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忽悠一只张九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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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小说吧 www.duxs8.net) 灞河岸上,凉风又起。 张九龄被熏得眯了眼,捂住口鼻,这才无奈吩咐仆从:“往年城郊堆肥多用人出之物,偶见牛粪,从未闻到过这等醉人气味。快去看看,这是发生了何事?” 年近半百的张九龄为官一贯爱民,只担心是有人蓄意破坏。 马匹嘶鸣一声,车架原地停歇下来。张九龄憋气等候了一会儿,仆从小跑回来,面色古怪回禀:“倒不是什么坏事……要不,您还是亲自去瞧瞧吧。” 张九龄见对方半晌说不明白,便亲自下车,沿着乡间小道缓行一段,来到了七娘的地头。 这块田着实位置差了些,挤在桥下角落里,又潮又闷。 张九龄越是靠近,难言的气味便越发浓重。等他走到跟前,就瞧见七娘带了阿寻几个小伙伴,面上蒙着布巾,正热火朝天的蹲在田垄边,拿长杆搅动田坑底的杂污。 搅搅搅搅搅。 臭气熏天! 七娘一心多用,还抽空冲张九龄挥手打招呼:“诶,阿翁,你要加入我们嘛?” 张九龄没见过这么自来熟的小孩,胡须抽动,刚要摆手拒绝。 七娘又道:“放心吧,不会亏待你哒。等肥料沤好了,送你一桶带回去!” 张九龄:“……” 带此物回去,我妻谭氏怕是要发飙! 张九龄虽觉得小女郎的话离谱,却还是对言谈之间的“沤肥”产生了兴趣,于是忍着刺鼻气味,蹲在七娘身边虚心求教:“沤肥是给农田里用的?有什么好处吗?” 七娘向来对老人和小孩子多些耐心,于是一本正经地跟张九龄科普起来。 “大唐如今农田上用的肥料主要就是粪肥、灰肥和绿肥。先说粪肥,这里头牛粪最好,可惜耕牛贵重,没有那么多肥料来源;次一等的便是蚕沙,近些年陛下大力扶持纺织养蚕,对农户种地也是好事一桩呢。” “绿肥嘛,就是绿油油的植物肥。像绿豆、小豆和胡麻都常被拿来做肥料。农户们五六月种下,七八月就能耕地用,粪肥短缺的时候可有用啦。” 七娘胳膊累了,把长杆自然而然递到了张九龄手中,继续道:“至于灰肥,也就是草木灰,用多了对地力不好,已经不常用作底肥了,偶尔田间追肥才用一用。”① 张九龄听着听着,开始重新打量起七娘来。 不管怎么瞧,这都只是个五六岁的小女郎,跟他家的孙子一般大。他孙子如今正是热爱泥巴地里打滚的年纪,人家小丫头已经把泥巴钻研出花儿了。 张九龄震惊于七娘的聪慧多识,忍不住问:“那你这个沤肥呢?” 七娘扁嘴,指向他手里的长杆:“哎呀,阿翁你别偷懒呀。” 张九龄连忙用力搅动坑里的杂污,七娘这才又道:“这叫做堆沤还田,也算是绿肥。比起旁的肥料当底肥,它更能提升地力,还抗旱抗盐碱。除过臭了一点点,没有别的坏处。” 张九龄越听越吃惊,还是忍不住小声道:“……这臭得可不是一点点。” 七娘耳朵尖,一下子就听到了。 小丫头歪着头思考片刻:“其实不沤肥也是可以的,若能把秸秆碎成沫,翻到土壤里头去,再盖一层烂牛粪,也就跟沤肥的效果差不多了。” 七娘瞧着污物混合得差不多了,发酵的气味实在熏人,便拍拍身上的土站起来:“这肥还要十余天才能发酵好呢。阿翁要是喜欢,可以带一些回去,放在潮湿阴暗的地方堆着就行。” 张九龄闻言呆滞了。 片刻,这位向来崇尚风雅的廉臣实在压不住好奇,做好了心理建设,点头道:“那就姑且拿上一些。” 七娘欢快甩甩手:“随便拿,阿翁,我们可大方啦。往后还有需要再来,价格公道童叟无欺。” * 张九龄走通化门回曲江家宅了。 还带了一桶臭死长安老百姓的污秽。 这事儿不仅被他的发妻谭氏嫌弃,就连陛下也嫌他,特意派宦官传了话,叫他今日先不要进宫述职,好好休沐之后再说。 满腹陈词的张九龄只好继续憋着,把自己拾掇干净了,次日才进宫面圣。 武德殿内,李隆基早已斜靠在美人榻上闭目养神;一帘之隔的侧间,追随他多年的近侍高力士则代替天子行事,阅览着四方呈上的文表。 一切都是李隆基本人的授意。 熬过了最开始的艰辛与阻碍,他这个皇帝当得越发惫懒,对政务不再如开始那般上心了。前几年,他瞧着高力士得用,便将这些奏文报上来的冗杂小事一股脑交予高力士处置,若有军国大事,再呈交上来。 熏香浓重,丝竹醉人。 李隆基昏昏欲睡时,外头宦官来报:“陛下,秘书少监张九龄已在外间候了有一会,张相公也到了。” 陛下终于缓缓睁开眸子,挥了挥手,示意把人请进来。 张说和张九龄这次被召回,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朝中没有陛下用着顺手的人。 