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 立威（万字大章）

(读小说吧 www.duxs8.net)“果然！”\n\n方府后堂。\n\n正自欣赏锦书、柳清欢两女表演方正状似察觉到什么，抬头看向前院所在，悠悠轻叹：\n\n“树大招妖风！”\n\n“该来的终究回来，只是没想到竟然来的这么快，看来还是方府的威慑力有所不足。”\n\n挥了挥手，让两女退下，他不疾不徐挪步来到侧厢房。\n\n此地。\n\n早早布置好一座法坛。\n\n地面刻有七星、法坛摆有祭品，古旧的符绘刻遍及各处，透着股历尽沧桑的气息。\n\n七星问命法坛！\n\n此坛由两百年前纯阳宫的一位法师所设，作为三清观的坐镇之宝，如今却被搬进了方府。\n\n迈步行上法坛，方正屏气凝神，探手拿起面前的铜铃。\n\n轻轻一晃。\n\n“叮铃铃……”\n\n铜铃声音通透，伴随着铃声响起，一股无形气机悄然浮现，方正的眼神也为之一凝。\n\n“叮铃铃……”\n\n铜铃声再次响起。\n\n方正只觉自己识海深处神念荡漾，好似得到某种召唤一般，意识陡然一跃，与身前的法坛融为一体。\n\n感知范围暴涨！\n\n“叮铃铃……”\n\n霎时间。\n\n法坛上布帛震荡，偌大方府陡起清风。\n\n而在方正的感知中，方府内众人的气机竟是在一瞬间尽数映入‘眼帘’，念头一动‘视线’为之转动。\n\n就像有一个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摄像头。\n\n一种尽在掌控的感觉浮上心头。\n\n“不愧是纯阳宫法师亲自所立法坛，果然了得，此时此刻，就算是低阶符在我手中施展出来怕也威力惊人。”\n\n方正口中喃喃：\n\n“难怪！”\n\n“难怪张明瑞有自信在三清观硬抗法师，一个好些的法坛对于修道之人来说，实在太过重要。”\n\n“唔……”\n\n“来了！”\n\n感知中，数股气息跃入方府。\n\n这几人落地无声，对方府宅院布置似乎一清二楚，避开巡逻的护院，目标直指后院。\n\n“天灵灵，地灵灵，雷公电母听我令！”\n\n方正脚踏禹步，口中念念有词，探手拿起几张灵符，单手轻轻一搓，灵符就无火自燃。\n\n“轰……”\n\n火焰燃起，却无灰烬落下。\n\n“云生雾起！”\n\n“去！”\n\n气机交感，方府某处空气一颤，虚空中突然冒出丝丝缕缕的雾气，眨眼间把一方给尽数覆盖。\n\n跃入方府的几人被突然出现的雾气包裹，不由愣神。\n\n“怎么回事？”\n\n“怎么会突然起雾？”\n\n“不对！”有人低喝：\n\n“这雾有问题！”\n\n寻常的雾，会让人看不清楚前方，但具体方位总能知晓，而今……\n\n视线所及，周遭雾气浓郁不散，稍微转动下身子，就已分不清东西南北、身在何方。\n\n乃至就连上下都感知错位，就如乾坤颠倒过来一般。\n\n这时。\n\n方府的护院终于察觉到不对。\n\n“有贼人闯入！”\n\n“拿下！”\n\n“保护东家！”\n\n各种杂乱的喧哗声接连响起，更有人手拿弓箭、劲弩，朝着被雾气笼罩的黑衣人射出箭矢。\n\n“崩……”\n\n“唰！”\n\n“叮叮当当……”\n\n碰撞声响起。\n\n“高手！”一人分开众护院，目视被雾气笼罩的人影，浓郁雾气似乎对方府护院影响不大。\n\n此人目似铜铃、满脸络腮胡，手持一柄鬼头刀，身上赫然显露着属于真气武师的气息。\n\n这两年，方府逐渐扩充，范围比之当初大了一倍有余，原来的护院自然早就不堪用。\n\n现今除了吴海作为方正的贴身护卫，另有三位护院头领轮流负责巡察，他们每一位都是重金聘请来的武师。\n\n薛阳就是其中之一。\n\n他目视黑衣人，朝着一干护院轻轻挥手：\n\n“放箭！”\n\n“唰！”\n\n有了统御之后，箭雨不再散落，如同一片幕布朝着被困在雾气中的黑衣人当头罩落。\n\n“噗！”\n\n“啊……”\n\n这一次，惨叫声、怒吼声响起。