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六章 好钢用在刀背上

(读小说吧 www.duxs8.net)又是一日早朝。\n\n众大臣才刚入宫，有关宁夏大捷的消息就传开了，这次没有什么遮掩，甚至连内阁早早就得知情况。\n\n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大捷」，大臣那边没有多少准备，因为先前朝中议论的风向还是杨一清等几路人马追不上鞑靼人，会让鞑靼骑兵过黄河之后到宁夏镇周边劫掠云云……\n\n一扭脸，捷报来了，鞑靼人也循规蹈矩往关外败退，之前还想借题发挥一下，现在还怎么发挥？\n\n「刘阁老，您看这事？」\n\n户部尚书钟过去找刘健提及此事。\n\n他想征求意见。\n\n他本来是众矢之的，朝中传统文臣想借助户部的力量，以西北调度的问题，扼制皇帝对于军政的把控，缺少钱粮财政紧缺，总是可以作为打消皇帝不切实际观念的理由，不过这要建立在鞑靼人劫掠完扬长而去的基础上。\n\n先要压制张周，才能谈收拢权力。\n\n现在捷报传来，钟觉得自己的使命已经可以结束了，剩下就看内阁对这件事如何定性了。\n\n刘健没说话，一旁的李东阳提醒道：「战事结果如何，要等胡虏离开边关，一切都恢复稳定之后再说。现在言之过早。」\n\n捷报是捷报，不代表这场胜利后面跟着的就一定是鞑靼人灰溜溜逃走，谁敢说鞑靼小王子没有后招呢？\n\n钟点头，他还是松口气的，至少内阁也没强行让他去跟皇帝提什么过分的事情，他可以安心看朝中其他人的表演。\n\n朝议开始。\n\n朱樘端坐在他的皇位上，跟以往每次有捷报他都显得很振奋不同，当天的他显得有几分颓丧，等大臣礼毕落位之后，他还咳嗽了几声，说明他现在染病在身。\n\n由萧敬出来宣读西北的捷报，只有杨一清上奏的一份。\n\n杨一清在捷报中充分肯定了崔元的作用，没有窃占功劳，甚至表明此战中因为有崔元的英勇无畏，而令战事推进非常顺利，最后取得大捷……还表明其所部人马不过是从中做了一点配合。\n\n「……此战斩杀敌首一千一百六十三，俘十一，缴获大牲口七百二十二，另有军械战甲过两千副。贼寇败退渡河时，狼狈不堪，被冲走的贼寇数量也在一二百人……」\n\n等萧敬宣读完毕，站回到原位。\n\n这会很多人才发现，本来作为事件主角的张周居然不在场，这种跟皇帝一起享受荣光的时刻，张周居然也不上朝？\n\n心真大呀。\n\n等萧敬说完了，本来朱樘应该点评两句，但朱樘气色仍旧不好，由一旁的李荣代为总结道：「此战之后，贼寇无力与我大明边军周旋，但大明边军连日急行军、交战，也很是疲乏，加之出征河套的数路人马一直未能驰援跟上，之后与鞑靼人交兵的可能性不大。在巡抚宁夏等处杨一清的上奏中，提到已无力阻挡鞑靼人从关口撤出。」\n\n兵科都给事中屈伸走出来道：「启奏陛下，宁夏本地人马不能全力与鞑靼一战，令鞑靼有机会撤走，宁夏巡抚杨一清公然以无力为由推卸，当以懈怠军机之罪论之。」\n\n你杨一清居然敢上奏说你没能力阻挡鞑靼人？\n\n就算事实真如此，你也该玩了命上去阻挡，哪怕是身死也在所不惜，最多我们把你当大明忠烈，而你现在居然还好意思诉苦？\n\n李荣道：「宁夏本地守军，数百里奔袭，连日连夜未曾休整，将士们早就疲乏，且火弹等消耗过多，与鞑靼正面交战的优势已不存，此时若想全面将鞑靼人合围甚至是全数歼俘，非要有各路人马的通力配合不可。」