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案中案(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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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小说吧 www.duxs8.net)「我也一直都忽略了一个事实。直到刚才,我的人交给我这份报告,看了里面的内容,我才想起来。」\n\n「倘若王文辉和王乾山父子俩发生武力冲突,当年的王文辉身体健康,还不到50岁,可谓正当壮年,并且他本人上过战场杀过敌,也见识过尸山血海。」\n\n「王乾山腿脚不便,即便手持利器,也不见得就是王文辉的对手,又怎么可能成功将其杀害?无论如何,王文辉自保应当绰绰有余。」\n\n「在大火发生时王文辉夫妇可以选择报警,最终却没有这样干,是因为他们知道放这把火的是王乾山,一旦报警就会将他们的宝贝儿子送进监狱。」\n\n「在面对王乾山的行凶时,明明可以成功反抗,甚至反杀,王文辉也没有这样干,是因为看着瘸了一条腿,朝他张牙舞爪扑过来的亲儿子,他实在不忍下手,也不敢下手,他知道自己上过战场,手脚上没有轻重,担心一不小心就把王乾山弄死弄伤。」\n\n「王文辉甚至会认为,毕竟是亲生父亲,王乾山应该不会真杀了他。」\n\n「所以,在父子二人的武力冲突中,王文辉选择退让。但他显然低估了王乾山内心对他的怨恨,高估了王乾山内心的父子之情。」\n\n「王乾山下了狠手,至少将他们弄到昏死过去,或者将他们弄得行动极为不便。更在事后放了一把火,什么父子之情、母子之情,什么杀害父母要遭天谴,什么父亲的意志和安排,都他娘的见鬼去吧。」\n\n「这把火把什么都烧得一干二净、烟消云散。」\n\n「神不知鬼不觉。在王乾山看来,他也就什么都没干。」\n\n张秀文泪如雨下,呼吸紧促,却始终不发一言,双眼充满怨憎地看着马弘文。\n\n马弘文就像是一个神棍,仍在喋喋不休:\n\n「王文辉夫妇在大火发生时,仍还活着。这有两种可能性,要么他们身负重伤,昏死过去,王乾山却以为他们死了;要么,他们就是假借昏迷故意装死,想要以此结束当时的冲突,甚至吓唬一下王乾山。」\n\n「鬼知道,王乾山居然还在事后又放了一把火。」\n\n「我在想,不管是身负重伤昏死过去,还是故意装死,王文辉在醒来后,却发现身边起了大火,他到底会是个怎样的心理感受?」\n\n「他的心情我没法理解,但能确定的是,无论是怎样的心情,他都没有选择报警。到了这个地步,他仍旧不忍心亲手将王乾山送进监狱。」\n\n「王文辉卧室的保险柜倾倒在地上,压在王文辉的一只手掌上。我的脑海里总有这么一幅场景,王文辉当时身负重伤,爬行到了保险柜下头,想借助保险柜爬上窗台。」\n\n「兴许,他真就有那么一下,依靠保险柜的支撑,十分吃力地站了起来,就站在窗户前。可透过窗户,他会不会恰好又看到正守在屋外的王乾山呢?」\n\n「要是看到王乾山,他又会怎样想?会不会心想,还是算了吧,别走出去让他为难了。这孩子,把事情做到这个地步也不容易。」\n\n「接着,王文辉看着自己被削断的手指,又想,这孩子啥都算计好了,唯独漏了这个细节。要是警方发现老子的尸体少了一根手指,肯定会有所怀疑。老子还是再帮他一把吧。」\n\n「很快,王文辉就有了办法。他将保险柜弄翻,刻意压在自己手掌上。在当时的情况下,他能想到的,能做到的也只有这个办法。兴许,他也只是想用这个办法让王乾山的疏忽不那么容易被人发现。」\n\n「但他又没想到的是,王乾山会在大火燃烧了很久以后才报警。阴错阳差,他这只手被长时间灼烧,并且在保险柜的巨大压力下,最后居然成了一堆碳粉。王乾山留下的唯一破绽,也就这样被完美地填补上。」\n\n「王文辉兴许看到了王乾山,王乾山会不会同样也看到王文辉呢?我认为这种可能性同样存在。」\n\n「大火发生在二楼,王文辉居高临下,背后通红的大火让屋里光线充足,对于屋外的王乾山来说,无论是视线角度还是光线,都足以让他看到窗前的王文辉,或者窗前的人影。」\n\n「他会有什么感想?会不会后悔?我看不会,他如果会后悔,就应该会立即打电话报警。