\n\n却也有几道人影冲破雾气的阻拦，出现在一干护院面前。\n\n雾气虽能迷惑人的感知，但毕竟笼罩范围有限，只要不管不顾狂冲一阵，总有机会冲出来。\n\n“擅闯方府者！”\n\n“死！”\n\n薛阳双目一睁，拔刀怒斩，刀光把两人卷入其中，沉重的鬼头刀与其中一人手中短刃撞在一起。\n\n“当……”\n\n三人一触即分。\n\n“武师！”\n\n薛阳面上肌肉抽搐：\n\n“尔等身为武师，竟然做这等下做事？”\n\n“哼！”\n\n蒙面人冷哼：\n\n“废话真多，接招！”\n\n…………\n\n“唰！”\n\n“唰唰！”\n\n与此同时。\n\n又有十余道黑影从各个方向跃入方府。\n\n方正立于法坛之上，能够清晰感知混入方府的气息，接连施法，指引府中护院拦截。\n\n数十护院，皆为精锐武者。\n\n加之三位武师统领，更配备了上好的兵刃、弓箭，训练不懈，足可应对绝大多数情况。\n\n奈何……\n\n今夜的情况很明显不正常。\n\n“金线鲤，吸引了太多武师赶到固安县，这群人是想趁火打劫。”\n\n方正轻叹，再次施法困住几人，同时一指面前的五鬼兜，厉鬼、怨魂呼啸一声飞出。\n\n厉鬼堪比武师。\n\n实则，\n\n如果武师没有克制鬼物之法，实力还不如厉鬼。\n\n虽然是同一境界，但武师大多弱于厉鬼、厉鬼又普遍弱于法师，因而法师地位最高。\n\n有厉鬼加入，场中局势随即一稳。\n\n这还没完。\n\n“落魄桩！”\n\n“起！”\n\n方正屈指掐诀，手指轻轻往上一翘，法坛正中的落魄桩随之一颤，缓缓飘起，一个闪烁窜向屋外。\n\n法师，\n\n就算是初阶法师，只要修为不是太差，又有着法坛加持，都有可与大周天武者一战之力。\n\n甚至，\n\n战而胜之！\n\n‘法力与真气虽然都是精气神三者合一而来，却明显不同。’\n\n一边施法，方正一边体会自身的变化：\n\n‘法力温顺，随心念而动，立于法坛施法，法力就如一根触手，可轻而易举驱动灵符法器。’\n\n‘真气则不同！’\n\n‘真气凝练，更擅长近战爆发，虽然也可施展法术、符咒，却做不到法力的举重若轻。’\n\n‘我虽然不是法师，但有五鬼兜、落魄桩，方府各处更有早早布置好的灵符，以逸待劳，当也不比真正的法师差。’\n\n‘正好，趁此时机，演练一下修法之人对敌的手段！’\n\n…………\n\n“哗啦啦……”\n\n吴海穿上盔甲，腰悬长刀，缓步行至院内。\n\n院内早有数人等候，其中有的着全甲、有的着软甲，不一而足，但他们身上却透着股同一种气息。\n\n久经沙场的的彪悍之气。\n\n“来人厉害，还有武师趁火打劫，东家虽然只让我等尽力而为，但我等却当以死相报！”\n\n“当啷……”\n\n他拔出长刀，遥指前方：\n\n“诸位，随我杀敌！”\n\n“杀！”\n\n几人齐声大喝，刀枪斜指，散乱的气息随之一凝，气血交汇，竟隐隐成猛虎咆哮之势。\n\n恰在此时，数个黑衣人闯入庭院，其中一人见状神色一变：\n\n“沙场战阵！”\n\n“怎么会？”\n\n沙场战阵号称术法克星，能凝气血为实质，乃至汇聚众人之力于一人身上，乃是兵家绝学。\n\n此等法门，对修炼者的修为要求倒是其次，主要是众人齐心。\n\n须知，\n\n人心多有杂念，三五人能够齐心合力已经少有，数百、上千乃至数万兵丁齐心如何做得到？\n\n但，\n\n只要能做到，为将者无不能名垂青史。\n\n这等军队，在战场上更是无往不利、所向披靡。\n\n场中仅有十人，却已有沙场战阵雏形，气血所化猛虎发出无声嘶吼，朝着几人扑来。\n\n“轰……”\n\n劲气爆散。\n\n两个黑衣人当场身死，那位真气武师竟也吐血倒退。\n\n与此同时。\n\n“唰！”\n\n墙壁上、砖缝中突有火光浮现，射向场中一干黑衣人，火线与衣物接触瞬间化作熊熊大火。\n\n离火符！\n\n方府各处藏有许多灵符，有的受激而发、有的趁势而动，总之都能给外来之人惊喜。\n\n“啊！”\n\n“救我！！”\n\n“快来救我！”