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二章 大号练废了

(读小说吧 www.duxs8.net)朱厚照离京第二天，也就是张周谶言京师发生地动的当天。\n\n朱樘因为已下令辍朝一日，这天他起来稍晚一些，却是在提督东厂的杨鹏和锦衣卫指挥使牟斌亲自禀告之下，才知道他儿子失踪了。\n\n“混账？！活生生的人，还能没了？”\n\n朱樘有种想杀人的怒意。\n\n牟斌在杨鹏面前到底是地位低微的那个，这次他也就理所当然当了“背锅侠”，他单膝跪地道：“回陛下，已查过，或是昨日寿宁侯和建昌伯出宫时，身边跟了不少送礼的中官，据说是东宫的中官也在其列，或是……太子混入其中。”\n\n“寿宁侯和建昌伯？”朱樘愤怒把拳头砸在桌子上，“他们兄弟俩是活腻了吗？人呢？”\n\n以前张家兄弟那是皇帝眼里绝对值得信赖的近臣小舅子。\n\n但现在不一样了，张家怎么说也要落到张周之后，属于“二线”近臣，所得到的待遇自然也大不相同。\n\n牟斌道：“查问过五城兵马司，说是昨日入夜之前，寿宁侯和建昌伯的马车出了京城，说是往通州方向去了。太子或就在马车上。”\n\n“咳咳咳……”朱樘一听，气得直咳嗽。\n\n俩小舅子这是要反了天啊，带太子出宫就算了，居然带太子出京城？还就这么用两辆马车载着就出城？路上再遇到点什么意外……\n\n萧敬赶紧过去劝慰道：“陛下，您息怒。”\n\n随即他朝牟斌喝问道：“没派人去追吗？”\n\n牟斌道：“已派人去查问过沿途的驿站等，尚未发现寿宁侯府和建昌伯府的马车，而且……不敢设卡盘查。”\n\n萧敬急忙道：“陛下，因为莱国公说今天会有地动，估计整个顺天府地面上都乱糟糟的，太子如此离开京城，只怕追查起来不太容易。”\n\n“查！把人给追回来！”朱樘怒气冲冲朝牟斌怒喝。\n\n便在此时，门口又有锦衣卫的人过来传递消息，站在门口的杨鹏回头问了一句，这才回来跟朱樘道：“陛下，宫外的皇妃……说是要临盆了。”\n\n“什么？”\n\n朱樘一听，这还真被老太太给说中了，今天正赶上京城要地震，朕就要再有个孩子了？\n\n那这孩子……\n\n“随朕去！”朱樘已经顾不上亲自去过问朱厚照离家出走的事了。\n\n杨鹏急忙追问道：“那太子……”\n\n“还不到十岁的孩子，你们追不回来吗？这还用朕来教？咳咳。”朱樘心心念念要再有个儿子，现在终于要出宫去“抽奖”了，多年心愿或许在今日就能达成……\n\n大的先管不了。\n\n先看看小的是不是个儿子……\n\n大号练废了，这就必须要练小号了。\n\n……\n\n……\n\n朱樘带人出宫，而杨鹏和牟斌等人则没资格陪同，只有萧敬获准跟随起出宫，同时还带了大量的宿卫。\n\n“杨公公，这可如何是好？”\n\n出宫路上，牟斌再次朝杨鹏求助。\n\n来的路上，牟斌就想求助，但杨鹏很聪明，具体的细节不问，以体现出这件事与自己无关，这样皇帝问询的时候就显得他可以抽身事外。\n\n等执行追太子回来的任务时，再全盘布置，这样过错就是牟斌的，追人的功劳就是他的。\n\n杨鹏道：“你不是已经派人去了？快马追踪，太子一夜之间能走出多远？”\n\n牟斌一脸紧张之色道：“先头人马已到了通州，沿途也未发现张氏的车驾，说来奇怪，沿途的官道并未有两位国舅东去的迹象。”\n\n“你……”\n\n杨鹏停下脚步，皱眉打量着牟斌道，“那你还信誓旦旦跟陛下说，车驾是往通州去了？”\n\n牟斌道：“的确有人见过是往通州去的。”\n\n“你……你是要气死咱家啊。”杨鹏这才意识到，原来追踪个离家出走的熊孩子，也不是想象中那么容易的。\n\n“船！