\n\n按照一般道理来说，太监在朝堂上不能诉说自己的意见，更多是作为皇帝跟大臣之间消息的转换器。\n\n说白了，就是个传话的。\n\n而李荣如此出面为杨一清和宁夏本地将官说话，皇帝也丝毫怒气没有，这在有经验的大臣看来，这完全是皇帝授意的，也就是说，朱樘一早就知道可能会有人借题发挥去攻击杨一清放任鞑靼人撤走。\n\n「咳咳。」\n\n朱樘突然咳嗽了两声，就在众大臣以为他这是清嗓子准备开场白时，朱樘随后又不做声了。\n\n李荣继续道：「此战中，保国公等人表现差强人意，错失战机。」\n\n又是不符合李荣身份的言论。\n\n这话，本应该是由旁人来说，由直谏的言官去参劾，不该由李荣挑起话题。\n\n哪怕是言官去参劾了，或许皇帝也会回护朱晖，毕竟朱晖可是朱樘派出去领兵的，现在朱晖表现不好，说明皇帝「时任不明」，这不是在打皇帝的脸？\n\n先前刚说完话，都还没退回臣班的屈伸继续道：「保国公战时畏敌不前，多次延误战机，令鞑靼驰走于大明疆土如入无人之境，是乃为将者不能护其民，论罪当斩！」\n\n这下不说是什么罪名了，直接说罪刑。\n\n杨一清那边好歹还有军功当底子，最多是论个罪，然后「功过相抵」。\n\n换做是朱晖，虽然这老小子也有河套之地杀敌的战功，但那点功劳……完全不能跟他的过错相比，直接弄死算了，削夺爵位什么的都是便宜他了！\n\n真以为出去领兵不需要负责任的？\n\n李荣这次没有应声，而是回头看着朱樘。\n\n出面挑起个话题，发表一点意见，李荣在朝堂上还是有此资格的，但要是去给朱晖的行为论定，甚至是要论罪的话，那就非要皇帝亲自开口不可。\n\n「嗯。」朱樘只是喉咙里发了一声，似乎很认同屈伸的这种说法。\n\n朱晖那混账……好像是弄死比较好，辜负了朕对他的信任。\n\n但只是这一声，好像还不能把朱晖给判死刑，随后朱樘瞄着一旁的刘健等内阁三人，却也只是用眼神交流，没说话，好似在说，你们内阁不出来发表一下意见？\n\n众大臣多少有点吃不消。\n\n皇帝刚才喉咙发出这一声，还有咳嗽的时候，虽不是中气十足，但好像也没失声，怎么今天一句话都不说，反倒是这样打哑谜？\n\n刘健此时是不得不出来说话，他举起笏板道：「陛下，此战尚未有最终的结论，若以此时来论功论罪，只怕会对军心有所影响，当在战果出现之后，再行议定。」\n\n「嗯。」\n\n朱樘又是应了一声。\n\n既同意屈伸要给朱晖治罪的说法，又同意说现在不适合论罪？\n\n皇帝的意向到底是什么？让我们猜？\n\n谢迁见状走出来，发挥他能言善道的本色道：「陛下，以臣之所见，此战至少已过中局，此刻若是能协调各路兵马，行阻断之事，或是能再取得大胜，尤其是延绥和大同等处的兵马，此时应该及时而出。」\n\n朱樘闻言皱眉。\n\n李荣回头看了皇帝一眼，开口帮忙问道：「谢阁老这是何意？」\n\n谢迁道：「以臣所知，此番乃鞑靼小王子亲自领兵，若以此错失良机，将来再想将其俘杀，只怕难上加难。」\n\n李荣接话道：「谢阁老没听到吗？杨巡抚上奏说，其已无力再战，或是只能日后再寻良机。」\n\n谢迁脸色带着微微笑容道：「不是还有保国公等人吗？各路人马未曾建功，为何不给他们戴罪立功的机会呢？」\n\n李荣听了想打人。\n\n你谢迁故意抬杠还是怎么着？