\n\n霎时间，惨叫声响起。\n\n同一时间。\n\n厉鬼、怨魂也扑向冲入方府的黑衣人，有着不惧实体的鬼物协助，众护院的压力也为之一松。\n\n更有落魄桩化作乌光隐于暗处，不时出击。\n\n落魄桩威力恐怖，就算是武师一旦被其击中，也要轻则吐血、重则殒命，无有例外。\n\n“小心！”\n\n一人舞动长枪，击飞来袭的暗器，闷声开口：\n\n“情报有误，方府有一位法师坐镇！”\n\n“废话！”一位青丝老妪低吼：\n\n“事到如今谁还看不出来，那法师应该借助在法坛施法，找到他的位置，破了法坛。”\n\n“散开！”\n\n“不要聚在一个地方，法师也只能关注一个地方，往里突围，先把那法师给找出来。”\n\n今日来的人无一弱者，最次也是换血武者，其中不乏修成真气的武师。\n\n一番猛攻，护院竟不能挡。\n\n三位武师在其他人的掩护下破开重围，避开吴海等人的袭杀，各使手段直奔方府内宅。\n\n“那边！”\n\n其中一人感知敏锐，视线一转投向法坛所在。\n\n“上！”\n\n“彭！”\n\n为了避嫌，护院不得准许不得进入方府内宅，此即后院空空荡荡，三人轻而易举破窗而入。\n\n屋内空空荡荡。\n\n法坛虽在，\n\n其上却空无一人。\n\n“人哪？”\n\n其中一人面泛愕然，下意识开口：\n\n“来错地方了吧？”\n\n“不可能。”另一人摇头：\n\n“刚才这里还有法术波动……”\n\n“彭！”\n\n他话音未落，场中突有枪声响起，三人中其中一人的脑袋当场爆开，脑浆、鲜血飞溅。\n\n“彭！”\n\n“彭彭！”\n\n枪声连响数记。\n\n剩下的两人身形颤抖，进阶心口中枪，九号枪恐怖的杀伤力，直接把他们轰了个透心凉。\n\n“噗通！”\n\n尸体倒地。\n\n“啧啧……”\n\n方正手持双枪从屋角阴影处走出，面泛异色，口中轻啧：\n\n“想不到，不死真功竟然还有此用处。”\n\n“妙哉！”\n\n“妙哉！”\n\n王家老太爷凭借不死真功延续寿命、假死偷生，差点逆境翻盘，最后此功他也抄录了一份。\n\n修炼此功，修为会难有寸进，但能延长寿命。\n\n他原本以为，这是一门锁死生机、气血延续寿命的武技，专门给气血衰败武者使用。\n\n不曾想。\n\n施展此功偷袭，也是一个妙法。\n\n武者感知敏锐、反应迅疾，就算是持枪也很难击中，除非距离太近对方又缺乏防备。\n\n不过现如今谁不知道方正手上有一威力强大的暗器，肯定会有所方便。\n\n杀机一起，立马会被感知。\n\n而不死真功可以隐匿气息，让人如同一根朽木，蒙蔽武者感知，枪声响起后再躲已然迟了。\n\n刚刚。\n\n方正藏在暗处连杀三位武师，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是这个道理。\n\n‘不过其中一人有所察觉，看来不死真功并不能完全隐藏气息，就不知能不能瞒过大周天武师？’\n\n他手托下巴，暗自思量。\n\n“东家！”\n\n“东家！”\n\n“……”\n\n吴海等人焦急的声音从外面响起。\n\n“我没事。”\n\n方正慢条斯理收起手枪，长衣垂下遮住枪套，淡然道：\n\n“进来吧，把尸体收拾一下，脑袋砍下来挂在方府门口，让人知道一下擅闯方府的下场。”\n\n“是。”吴海应是，推门入内，待看到场中的情况后，表情不由一变，随即垂下头去。\n\n此时。\n\n外面的战况也已结束。\n\n除了少许冥顽不灵之辈，其他人都察觉不对早早后退，留下一具具尸体供护院打扫。\n\n黑夜中。\n\n鬼物尖啸。\n\n得了这么多血食，第三头怨魂也于此即进阶，五鬼兜内已然有三头堪比武师的厉鬼。\n\n翌日。\n\n数个被石灰粉包裹的头颅出现在方府门外的旗杆上，死不瞑目的头颅让人望之胆寒。\n\n*\n\n*\n\n*\n\n“东家。”\n\n傍晚时分，老刘回禀：\n\n“门外来了两人，其中一人说自己是大周天武师，此番前来可以解决东家您心中的烦恼。”\n\n“大周天武师？”