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狂风吹邪云，太安城有旨

(读小说吧 www.duxs8.net) (手机请访问 m.duxs8.com)　　这日，青州大牢里，王义父母和孙老一家正被关在一起。所幸，白子文去济南府了，牢头没有命令，所以还不曾折磨这些人。王义父母被羁押之后，才渐渐搞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这时候，孙老躺在牢中的草席上，神情暗淡，对王义的父母说道，“老朽惭愧，因为我们家中孙女的事情，害得两位邻居深陷囹圄，害得王义小兄弟也不知所踪，不知生死。” 王义母亲，只是暗暗垂泪，担心儿子生死。王义父亲王大路却说道，“孙老您可千万不要这样说。我王大路虽然没读过书，见识少，却也知道什么是义，什么是对的事情。小义这次杀人救人，虽说有些鲁莽，但并没有什么过错。若是老天无眼，我王家命中注定要遭受这么一劫，那也没啥好说的。生在天地间，却胆小怕事，目睹恶事却不作为，枉为人。这件事情，无论结局如何，请孙老不必挂怀。” 旁边，孙晨经过这些天的事情，都已经麻木了。期间惨遭白子文侮辱，虽然最后抵死不从，侥幸留得清白，却又被毁容殴打，连带着精神上也经受了极大的痛苦。此时，她眼泪仿佛都流干了，一脸冷漠地站在一旁，眼神空洞，似乎世间的一切都已经生无可恋了。可怜如此一才貌双全的清秀女子竟然横遭这样的祸事，真正是天妒红颜。 这些天，他们经常听到牢卒们的交谈，已经知道，这次是被以造反的罪名抓进来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斩首示众，看来想要活着走出这座青州大牢怕是不可能了。 正在这时候，牢外突然传来一阵喧闹，有马蹄声，有兵器声，还有脚步声，很密集，却铿锵有力。牢中的牢头儿和几名牢卒此时此刻却还在云里雾里，只是关紧牢门，也不敢出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人，胆敢在大牢外猖狂。 正在这时候，牢房大门砰地一声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几十名持刀佩甲的军士蜂拥而入。只见一位领头的标长，脸色冷淡，冷冷地说道，“这里面谁是牢头儿？”。 牢头儿李牛忙上前回道“大人，正是小的，小的李牛，是这青州大牢的牢头儿。请问大人有何吩咐？” 标长冷冷说道“啰哩啰嗦什么，赶紧说，王义父母和孙家一家人是不是在你这儿，如果是的话，赶紧把人给我送出来。” 李牛战战兢兢，心想，这几人可是县令白中南的仇人，亲自关进大牢的，且都被安了个造反的罪名，自己哪里敢放人。但是瞧着这些人都不是好说话的人，若是自己不放，会不会吃些苦头。李牛盘算着，眼下里真是左右为难。 标长见牢头儿在那儿犹犹豫豫，迟迟不肯放人，早已经不耐烦。便不管不顾，朝身后的士卒吩咐道“你们几个，去将王义父母和孙老一家人请出来，千万注意，不要惊吓了他们。”转过身来，又对着李牛没好气地说道“你这个牢头儿真不识抬举，若是王义父母没事还好，要是掉了一根头发，看老子不打碎你的门牙！” 牢头儿只是唯唯诺诺，却再也不敢言语。 王义父母和孙老一家人被请出来后，这标长赶紧迎上去嘘寒问暖，又详细向其诉说了自己此番带兵前来的缘由。 原来这些军人是济南刺史府上魏光手下的兵。魏光是魏勇的堂兄，年方三十，已是官居刺史，与巡抚大人一武一文，共同管理济南府。他与魏勇两人自小就关系交好，这次堂弟有所求，自然不会怠慢，急急忙忙派了军中好手，一路从济南府赶路到青州城，并要求他们务必要保全王义父母及孙老一家性命。