\n\n明知道朱晖等人连正面战场都没加入，好端\n\n端一场战事居然作壁上观，居然还说让他们戴罪立功？他们倒是想！但问题是……鞑靼人也没蠢到给他们机会啊。\n\n「此提议甚好。」朱樘终于开口了，嗓子是有点沙哑，「就依谢阁老所见，传旨到西北各处，让各边镇宪官和总兵、将领等人，见机行事，若能在这时候趁机扩大战果，也是好的。也算是给一些人……将功补过的机会。」\n\n皇帝此话一出，连提出建议的谢迁也有点始料不及。\n\n我的意见，这么招皇帝待见了吗？\n\n我本来只是对朱晖落井下石而已，或者是出来表达一下文臣对这件事的看法，奚落一下武勋，怎么看起来陛下在这件事上，好像比我还热衷呢？\n\n李东阳和刘健都用怪责的目光瞪了谢迁一眼，谢迁也就无奈退回去。\n\n朱樘道：「此战中，驸马崔元表现甚佳，甚至有人将他与冠军侯相比，朕觉得言过其实，但他的英勇也是朕所见的。不过他始终是靠秉宽的筹谋，才有此表现的机会，他在治军能力上，还有待提高。」\n\n褒奖了崔元，又贬损了崔元。\n\n看起来……皇帝对崔元也不是太看好。\n\n这倒符合在场大臣的意见，毕竟崔元是外戚派，本身跟他们也没多少交流，或者说这个人以前压根就不是朝堂体系的，只是挂个驸马的名而已，现在让我们支持他入朝甚至是进都督府治军？凭啥？\n\n朱樘道：「朕如今很相信秉宽的眼光，希望你们也不要再给他找麻烦了。」\n\n谢迁又走出来道：「陛下，臣不明白您的意思，同为朝廷效命，岂有互相为难的道理？」\n\n「谢卿家，希望你记得今天的话。」朱樘刚才还很赞同谢迁的观点，此时却又好像故意讽刺谢迁，跟谢迁比口舌一般道，「你以往消遣打趣他的话，朕犹在耳畔，朕也知晓很多人觉得朕是过于器重于他。但究竟是为何，旁人不知，诸位身在朝堂，难道不清楚吗？」\n\n谢迁这次是灰溜溜退回去。\n\n「秉宽入朝，如今也有快三年，西北边镇局势的改善，相信诸位也都看在眼中，朕想让国朝兵锋强盛，会器重于那些能臣，并无过错。咳咳。」朱樘咳嗽两声，话好似说了一半，不往下说了。\n\n随后李荣又走出来道：「有兵部尚书张周上奏一份。」\n\n众大臣一听，皇帝这是在给张周下大棋做铺垫呢？\n\n皇帝刚说器重他，就有他的上奏……\n\n李荣道：「兵部请以朝廷调拨帑币二十万两，用以江南造船等事，具体用度事项已发户部，请以陛下御批。」\n\n西北刚打了胜仗，张周就开始跟朝廷要钱要粮，居然也不是为西北边疆稳固添砖加瓦，居然是为之前已停滞的江南造船之事增加款项？还直接让朝廷来调拨？\n\n如果说之前张周是以个人能力在造船，现在张周就好像是在试探大臣的底线。\n\n我能打胜仗，所以我说了算，我认为应该继续造船，你们就要给银子……要么你们就出来反对，看谁更理直气壮！\n\n这次由李东阳走出来，语气中还带着几分气恼道：「启奏陛下，江淮造船之事，一早朝中已有认定，当暂缓执行，何以到今日要旧事重提？臣认为，此事当依从之前之议，将钱粮用在急需之出，而非用以无谓的筹谋。」\n\n你张秉宽说造船是为了防海盗，但海盗之患好像还没那么严重，你明显是在危言耸听。\n\n我们也不是说否认你这么做就是错的，只是说要把好钢用在刀刃上，你这种用刀背来试探我们底线的做法，简直无耻。\n\n李荣道：「那李阁老便是反对此事了？」\n\n「是。」李东阳很不客气便回答。