之所以等大火燃烧了很久再报警,很可能就是因为他看到了窗前出现的人影。他有意让这把大火燃烧得足够久,就是为了确保里面的人死透。」\n\n「他甚至庆幸自己放了这把火。多亏了这把大火,要不然老头儿没死,他居然都没发现。这把大火帮了他的大忙,总算能将原本没有死透的老头儿烧得死死的。」\n\n「然后,他会不会冲着窗前的人影,露出十分庆幸的笑呢?甚至朝着窗前一边挥手,一边笑着说,老头儿,你别跳窗了,你要是跳出来,我还得又将你扔进去,太麻烦了。」\n\n马弘文的话语似乎带着神奇的魔力,让张秀文仿佛置身于一场大火之中,却又逃生而出,此刻正浑身微微颤抖,大口呼吸着新鲜口气。她的鼻尖上挂着一滴水珠,分不清到底是泪珠还是鼻涕。\n\n马弘文话锋一转:「大火灼烧的不是王文辉夫妇的两具尸体,而是两个活生生的人。这一事实让你感到意外,并且震惊。你的情绪又这么悲痛。这说明,在你的认知里,你也一直认为王文辉夫妇应当是先死亡,而后再经历这场大火。」\n\n「这更加说明,存在十分确切的证据或依据,才会让你产生这么充分甚至是肯定的认识,而不仅仅是凭着离婚前王乾山对你的那一番坦白,还有他说要给你一大笔钱的承诺。」\n\n「没有客观依据,你的这一认识不会这么根深蒂固。」ap.\n\n「王乾山在这份报告上签了字,说明报告的内容他一清二楚,但他仍然选择熟视无睹,只顾埋头跑路。所以,我很好奇,他到底是个什么人。」\n\n「你呢,你又是个什么人?你在得知这些真相后,是不是还要选择替王乾山隐瞒?」\n\n「你不是王乾山那样的人。王元鹅不让你从他家拿走一分钱,你却仍然担心自己说出他不是艾滋病人的‘秘密会害了他。」\n\n「王文辉老宅的修缮,应该是你在一手操办,因为当时的王元鹅还在读书。你原封不动地保留了老宅的样子,说明在你心里,王文辉夫妇生活在老宅里的样子,始终让你不忍忘记。」\n\n「你和你的父亲,也和王文辉老先生一样,至情至性,有血有肉,情感丰富,不像王乾山,就是一条没有感情的毒蛇。」\n\n「之所以和你说那么多,我个人对于王乾山的看法,就是想告诉你,他不是你认识的那个样子,甚至也不是我想象的样子。他这个人心思歹毒,深不可测也变化莫测。」\n\n「这样的人,你还对他余情未了,还想保护他?」\n\n「王文辉老先生当年没有死在战场上,为了你父亲被勒令复员,每年都会去你家替你父亲尽孝,照看你们母女。这样的人,最后居然死在自己儿子手上,还是以这种匪夷所思的方式。我……意难平!」\n\n「有王乾山杀害王文辉夫妇的客观依据,却不说出来、不拿出来,你对得起王文辉夫妇吗?」\n\n张秀文咽了口口水,止住哭泣,却又忽然笑了:「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太凶了,我是被吓哭的。没有哪条法律,规定人不准在被审讯的时候哭出来。」\n\n一张哭泣的脸,强自挤出几分笑意,实在好看不到哪里去。\n\n张秀文的执着和顽固并没有让马弘文感到意外。一个能鼓捣出***的人\n\n,至少在意志上,不会是个能被轻易动摇的人。这种人,一旦认定了某件事,就不会轻易放弃。\n\n但马弘文有备而来,况且他本就不是个半途而废的人。\n\n在他看来,这场诛心式的谈话才刚刚开始。他有十足的把握撬开张秀文的嘴。因为,张秀文良知未泯。\n\n「先前针对王元鹅的死,在对你的问话中,涉及你那个开婚介所的朋友,围绕她的身高和有没有穿过红裙这个特征向你发问。」\n\n「这是不是很快就让你捕捉到一条信息,就是在我们警方看来,王元鹅有可能是他杀,并且杀害他的嫌疑人为女性,还爱穿红裙,或者至少在行凶时穿着红裙。」\n\n「然后,你有意向我提及李倩喜欢穿红裙。是不是说,你怀疑王元鹅的死是李倩所为?」\n\n「当然,真正要杀害王元鹅的不是李倩,而是王乾山。李倩不过是一枚棋子,一个工具。这个女人,当年为了王乾山辞职离婚,抛弃亲人,现在为了王乾山再杀个把人,也是理所当然。」\n\n「王乾山行动不便,更重要的是,他瘸了一条腿,特征太明显,不管是通过目击证人还是监控视频,我们只要发现案发前,在案发现场出现过一个瘸了一条腿的人,很容易就会联想到他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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