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生意

(读小说吧 www.duxs8.net)三楼。\n\n易默成的书房。\n\n罗横悄悄摸到电话，按王佳芝的提醒，拨通了易默成办公室的电话。\n\n接通之后，听到那边一个男人的声音：“喂……”\n\n罗横却没有吱声，只将话筒放到一边。\n\n悄悄退了出来。\n\n并没有再去找王佳芝，而是直接下到一楼。\n\n再次沿着楼梯下楼，二楼的牌局还在继续。\n\n在一楼等待时间不久，便听到王佳芝以生意为由，与正在打牌的易太太知会自己要出门的声音。\n\n罗横耐心的等待着。\n\n王佳芝出门之后，这回没有步行。\n\n易太太不出所料的帮她安排了司机送行。\n\n罗横速度迅捷的从窗户出了屋子，提前一步钻到车底。\n\n王佳芝很快便出门，上车之后对着司机报了一个地址。\n\n那是老吴方面的人，为王佳芝的麦太太身份，特意安排的伪装。\n\n一家表面做进出口贸易的公司。\n\n司机没有多话，汽车启动缓缓驶出愚园。\n\n车底的罗横，就这样结束了自己第一次对愚园的探访。\n\n很快便到达目的地，王佳芝镇定的打发司机回去。\n\n在她与司机说话的时候，罗横已悄悄从另一面出了车底。\n\n待汽车离开之后。\n\n罗横这才现身。\n\n“怎么样？”\n\n王佳芝立即问道。\n\n罗横轻笑：“我打通了电话，易默成接的，一切都是听你的，我没有说话，而是将话筒放到了一边。\n\n“他就算是回拨，也无法接通了。”\n\n王佳芝笑道：“这样就好，易默成为人多疑，家中的电话突然被人动过，一定会派人回来查看情况。”\n\n罗横皱眉道：“可是如果没察出什么异常，他知道你回来过，会不会怀疑到你？”\n\n王佳芝摇头：“也听过老吴的话，他早已经知道我麦太太的身份是假，让他怀疑又如何？”\n\n罗横点点头。\n\n“我明天在月光集市照常现身，去看钻石，按易默成的性格，一定会过去的。”\n\n王佳芝继续分析着：“明天你直接当面提出，用池田交换月牙红。\n\n“易默成一定会猜测，你是朝天宫的人。朝天宫的暗线一线天，不是已经到了上海么？\n\n“他可能还会觉得，你很可能就是一线天。”\n\n罗横笑道：“这可不巧了么，那个一线天以八极闻名。\n\n“听说是朝天宫第一杀手，出手狠厉，最近几年一直没失过手。\n\n“前阵子在东北，曾单枪匹马一个人，在一队东瀛士兵的保护下，杀死了重兵保护的满铁高层。\n\n“我正好也是练八极的，若不是我自己知道自己的事。这种巧合下，我都觉得自己可能是一线天了。”\n\n王佳芝笑看着罗横。\n\n两人趁着夜色，又回到了菊餐馆的地下室。\n\n一日两场盘肠，东奔西走的，罗横也累坏了。\n\n美人在怀，又忍不住向着恩义的关系更进一步。\n\n这才沉沉睡去。\n\n吉司菲尔路七十六号。\n\n易默成坐在办公桌后，看着张秘书。\n\n“刚刚去愚园的人回来了，说是麦太太回去过一趟，之后又出门了。\n\n“其他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对了……”\n\n易默成沉声：“还有什么？”\n\n张秘书犹豫道：“之前在愚园两条街外，听到枪声。\n\n“弟兄们前去查看，没发现是什么人开的枪，现场也没有发现战斗的痕迹。”\n\n易默成皱着眉头：“你确定我家没有其他人进去过？”\n\n张秘书想了想，点头道：“太太一直在和几名牌友打牌，周围的暗桩也没有任何发现。”\n\n易默成点了点头，沉思道：“你们准备一下，之前让你们跟着麦太，发现的那几处驻点，明天可以全拔了。\n\n“另外去提价值一百万的金条，如果麦太去珠宝店的话，你们通知我，我要带着金条去一趟……”\n\n“是！”\n\n张秘书答了一声，似是想到什么。\n\n又道：“虹口那边，一直没有找到池田少佐。\n\n“与他在一起的竹梅俱乐部陪酒女被发现就在后巷，都已经死了。