把船都给搜一遍，往西边、南边，还有北边，都派人去查，太子很是聪慧，尤其跟着张师日久，或许一些奇门遁甲的本事也学过，要防止他声东击西。”\n\n杨鹏对张周是很崇拜的，以至于对张周教出来的熊孩子，也不敢麻痹大意。\n\n牟斌拱手道：“卑职领命。”\n\n……\n\n……\n\n朱樘带人出了宫门，发现宫外正乱糟糟的一片。\n\n“城内的百姓都在防地动，由顺天府下辖京师附郭两县，配合五城兵马司，进行防灾安置，百姓对此是深信不疑，但就怕此事不出，会影响到朝廷的声望。”萧敬跟在后面，还在给朱樘做解释。\n\n朱樘道：“你是觉得，秉宽会拿这种事来折腾朕和京师百姓是吗？”\n\n萧敬道：“奴婢只是怕天不遂人愿。”\n\n“哼哼。”朱樘道，“如果让朕选择的话，宁可没有这场地动，你以为有灾异之事，对朕是什么好事吗？”\n\n“是。”\n\n萧敬腹诽，陛下您就别装了，明明察觉您对于这地动的到来很兴奋，似乎一场地动就能成为检验张周的试金石，还能让朝野上下百官哑口无言。\n\n一行抵达宁彤的铺子。\n\n提前锦衣卫已进入其中，朱樘到来后便径直往里面走。\n\n宁彤倒没说出去避灾什么的，就立在那看着朱樘跨步入内，远远行礼，朱樘也懒得理她。\n\n“这是？”\n\n等朱樘进了后院，才发现后院已经乱成一锅粥了。\n\n因为女人要分娩，当天还可能会有地震发生，分娩又不能在大街上，只能在院子里临时搭建了帐篷，各种人员都不能在屋子里，光是稳婆就三四个，加上临时找来的乳娘和端茶递水的女官、丫鬟……\n\n后院都快塞不下脚。\n\n“生了吗？”\n\n朱樘走过来之后，先看着小莲身边的丫鬟。\n\n丫鬟道：“回主人的话，还没有，有点不太顺。”\n\n“太医院的人来了没？”朱樘往旁边招呼。\n\n萧敬已跟提前派来的太监问过话，赶紧道：“回陛下，刚通知太医院，人正在往这边赶。”\n\n“混账！这会才通知？没提前准备吗？”朱樘心中气不打一处来，随即好似头疼一般，用手扶着头。\n\n萧敬道：“陛下，很多事都赶到一块去了，贵人在宫外诞子，宫内并无预案，主要是陛下您之前并未吩咐，所以才……”\n\n“赶紧的……”\n\n朱樘感觉自己脑袋嗡嗡作响，也懒得跟这群人计较了，摆摆手，意思是你们爱咋地咋地吧。\n\n赶紧把朕的儿子给抱出来就行。\n\n……\n\n……\n\n京城内的确已乱成了一锅粥。\n\n部分城区还算是井然有序，但就架不住有些市井之徒借机生事，以至于顺天府下辖各级衙门都要出来维持秩序，缉捕盗匪的任务也很重。\n\n当天大臣们不用上朝，但基本的公务还是要完成的。\n\n谢迁一早就被屠拜访，二人一起到大明门两侧的公廨前，就见各种帐篷拔地而起，空旷的地方都被当官的给占了。\n\n“胡闹啊！”屠一片悲鸣声中，那是槌胸蹋地，一副国将不国的感慨。\n\n谢迁则神色淡然，无奈摇头道：“早就料到了！”\n\n此时有吏部的属官过来道：“两位部堂，顺天府张府尹已在吏部内等候多时。”\n\n“走！”\n\n屠正要让自己人引路去见顺天府尹张宪，又想到旁边还有个谢迁，道：“于乔，一起去问问情况？”\n\n谢迁无奈道：“这还有何好问的？如此境况，最是不能影响了朝廷的公务处置，我还是当好自己的差。告辞了。”\n\n以谢迁的精明，在这种非常时期，他才不会去见顺天府尹呢。\n\n万一真发生地震，而地震又非常严重，那时再有人说是他谢迁指挥不当……张宪来拜访吏部尚书等人，还不是想把大的责任往上推？\n\n京城一场即将可能发生的地震，还是提前预警，百姓各自防灾的情况下，肩膀上压力最大的人，估计就是他张宪了。\n\n……\n\n……\n\n锦衣卫的缇骑和东厂的番子等，正在进行一场追逐大战。\n\n目标就是“拐带太子出城”的张鹤龄和张延龄。