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74章：怕惊了这春

(读小说吧 www.duxs8.net)吃食上来。\n\n陈落又点了些小菜。\n\n并吩咐小二又来了一些好茶……\n\n这是这些年来养成的习惯。\n\n清晨起来，喝一口白开水，吃一些东西。\n\n而后再来几杯清茗。\n\n于是这每一天的起始便满是愉悦。\n\n小二脸上满是笑意。\n\n这先生是敞亮人。\n\n那么他自然也就有诚意了。\n\n“这事情还要从永定十年说起，当然，这其中有些事情是不是这样，我也不好确定。\n\n可老人们都是这样说的。\n\n连书院的学子们也这般说，那想来就不会有错的。”\n\n小二又说道：“永定十年啊，那时候我可还没出生呢，这样一想，好像也是很久远的时间了。”\n\n今年为永兴十四年。\n\n距离永定十年，已有二十七年的时间。\n\n如今这小二也不过才十八来许……莫说是他了恐怕那时候他的父亲，还是一个孩子呢！\n\n陈落道：“将近三十年的时间，有些人若是短命一些，那就是一辈子了，这样一想，那也的确是很远的事情了。”\n\n倒一杯茶。\n\n请小二喝一杯。\n\n小二有些不好意思：“您是客官，这茶是您花钱买的，小的就不好喝了！”\n\n“如今只是闲聊，算是在下请的。”\n\n“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n\n小二说着。\n\n起来到如今一口水没喝，也的确有些渴了。\n\n这先生有请，若是再推脱英就显得小气了一些。\n\n“永定十年，书院出了事情？”\n\n“不是书院，是郭北县。”\n\n小二道：“听老人说，那一年的郭北县，也不知怎么回事，忽然就来了一场瘟疫。\n\n那一场瘟疫影响很大，整个郭北县中上下，无数的百姓悉数受到了影响呢。”\n\n“死的人很多？”\n\n“岂止是多？那是数不胜数了。”\n\n小二道：\n\n“起初县衙还能控制得了，可后来就控制不了了。\n\n有些运气好的，一家死个一两个，可要是运气不好的，整族都没了。\n\n听老人说，那时候就怕睡觉，怕一个睡着就睁不开眼睛了。”\n\n“那这瘟疫看来很严重。”\n\n“相当严重呐，不过说来也是奇怪，那时候玉山书院却是连一个生病的也没有。\n\n书院中的夫子们说了，那是因为书院中，有圣人之师留下的阵法……于是就避免了这一场灾难。\n\n只是具体怎么回事，那就不是我们这种普通百姓能明白的了。”\n\n“普陀寺又是怎么回事？”\n\n“那瘟疫，便是普陀寺的高僧镇压的。”\n\n小二道：“老人们说了，那时候死的人很多，玉山书院的夫子们都出来了，他们也想要救人，可并不擅长这个。\n\n后来有高僧出来，说来也神奇，那些高僧并非用草药镇压瘟疫的。”\n\n“那是如何？”\n\n“说是用了什么符，反正很神奇就是了。”\n\n“因为这，书院给普陀寺在郭北县立庙？”\n\n小二点头。\n\n“好像是这般…只是好像又有些不对。”\n\n“哪里不对？”\n\n“我族中有一兄长，为书院弟子，书院中有规定，非经书院同意，学子不得入庙，可具体原因，也不清楚。”\n\n小二道：“不过那普陀寺有高僧这是事实，且还是经宁庙圣人点头承认的，在郭北县中，这香火自然就旺盛了。”\n\n说着。\n\n小二又给陈落说起了普陀寺这些年来在郭北县中诞生下的神迹。\n\n又说了好些灵验的事。\n\n比如有多年不曾怀孕的夫妻，去了一次求得了龙凤胎。\n\n有卧病在床多年的老人一夜之间健步如飞。\n\n甚至连断气要下葬的少年都睁开了眼睛，从棺椁中爬出，吓坏了不少人。\n\n陈落安静听着。\n\n不作任何意见。\n\n只是听到兴起，也会忍不住跟着惊讶，跟着感叹。\n\n普陀寺的手段，当真可以。\n\n当然。\n\n从小二口中所听的，倒也全都是好事，并无任何问题便是了。\n\n……\n\n吃了早餐。\n\n结了账。\n\n退了客栈的房费。\n\n小二问道：“先生这离开客栈，准备去哪里？”\n\n“去一趟宁庙，顺道去一趟玉山书院。”\n\n小二道：“那这是应该的，需要给先生安排马车吗？”\n\n陈落拒绝。\n\n只是和小二道，已经和故人约好了。\n\n小二也点头。\n\n不好再说什么。\n\n只是也吩咐陈落此刻上山小心一些，说昨夜下了场雨，山路有些滑。\n\n还有……\n\n春分雨。\n\n郭北县多丘陵。\n\n这雨水多了，也就难免发生一些山体滑坡，或是那段地方坍塌。\n\n所以上山自然该小心一些。\n\n陈落谢过小二。\n\n出了客栈。\n\n还没走多远，便有男子而来。\n\n头上的斗笠已经不见……\n\n背着剑。\n\n穿着一身……青衣？\n\n“换衣服了？”\n\n陈落问着。\n\n“嗯。”\n\n“青色……挺好看的。”\n\n“师尊穿的也很好看。”\n\n陈落：……\n\n一时沉默、\n\n无法接上范衍的话。\n\n他想，他可能没理解自己的意思吧。\n\n青衣没问题。\n\n问题是两个人都穿着一模一样的，怎么感觉有些不妥。\n\n这是怕别人不知道自己和他的关系。