被扭断了脖子。手法极为利索，应该是老手。”\n\n易默成没有说话，皱眉沉思着。\n\n张秘书继续道：“还有，刚刚传来的消息，池田少佐的车子已经找到，就在乍浦路口。\n\n“按我们的推测，对方应该是另有接应……”\n\n易默成坐在原地，眼神阴鸷的盯着空处。\n\n张秘书见他没有其他表示，默默转身出了办公室……\n\n第二日时天刚蒙蒙亮……\n\n为了不引人注意，罗横与王佳芝早早便出来了。\n\n至于那个东瀛人池田，还留在橱柜中。\n\n反正罗横也没打算真让他活着被解救。\n\n送王佳芝先坐上车。\n\n罗横又走了一段路，这才随手招了一辆黄包车。\n\n不一会到达月光集市门口。\n\n罗横进入珠宝店中，直接上了二楼。\n\n“哦，欢迎您娄先生，这位美丽的小姐，就是今天来看钻石的客人，已经在这里等候您多时了。”\n\n秃顶的老板撒宥丁热情的与罗横握手，并介绍着坐在椅子上的王佳芝。\n\n罗横冲她微微点头。\n\n二人眼神对视。\n\n王佳芝不动声色的点点头，罗横眼神朝窗外看了眼。\n\n大清早的，街上行人不多。\n\n却已有几名小贩开始做起生意。\n\n时间这么早，半个上海都还没起床。\n\n修车的摊位前，便有两个男人在补胎。\n\n脖子上挎着盒子的流动烟贩前，也围着两个男人。\n\n对面的店铺中，还有几对看似情侣的家伙在逛着商店。\n\n怎么看怎么违和。\n\n看来易默成已经不做掩饰了。\n\n“娄先生，钻石带来了吗？不介意给这位美丽的小姐先过目吧？”\n\n撒宥丁惦记着自己的生意，不等罗横坐下，便率先开口。\n\n罗横笑了笑。\n\n摊手取出一枚钻石，轻轻放到撒宥丁的桌子上。\n\n“当然，请小姐过目，也只有这样美丽的小姐，才配得上这么完美的钻石。”\n\n罗横看着王佳芝的双眼，温柔的说着。\n\n王佳芝双眼含笑，目光落到那颗钻石之上。\n\n女人大概都敌不住这种顶级珠宝的诱惑。\n\n饶是王佳芝，也逃不过这份定律。\n\n罗横看得有些好笑，调侃道：“正所谓宝石配美女，早知道这枚钻石是送给您这样美丽的女士，我都可以不要钱……”\n\n王佳芝撇了眼罗横，眸中暗带秋波：“哦？你真舍得白送？”\n\n罗横笑道：“当然。只可惜……”\n\n“可惜什么？”王佳芝故意问着。\n\n“可惜明花有主，娄先生已经把钻石卖给我了，当然是由我来送你。”\n\n楼梯上，一道声音忽然插话。\n\n两人齐齐回头，便见一身风衣礼帽，面色沉郁的易默成，就站在楼梯口。\n\n嘴角带着一丝笑意：“娄先生，黄金我都已经带来了，用不上你白送？”\n\n说着迈步走到桌前，甩手咚的一声，丢出一根金条，落在桌子上。\n\n罗横看了眼，金条的制式明显与自己之前从福清帮时得到的大黄鱼不一样。\n\n形状更规整，个头也大了不少。\n\n“一根一斤重，比市面上的大黄鱼重了三分之一。\n\n“按金价折算，如今的金价一两大概一百大洋，娄先生没意见吧？”\n\n罗横点点头，反正他早他妈打定主意。\n\n金子我要，钻石也要。\n\n更何况现在王佳芝成了自己的女人。\n\n把钻石卖给他，还是要送给王佳芝。\n\n就是左手倒右手，相当于凭空得了黄金，还在意什么金价啊。\n\n“六百斤的黄金，娄先生今天却是一个人来，怕是带不走啊。”\n\n易默成嘴角挂着笑意，话里有话的说着。\n\n在他的身后，两名穿着黑衣的手下站在楼梯口，眼神盯着罗横，满是戒备。\n\n罗横笑道：“易先生果然是信人，六百斤而已，在下天生力气大，还真不算个事儿。”\n\n易默成瞅了眼桌上的钻石，目光又看向撒宥丁。\n\n撒宥丁谨慎的拿起放大镜，确认了一遍。\n\n这才点头笑道：“钻石没问题，正是上次看的那一枚，非常漂亮。”\n\n易默成嘴角的笑意明显了几分，看向王佳芝。\n\n“喜欢吗？”\n\n王佳芝点了点头。\n\n罗横心头有些不爽，尼妈这个姓易的看向王佳芝的眼神，让他觉得心里不舒服了。