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7 是殿下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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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小说吧 www.duxs8.net) 正是近来擢升为朝堂新贵的褚太傅——近致仕之年成了新贵,便成了又老又新的存在。 对于褚太傅的到来,乔祭酒不敢怠慢,拿出了最高待客礼节。 于是,此时二人便坐在国子监广文馆后河边一同钓鱼。 须发花白的褚太傅手持鱼竿,望水兴叹。 “褚尚书近逢喜事,何故叹气?” 仍兼任太傅的褚太傅听得面色痛苦:“快别念了!我如今一听到这尚书二字,便觉胸口发闷头脑昏涨,脚下千斤重,好似命不久矣……” 乔祭酒略一思索——这当真不是在演被夫人折断鱼竿时的他吗? 是以乔祭酒狠狠地共情了。 但褚太傅却狠狠地嫉妒了:“……你我同样都是以进士科入朝堂,同样都是教人读书的,何故你就这般好命,老夫却如此命运多舛?” 乔祭酒忙出言扼制对方的忌恨:“您可是我的前辈!我乃萤烛之光而已,岂可与老太傅您相提并论?” 又道:“您固然是受累了,可此番由您接任礼部尚书之职,却是天下寒门子弟之幸,更是百姓社稷之福,此举可谓意义深远……百官之中可担此重任者,舍您其谁?” 并试图鼓励道:“您也是科举出身,当对舞弊沉痼之象深恶痛绝已久,眼下得此机会,难道不正该心怀激荡斗志,为天下文人子弟广开公正之道吗?” 褚太傅沉默了一下,看着河面,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声音里有一丝叹息:“都这把年纪了,还谈什么斗志……” 只深沉了这片刻,又不禁骂道:“他们斗他们的,与我何干?也不知究竟是哪个坏心眼儿的竟将我这老头子推出来——” 想了想,道:“依我看多半是那魏叔易……前些日子便隐隐觉得这后生总爱盯着老夫瞧,像是在打什么坏主意!” 乔祭酒只能安慰道:“至多不过三年而已,您就熬一熬……” 褚太傅一瞪眼:“那也得有命熬。” 那些人说得好听,一个个双手赞成,好似他坐上礼部尚书之位乃众望所归,哦,倒也的确是众望所归……众望所归的挡箭牌嘛! 他们清高,他们了不起,拿他老头子的性命不当回事! 乔祭酒却是笑了:“您久居官场,自有大智慧在,如此小事又哪里难得倒您?” 说着,便岔开话题:“我这国子监内,有几名来年要下场春闱的学生倒是很不错……其中有个叫宋显的举子,我私心里很是看好,不知太傅可曾听闻过此人?” “隐约听过几首于京中流传开的诗作。”心情不太美妙的褚太傅很是严苛:“不过尔尔。” 乔祭酒一噎。 然而老太傅的打击不是针对某个人来的:“依我看,你这国子监里的学生是一届不如一届了。” 说着,给出了这般说的依据:“都比不上我那学生。” 乔祭酒十分清楚“他那学生”所指何人,笑叹道:“您要说殿下……那是比不上的。” “但那也是个坏心眼的。”褚太傅愤愤不满:“还说日后要买一座临水的山林与我养老……结果全都是哄人的!” 跟着国子监里的书童刚走近此处的常岁宁,恰就听到了这么一句埋怨。 那边乔祭酒已在叹着气为她开脱:“当年那般局面,殿下离开得太过突然,否则定会允诺的……” 常岁宁听得有些惭愧。 昔年她允诺之事太多,关于给老师买山林养老一事,单纯是忘了而已。 “还请常将军稍候片刻。” 因有褚太傅在场,书童便示意常阔止步,自己先行上前行礼告知乔央:“常将军与常娘子来寻祭酒。” 乔祭酒忙回头看去,见得等在不远处的常岁宁,便露出和蔼笑意,冲她招手:“快来三爹这儿!” 至于一旁的常阔,则完全没在看的。 