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沧海桑田，转瞬之间

(读小说吧 www.duxs8.net) (手机请访问 m.duxs8.com); 木华城乃是以苏家为首，当然了清河城的苏家不过是旁枝末节，平常什么事情自然轮不到旁支插手，但是也不允许旁支受到伤害，清河城苏家每年都要向木华城苏家进贡，中间隔了几年没来，苏家自然在意，而且木华苏家正在修炼巅峰，所以没来得及管这些旁枝末节，如今所有修炼结束，才想到为旁支报仇。 木华苏家，名望彰显，其实清河苏家是否和他有关联也说不准，那次之所以出手，原因很简单，就是家主苏念居想试验一下斗转星移的厉害，原来苏家除了苏念居是四行灵者，其他皆是两行修士，近期却多了几名三行尊者。苏念居以为五行相生相克，修炼亦是如此，所以想出邪门歪道之法，将他人修为互相转移，自然不违背相生相克之道理，所以苏家尊者皆是用此手段修成，去李家不过是练练手罢了，正好看出修士与尊者的明显差距，所以仇恨不过是托词而已。 那年李远十八岁，被苏尊者待到了木华苏家，有容也在其中，此时他们的待遇截然相反，苏家家主苏念居是四行灵者，三弟苏念寻以及大哥苏念离都是三行尊者，皆是家主斗转星系所换来的修为。 当日在苏家厅内，李远狼狈至极，和当初有容来到李家的时候十分相似，这次李远身受重伤，被苏念离轻微一掌所致，毕竟以为控术士，岂能是尊者的对手，浑身是伤，脸色苍白，若不是有容在旁扶着，早就摊到在地。 大厅装饰古朴，六个太师椅，两个茶桌，一个主桌，主桌靠着的墙上放着一副桂树图，倒是和李远家中的桂花园内的桂树十分相似。苏家此刻并无人关注李远和有容，念寻和念离两位尊者早就离开客厅，随之而来的是念居，他模样三十有余，面带威严，身穿青衫白袖长袍，头带金冠，步履轻盈。 “你就是我苏家旁支一脉的有容？” “是的。”有容答道。 “果然是没有一丝修为之气。”苏念居说道。 那时李远几乎处于昏迷状态，但是看到念居，眼神陡然凌冽，念居却不和他说话，而是继续问向有容。 “他的修为给你如何？” “我不要，求家主放了他。”有容略带哭腔说道，眼泪已经流出来，可是苏念居丝毫没有反应，而是微微一笑。 “放了？我可不是他父亲行一善，就算放了，也要保证万无一失。” 不待有容再次回答，李远的身体已经被念居吸了过去，念居右手按着李远的天灵，源源不断的真气输入念居的体内，念居同时又把真气灌输到有容的身体内，随着时间的流逝，有容的身体越来越轻盈，而李远渐渐陷入昏睡之中。 “家主，我不想要他的真气，不想！”有容挣扎着喊道。 “哈哈，有了他的真气，你便可青春永驻，至于他，百年的凡人性命足矣！”苏念居笑着说道。 只是一会儿的时间，苏念居早已经大汗淋漓，这是他第一次将真气从一个控术士身上灌输到凡人身上，算得上一种尝试，而有容自然是试验品，成功便可以将苏家日后不能修行的人全部成为控术士，岂不是使得苏家实力得到大幅度提升。 那天苏念居成功了，李远所有的修为全部不剩地转到了苏有容的身上，而苏念居不过是耗费了半天的体力，那天李远被安置在下贱的奴仆之列，而苏有容则是安置在上等房屋之中，他是试验品，自然需要观察有无其他反应，而且还要继续修行五行术。 李远彻底废了，从五行控术士，成为一介凡人，那天他在仓库之中，嘴里默念口诀，想要控制一块枯木开枝散叶，可是他失败了，他的所有真气全部都给了有容。他心中不知怎么形容，他以前不觉得自己欠苏有容什么，因为十二年来，都是他在护着有容，可是十二年过去了，尊者的出现，让李远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有容的父母是李远的父母杀的，包括所有的亲人，而苏家也杀死了李远的父母。 这么说来也算扯平，可是自己的真气却成了陪葬品，自己未来的生计也成了问题，因为仇恨导致现在的结局，李远只得无奈叹息，只要自己放下，或许他和苏家就不会有世仇的延续。况且苏家主将自己的真气全部抽走，完完全全复制在了苏有容的身上，仇恨必须放下，也不得不放下。 躺在库房之中，李远浑身发冷，他一夜没睡，他想着有容应该会送来吃的喝的，可是任何动静都没有，他放弃了，靠着稻草睡了一眼，第二天，他便被苏家赶出了苏府，因为没有价值的人养着也没用。 