\n\n开口道：“易先生，今天除了卖钻石之外，我还有桩生意想和你谈谈。”\n\n“哦？娄先生……哦，不对，应该是罗先生才对，还有什么想跟我谈的？”\n\n易默成转过视线，眼神蓦然变的淡漠。\n\n罗横轻轻一笑，丝毫没有被他吓到。\n\n左右看了看，笑道：“这桩生意，昨晚已经和易先生打过招呼的。我觉得还是咱们两个私下谈比较好。”\n\n易默成眼角动了动，看着罗横并没有动作。\n\n罗横与他对视着，一点都没有慌张。\n\n“罗先生，你虽然来上海才几天时间，但是就凭你做下的那些事，你觉得我今天还能放你走？”\n\n罗横笑道：“易先生愿不愿意让我走我不知道，但是我真想走，谁能留住我？”\n\n易默成也笑了：“年轻人真是自信。”\n\n说着转向撒宥丁：“撒宥丁先生，能借您的地方聊几句么？”\n\n撒宥丁躬身笑道：“当然可以，我非常愿意为您效劳。”\n\n说完，笑呵呵的收起自己的眼镜，转身下楼。\n\n易默成又对王佳芝道：“到楼下车边等我。”\n\n王佳芝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罗横一眼，什么话也没说。\n\n默默跟在撒宥丁身后下楼。\n\n不用易默成的吩咐，楼梯口那两名黑衣人，也退了下去……\n\n等所有人都离开，二楼只剩下罗横与易默成两个人。\n\n易默成这才沉声道：“现在你可以说了，你想要谈什么？”\n\n罗横笑道：“听说易先生的人，昨天抓了一个唱戏的女人？”\n\n易默成轻轻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n\n罗横不以为意：“听说那位长的不错，我这人平生最爱美女，不如卖给我如何？”\n\n易默成淡淡道：“进了七十六号的人，还没有活着出来的，罗先生既然喜欢美女，不如自己进去看她？”\n\n罗横笑道：“不知道易先生有没有听过西方有句话，叫作上帝每创造一样东西，都已经标好了价格，易先生不妨听听我开个价？”\n\n易默成又看了看桌上的钻石，轻笑摇头：“这个没有价格。”\n\n罗横眯眼道：“怎么可能没价格？无非是开的数目不够大而已。\n\n“月牙红有价，你我也有价，易先生觉得月牙红不好定价，那我帮你定好了。一个东瀛人的少佐军官怎么样？\n\n“昨晚在虹口失踪的那位池田少佐，换月牙红如何？”\n\n易默成盯着罗横，眼神中几次变化。\n\n罗横只当没有看见，随意的坐到刚刚王佳芝坐过的位置。\n\n端起桌上尚有余温的咖啡啜了一口。\n\n易默成缓缓开口：“你不怕死？”\n\n“人生艰难唯一死，死谁不怕？不过易先生可要想好了。\n\n“你我现在相距不过三步，你信不信在这个距离，枪也快不过我？\n\n“若我死在这里，不仅你活不成，池田也一定活不成。”\n\n易默成再不言语。\n\n二楼陷入一片寂静。\n\n窗外车流的声音透过窗户传进来，这一刻格外的清晰。\n\n时间仿佛凝固，片刻之后，终于被易默成打破：“我不会和你交易……”\n\n罗横双眼微眯，肌肉本能的绷紧。\n\n妈的，莫非老吴猜错了？\n\n昨晚与王佳芝分析的形势，都是建立在易默成与东瀛人，其实也不是一条心的基础之上。\n\n若是这个错了，那一切休提。\n\n今天便只能硬莽了！\n\n就在罗横忍不住，准备先动手拿下易默成再说时。\n\n易默成却又继续道：“不过若是我通过释放月牙红，钓出情报，从而营救出池田少佐就没有问题。”\n\n罗横嘴角忍不住抽了抽。\n\n尼妈这口气喘的，差点就翻脸动手了。\n\n“易先生做事，还真是滴水不漏。”罗横讥讽了一句。\n\n点头道：“成交，我见到月牙红，便让易先生的人救走池田。”\n\n易默成继续道：“营救不能太简单，应该有场战斗，我们是要击毙绑架者救出人的，而不是放走犯人换回来的。”\n\n“当然。”\n\n罗横满口应着。\n\n先把人救出来，到时候管他娘的战斗不战斗的。\n\n反正落入罗大爷手里的东瀛人，不可能还让他好好活着。