正在翻开书籍的方正闻声抬头，眼泛诧异：\n\n“真的假的？”\n\n“这……”老刘苦笑：\n\n“小的也不知，不过那人气势倒是不小，只是瞪了我一眼，就让我差一点尿裤子里。”\n\n“武道意志？”方正点头，看来有几分本事：\n\n“请他进来吧。”\n\n“是。”\n\n老刘应是，躬身一瘸一拐朝后退去。\n\n“老刘。”见状，方正眼神微动，慢声道：\n\n“你年纪也不小了，腿脚不太利索，赶明就别再前门后院的来回跑了。”\n\n“啊！”老刘面色一白，眼露惊慌，急急道：\n\n“东家，我还能接着干，以后……以后我会麻利点，一有消息就过来回禀，绝不会误事。”\n\n“你别激动。”方正单手虚按，慢声道：\n\n“看门的位置还是你的，谁也夺不走，不过人要服老，你身子骨不行也用不着硬撑。”\n\n“我是想找个人给你打下手，没有赶你走的意思。”\n\n“这……”老刘面泛躁红，结结巴巴开口：\n\n“是……东家说的是，我还能干……我不是那意思……”\n\n“噗通！”\n\n他双膝一软，跪倒在地，音带哭腔道：\n\n“多谢东家！”\n\n老刘很清楚自己的本事，学话都学不全，能在方府有现今的地位，全赖方正的提携。\n\n若不是寄身方府，他和幺妹早不知饿死在哪里。\n\n“起来吧。”\n\n方正摇头：\n\n“男儿有泪不轻弹，擦干净眼泪，请那位进来。”\n\n“是。”\n\n老刘起身，提起衣袖来回抹泪：\n\n“小的这就去。”\n\n不多时。\n\n一老一少行入正堂。\n\n老者白发苍苍、满脸褶皱，身上衣衫也是寻常百姓人家的粗布短袍，脚踏磨损严重的草鞋\n\n少年十三四岁年纪，眼神灵动，自从进了正堂就好奇的东张西望，活泼好动的性子尽显。\n\n“老朽向秀，这是小徒袁中道。”\n\n老者抱拳拱手：\n\n“见过方公子。”\n\n此老虽身着破衣，气度倒是不凡，立于大堂正中不卑不亢，颇有些荣辱不惊的意思。\n\n“向秀？”方正念头转动，确定自己从未听说过此人名号，方开口问道：\n\n“敢问老先生从何出来？到何处去？”\n\n“从来处来，到来处去。”向秀抬头，他年纪已然不小，但声音却有一种莫名的力量感：\n\n“方公子何须多问，你现在麻烦缠身，若是不能解决怕是身家性命不保，老朽可以效力。”\n\n“哦！”方正的表情似笑非笑：\n\n“老先生何出此言？方某怎么不知道自己有这等麻烦？”\n\n“哼！”向秀轻哼：\n\n“方公子明知故问，你大肆收购金线鲤，已经犯了排教的忌讳，更引来无数高手惦记。”\n\n“那可是有助大周天武师进阶无漏之境的宝物，你不会以为昨夜的事能吓阻他人吧？”\n\n“昨夜不过是试探，高手还在后面！”\n\n“实不相瞒。”\n\n他拱了拱手，继续道：\n\n“据老朽所知，目前已有两位大周天武师赶到了固安县，怕是不日就会对方府动手。”\n\n“方府虽有法师坐镇，怕也挡不了这两位！”\n\n“嗯？”方正眯眼：\n\n“大周天武师？”\n\n“不错！”向秀声音一沉：\n\n“若是附近还有金线鲤出现，怕不止大周天武师，就连已经证得无漏境界的高手也会赶来。”\n\n“想不到，方某一时之举竟招惹了这么大的麻烦。”方正轻叹：\n\n“向老，依你之见，该当何为？”\n\n“第一，停止收购金线鲤。”向秀目视方正，先是竖起一根手指，又再次竖起一根：\n\n“第二，遣人去排教分舵送上厚礼，解释缘由。”\n\n“其三，立威！”\n\n“向某亲自出手，可以代方公子约战一位大周天武师，老朽可以保证能让对方认输。”\n\n“届时，排教知道方公子是块硬骨头，为了几条金线鲤不值当大动干戈，自会放弃。”\n\n“至于其他人……”\n\n他冷哼一声：\n\n“有一位法师和一位大周天武者坐镇，谁人敢惹？”\n\n“啪！”\n\n“啪啪！”\n\n方正轻击双掌，面泛赞赏之色：\n\n“向老言之有理，此计有勇有谋、以退为进，可谓恰到好处，果然……姜还是老的辣！”\n\n“公子答应了？”向秀挑眉。\n\n“且慢！”