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黄三叔的传说

(读小说吧 www.duxs8.net) (手机请访问 m.duxs8.com)提起黄三叔不止是黄石村，方圆几十里内那都是小有名气。黄三叔不识字，记性也不好，平常收到别人的什么礼物都在一本账上照个样子画一下。比如说他收了刘大家一只鸡，就画上只鸡，收了李三家条鱼就画上条鱼。你问鸡旁边画的是什么？刘大的长胡子，这样才能分出来鸡是谁给的。鱼旁边？那是一大一小两只眼睛，李三就长的一眼大一眼小…… 虽说别人看不明白黄三叔画的是什么东西，但黄三叔自己却分得非常清楚，就这样几十年的时间过去了，黄三叔的画功是越来越纯熟，一鱼一鸟画得也颇有模样。黄三叔的另一个优点是钱这东西分得很清的——不认字没关系，咱认得钱，从小到大黄三叔算钱还没有出过错。 至于黄三婶，她不但不识字，连数都不会查，从来没有人见到她数到过三，她每次蒸包子都是这样数的“一个、一对、一个、又一对，最后还余着一个。”等下锅的时候再这么点一次，如果那余着的那个包子没有了那就是有人偷她的了，否则就是没少。小的时候夏晓风和一帮孩子没少拿她的东西——只要一次拿走她两个她就不会发现——一定要拿双数，拿了单数就会被发现，那就等黄三婶成天骂“没心肝的小王八蛋”吧。 黄三叔会买东西还好，他不识字还识钱。黄三嫂买东西向来是二两的银子取一块，买什么就递给人家：“你给我找吧，要是敢给我少了看我怎么收拾你。”几十年来她买东西就是这句话，不过大家现在还是常常看到黄三婶拿着成块的银子去买赶集。 可偏偏就这么两个人，日子过得在村里却是上等的户。村正许大爷是这样说的：“村里哪个汉子干活不比黄三多？哪个女人不比黄三嫂麻利？可是过得就是不如人家，人家就有这个命。” 再说他们的好运气：黄三叔早年在沙滩上捡了个三斤的龙舌贝，一下子就卖了十两银子。黄三婶也能在家里逮到一只三色的怪鸟，正好让县太爷的小公子花了五两银子买下来。别人风雨里打渔船总是会出些问题，黄三叔家的船却从来安然无恙，不由地让人感叹这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黄三叔和黄三婶日子过得也相当和美，他们不知道什么叫举案齐眉，也不知道什么叫白头皆老，两个人平常还经常小打小闹。就是这样的日子也是村里大多数人过不上的。 这不他们又生了个好女儿，嫁给崔家作小妾。连同他们两个一起带到城里。黄三婶还是一对一对地查着她蒸的包子，黄三叔却再也不用起早贪黑的出海了。但黄三叔那本画图的账却一直记了下来。乡下人不成文的规矩是有来必有往，人家在自己有红白喜事来送过东西、出过力要记得，等他们有事的时候自己也要走一趟，要不会让人瞧不起。 吴良自幼饱读诗书，十年前在取得乡贡资格后，再次前往长安，应礼部进士试，但考试失败了，要金榜题名真是不容易。接着，他又考了两次，均名落孙山，屡次失利对吴良打击很大，他感到愧对祖先、愧对家人，便不再参加科举，入崔府当了教书先生，平常事情不多，一来二往便同黄三叔成了好朋友。 吴良这天去黄三叔家串门，进屋便看到桌子上的账本。拿起来看着上面画得花鸟虫鱼无所不有，比学堂里的画师所弄的种类还要多，心中不由地像打碎了五味瓶——自己过得居然不如这么个家伙。 回头想想自己，吴良虽说在崔府教书收入颇丰，但日子过得与黄三比相差甚远，因为他早年科举借了太多的钱，想到自己满腹经纶、学富五车，然而生活却不如一个目不识丁的渔夫，长叹道：“这就是命呀。”吴先生有感而发拿起笔来在那本账最上面写来个大大的“命”字…… 黄三叔不知道吴先生来过家里。这天听说刘三家的儿子要成亲了，他记得当时自己女儿出嫁刘三帮过忙，就拿起账来查，忽得看到吴先生写的那个“命”字，大骂：“老婆子，我都说了你不识字不要动我的账！我记得清楚，你乱画什么？” “你个老不死的，我稀罕动那破东西呀？我又不管家里账，我会画会写吗？我今天出去买东西了，有工夫我还睡一觉呢。”黄三婶明显也上了火，回骂道。 黄三叔想了下，这么多年三婶连个笔都不知道怎么拿，疑惑道：“那就奇怪了，我这些日子没有收人家的鳎目鱼呀？谁给我在账上记上的？”原来他将那个“命”字看成了鳎目鱼…… “你说你今天出去买东西了？我这几天没有给你钱呀，你从哪里弄的钱？不会是把家里的米去卖了钱吧？”黄三叔忽得发觉了黄三婶刚才话语的破绽，赶紧追问道。 “没……没有。我的钱是上次别人找回来的。”黄三婶争辩道。 黄三叔没有和她争论，径直走到米缸近前，打开盖子，仔细查看了一番，片时大怒道：“你还说没有卖掉缸里的米？上次我划在米缸边上的记号现在露出来了一大块。肯定是缸里的米少了。” 黄三叔对于黄三婶没钱就卖粮食的行为很是头疼，最后就想出来了这么个办法：在同米齐平的缸壁上划上道线，如果米少了那么这道线就会露出来，如这道线没了，那么定是让黄三婶取米时抹掉了。 “好你个老不死的，连点粮食也算计我。我就是卖了怎么了？我怎么就嫁了你这么个不懂事儿的，不知道买东西要花钱呀。”黄三婶怒道。 “老婆子，咱们这不是要过日子吗？这米要到过年的。你这一下子卖了到时间不够吃怎么办？” “怎么办？反正饿不死，等没米了再说……” “败家的婆娘，还好咱闺女没有嫁给李雄那小子，要不然喝西北风去了。”黄三叔明显对于老婆没有办法，这样的事情看来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叹着气又小心地米缸齐着米的地方划了深深的一道。 这章大家就当看个笑话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