尤其是张说这个宰相,一时半刻都找不到个顶替的。 不愿再为政事分出心神的帝王索性寻了个由头,重新拜任张说为尚书左丞相,而被牵连的张九龄也升任了秘书少监。 见两位爱卿进来,君王这才起身,坐到了主位上:“起吧,大相公这一路可辛苦?” 张说年事已高,来来回回路途折腾,身体确实吃不消。此时当着帝王的面,也只是笑笑道:“臣在位谋职的本分,不敢有怨言。” 李隆基听这话舒坦多了,对张说的成见也放下一些。 他命人赐了座,又转向张九龄,似笑非笑道:“朕听说你昨日进长安,将一桶污秽之物当做宝贝,熏得临坊百姓怨言不止。九龄啊,如此行事,风度何在?” 李隆基本是调侃戏耍之意,张九龄闻言,却登时激动起来。 他正想跟陛下提起这沤肥之事。 无论前朝还是本朝,农田之事的进展,都是国家安身立命的根本。 张九龄不顾张说递来的眼神,将遇到七娘的对话全都告知陛下,又补充道:“沤肥之法过于刺鼻,臣愿等取得成效之后,再来回禀陛下,或可在京兆府下辖各县率先推行使用。” 李隆基听到最后,却只对这个小丫头感兴趣:“我长安的小儿竟如此聪慧,不愧是大唐水土养出来的。叫什么名字啊?” 张九龄一怔,憋了半晌:“……七娘。” 李隆基扬眉:“姓甚名谁,家住何方都不知晓?” 张九龄当时走得匆忙,确实没有过问太多。且七娘的语气十分亲昵,叫他也忘记了,他们不过是萍水相逢的陌路人。 从武德殿出来,张九龄便得了两件差事—— 其一,查到七娘的来历; 其二,看看这堆沤还田是否有效果。 张九龄满意了,这才追上张说,问道:“方才大相公为何不让我再问陛下?” 年迈的张说眼神依旧锐利,低声道:“老夫比你早回来几日,多知晓一些事情。近日,长安出现了一群悲田养病坊的小儿,游走于各个坊市之间,收集百姓们不要的家禽粪便,果皮麦秸。若我所料不错,与你说的应是同一群人。” 张九龄诧异:“大相公的意思是,七娘是养病坊收留的孤儿?” 张说摇摇头:“她倒是未必。收取这些秽物买卖,也需要本钱,华严寺供养的悲田养病坊早已揭不开锅,哪能有钱做这个。” 张九龄素来聪颖,这时候转过弯来,明白了张说的意思。 华严寺在长安几大寺院中香火算是鼎盛,如此,养病坊都能揭不开锅,自然是华严寺的悲田养病使有问题了。 张九龄问道:“华严寺的悲田养病使是哪位?” 张说冷笑,幽幽道:“他俗家姓高,正是我们方才面圣时,瞧见的高力士的本家人。” 而这,才是陛下对华严寺悲田养病坊睁只眼闭只眼的原因所在。 * 深夜几许,长安的蝉鸣终于止住,蛙声又紧跟着奏成一片。 七娘双手撑着小脸,有些无聊地坐在厅中,核对这个月与花户的账目,并计划着将这些事交给阿寻打理之后,要给他们涨多少月钱才合适。 想着想着,七娘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伸着懒腰嘟囔:“这么晚了,师父肯定回不来。” 李白前日放了榜,今日被贺知章请去一同宴饮了。 两人大约是很有话聊,晌午出去,这个时辰也不见回来。七娘也不知道贺知章将人约去哪个坊,只好任由李白喝大了,在外头耍酒疯作诗去。 小丫头心大得很,想到这里,还有些幸灾乐祸的。 收拾洗漱之后,七娘便乖乖上床睡觉了。只是这一觉睡得不安稳,夜半时候,隐隐听到外头传来吵嚷,七娘朦胧间醒过一次,没听清外头吵什么便又睡着了。 次日一早,七娘是被裴稹叫门吵醒的。 门打开,裴稹拖着半醉的李白进来,满头都是汗:“你师父可真能喝,我与贺侍郎加起来,也才喝了他的一半。” 听到这话,方才还软乎乎的七娘顿时变了脸,凶巴巴吼李白:“李十二白!你又喝这么多!” 李白半梦半醒,嘿嘿一笑:“嗝。” 七娘捂住鼻子:“臭酒篓子!” 裴稹一边帮着李白擦脸,一边笑道:“你也别怪他。昨日原本约在酒肆,后来天晚了便转战去我家,遇上我阿耶阿娘,又一道喝了些。别看我喝不过十二郎,我阿娘却是好手,十二郎这才趴下了。” 七娘听得惊奇:“你阿娘好厉害!” 裴稹又谨慎又骄傲的小声道:“这算什么,武家的女儿都这般强悍。” 七娘还是头一次听人主动提及武氏,迷茫地眨了眨眼。 紧跟着,虚空中弹出一块面板: 【裴稹的阿娘武氏,当真与李林甫有一腿吗?(0/1未完成)】 【李林甫当真是借着情人武氏,才搭上宫中的武惠妃吗?(0/1未完成)】 七娘:?! 她看看面板,再瞧瞧裴稹,瞪着眼睛像只惊恐的小鹿。 裴稹似是觉出方才的话不妥,也没注意七娘的神色,强行转移话题:“昨夜京中忽然查了几座大寺院的悲田养病使,听说是高力士授意的。也不知阿寻他们有没有受到牵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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