\n\n但其实此时兄弟俩早就已经回城了，只是他们的马车被朱厚照勒令留在城外的农庄里，而朱厚照带着他的“四大金刚”刘瑾、高凤、马永成、丘聚四人，往南京走。\n\n刘瑾和马永成都是去过边地当过差的，在朱厚照看来已经具备了一定的军事才能，而他自己则要当好离家出走这件事的主帅。\n\n临近中午时，朱厚照正一身普通人的粗布麻衣，躺在一辆牛车上睡大觉，赶车的是马永成，高凤和丘聚则东倒西歪靠在一起休息，刘瑾则负责望风。\n\n“又过去一批。”马永成等一批骑手过去之后，才抬起头往东边看一眼。\n\n马永成低着头赶车，好在他们身上衣服太普通，因为京城可能有地震的事，不少客商都在从京城往通州走，这一路也很热闹。\n\n锦衣卫的人打死也想不到，这会的太子居然放弃了便捷的马车，居然在牛车上睡大觉，还五个人挤在一辆牛车上……\n\n“嘘。”\n\n刘瑾做出噤声的手势，“别声张，殿下昨夜赶了一宿的路，这会还要休息，可别吵嚷。”\n\n“嗯。”马永成心里那叫一个憋屈。\n\n先前在辽东时，好歹咱家也是独当一面的守备中官，可现在……成了赶牛车的车夫？\n\n而躺在那正睡大觉的朱厚照，似乎听到刘瑾和马永成的对话，即便闭着眼，眼珠子也骨碌一转，随后翻了个身继续他的美梦。\n\n……\n\n……\n\n牛车一行，在当天中午时分，抵达了通州。\n\n毕竟就不到五十里路，路途还平坦，也是因为乘坐牛车，不然早早就到了。\n\n“公子，咱找地方歇息，还是先找船？”刘瑾上前问询。\n\n朱厚照道：“当然是一起进行。”\n\n上午睡了一觉的朱厚照，精神头倒是不错。\n\n跳下牛车之后，他在运河旁边看了看，突然想到什么，道：“我们先不乘船了，还是继续坐牛车。”\n\n“啊？”刘瑾等人一听，登时脑袋很大。\n\n“先找个馆子，吃点东西，本公子要尝尝民间的美食。”朱厚照搓着手，似乎这一路赶路下来，把他的馋虫给激发出来。\n\n丘聚过来道：“公子，这市井的食物不安全，您千金之躯……”\n\n“什么千金之躯？不是跟你们说了？我只是一个落魄的贵家公子，要去南京投亲，谁再没脑子记不住的话，我把他丢到运河里喂鱼！”朱厚照骂骂咧咧。\n\n然后一行五个人没有进什么大的酒肆，只是找了靠近运河的食肆摊子，周围还有不少的脚夫、纤夫等人，也有在等待乘船南下的商贾。\n\n“乱糟糟的。”马永成走过去，先赶紧用衣袖给朱厚照掸掸凳子。\n\n朱厚照一屁股坐下，对刘瑾使个眼色，随即刘瑾过去招呼店家，给上了一点简单的菜，在上菜之前，丘聚等人都立在那，就好像平时在东宫伺候朱厚照吃饭一样。\n\n“坐下来！谁再这么蹦着，沉河了啊！”朱厚照威胁道。\n\n然后四个人凑过来，一张桌子四个边，却围坐不下，最后还是马永成识相坐在旁边的桌子旁。\n\n“过来挤挤，出门在外可不能张扬，一张桌子就够了。”朱厚照招呼道。\n\n这边上了几碗面，一人一碗，而朱厚照那碗特地由刘瑾吩咐，少放面多放一些佐料。\n\n朱厚照吃得那叫一个香。\n\n食物倒不一定有多美味，但这是自由的美食，是无拘无束的，自己想吃啥吃啥，而且是自己付钱吃。\n\n正吃着，隔壁桌子来了三个文人装束模样的人，坐下来之后也点了几碗面。\n\n在等面上桌时，就听一人道：“这次莱国公南下南京城，听说各地的士子都要齐聚应天府，那可真是群英荟萃，应天府将会成为我大明文坛盛事所在啊。”\n\n口音不像是北方的，也正因为是南方士子，才这么吹嘘这次的文坛盛会。\n\n朱厚照竖着耳朵听，才大概听明白其意。\n\n“嘿嘿。”朱厚照笑着。\n\n因为他这次南下，也是为了凑热闹的，如果南京城很热闹的话……那岂不是说他去对地方了？\n\n“胡兄，你听说没？