\n\n「但张尚\n\n书对此似也有考量，在张尚书看来，若是来年之前，船只不能修好的话，就赶不及明年出海之事，海上每到炎夏之时便有飓风起，现在正是要为来年筹谋之时。」李荣很认真在解释。\n\n李东阳道：「那敢问，以船只出海，可是能弥补二十万两白银的消耗？若不能，如此做的意义又是什么？」\n\n李荣笑而不语，回头看了朱樘一眼，但见朱樘没什么表示之后，李荣也退回去不说话。\n\n现场氛围有些古怪。\n\n张周的这份上奏，可说是非常不恰当，再次把自己摆在了跟大臣对立面上。\n\n「再议吧。」朱樘等现场沉默半天之后，随口说了一句。\n\n李东阳这才带着疑惑不解退回去。\n\n显然李东阳也觉得事情不对劲，如果说之前他是一股脑反对，可当他在朝堂沉默无声时，突然好像意识到张周这么做好像没什么意义。\n\n他也在琢磨，之前明明是张秉宽自行把造船的事给叫停，这次他突然在这么个节点旧事重提，又明知道我们一定会反对，他只是为了试探我们是否会屈从于他的决定？\n\n接下来论到萧敬出面道：「有关吏部奏请地方官吏任用调整的名册，已有详细的批复，江浙等处用官等事，南京吏部尚未奏请。陛下之意，年后南京六部差事多有懈怠，当派人前去督促。」\n\n在场大臣一时间又摸不着头脑。\n\n派人去南京督促南京六部的差事？这算怎么个意思？\n\n萧敬道：「陛下之意，以吏部左侍郎、翰林学士程敏政前往南京，行督促之事。」\n\n刘健走出来问道：「陛下，不知以此究竟是如何？只是为督促差事的话，下御旨便可，无须亲派要员前往。」\n\n萧敬替朱樘回答道：「刘阁老，南京留都所在，牵扯江南诸多事务，且官吏行自便之事，先前奏请多有任人唯私之嫌，陛下以吏部左侍郎前往督促，是为用人之公正公断。参考历年的大计，且要对南方各处的官吏行复核之事。」\n\n「这……」\n\n刘健不好说什么。\n\n皇帝对吏治用心，在大臣看来是好事。\n\n如果派去的人是刘健所中意的，那这件事完全没问题，可关键在于皇帝派去的是程敏政，而这恰恰是最早被张周拉拢过去的那批人。\n\n皇帝一边说要整顿西北的军务，一边又要对江南官场动刀，这不明摆着告诉在场大臣，下一步就轮到你们了？\n\n朱樘道：「朕不认为尔等有值得反对的地方。说说河工吧，今年河工调度，到现在都还没个准信，朕这边刚有方案，让户部审阅之后，明日朝上仔细议个清楚。」\n\n这下让钟有些懵。\n\n户部给了方案一个又一个，关于钱粮的调度，秉承的原则就是雨露均沾，不形成厚此薄彼的形势。\n\n皇帝没同意不说，现在皇帝居然要主动给出方案，还让他们先议一议，回头拿到朝堂上来做定论？\n\n朱樘没等在场人有所表示，又开口道：「诸位卿家，西北捷报传来，接下来就是论功行赏之事，朕会多采纳兵部和礼部的意见，若是诸位有什么要说的，最好这两日也在奏疏中说清楚。功过赏罚关乎到将士们的切身利益，还望你们记在心里。」\n\n大臣听了就不是滋味了。\n\n论功行赏，听起来是合情合理的，但花钱的事大臣一向不热衷，最好是有过错惩罚他们，越重越好，而有功劳则轻描淡写夸奖两句。\n\n什么拖欠赏银、官职的事，朝中大臣最喜欢做。\n\n且拖欠起来的话，会让大臣记恨的是负责兵部的张周，正所谓是把下面将官的仇恨转移到我们的政敌身上，简直不要太美好。\n\n但也许是皇帝早就料到他们会在功勋之事上扯皮，才会提前给他们打预防针。