奈何，自己主管军事，不好去过问巡抚大人的审案，况且又是杀了官宦子弟，容易招致别人诟病，惹得他人言语文官武官不合。恰好，魏勇又在信中直言，公堂上之事，已经有军部打过招呼，不必自己这位堂兄过问。 王义父母和孙老一家得知详情后，自然是万分感谢，又在心里震惊“，不料当初那个懵懂少年，如今竟然也有了自己的关系和靠山。却不知，军队向来团结，一日从军，终生战友。 而在济南府上，巡抚姚兴此刻正同青州县令白中南一道喝茶。只见姚兴慢悠悠地将茶杯放下，对着白中南说道“白老弟，你可知道那王义乃是风行营的副校尉，是有军职在身的。” 白中南闻言大惊，战战兢兢地说道“姚大人，这件事情，下官实在是不知情啊。可是您也知道，杀人偿命，实在是天理所在，本就天经地义。这王义目无王法，仗势欺人，仗着自己是军中校尉，又有些本领，接连杀我儿子和管家两条性命，当真是天理难容，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姚兴不由冷笑道“白大人，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想必你比我更清楚。这次若不是你那好儿子见色起意，强抢民女，掳入县令府，又派打伤孙老爷子，怎么会有后来王义的连杀两人。” 白中南心里暗暗想到，难不成是我送的银子太少，这姚大人不满意一番踌躇之后，似乎下定了决心，当下说道“姚大人，下官这次来济南府，报仇心切，走的比较匆忙，身边没有带多少银子。但是请大人放心，如果大人能狗将那王义绳之以法，下官甘心愿意以家中所有钱财孝敬大人。” 姚兴心里冷笑，不由想到，银子？你白中南在青州为官五年，惹得天怒人怨，只有老天知道你这些年到底搜刮了多少钱财。倾全家钱财谢我，鬼才会信你。反正你这次注定要成为弃子，那么我就好好搜刮一番。于是说道“白老弟，就凭咱俩多年的交情。这件事情真不是我不肯帮忙，实在是这王义十分有些问道。这不，就在昨天，临淄首富张富贵亲自带人送来一箱黄金，还说那王义跟他儿子是军中好友，这次让我务必网开一面。并且临走前还再次许诺，说道我若是能救下王义性命，他日更有重谢。” 白中南心里骂道，这个挨千刀的，无非就是嫌银子少，看来这次要想如愿以偿，得大出血了。然而表面上却越发恭敬了，说道“大人，杀子之仇不共戴天，下官愿意以十箱黄金献给大人，还请大人务必处死王义，还下官一个公道，还天下一个月明风清。” 姚兴闻言大喜，却又推诿着说道“白老弟，你这是干什么，黄金虽好，却哪里抵得过你我多年的情谊。世人常说，官官相护，就冲咱俩多年的同僚情谊，今日本官护定你了。待会我就让我的护卫将王义制住，给你一个亲自报仇的机会。” 白中南闻言，心中大定，却又十分肉疼，暗暗道，这该死的老狐狸，果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可恨那可是我整整十箱黄金啊，都称得上是自己的一半的家财了。不过好在事情办成了，也算是给自己那倒霉儿子报仇了，再说，天生我白中南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借此机会，也正好跟巡抚大人搞好关系，细水流长，自己将来也好做官。 两人蝇营狗苟，商量完后，便要去取了王义的性命。姚兴一向自我标榜是文雅之士，这种杀人的勾当自然不会亲力亲为。于是，便让侍卫去伙同白中南去取王义性命，而自己回房中去数银子去了。看杀人说不得还会被溅得一身血，还是银子可爱，在招人疼，也最得我心啊。 姚兴刚刚回房，就听得府中仆人来报，“老爷，太安城有旨，宣旨的大人已经到大门外了，正请您赶紧去接旨呢。” 姚兴闻言大惊，急忙穿戴官服，又突然想起王义的事情。心里暗暗嘀咕，莫非两件事情有关联，于是赶紧吩咐仆人去喊住自己的侍卫和白中南，百般强调，暂且一定不要杀掉王义。 