这次是论心学和理学，听说若是在学术上能得到莱国公欣赏的，或就能收为入室弟子。莱国公尚未正式收过任何的弟子。”另外一人道。\n\n朱厚照有点听不下去了，也是他饭量小，吃得差不多，转头朝几人道：“你们几个孤陋寡闻的，莱国公已经收过弟子了，你们不知道？”\n\n“呵呵，小子，你是读书人吗？知道我们在说什么？”\n\n几人看朱厚照身上穿着粗布麻衣，再加上年岁小，说话还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自然是带着几分瞧不起，或是在打趣。\n\n朱厚照轻哼道：“说你们没见识，还真是没见识，莱国公在京城是干嘛的？他可是翰林院侍读学士，平时要进出宫门，给太子授课的，你们敢说他没弟子？”\n\n朱厚照就差吹牛逼说，小爷我就是张某人首席大弟子好不好？\n\n“哈哈。”\n\n后桌三人闻言皆都大笑。\n\n姓胡的道：“小少爷，看你这样子，莫不是说你还得过莱国公指点？”\n\n“怎么说话呢？”刘瑾听不下去了，当即要过去找几人算账。\n\n这就叫护主心切。\n\n“好了！”朱厚照道，“不要跟几个没见识的书生一般见识，你们几个……听好了，最好瞪大眼睛看着，等到了南京城之后，本公子会亲自去拜师，拜到莱国公门下，让你们知道谁有资格。”\n\n“哈哈……原来是去南京凑热闹的小公子，厉害厉害……你们几位是他家的长辈？不管着点？”\n\n三人正说着，突然有一人指着不远处道：“好像有船来。我们上船。”\n\n“面还没来呢。”\n\n“到船上吃一样。”\n\n几人正要走，朱厚照却站起身指着道：“还杵着干嘛？赶紧结账走人了，有船来了。”\n\n“可咱的牛车……”刘瑾想说，咱不说好了继续乘牛车南下？\n\n那牛还花了四五两银子买来的呢，那在市井可是硬通货，普通人家能养得起牛？\n\n“先乘船，几位……等等，路上照应一点。”\n\n朱厚照先前还对着几个陌生人吹牛逼，现在却又觉得，既然这几人是一起南下南京城的，路上还能多个照应。\n\n姓胡的笑道：“小公子，去南京盘缠可要准备不少的。”\n\n“本公子有的是盘缠。上船上船！”\n\n……\n\n……\n\n有人引路就是好办事。\n\n跟着三个经常来往于京师和南京之间的书生，连找船只都能找到合适的，而且商议好价钱，给安排好了歇宿的船舱，沿途连到哪吃饭到哪住宿，都能给安排好。\n\n“出门遇贵人啊。”\n\n船舱内，朱厚照带着他的四大金刚，正在跟三位书生坐在一起，吃他买回来的烤鸡。\n\n三个书生也没想到这小公子如此大方。\n\n“小公子，听你口音，是北方人，高姓大名？你这般……出行很低调啊。”\n\n说话的姓孙，名叫孙澈，二十五六岁的模样，自称是贡生要回乡省亲，但其实就是找借口请假，去南京城参加百年难得一遇的文会。\n\n朱厚照笑道：“姓朱。叫我朱寿就行。出行在外，还是低调点好，这四个都是我家仆。你们有事吩咐一声就好。但如果路上有人盘查，你们也帮说说……我是离家出走的，怕被家人抓回去！”\n\n“哦，明白，一起参加文会，志同道合啊！我这里有一壶酒，咱干一杯？”\n\n朱厚照这边出了烤鸡，对面就拿出一壶酒。\n\n“好。”朱厚照一听，这肝胆相照的，不喝两杯怎体现出革命友谊？\n\n丘聚急忙提醒道：“公子，不可！”\n\n“本公子做什么用你们管？出去跟船家说，路上赶紧走，可别误了我们的大事。来几位，给倒上……嘶，怎么这么辣？”\n\n“哈哈，小公子还没喝过酒吧？出行在外，要结交朋友岂有不喝酒的道理？”\n\n“有道理，本公子与你们不醉不休！”\n\n(本章完)\n\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