方正挥手，道：\n\n“向老为方某之事费尽心思，却不知想要什么？莫要说什么都不要，这话没人相信。”\n\n“方公子快人快语。”向秀拱手：\n\n“此事结束，向某要在方府养老，每月十两银子的月钱，还要王家的鹤唳九天神功！”\n\n“能请来一位大周天武师，区区十两银子算什么？”方正笑了笑：\n\n“至于鹤唳九天神功……”\n\n“王家的传承法门当在王家人手中，方某手上岂会有？”\n\n“方公子，王家灭门之际都有哪些人动过手，向某还是略知一二的。”向秀闻言轻哼：\n\n“此事到底如何，你我心知肚明。”\n\n“唔……”方正抿嘴：\n\n“此事暂且不提，不过以向老这般年纪，武道根基已成，再想转修的话怕是晚了吧？”\n\n说着，若有所思看了眼对方身边的青涩少年。\n\n“此功老朽不是为自己所求，而是为了我这徒儿。”果不其然，向秀垂首看了眼袁中道：\n\n“老朽所修法门品阶太低，机缘巧合才走到今天，小徒天资不凡，自不希望他走我的错路。”\n\n“鹤唳九天神功与老朽传承有些渊源，可轻松改修不损根基，若能得之……自是最好。”\n\n“原来如此！”方正了然：\n\n“不过……”\n\n“既然金线鲤之事能引来这么多高手觊觎，方某又如何相信，向老不是其中的一位？”\n\n先取得信任，再寻机翻脸，这等事又不是没有发生过，更何况两人之前根本就不认识。\n\n更加谈不上信任。\n\n向秀沉默。\n\n顿了顿方道：\n\n“信与不信又有何妨？没有向某，方公子如何应对大周天武师，信我还可搏上一搏。”\n\n“说的也是。”方正点头，又道：\n\n“非是方某信不过向老，不过……，薛阳，去领教一下前辈的手段。”\n\n“是！”\n\n方府护院头领薛阳上前一步，抱拳拱手：\n\n“前辈，请指教！”\n\n“哦？”\n\n向秀侧首，目视薛阳缓缓点头：\n\n“也好。”\n\n说着大手一挥，身旁的少年轻飘飘飞起落在房间角落，落地无声显然是施展了一种柔劲。\n\n这种举重若轻的手段看似简单，实则很难。\n\n薛阳双目一缩，口中低喝：\n\n“请！”\n\n“彭！”\n\n脚下青石铺就的地面显出道道裂缝，薛阳就如从山林中扑出的猛虎，一跃数米之远。\n\n闪身逼至对方面前，一记甩臂狠狠抽了出去。\n\n虎剪尾！\n\n猛虎为百兽之王，威势最盛。\n\n很多拳法都有取猛虎之意，此类拳种虽然良莠不齐，却无一例外，都气势刚猛凶狠。\n\n薛阳的身体擦过空气，好似下山猛虎，带起的气浪和劲风，连角落里袁中道的衣角都被吹了起来。\n\n手鞭甩击撞击空气，更是引得剧烈的脆响，似乎汽车炸了轮胎。\n\n如此威猛的刚劲，当真是挡者披靡。\n\n方府的三个护卫头领，薛阳、赵ZY、于培都是修出真气的武师，实力则以薛阳为最。\n\n“好！”\n\n向秀轻轻点头，单手朝上一托。\n\n他的动作看似缓慢，却后发先至，如天王托塔，恰到好处顶在薛阳甩来的手臂之上。\n\n“彭！”\n\n两相对撞，劲气无声消散。\n\n薛阳心头狂跳，口中怒发虎吼，身体瞬间化作一个陀螺，双手甩动狂风暴雨般砸落。\n\n他这手虎形连环式，有拳、爪、鞭、掌……变化无穷，手臂好似钢锏，朝对手疯狂攻击。\n\n两人所在，陡起劲风呼啸。\n\n薛阳身化残影，挥舞的手臂抽出道道劲气，落在地上竟是把坚硬青石抽打出道道印痕。\n\n就算是钢筋混凝土墙壁，在其面前也能生生轰碎。\n\n若是落在人身上，后果可想而知。\n\n“嗯？”\n\n向秀微微挑眉，似乎也未曾料到对方的拳法如此刚猛，不过面上转瞬显出一抹冷笑。\n\n“彭！”\n\n他掌势混元，双臂一圈一划，在身前画出一个圆圈，来袭的诸多拳劲竟尽数被其纳入其中。\n\n随即手臂轻震，压缩到极点的劲气就欲爆发。\n\n嗯？\n\n就在要反击之时，一股凌厉刀意突然浮现感知之中，向秀眼神一变，招式变换双臂轻轻上抬。\n\n“彭！”\n\n薛阳身体巨颤，浑身酥麻无力，整个人被甩飞出去重重落地。\n\n“东家。”