\n\n易默成微微吸了口气，嘴角再次露出一丝笑意：“那好，你现在可以去准备了。”\n\n罗横一摆手：“不用什么准备，你们放出月牙红，将她送到黄埔大桥下游江边就成。”\n\n易默成点了点头：“罗先生真是年轻有为，看来朝天宫真是底蕴深厚。”\n\n罗横笑了笑，没回他这句话。\n\n此时易默成应该真的把自己当成了那个传说中的一线天了。\n\n这样也好。\n\n反正真正的一线天是个杀手，很少露面。\n\n见过他的人不多，这个名头还能唬人。\n\n“好了，那就这样，合作愉快。”\n\n罗横笑着，冲易默成伸出手。\n\n易默成犹豫了一下，伸手与罗横轻轻一握，便想抽回。\n\n罗横却一把攥住他的手，笑道：“既然是合作，还有个事希望易先生通融一下。”\n\n易默成眼神微凝：“罗先生请讲。”\n\n“六百斤确实挺沉的，楼下那辆车借我用用？”\n\n易默成面颊抽了抽：“这是小事，罗先生希望送到哪，知会一声，我让司机帮你送到地方。”\n\n罗横笑道：“七十六号出来的司机我信不过。”\n\n说着，偏头越过栏杆，朝楼下看了眼。\n\n玩味道：“那位美丽的小姐，会开车么？”\n\n易默成脸上的笑意消失，面色沉郁的盯着罗横。\n\n足足四五秒钟过后，才缓缓道：“那就让她送罗先生一程，不过罗先生可得当心，莫要唐突佳人。”\n\n罗横咧嘴一笑：“易先生放心，我这人平生最是怜香惜玉。”\n\n两只手分开。\n\n易默成转身便走。\n\n罗横脚下一动，看似速度不快，身形却是不动声色，抢在了易默成之前下楼。\n\n冲王佳芝一笑：“有劳这位美丽的小姐送我一程了，刚刚易先生已经答应我。”\n\n王佳芝有些意外的抬头，看向易默成。\n\n易默成眼中蕴着怒火，看着王佳芝：“你开我的车，送他一程。速去速回……”\n\n罗横大摇大摆的走出珠宝店。\n\n到了车边，敲了敲窗户。\n\n中年司机疑惑降下车窗。\n\n“易先生已经答应，将车借给我……”\n\n司机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易默成，见他点头。\n\n这才从驾驶座上出来。\n\n王佳芝沉默着上了车。\n\n罗横转过车头，上了副驾，笑道：“走吧，往前开……”\n\n汽车启动。\n\n街头上，数十双眼睛这一刻都在有意无意的注意着这边。\n\n始终没有等到易默成的表示。\n\n直到汽车驶出静安寺。\n\n王佳芝这才忍不住开口：“你怎么突然改变计划？不是说好，我留下拿回钻石么？”\n\n罗横撇嘴：“钻石哪有你重要？\n\n“再说了，我与姓易的这一场，可还有得玩呢。\n\n“等换回月牙红，后面还要拿到那批军火。”\n\n王佳芝皱眉：“可是现在我们能去哪？”\n\n大白天的，还开着易默成的车，当然不能直接回菊餐馆。\n\n罗横笑道：“先去菊餐馆附近，我动作快点，把那个池田接出来，咱们再离开。”\n\n说着他灵活的翻过座椅，到了汽车后排。\n\n往后备箱里看了眼，一只黑色的大箱子正静静放在后面。\n\n伸手打开，入眼一片金光。\n\n罗横笑呵呵的一探手。\n\n箱子留在原处，金条就被他分几次，全都收入了背包中。\n\n王佳芝一打方向盘。\n\n汽车平稳驶入一条岔道。\n\n朝后视镜看了眼：“他怎么没叫人跟着？”\n\n罗横轻笑：“大概是觉得咱们是朝天宫的人，就算跟着也没多大作用吧。”\n\n又将空箱子盖上。\n\n罗横再次窜回副驾，笑呵呵的摸出一根金条。\n\n沉甸甸的手感格外的踏实，终于又过上盘金条的日子了。\n\n汽车忽然一摆，差点将手里的金条都颠了出去。\n\n罗横抓紧金条，转头看向王佳芝。\n\n见她面色似乎有些不对，开着车居然没看前方的路况，而是侧头看着窗外，汽车速度也降了不少。\n\n好奇问道：“你怎么了？看到了什么？”\n\n(本章完)\n\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