遭遇了很多”，说道这，林涵握住她那满是茧子的手：“什么时候你想通了，来告诉我，我在雪域红等你” 说完，林涵拍了拍她的肩膀，起身，如母亲般柔声：“回到大陆，没有人会在意那么多” 走出帐篷，天上的月儿不说话，不远处，那几人围着篝火，大声喧闹，林涵喜静，在远远看着她们就很好。 她这么依靠了一会，达杰便走过来了，林涵一看就知道那宽厚的肩膀一定是他的：“江央，我们要开始跳舞了，走吧，一起去玩” 林涵摇摇头：“你去吧，我想独自待会” “那哦陪你去远处走走，只是风有些大，要不你回帐篷躺着”，达杰担忧道。 “不，我不必了，你和他们去跳舞吧” “你不去，我也没有舞伴，走吧，去湖的那一边，我陪着，景色很好的”，达杰灿然一笑。 林涵拗不过他，只好跟着他去，身后，一双哀怨又迷茫的眼神看着两人。 那四周很安静，连蚊虫都很少，林涵犹豫了好久，还是想知道达杰是怎么看热巴的：“达杰？” “嗯，怎么了？” “热巴她，为什么不能跟我们一起玩？” 达杰的脚步忽然慢了下来：“这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林涵不解，追问道：“到底是为什么？告诉我好吗？” 她看见他在月光下皱眉，很不情愿地开始了他的解释：“因为她失去了作为女人的贞操” 林涵听到这话，心里一凉，她已然知道了他的态度：“就因为她被丈夫的小叔强暴？” “对，在我们这里，一个女人要是失了贞，她在这个家庭就很不受待见的”，达杰眼里完全是理所当然。 林涵眼神失色，充满失望：“那你们这里的男人要是另外找别的女人了呢？” “男人...这是很正常的，在我们这”，达杰没有意识到任何不对。只是有些奇怪，为什么江央对这个事有兴趣。 这时候，两个人的文化差异就已经完完全全地显露出来了，林涵知道自己该收手了，不能只停留于他温暖的笑容、宽阔的胸膛，她根本就接受不了一个有着这样思想的恋人。 因着林涵的沉思，气氛突然尴尬起来，她抬起头，看着身旁的达杰，他的睫毛又长又黑，十分好看，眼神那样有力，可惜她注定不能再望见。 尽管如此，她还是想拥有一瞬间的悸动，她停下来，面向着达杰，达杰有些疑惑，但不得不停下来：“怎么了？唔...” 下一秒林涵的唇就贴上去了，达杰有诧异不已，转为忍不住想继续深入，但这时，林涵已经离开了，转身大步向帐篷走去。 她的嘴里，有一股樱花的味道。达杰忍不住笑了，心里欢喜得像只刚学会跑的小鹿。 他久久愣在那里，回味，又想去找江央，又怕自己一下脸红，让她笑话。只好先陪月亮站在那儿... 林涵却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一般被彻底浇醒，回到帐篷就躺下睡觉。 热巴从外面走进来，冷声道：“你不要想着做他的那麻（媳妇）” 林涵把眼睛睁开：“我现在知道了”，随即又闭上。 他们有数不清的怪癖，相比汉人，鲜少洗澡，风餐露宿，身上总是有一股味儿；他们男权意识很强，遇上脾气不好的动不动就打骂他们的那麻，别看他们现在对姑娘很熬，一旦她们嫁过去，她们就得为这群康巴汉做数不清的家务，生数不清的孩子。 但他们却很自由，到处奔波，不少人四处留情，于是需要更奔波。他们住帐篷，没有电视机，洗衣机，只有牛奶、羊奶... 热巴叨叨地说着，这几许，林涵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热巴上去帮她盖好被子，跟外面的达杰说道：“江央说她一个人有些害怕，让我陪着她睡，你晚上和阿依挤一挤吧” 达杰宠爱地看着林涵的侧影，点了点头，他只是被亲了一下就变得忘乎所以，像个得了奖励的小孩朝着白巴他们走去。 “江央呢？你不是去叫她了吗？怎么去了这样久？”，白巴问着问着开始奸笑。 “她不太舒服，可能是受风了，睡着了”，达杰有些腼腆道。他感觉自己话偶读不太会说了。 “她生病了？”，一旁白巴的女伴帕丽觉得不对：“那你脸红什么？” 一群人开始起哄，非让他交代刚刚去干嘛了不可，达杰不肯说，任他们闹腾，就是不说，这可是他和江央的小秘密，他才舍不得说呢。 “不说是吧，那就罚酒” “对，罚酒，必须得喝” 达杰笑笑，爽快地干下一杯又一杯。年轻的少男少女们载歌载舞，融化在这温暖的夜色里。 他并不知道，林涵已经用一个吻来与他作别，他以为那是开始。 第二天，一群人早早起床，热巴更早，已经把昨天的垃圾都收拾好了，大家都骑了马，白巴还带了自家的马车，要把帐篷给还回去，帕丽则跟他一起。 几对人去往不同方向，便在帐篷那里告别，达杰要将林涵送回去，中午就跟着商队里的人去另一个县区。 林涵上马后看了热巴两眼，热巴也望着她，达杰却早已挥鞭而去。 等到路上缓一店点，达杰才温柔地说道：“我待会就要走了，去另一个县区，要十天才回来，你等我好吗？” 林涵心里一动，不知道说什么好，她感受到达杰一点点靠近的气息，他亲吻了她的头发。 “好吗？”，他再次问了一声。 “好”，林涵想着，十天应该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