\n\n他面露羞愧，单膝跪地：\n\n“属下无能，给东家丢脸了！”\n\n“输给一位大周天武师，本就正常，你要是赢了才让人意外。”方正一脸无所谓的摆了摆手，又道：\n\n“向老果然手段了得，佩服，佩服！”\n\n“请上座。”\n\n向秀目视方正，眼神闪烁，拱了拱手应声入座。\n\n“今日得见向老，心中高兴。”\n\n方正拍了拍手：\n\n“上酒！”\n\n“诸位一起坐，方府全赖诸位护持，今日同饮。”\n\n“谢东家！”\n\n薛阳等人齐齐拱手。\n\n…………\n\n天色微暗。\n\n向秀拉着少年袁中道上了马车。\n\n车辙辘辘，朝着附近的酒楼驶去。\n\n“师傅。”\n\n袁中道掀开车帘，好奇朝方府所在看去，问道：\n\n“方公子不打算要我们吗？”\n\n“我们来历不明，也无人引荐，贸然前往方府难免会让人心生怀疑，晾一晾也是应该。”向秀闭眼，慢声道：\n\n“不过不用担心，他会需要为师的。”\n\n“那是。”袁中道笑道：\n\n“师傅您老人家手段高明、实力了得，愿意在方府这种小地方养老，是那位方公子的福气。”\n\n“嗯。”向秀轻哼，面上随即显出些许狐疑：\n\n“话虽如此，不过……那位方公子也不简单，难怪能在区区数年间就成为固安县一霸。”\n\n“是吗？”袁中道侧首：\n\n“我没看出来他有什么厉害，不过很有钱是肯定的。”\n\n向秀轻轻摇头。\n\n与那薛阳演武之际，他可是打算下辣手来立威，不曾想却被一股凌厉的刀意给打断。\n\n那股刀意……\n\n很强！\n\n‘看来，这位方公子隐藏了些手段，难怪敢大肆收购金线鲤，明知有大周天武师前来也不惧。’\n\n‘不过他终究只是小地方的土财主，还未见识过排教的手段，唯有吃一大亏才会醒悟。’\n\n“师傅。”\n\n袁中道老实了一会，又问道：\n\n“我们一定要得到那什么九天神功吗？除了方府，难道就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得到吗？”\n\n“是鹤唳九天神功！”\n\n向秀声音一肃，又道：\n\n“入手鹤唳九天神功的一共有四家，三台县的那两家背景复杂，若想入手怕是要费一番心机。”\n\n“令狐家的令狐安手段了得，为师不及……”\n\n“唯有方正，恰好有机会。”\n\n“今日观其言行，定然已经入手了鹤唳九天神功，此功本是天庵寺传承功法，后来天庵寺被一群给水匪攻破，不知为何落入王家老太爷手中，此功与为师所学一脉相承。”\n\n他睁开双眼，眼泛狂热：\n\n“就连王家人怕都不知道，鹤唳九天神功起初平平，但越往后越强，不仅能证得无漏真身，若能突破第十三层境界……”\n\n“更是能证得武道宗师！”\n\n武道宗师、道法真人，有着神鬼莫测的手段，无一不是当世最顶尖的人物。\n\n说到此处，向秀又摇头轻叹。\n\n袁中道虽然天赋了得，但能修成无漏真身他就已经心满意足，武道宗师也就想想罢了。\n\n“鹤唳九天神功？”\n\n“武道宗师！”\n\n少年袁中道双眼发亮，口中喃喃，心头已被种下一枚种子。\n\n*\n\n*\n\n*\n\n夜。\n\n月光隐于乌云之后，星光暗淡。\n\n一道人影悄无声息离开方府，隐于暗处，避开城中巡逻的兵丁、衙役，朝着南城而去。\n\n不多时。\n\n南城某处。\n\n“哒哒……”\n\n人影敲响院门。\n\n“谁？”\n\n里面传来冷冰冰的询问，更有刀剑出鞘的声音相随。\n\n“是我。”人影低声道：\n\n“赵ZY。”\n\n“赵兄。”房门打开，一人面露惊喜：\n\n“你来了，快请进，两位前辈也是刚刚到。”\n\n“正是得到前辈赶来的消息，所以赵某趁夜前来。”赵ZY点头，踏步朝内堂行去。\n\n来到内堂，屋内正有两人对坐商议着什么。\n\n见到两人，他急忙抱拳拱手：\n\n“小的赵ZY，见过两位前辈。”\n\n“无需多礼。”其中一人鹤发童颜，单手虚抬，一股无形劲气把张ZY给轻轻抬起：\n\n“小赵，你有心了。”\n\n“不敢。”