习以为常的常阔也浑不在意,带着女儿上前去。 “褚太傅——”常阔朝河边老者拱了拱手。 常岁宁也跟着行礼。 褚太傅看似专心钓鱼,实则生无可恋,头也不回地抬了抬手,只当受礼了,一副拿旁人当空气,并希望对方也能拿他当空气的做派。 乔祭酒暂时放下了鱼竿,鼻子嗅了嗅,便瞧见了常阔手里提着的烧鸭,稀奇道:“来便来了,怎还带东西了?” 这可是破天荒头一回。 常阔“哦”了一声,道:“路上顺手买的,尝尝?” “正巧饿了!”乔祭酒也不客气,就着河水净了手,便在铺在河边的草席上坐下。 草席上有小茶几,书童便借茶刀将那烧鸭分成小块,乔祭酒拿起一只鸭腿吃罢,才问道:“今日怎想到要寻我来了?” 常岁宁只等他问这句话,此时便开门见山:“三爹,是我要来的——今日前来,是让求您收我做学生。” 说着,抬手正正经经地施了一礼。 乔祭酒一见这架势,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当即欣喜不已:“宁宁这是终于想通了?” 常岁宁一时茫然——何出此言? 乔祭酒说着已起身来,迫不及待道:“来来来,三爹这就教你钓鱼!” 他早说过让这孩子跟他学钓鱼了,偏他每次提起,夫人便说他有病。 常岁宁眼神复杂地看着他。 他还记得自己的主业是什么吗? 常阔已满脸嫌弃地道:“谁要跟你学钓鱼?闺女是来让你教她读书的!” “读书?”乔祭酒一愣,看向常岁宁:“读书哪有钓鱼有意思?” 常岁宁:“……” 她就说这位只会误人子弟吧。 好在她不怕被误,并大胆反问:“为何只能二选一,便不能两个都学吗?” 她承认这有投其所好的成分。 “能倒是能的……”乔祭酒一时陷入了挣扎权衡。 有一说一,他不是太想单独收下一个读书的学生,毕竟这实在枯燥。 但他真的很需要一个跟他学钓鱼的学生! 见他面色犹豫,常阔开始了一些身份绑架:“常言道,一日为父,终身为师!” 乔祭酒皱眉看他:“这是哪门子的常言?” 常阔理直气壮:“我老常之言,可不就是常言!” 又道:“且不说是自家闺女读书,如今你束脩都收了,还想抵赖不成?” 乔祭酒大感不解:“我何时收你什么束脩了!” 河边的褚太傅难得有了一丝开口的欲望:“乔祭酒这不都吃进肚子里了嘛。” “……”乔祭酒看向那吃剩下的烧鸭。 他承认是他大意了。 可这玩意儿也能拿来做束脩? “一只烧鸭便想让我收学生,你在发什么白日梦?”他看着常阔,颇觉受辱:“哪怕是自家人……可你纵是要送,好歹也得送上双只吧!” “本是买了两只的。”常岁宁说话间,看向常阔。 见乔央也看过来,常阔瞪眼:“骑马也很累的!” 中途吃只烧鸭不过分吧! 常岁宁抬头间,随口道:“三爹莫怪,我这就补上。” 她说着,朝喜儿伸出了双手。 喜儿立刻会意,先将弹弓递上,再又递上一颗石子儿。 乔祭酒看得费解:“?” 这都是从哪里掏出来的? 而他疑惑间,抬起头的常岁宁微眯着眼睛已经拉开了弹弓,随着手中一放,石子飞出,立刻便有一只大雁自空中扑腾着掉落。 那一行春日自南地而归的雁群顿时惊散。 那只被打中的雁砸落在褚太傅身边,将他吓了一跳。 很快有少女走过来,将那只雁拎起:“叫您受惊了吧。” 褚太傅不赞成地看着她。 这小娘子! 人家好端端的一只大雁,好不容易盼来了春日,刚飞回来,就突遭此横祸——如此经历,与他何其相似? 似察觉到他的不赞同,常岁宁伸头瞧了瞧他身边的鱼篓,赞叹道:“您收获颇丰啊。” 褚太傅转头看向被自己钓上来的几条鱼,顿时语噎。 这小娘子! 跟他那固然出色却惯会惹他生气扯他胡子的学生一般讨人嫌! 褚太傅本就不是什么儒雅和蔼的性子,此时便对那盯着他鱼篓瞧的少女摆手:“去去去……且拜你的师去。” “好嘞。” 常岁宁直起身,提着雁来到乔央面前,双手奉上:“三爹,这下够一双了。” 乔祭酒已看愣了去,愕然问:“……宁宁是何时学的这个?” “倒没学多久,可谁叫咱闺女天纵奇才?”