从那之后，李远就成了乞丐，不折不扣的乞丐，每日乞讨，以前的富家公子，现在却沦落为街头，毕竟除了修炼，他什么都不会，他历尽千险徒步回到了清河城，那些敬他为少爷的奴仆见他没了修为，直接赶出李府。输了的人没资格在踏进一步李府，纵使是李家的嫡长子，李远彻底绝望了，他满脸灰尘地站在李府门前，有些苍凉地笑了笑。 下雨了，李远趁着雨水将脸洗干净，靠在李府的墙根前坐着，所有人都离他而去，好在李婶收留了李远，原来当初李婶也是从李府之中拿了些金银，在周围购置了一片宅子，生活倒也自足。那日她去街上，见到了几个月前的少爷，她什么也没说，直接将他带回了家中。 “少爷，李府没了，我是你二婶，以后住在这吧。” “谢谢二婶。” “你的真气？” “被苏家人吸走，现如今凡人一个。”李远自嘲地说道。 李婶是个好人，他安排李远住下了，平常只让他干些轻活，另外李婶又给了李远许多书籍，都是苏有容记下来的。 在李婶家中，李远心情渐渐平复，不再去想过去的事情，所有的一切都是镜中花水中月，毕竟都是仇恨，李远年纪不大，但是他却没有太多的复仇心情，和当初的有容及其相似。 那天李远拿着有容的笔记回到了房内，借着微弱的烛光，李远认真地看着有容的笔记，那些都是李远交给有容的口诀，以及有容每天的趣事。 “少爷修炼口诀，停滞不前，乃操之过急，可缓缓图之，好在我还没说，少爷便意识到其中错误，融会贯通。” 大致都是这样的事情，李远不觉一笑，虽说有容不擅长修炼，但是对于修炼的法门却了如指掌，“有容在苏家定能够青云直上吧。” 看到最后，李远却被有容的总结所震撼，有容觉得五行术只限于五行实在过于纯粹，应该还有高于五行的修为，风雷电，五行之外，亦可修炼，然风可遇，而雷电不常有，故而世人御风可行，雷电难修。 李远被有容的笔记所震撼，他尝试着御风，和以前五行术一样的法门，以及诸多口诀稍微修改，的确可以御风，但是作用不大，虽说是控术士，但和平常的凡人差的很多，唯一有用的地方就是可以青春永驻吧。 “有容，我父母杀了你的父母，你苏家也杀了我的父母，我的修为全部给你，你的记载让我勉强苟活，算得上是两清了吧。”李远合上笔记，有些无奈地说道。 从那以后，李远不再高调，打扮平常，成为清河城普普通通的一员，在李婶的帮助下，为自己的父母建立了坟墓，时间久了便在坟墓旁修了一座草屋住了下来，每日研习风决，心中的遍体鳞伤无形地掩埋在伤口之下。 李远想着一生大概如此了吧，毕竟再无牵挂，而且有容已经入了苏家，日后造诣不可估量，自己也没有为他付出太多，在苏家能为自己求情已经是万分感激了。 可是不过年余，木华城就传来了消息，苏家竟然出了一位五行仙者，仙号无相，李远闻言只是笑笑，原来他叫李远号无相，自然觉得可笑。 那年李远的风行术已经无人能及，但仅仅是风行术，除了能够强身健体，步履轻盈，便再无其他的作用。听说苏家出了一名五行仙者，李远自然不会去过多的关注，无非是他的仙号和自己无相一样罢了。 每日在父母的墓前，不在思量世间的其他事情，因为他知道，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和他无关了，所有的仇恨也都化解了，所有的不该与无奈也都过去了，在屋前院内的木桌前喝茶种花，也是快意人生，谁也不会在意清河城郊外出了这么一个人，大致都认为他是个孝子而已。 可是时间不久，又是一个消息，轰动木华、清河、三七、甘露、百叶五城传开，五城同属于武陵国，说来离得也不远，消息传得自然也快。 原来仙人无相一夜之间竟杀光了所有的苏家人，包括苏念居三兄弟，殊不知十个四行灵者未必赶得上一个五行仙者，何况乎苏家只有一个四行灵者，以及几个三行尊者。而苏念居临死之前，用尽真气向五城散步一个消息，那就是仙者无相入魔，五行不分，肆意破坏阴阳，致使得木华城尽全城之力，欲要屠灭无相，希望各位相助。 那时的木华城已经是一片狼藉，草木焦黑，水流干涸，这些的确是仙者无相所做，和他多多少少有些关系吧，一名仙者吸收掉周围的五行真气也是理所应当。谁人都不知道无相的实力是怎么得来的，但却相当厉害，而且吸收了整个木华城的实力，必然影响其他城池的安危，所以另外四城便组成一组队伍，欲要消灭仙人无相。 