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命运与礼物

(读小说吧 www.duxs8.net)安吉尔走出“银冠餐厅”时，最后一丝阳光已坠入西边地平线，月光的绯红代替了天边的昏黄色。\n\n梅丽莎和班森已经和克莱恩打了招呼提前离开，似乎是预定周末清晨前往圣赛琳娜教堂弥撒，而需要提前做准备。\n\n临走时，梅丽莎还对克莱恩做了个鬼脸，让他脸上浮现一丝不自然。\n\n阿兹克先生本来好像还想和克莱恩说些什么，但见到莫雷蒂兄妹快步离去，低头沉思片刻，想起还要赶回霍伊大学取一本重要的书籍，居然也拦下一辆雇佣马车离开了。\n\n只留下安吉尔与克莱恩面面相觑。\n\n“我们……现在直接回去？”\n\n大眼瞪小眼一阵后，克莱恩犹豫着说道。\n\n“嗯，我们直接步行回去吧，反正也离得不远。”\n\n安吉尔看了看路边，刚才阿兹克先生把附近最后一辆雇佣马车给叫走了，而且两人的住处就在水仙花街的另一端，距离并不远。\n\n沿着街边一盏盏发出昏暗光芒的煤油灯，两人并排走着。\n\n“今天，谢谢你能过来。”\n\n有节奏的皮鞋触地声中，克莱恩突然侧过头来说道。\n\n“嗯？之前不是答应过你嘛，而且之前因为我周一下午有事，让你推迟了乔迁宴的时间，再上一次，又因为我要去恩马特港……”\n\n安吉尔细数着自己“鸽”掉晚宴的次数。\n\n“周一下午……那是因为……”\n\n克莱恩反而有些手足无措，把视线扭开，支支吾吾地，声音越来越小。\n\n“对了，刚才我回包厢时，听到和阿兹克先生在讨论一些事。”\n\n似乎为了掩盖内心活动，克莱恩生硬地转换了话题。\n\n“是的，他说……”\n\n安吉尔停顿了片刻，想到阿兹克提起“命运的不协调”时严肃的脸色，最终还是决定把包厢内两人的对话告诉克莱恩。\n\n“他也这么跟你说了？”\n\n克莱恩惊讶地反问，甚至停住了脚步，转而面向安吉尔。\n\n见对方点头再次确认，他以一种回忆的口吻继续说道：\n\n“两周前，我去霍伊大学找我的导师，昆汀教授借一本急需的书籍，遇到了阿兹克先生。他当时发现了我身上有一种‘命运的不协调’的感觉，但并没有详细说明。”\n\n“直到这周一，我专程前去询问他，才得到较为详细的解答。”\n\n克莱恩露出一丝苦笑。\n\n“与其说是解答，不如说……他直言自己是一名非凡者，也看穿了我的身份。”\n\n我怎么一点也不惊讶呢？\n\n想起刚才在银冠餐厅内，古铜色皮肤的大学讲师阿兹克艾格斯直接指出自己是一名非凡者时那淡然的神态，安吉尔突然心生一丝惶恐，以及强烈的好奇。\n\n“他说了自己是什么途径、什么序列吗？”\n\n“没有，他说他已经忘了。”\n\n“忘了？可看那位先生的谈吐和作风，不像是连自己身份都遗忘了的人呀？”\n\n克莱恩摇了摇头，重新开始缓步前行，安吉尔跟在他身后。\n\n“他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和基本的知识，但成年前的绝大部分记忆已经丢失，按他的说法，就像是在睡了一觉之后，就遗忘了过去，成了一个全新的人。”\n\n这和我被那个不明身份的高序列非凡者影响，遗忘了一整天的记忆很相似啊……\n\n安吉尔越听越觉得阿兹克先生与自己的经历有些类似之处，甚至在思考把他带上“塔罗会”，利用愚者先生的力量恢复记忆的可能性。\n\n“会不会是被其他的非凡者篡改或者隐藏了记忆呢？