赵ZY面泛激动：\n\n“能为前辈效力，是小人的荣幸。”\n\n“米前辈，今日方府来了一位大周天武师，自称向秀，此人想加入方府来对抗我等。”\n\n“向秀？”米前辈眉头微皱，看向另外一人：\n\n“羊兄，你可知道此人？”\n\n大周天武师不论放在哪里都是一位高手，有一定名声，不过天下之大，他自不可能认识全。\n\n“唔……”羊兄面露沉吟，摸了摸下巴道：\n\n“几年前，昌图府倒是有一位名叫向秀的大周天武师，据说此人因得罪某豪门不得不远走高飞。”\n\n“小赵，你且说一下今日的情况。”\n\n“是。”\n\n赵ZY应是。\n\n当即把今日方府发生的事一一道来，着重描述了向秀的长相和他对方正提出的意见。\n\n“应该是他不假。”\n\n羊兄点头：\n\n“乾元掌向秀，此人掌法颇为了得，若是与之为敌的话……，米兄怕也未必能操胜券。”\n\n“若他真的加入方府，确实是个麻烦。”\n\n“哼！”米前辈冷哼：\n\n“不过是一介亡命之犬而已，身为大周天武师连府城都不敢去，要在这种小地方养老。”\n\n“若他置之事外也就罢了，若真敢招惹排教……”\n\n“他会后悔来这世上！”\n\n羊兄挑了挑眉，想要提醒对方向秀绝非易于之辈，不过想到对方的性格，摇了摇头压下心中的冲动。\n\n而且……\n\n向秀是不差，但两人也非弱者，并不会真的怕了他！\n\n“赵ZY。”\n\n他视线一转，看向赵ZY：\n\n“你可曾查出来，方府的那位法师是谁？”\n\n“回前辈。”赵ZY急忙拱手，眼中闪过一丝异样，回道：\n\n“与我等此前想的不太一样，根据赵某这段时日的探查，方府可能并没有什么神秘法师。”\n\n“胡言乱语。”米前辈低喝：\n\n“没有法师，那日是怎么回事？”\n\n“前辈息怒。”赵ZY急忙解释：\n\n“虽然方府没有法师，但方正本人似乎精通法术，而且他还从三清观搬了个法坛过来。”\n\n“哦！”\n\n羊兄手摸下巴，面上若有所思：\n\n“一位精通法术的武师，借助法坛之力，倒也不是不能扮做法师，如此倒是能说的通。”\n\n“还有那奔雷手文泰来……”\n\n“前辈。”赵ZY再次开口：\n\n“我等巡察方府许久，从未见过此人，以小人之见，奔雷手文泰来怕是早就离开固安县。”\n\n两人点头。\n\n此事应该不假。\n\n自从王家被灭门，数月间奔雷手文泰来就未曾在附近现身过，远走高飞的可能性很大。\n\n“没有奔雷手，没有法师，又有护院里应外合。”\n\n米前辈冷笑：\n\n“方府，岂非唾手可得！”\n\n“正是！”\n\n赵ZY重重点头，面泛狂热：\n\n“方府藏金纳银，家产之富当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我亲眼看到一箱箱银子从后院搬出来。”\n\n“姓方的，绝不仅仅只有方瓷一个生意！”\n\n“他的家底厚的惊人！”\n\n“有人说，方正出身豪门世家，只是因为家族没落才逃难至此。”米前辈捋须开口：\n\n“能在数年间打下此等基业，若说没有家底定然没有可能，兴许他家富贵时留下的好东西都在方府。”\n\n“若能入手……”\n\n“大善！”\n\n“别忘了金线鲤。”羊兄道：\n\n“教中许多人排队等着，此等灵鱼有助进阶无漏，多一位无漏武师我教实力也大一分。”\n\n话是如此，但提及此事两人面上却并未太过激动。\n\n盖因他们年纪都很大了，早就没了更进一步的可能，就算入手金线鲤自己也用不上。\n\n“那就后天。”\n\n米前辈慢声开口：\n\n“时间选在凌晨，那时候巡逻兵丁神疲力乏、街上行人稀疏，阴魂鬼物也难以发挥实力。”\n\n“届时我等闯入方府，你带人倒戈，当……”\n\n“彭！”\n\n突兀，\n\n正自交代事情的米前辈胸腔爆开，内脏碎末、染血骨茬、大块血肉横飞，溅满整个房间。\n\n场中陷入死寂一般的寂静。\n\n“呃……”\n\n米前辈身躯摇晃，眼泛茫然，低头朝下看去。\n\n却见。