其中清河大理世家，三七曹世家，甘露刘世家，百叶周世家，另有五位城主，其中四位世家三位四行灵者，和一位三行尊者，以及五位城主皆是四行灵者，随着而来的尊者亦是不可胜数。 武陵国很久没有这么厉害的行动了，能够使得五位城主，四位家主以及诸多三行尊者前来，可谓是声势浩大，这些都和李远没有关系，他只想隐于山水之间，做一个无忧无虑的无忧之人。 那天所有的高手齐聚在木华城上空，下面早已一片焦黑，所有的居民全部搬到了城外居住，正中央乃是一名二十不到的青年，一件白色长袍，纤尘不染，头发披散，仅用一根玉簪挽了一个小结，腰间用白布为带，别着一根很小的竹签，样子略显阴冷，扫视着周围的城主以及家主，让人心中隐隐生寒。 “无相仙者，何至于行此大逆不道之事！”那大理家主率先开口道。 “是啊，破坏五行，纵成仙人，也是为祸一方！所谓循序渐进，如此成仙，天理不容。”紧接着三七城曹家主说道。 无相没有说话，而是冷眼看向了甘露刘家主，那刘家主感到浑身不舒服，有些颤颤巍巍地说道：“难不成你就是当初无一点修为根基地苏有容？” 这会儿的无相终于笑了，声音很大，“不知府上两位尊者可还健在？” 刘家仗着人多势众，丝毫不惧，昔日灭李家的两位尊者也是踏空向前，眼神尽是不屑，“吾等尚在，容汝撒野？” “好啊，我苏有容今日之成就，皆是几位所赐，今日当真要谢谢二位了。” 苏有容脸色冰冷，他本来就是喜怒不言于表的人，今日这般更是少见，自苏有容进了苏家似乎就很少笑过，大多数时间都是沉着脸。 “不知如何致谢？”那两位尊者丝毫不在乎地说道。 苏有容缓缓从腰间抽出竹签，长手挥动，变成了一柄木剑，“当然以汝等长眠也致谢凡尘清净了！” 两人闻言先是一愣，随即便察觉一股真气直窜而来，未来得及反应，两人皆是落下木华城，顷刻间灰飞烟灭。 甘露刘家主见状，多少有些害怕，但更多的是愤怒，殊不知府上出两位尊者是何等艰难，竟被苏有容的木剑所击败。 “诸位同门，万望倾力！” 刘家主再也不含糊，直接冲了上去，他现在无所在乎，因为刘家能够维持声誉并不是因为钱财，那些只能维持小家小族，而他们则是靠修行实力，如今泯灭了两位尊者，若是回去，刘家难在甘露立足，况且他们的尊者乃是修行而成，并非像苏家那般，靠着歪门邪道而成。 那天打的天昏地暗，木华城不时有五行术家落下，五位城主不得已启动大阵，四位家主更是运用家族五行秘诀，辅助城主成阵。 苏有容在阵中左右挥舞着木剑，一道道真气将武陵大阵穿出一个个破绽，四位家主则是命三行尊者上前输入真气将大阵修补。然而这些三行尊者只要上前，就会被吸入阵中的缺口，随即变成一具具干尸落下。 而清河城中依旧是风和日丽，偶尔起一阵风，这时已经有从木华城逃回来的修士，来到李远的院内讨口茶喝。 这些回来的修士全部两行修士，修为不高，害怕被家主扔进阵内，所以仓促回来，李远也不是什么坏人，自是准备茶水与人。 “几位，为何这般狼狈？”李远斟茶问道。 他们见李远似乎不知道此事，而且亲自备茶给他们，心中多少有些感激，便摆手道：“小兄弟有所不知，现如今木华城已经成了死人城了，下面皆是尸体灰烬，寸草不生啊。” “此话怎讲？” “那苏家出了一个魔头，将苏家人全部杀死，木华城一片狼藉，现如今五位城主和四位家主正在上空与之对峙。” “你们怎么回来了？莫非打不过？”李远说。 “不是，城主布阵需要真气，家主便将我们投入阵内，实在可怕，我们只得逃了回来。” “那魔头这么厉害，竟然惊动城主，不知叫什么名字？” “众人皆知其名无相，后来听尊者传出，好像叫什么有容？哎呀反正不得了，小兄弟好好当你的孝子，莫要管这些闲事情。” 李远点了点头，心中有些担忧，他早就明白，怎么可能这么巧，自己字无相，那位仙者也叫无相，况且今日又说叫有容。但是按照自己的修为一年成为仙者，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何况有容是自己修为换来的，更不可能有这种成就。 而且有容为人内心平静，从无喜怒，若是成魔也得有个缘由吧，他有些无奈地想道，最后更多地是担心，站在门前树下，李远更加不安，他有时也会思念有容，但是想到他过得很好，便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几位，这壶茶可还够？” “多谢小兄弟了，足矣。” “那几位先休息，听着几位说，我有些好奇，想出去看看。”