常阔说着,拍了拍乔祭酒肩膀:“这也就是自家闺女,才会叫你近水楼台先得月,否则这样万里无一的好学生哪里轮得着你?你想想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乔祭酒一时无言。 面前的女孩子举着雁,还在等他回应。 乔祭酒不愿累着孩子,便接过来,口上也妥协道:“左右也不是什么大事……宁宁若果真想让我教,那自明日起,就与绵绵一同读书便是。” 常岁宁再施礼:“多谢三爹。” “但咱们方才可是说好了的,得两个都学——”乔祭酒将此事当场敲定下来,又邀褚太傅从中作为见证:“有劳太傅帮我做个见证,这丫头可是答应了要与我学钓鱼的,断不能反悔!” 褚太傅:“……成。” 这辈子还真就没做过这么离奇的见证。 “俗话说事有轻重缓急,授业也是同理……来,宁宁,今日先捡紧要的学。”乔祭酒说话间,另搬了一只竹凳到河边。 常岁宁唯有走过去。 这一坐,便坐到天色发暗。 眼看就要误了回去的时辰,乔祭酒才勉强点头放人,临走前交待常岁宁求学之道讲究的便是勤奋二字,既拜了师,便不可儿戏——最好连夜收拾好行李,明日就搬过来。 国子监内建有供监生食宿之所,寻常博士学官则多不可留住于国子监内,但乔央身为祭酒,为国子监长官,所需料理事务繁杂且无定时,于国子监内便另设有单独住所。 有圣册帝特允,乔家四口,一直都居于国子监内。 而因国子监距将军府不近,来回奔波便要费上半日工夫,故而乔央便与常阔商定让常岁宁过来住下,每隔三五日回常府一趟。 祭酒夫人及乔玉柏兄妹得知此事,皆欢喜不已。 当晚,祭酒夫人王氏也顾不得去骂丈夫又跑去钓鱼之事,忙着亲自给常岁宁收拾卧房,准备被褥等起居之物。 乔玉柏也很快在书房内添上了新的笔墨,为常岁宁过来做准备。 乔家人这厢满心期待地忙碌着,常家这边,常岁安得知了妹妹要搬去国子监读书的消息,只觉天都塌了。 幼时的噩梦再度浮现—— 常岁宁幼时性情即可见内向文弱,按说是养在乔家更为合适,常阔几人商议之下,便将孩子送去了乔家。 可常岁安无法接受,跑到乔家哭闹,要将妹妹抢回来。 大家只当小孩子哭几日就好了,常阔便将儿子拖了回去。 可次日,天才刚亮,常岁安又跑到乔家门外大哭着喊——还我妹妹。 常阔再将人拖走,并不准人再出门。 可常岁安总能偷跑出来,每日晨早按时来哭,风雨无阻,比打鸣的鸡还准时。 单哭还不够,又拿来笔墨,在乔家大门上写下四个大字,因是初学写字没两年,歪歪扭扭并写成了——还我姝姝。 到了后面,矛头则渐指向与他同龄的乔玉柏——你已经有一个妹妹了,为何还要抢我的妹妹? 乔玉柏理直气壮地反问他——两个妹妹长得又不一样,有谁会嫌妹妹多? 这贪得无厌的话伤透了常岁安的心,二人就此成为宿敌。 但乔家人到底不堪其扰,只能将妹妹双手奉还,息事宁人。 可就是这样被他拼命抢回来的妹妹,如今却又要去乔家了—— 常岁安满心不舍,又担心妹妹去了乔家吃住不习惯,翻来覆去一夜未眠。 当夜落了场细雨,正如他为人兄长的心情。 次日晨早天色倒放晴起来,芭蕉叶上挂着几颗未摇尽的雨珠,金灿灿的日光映透其上,其叶愈显肥绿。 崇月长公主府内,玉屑望着墙角那株芭蕉正出神。 有风来,芭蕉叶轻晃,一颗水珠滑落。 此时另一名女使自院子行出,来到她身侧:“玉屑姑姑,药煎好了,回去喝药吧。” 玉屑神情痴怔地点头。 她将视线从芭蕉树上收回,却在触及到那堵院墙上的痕迹之际,倏地变了神色。 她神情一颤,快步走了过去。 “玉屑姑姑!”两名女使赶忙跟随。 “是殿下……”玉屑忽然惊声道:“是殿下回来了!” 谢谢大家的月票和打赏,今天累倒了,自从回老家后,每天都在吃大桌……明天整理名单,谢谢大家厚爱~ 晚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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