据我了解，‘观众’途径就有这方面的能力。”\n\n她提出自己在塔罗会上曾经问过的那个问题。\n\n“‘观众’途径？那恐怕需要很高的序列，才能对他造成影响。”\n\n克莱恩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嘴角抽动着，几次向上扬起，又被他抖动着面部肌肉强行压下。\n\n“我试着通过占卜进行了确认，阿兹克先生很可能自身就是某个途径的高序列非凡者，能够篡改他的记忆的人，恐怕整个王国都找不出几个。”\n\n“他曾拜托我，在值夜者这边的资料寻找线索，他自己也已经隐约回忆起部分记忆，可惜没能把它们拼成完整的线索。”\n\n“他明明能看到我们命运的不协调，却无法解决自己的问题……”\n\n安吉尔也带着惋惜的语气感叹道。\n\n“对了，关于阿兹克先生说的命运的不协调，你是否找到了线索？”\n\n想起今天与阿兹克对话的关键问题，她顾不上感慨他人的命运，连忙问克莱恩。\n\n“目前唯一的线索是一栋暗红色烟囱的建筑，我猜测应该是影响我们命运的幕后之人藏身的地方。但廷根市太大，红烟囱又太多，我只能雇佣了侦探进行寻找。也许这会耽误太多时间，让那个人，或者那些人提前觉察，提前转移。”\n\n安吉尔原本没有抱太大希望，没想到克莱恩已经开始着手调查了，这让她对这位“占卜家”的行动力有了新的认识。\n\n“我也会留意的，或许多找几家侦探社会加快一点进度。”\n\n她决定明天一早就去找私家侦探发布委托，也许那家帮格林夫人定位丢失的戒指的侦探社就不错，好像是叫……儒勒侦探社？\n\n思索间，两人已经回到了水仙花街靠近铁十字街的另一端，水仙花街6号的门口。\n\n似乎这时才惊觉两人谈论了太多关于阿兹克和“命运”的话题，克莱恩一脸怅然，但还是绅士地脱下礼帽，行了一礼，与安吉尔道别。\n\n“明天见，安吉尔。”\n\n“等一下。”\n\n安吉尔叫住已经转过身准备回家的克莱恩。\n\n“这个给你，谢谢你上次送我的护身符。”\n\n她从口袋中掏出一条金链，金链末端的基座上伸出细长的尖端，夹着一枚晶莹剔透的紫水晶，水晶被精确地削成了上短下长的八面体，有拇指大小，在路边的煤气灯光下折射出迷幻的光芒。\n\n“上次你受伤的时候，我看到那条黄水晶吊坠也损坏了，以后就用这条新的继续为我们占卜吧。”\n\n克莱恩棕色的双眼由于惊讶而睁大了。\n\n“谢谢……”\n\n沉默良久，他才低声道谢，接过了紫水晶吊坠，当着安吉尔的面解开左手的袖口，取下了那条带着裂纹的黄水晶吊坠，将金链缠绕在原本的位置上。\n\n“嗯，很合适。”\n\n看着金色的锁链取代了原本的银链，安吉尔嘴角勾起一丝笑意。\n\n“那就明天再见啦，占卜家。”\n\n与仍站在原地的克莱恩道别，她走上门前的台阶，掏出钥匙，准备开门。\n\n“很快我就不是‘占卜家’了……”\n\n她背后传来克莱恩略带一丝激动的声音。\n\n“……我准备下个月提交特别申请，我的贡献差不多已经达到可以申请序列8魔药的程度了，而且，我已经完全消化了‘占卜家’魔药。”\n\n“消化？你也掌握了‘扮演法’？”\n\n安吉尔回头看向低处的克莱恩，后者昂着头，礼帽下的双眼仿佛燃着火焰。\n\n“是的，我会……会尽快赶上你的。”\n\n说完这句话，克莱恩郑重地整了整礼服上的皱褶，这才转身离去。\n\n(本章完)\n\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