李远说 “别靠的太近，容易出问题。” 那天李远摆了摆手，便再也没有回到过这间住所，沿着清河，李远运用风行术快速前往木华城周围，那里的风很大，城中戾气很重，上空五位灵者占据五角，另有三位灵者左右周旋，大阵越来越小，似乎是要将苏有容牢牢锁死里面，而后处置，上空的修士犹如蚂蚁一般从地上被吸走，而后又落在城中。所有的人唯恐避之不及，唯独李远快速上前。 看着阵法悬殊，有容的嘴角早已经渗出鲜血，面色发白，而五位城主更是不遑多让，皆是筋疲力尽，这么多人当中并无一人帮助苏有容，皆是努力修复大阵，缩小范围，将其锁住。 李远在下方一眼认出了多日未见的有容，面上更是五味杂陈，仅仅年余未见，有容冰冷了许多，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但那份沉着冷静的气质却是独一无二的。李远左右巡视，不过最终还是救出了有容。 那日李远纵使踏空而上，也是无济于事，实在没有办法的李远只得抽身取剑，在木华城下大开杀戒，他杀的全部是刘府的修士，虽说李远修为不高，但速度极快，这也是风行术的一个最大优点。 犹如清风一般略过，所有的修士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全部倒在尘土之中，渐渐被戾气所掩盖，李远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还要上前攻打，因而上面所能吸收的真气越来越少，阵脚松动的厉害。 所有的人都发现了下面的不对劲，苏有容何尝没有察觉到，那是他的少爷，年余未见面的少爷，他有些感慨，他以为他死了。下面的修士没法快速补充上来，苏有容汇聚所有的真气，将阵脚破坏，努力冲了出来。 向着下面的李远冲去，五位城主还未来得及反应，李远和苏有容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除了木华城之外，所有的一切都恢复了平静，以及各路府内修士的呻吟之声断断续续。五位城主四位家主，皆是无奈叹息，一名五行仙者想要逃走，他们自是望尘莫及。 木华城这般惨状自然是没有办法避免，众人见苏有容消失的无影无踪，皆是人心惶惶，不知何时会来复仇，因此只得在另外四城布上结界，防止苏有容再次回来，而苏有容却再也没有打算回武陵国。 苏有容当时从阵内出来，见到李远还在杀人，立即一股真气将李远包围，两人踏着虚空离开了木华城，出了武陵国，直到进了一座山上才停了下来，那座山已经是武陵国外的边界，风景优美，层峦叠嶂，共有三峰。 那山皆是黄石，偶尔有青松矗立，往下看能看到云雾缭绕，真人间仙境，那里高的连鸟儿都没有，只有蓝天无边，群山无边无际。 苏有容长舒一口气，在旁边坐下，李远更是满头大汗，将剑收起，看了看一旁的有容，心中多少有些不相信。 “有容，你现在是仙者了？” “嗯。” “那你为什么会落到这种境地？” 有容没说话，李远接着说道：“当时我听说了你的事情，有位仙者无相击杀了苏家满门，我开始没想到是你，打听过之后才知道是你，所以我就赶了过去，还好及时，我将修士杀死，没有真气运转，大阵不攻自破。” 苏有容没有说话，而是点了点头，稍微看了一眼远处，略显平静，李远见他这个模样，心中多少有些无奈。 “有容，不对，无相仙师，你为何这般冷漠？” “你想知道吗？”有容淡然道。 “想。” “因为你。”有容笑着说道。 李远愣在了原地，他咽了一口唾沫，向四周看了看，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有容却笑着说道：“难道你这次前来不是为了我吗？” “是。” “你为了我，不顾性命，这笑自然留给你。” 李远挠了挠头，“你真是在我面前什么玩笑都开的出来，行了，我饿了，你去找点吃的吧。”说罢便躺在石头上面，看着天空，心中想的是有容的话，不知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