\n\n朝上议事正热闹。\n\n朱厚照躲在后面听着，有点百无聊赖，即便是谈到有关军务的事情，他也没什么心思，哈欠连连的他最后往墙边一靠，手扶着墙闭着眼在眯瞪着。\n\n「殿下，让奴婢扶着您。」\n\n刘瑾负责过来伺候他，还很贴心伸手相扶。\n\n却在此时，正好到造船的事，朱厚照瞬间瞪起眼来。\n\n在朱厚照心中，有一个星辰大海供徜徉的梦想，好像那比出征草原还让他欣然往之。\n\n可随即李东阳就出来把张周的上奏给否了。\n\n「气死我了！造船都不让造？」朱厚照一怒之下，准备冲出去跟李东阳好好理论一番。\n\n好在刘瑾眼明手快，一把将他给拉住。\n\n「殿下，您不能露面，陛下不让您出去的。」\n\n刘瑾话还没说完，一直守在后面的韦彬也跟过来，他也在庆幸没让太子得逞，本来阻拦太子做蠢事是他的职责，只是被刘瑾抢了先。\n\n朱厚照道：「一群庸臣，只为自己着想，难怪父皇会生气。相比之下，某人天天偷懒也能得到父皇的赏识，就怪不得谁了！」.\n\n刘瑾和韦彬都把这话听到耳中，神色中也都带着苦笑。\n\n总结是一针见血，但问题是童言无忌，谁会把你的话当真呢？\n\n还是等你自己掌权吧。\n\n后面的内容，朱厚照又一点兴趣都没有了，一直到朝议结束，朱厚照靠在墙边都快睡着了。\n\n「完了吗？」朱厚照抻着头往前看一眼，大臣已经退去，连他老爹也都走了。\n\n韦彬道：「朝议散了，太子殿下，您可以先回东宫歇息了。」\n\n「嗯。」\n\n朱厚照应了一声，随即跨步便走。\n\n刘瑾问道：「韦公公，太子不用前去内殿面圣吗？」\n\n韦彬微笑着摇摇头。\n\n等刘瑾和朱厚照往东宫方向走了，韦彬才急忙回乾清宫复命。\n\n乾清宫内。\n\n朱樘也没多少气恼，也没什么兴奋，战场取得捷报，跟大臣提出一些反对的意见……让他内心很平静，就好像这就是朝堂的日常，当然这种日常的喜怒哀乐，还是张周入朝之后带给他的。\n\n「陛下，想来李阁老也并非故意反对的，造船之事，的确是有值得商榷之处。」这次是由李荣出来做出一些反对的意见。\n\n显然不是李荣自己想说的。\n\n而是萧敬逼着他这么说，美其名曰要直言上奏，其实就是给李荣施压，不能每次你都说好听的，而把当坏人的事交给我们来做。\n\n朱樘道：「他们反对是平常事，不反对才不寻常。比朕以往受气要好。」\n\n朱樘这是回想起当初没有张周的日子，自己就跟个***一样，大臣说什么就是什么，对大臣报以足够的尊重，然后……当皇帝不像个皇帝，更好像个橡皮章。\n\n现在不一样了，朱樘的眼界都比以前升华了很多，什么喜怒哀乐也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当个看戏的，看你们怎么演戏。\n\n韦彬道：「陛下，太子已回东宫。奴婢过来时听闻，说是永康长公主又过去给太皇太后请安去了。」\n\n「这永康，朕的话她都没放在心里，让她不要打扰太皇太后，她当耳边风吗？让她给秉宽认错，她也固执没这么做……你去，跟她说，朕让她马上出宫，还有涉及到懋仁的所有功过赏罚，一切都由秉宽说了算。以懋仁此番的功劳，已有封爵潜质，但是不是真可以封爵拜将，朕和太皇太后说的话都不作数，就看秉宽如何来跟朕提！\n\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