\n\n自己的胸腔变成了一个大洞，前后通透，内里五脏消失，仅有些许碎骨支撑着身体。\n\n发生了什么？\n\n怎么会？\n\n“噗通！”\n\n他上半身尸体从椅子上栽倒在地，下半身尸体已经端坐，无尽黑暗彻底把意识给淹没。\n\n直到此时。\n\n“啊！”\n\n惊叫声才响起。\n\n“彭！”\n\n羊兄的身影出现在窗扇旁，面色惨白，一脸惊恐看着自己空空荡荡的左臂，身躯狂颤。\n\n他已经拼尽全力，但……\n\n来袭之物速度快的匪夷所思，就连声音传播速度都有所不及，且杀机内敛几乎无从察觉。\n\n“彭！”\n\n黑夜中，再次响起沉闷枪声。\n\n羊兄身形闪烁，朝着屋外逃去，身在半空口中发出凄厉惨叫，双腿从中而断栽倒在地。\n\n“啊！”\n\n“我的腿……”\n\n“是谁？”\n\n“是谁？”\n\n他倒在地上凄厉惨叫，痛楚上涌，声音更是满布惊恐。\n\n房间里。\n\n赵ZY身体颤抖，面色惨白，视线左右环顾，想要逃离此地，双腿却像是扎了根似的纹丝不动。\n\n暗器？\n\n什么暗器可以在眨眼间让两位大周天武师一死一重伤？\n\n“据传，方正手上有一件威力强大的暗器，一旦被其击中，就算是武师也无幸免的可能。”\n\n曾几何时某人的叮嘱，浮现他的脑海。\n\n难道？\n\n不可能！\n\n方正手中的暗器威能虽大，却也不可能如此恐怖，不然的话当初岂会受他人的打压？\n\n“哒……哒……”\n\n脚步声响起，越来越近，声音平缓，却像是一记记重锤，无声却蕴含巨力砸在心头。\n\n让赵ZY呼吸急促，浑身冷汗直冒。\n\n“唳！”\n\n熟悉的鬼啸声响起，屋外紧接着传来声声惨叫，包括隐于暗处的暗哨、开门的那人。\n\n是他！\n\n真的是他！\n\n赵ZY面色惨白，扭头看向房门所在。\n\n“嘎吱……”\n\n门轴转动，声音嘶哑，房门被人缓缓推开，一道修长魁梧的身影映入眼帘，赫然正是方正。\n\n他背后背着一物，造型古怪，一头有着握持的手柄、扳机，一头则是根长长的铁管。\n\n“是你？”\n\n方正目视赵ZY，摇头轻叹：\n\n“亏我当初十分看重，你真是让我太失望了。”\n\n“方……东家。”赵ZY双膝一软，缓缓跪地：\n\n“饶命！”\n\n“饶命？”方正摇头：\n\n“谁人饶过我？”\n\n“东家。”赵ZY抬头：\n\n“我也是被逼的，我有妻儿在他们手中，如果我不给他们卖力的话，我的妻儿会死……”\n\n“唰！”\n\n他话音未落，身体陡然从地上弹起，就如压缩到极致的弹簧突然爆发，手中更是出现一柄短剑。\n\n极致的速度，让他及时轻轻朝前一刺，也能把人刺个透心凉。\n\n全力以赴偷袭，就算是一个钢板也能刺出一个窟窿。\n\n“去死！”\n\n赵ZY口中大吼。\n\n他从方正的眼中看不到丝毫的怜悯、铜钱，有的只是极致冰冷，就像再看一个死人。\n\n既如此，\n\n不如拼命一搏。\n\n“轰！”\n\n场中好似陡然一亮。\n\n如雷霆乍起。\n\n赵ZY双目一睁，目泛骇然。\n\n面前的方正迎着他朝前踏出一步，大手伸展，五指似曲非曲，恐怖的雷霆之力轰然爆发。\n\n脚下的地面被电光抽打出焦黑色泽，屋内的一应铁器像是受到某种刺激一般自行弹跳，就连整个房间都随之摇晃。\n\n“彭！”\n\n大手落在赵ZY头顶，毁灭一切的雷霆之力沿着头顶百汇瞬息间涌至脚底足心所在。\n\n真劲所过。\n\n经脉寸寸俱断。\n\n五脏六腑绞成肉糜。\n\n“是……你……”张ZY张了张口，眼中闪过一丝了然：\n\n“奔雷手……”\n\n“噗通！”\n\n尸体倒地，再无生机。\n\n方正扫眼全场，在那米前辈尸体上翻了翻，寻到几个物件放进怀里，踏步朝着屋外惨叫的那人行去。\n\n片刻后。\n\n惨叫声戛然而止。\n\n鬼啸声则陡然上扬，又有一头怨魂成功进阶，四头厉鬼合力已然不弱寻常的大周天武师。\n\n(本章完)\n\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