\n\n“走吧，去宁庙见你师兄。”\n\n范衍点头。\n\n“许多年不曾回来是书院，也是该去给师兄点柱香的。”\n\n陈落嗯了一声。\n\n复问道：“永定十年，你在蜀山？”\n\n“是……”\n\n“那郭北县瘟疫的事情，可听说？”\n\n“听说一些，说是普陀寺的高僧救的百姓。”\n\n范衍说着。\n\n和小二说的一般无二。\n\n从他们的口中听出的，也尽数是普陀寺的好。\n\n陈落是不好肯定的。\n\n他总觉得其中有问题的。\n\n世界上，没有万般皆好的人和事……\n\n不管做什么事情，总会有别样的声音存在，这是人性，谁都无法改变。\n\n可当一个人一件事，所有人都觉得他好的时候，那么就有可能，这是他想要给所有人看到的。\n\n这点陈落可能是最具有发言的权利了。\n\n他在大周为不争。\n\n可当真不争？\n\n满山桃花。\n\n消失的人。\n\n偶尔兴之所起布置下的阵法。\n\n又或是什么、\n\n不争不争……其实只是他所争的是这世人都看不到的东西罢了。\n\n最重要的是陈落过于了解宁书安了。\n\n如今他以成圣。\n\n止步于儒山之内。\n\n可对佛，基本抱有和自己一样的态度。\n\n亲自下令让普陀寺在郭北县立庙，怎么看，怎么也不现实的……\n\n……\n\n郭北县距儒山不远。\n\n此时清晨。\n\n偶尔微风。\n\n带着水汽。\n\n凉意也深了几分。\n\n因为昨夜大雨的原因，这官道上倒是并无什么人，连百姓也少了许多。\n\n陈落和范衍不疾不徐。\n\n见了儒山。\n\n拾阶而上。\n\n还未靠近宁庙，周身的环境似乎有了什么变化一样，只是若是再看一分，到也没什么变化了。\n\n有檀香渺渺。\n\n有鸟雀初鸣。\n\n远远的，陈落便见到了那宁庙门口站着一人。\n\n人为书生。\n\n白衣。\n\n白衫。\n\n于阳光下，散发着光芒。\n\n在见到陈落到来的时候，那书生快速几步而来、\n\n“见过师尊！”\n\n陈落笑着。\n\n“许久不见…看来，尚好。”\n\n宁书安道：“师尊看起来也很不错……听闻向夫子说，师妹和小白陪着师尊出了北域，可惜……弟子却是无法陪伴师尊身后。”\n\n“各人皆有缘法……你能于宁庙，为天下儒生圣人，这便是你的缘法，与身消道陨于这人间，出不得儒山，也就显得无足轻重了！”\n\n昔日宁书安身死。\n\n便在这儒山入葬。\n\n后又因其儒道圣人身份，虽死犹记于天地。\n\n于是，终于百姓信仰之中，于儒山入圣……为儒山神君，更为宁庙圣人。\n\n只是这世间有因有果。\n\n或许因为圣人之果过于关键的原因，宁书安却是无法走出儒山的。\n\n一身本事，也便留在了这里。\n\n当然。\n\n或许有一日，这桎梏会被打破。\n\n但此刻的他也好，还是陈落，都是做不到的。\n\n昔日陈落上过儒山就发现了宁书安的元神在儒山成型，这也是昔日为什么他说，宁书安虽死，却还活着的原因。\n\n当然。\n\n这些秘密也不算什么秘密了。\n\n“师尊教诲得是，能于宁庙，见玉山书院，守护玉山书院，这便是弟子的幸运了。”\n\n陈落点头。\n\n懂知足，是好事。\n\n“见过大师兄。”\n\n范衍行礼。\n\n“见过小师弟，这些年不见，小师弟也入元婴了，极好。”\n\n“比不得大师兄。”\n\n宁书安微笑。\n\n他活着之时，已是半圣。\n\n半圣境界，同于合体。\n\n死后被世人称之为圣人，但其实非是真圣，为亚圣。\n\n修为等同于炼虚。\n\n这范衍说比不得宁书安，倒是无什么问题。\n\n莫说是他了。\n\n汇聚了天下儒生信仰的宁书安，即是陈落，也无法肯定能打得过他。\n\n当然。\n\n不曾试试，不好说。\n\n且还有那养剑百年的练之剑……\n\n如今更有那蕴养中的绝世法宝，就更不好说了。\n\n“师尊来得正是时候……向夫子也在此间呢。”\n\n“哦？他也在？”\n\n陈落笑了起来：“那还真是来得巧了……”\n\n入了宁庙之后。\n\n院中有一白虎，趴在那里。\n\n打着哈欠。\n\n颇有些累的样子。\n\n见到陈落走入，有些微微顿了下。\n\n然后便是化为一中年男子。\n\n“宁圣说，去接个人……老夫还想这是谁，竟想是公公。”\n\n向夫子笑道：“何时回来的？”\n\n“昨夜入的郭北县，恰好遇到了范衍，便来了宁庙了。”\n\n陈落坐了下来。\n\n“你们刚喝酒？”\n\n“闲着无事，便喝一些、”\n\n“正好，一起。”\n\n四人坐下。\n\n陈落闻酒，有些意外：“不曾喝到的酒？”\n\n宁书安道：“向夫子偶然得到的酒方，为桃花酿。”\n\n陈落喝一口。\n\n“如何？”\n\n“好酒……”\n\n陈落道：“满嘴流香，不过一口，便如同喝下了半个春，可也只能是喝一口，若是再要喝一口，却是不舍了。”\n\n“为何？”\n\n“怕惊了这春。”\n\n宁书安沉默。\n\n向夫子沉默。\n\n范衍不解……\n\n只是却也觉得，师尊这话仿佛若有所指了。\n\n(本章完)\n\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