姚兴匆忙整顿好官服，交代好事情后，立即来到院中接旨。宣旨太监早已经等候多时，亲自宣旨完毕，而后将圣旨递给姚兴。 回过头来，却见姚兴已经惊吓出一身冷汗。原来圣旨上，要求济南巡抚姚兴务必将青州杀人案彻查清楚，秉公办理，还王义一个公道，还孙家一个公道，还天下人一个朗朗乾坤，还边疆诸位将士一个安心无忧。这哪里是要自己审案，分明是告诉自己案子的结果，结果就是让王义，让孙家，让天下人，让边疆将士满意。 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姚大人犹自后怕不已，险些成大错。不曾想到，王义这小子竟然可以直达天听。然而他却不知，这恰恰正是元帅大人赵秉忠那些老袍泽在发挥余热罢了，当然王义的三哥二皇子殿下也在其中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于是，姚兴赶紧派人给宣旨太监送上一份厚礼，这旨来的及时啊，简直就是救了自己一命。又匆匆忙忙派人去将王义安顿好，并叮嘱千万不能怠慢。这时候，宣旨太监缓缓来到姚兴身边，说道“杂家看你还算懂事，也不白白收你的东西。你附耳过来，杂家告诉你一个消息。” 姚兴一股恶寒，这死太监，拿了我的东西，还要占我便宜。当下却不敢反驳，谁让京城来的人放屁都是香的呢。于是躬身上前，凑上耳朵，却听到这宣旨太监说道“王义跟二皇子殿下关系匪浅，你该知道怎么做了吧？” 姚兴闻言，脑海里一阵天翻地覆，原来如此，这小子隐藏够深的，老夫为官多年，差点就在这儿翻了船啊。亡羊补牢，为时未晚，自己一定要弥补，对，一定要弥补。 于是，赶紧谢过这太监，又派人再次送上一份厚礼。然后，急忙派人去请王义。那仆人刚要去请，姚大人又急急忙忙将其拦下，说道“你不必去了，我亲自去请，你赶紧去让厨房做一桌好菜，务必是顶尖的食材，告诉张师傅，照青州城的口味做。”可怜这仆人，糊里糊涂，只能连连答应着。 姚大人匆忙来到王义的房间外，自己的侍卫和白中南正在一旁守候。见到姚大人前来，白中南急忙凑上前去说道“姚大人，咱们不是已经说好了吗？怎么还不去杀了王义？” 姚兴面不露色，笑呵呵说道，“白老弟，老哥我答应你的事情怎么会食言，这不是亲自来替你做主来了。走吧，进去吧，今日就了解了这个王义。” 说完，便朝自己的侍卫使了个眼色，对着白中南做了个杀头的动作。这侍卫顿时明白，悄悄抽出腰间佩剑，一剑从白中南后心穿过，白中南犹自朝前走着，顷刻间，便死的不能再死了。 姚兴绕过白中南的尸体，推开王义房间的门，大喊道“王义小兄弟，我来救你来了，这个白中南贼心不死，竟然想暗杀你。”王义闻言大惊，又有些诧异，这白中南连初级武者都不是，暗杀自己，岂不是自寻死路。当下也不便挑明，谢过姚大人，又走出门外，看到白子文的尸体，才知道这不可一世的白县令是真的死掉了。 当日夜晚，姚兴在巡抚府大摆宴席，宴请王义以及来自京城的宣旨太监大人。三人一番觥筹交错，姚兴旁敲侧击道“听说小兄弟在太安城有通天的关系，你看看你，藏着掖着，也不早告诉姚大哥。不然，兄弟你这事情不早就了解了。” 王义心里想到，看来肯定是我大哥二哥他们将我的事情告知了将军大人他们，连带着三哥也知道了。自己何德何能，让这么多人为自己奔走。但是转念一想，又顾忌三哥的身份以及军部的声誉，也不便挑明。当下说道，“这次多亏有姚大人秉公执法，小弟才能安然脱身。至于什么关系，小弟是没有的，就是从军三年，有些一起挑马勺的袍泽罢了。” 姚兴是做官做老了的，见王义不愿挑明，也不强求，连连劝道喝酒喝酒。席间，姚兴推杯置盏，与太安城来的宣旨太监也聊得不亦乐乎。最后，三人宾主尽欢，一派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