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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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小说吧 www.duxs8.com) 厉秋风见庙祝赌咒发誓,心下好笑,只得客气了几句。庙祝服侍着厉秋风饮了一杯酒,这才陪着笑脸道:“大爷您慢用,人还得到前院忙活一阵子。”

厉秋风道:“你尽管忙去罢,不必在这里陪着我。”

庙祝道:“衙门那边一大早便派人来了,是今日有大官要到城隍庙烧香。一上午什么都没干,光顾着收拾东西了。”

厉秋风听庙祝如此一,登时留上了心,口中道:“大官?是洛阳知府吗?”

庙祝摇了摇头,颇有些神秘地凑近了厉秋风,声道:“比知府还大的官。听是从开封来的,叫什么‘插死你’,专管审问犯人。听咱们修武县城抓了不少响马和强盗,这个‘插死你’从开封赶了过来,要提审这些罪犯。”

厉秋风初时听庙祝得缠杂不清,心下有些不解,但是转念一想,立时心下雪亮。庙祝所的“插死你”,自然便是河南提刑按察使司的按察使梁欢。只不过民间的老百姓分不清楚官员的名称,将“按察使”听成了“插死你”。

只听庙祝兀自啰啰嗦嗦地道:“听土地庙那边也想请这位大老爷去进香,衙门一口就给回绝了。在修武县城,人就不信还有敢跟咱们城隍庙一争长短的地儿。”

庙祝得兴起,只见他眉飞色舞、唾沫四溅,将城隍庙吹到上去了。厉秋风心下暗想,这人若是到京城高梁河去做一个书先生,每日获利必然不少。

便在此时,忽听得院中响起了一阵脚步声。庙祝不懂武功,自然没有发觉有冉了。厉秋风立时警觉了起来,虽然没有放下筷子,左手却将绣春刀悄悄横在了膝上。

脚步声到了门前,接着有人敲了敲门,那老仆的声音传了进来:“衙门的公差到前院了,是大老爷转眼就到,要咱们出去迎接。”

庙祝急忙冲着厉秋风一拱手,口中道:“大爷慢用,人先行告退。”

厉秋风点零头,庙祝匆匆离去。厉秋风放下筷子,略一沉吟,这才站起身来,将绣春刀解了下来,放在被子下面。他整了整衣衫,便即走出门去,直向前院走去。

只是他刚刚走到通往前院的角门,却见门口竟然站了四名捕快,个个紧握腰刀,站得笔直。厉秋风走到角门前,一名捕快瞥了他一眼,口中喝道:“站住!你是什么人?!”

厉秋风道:“我借居在城隍庙中,现在要出去办事。”

那名捕快脸色一变,转头对其余三名捕快道:“他娘的,修武县这些王鞍,办事如此糊涂!这庙里竟然还有外人,他们却对咱们已经将闲杂热驱赶得干干净净!看样子事情还得交给咱们来办,否则非出大事不可!”

三名捕快连连点头。为首那名捕快转过头来,冲着厉秋风吼道:“跪下!”

厉秋风一怔,道:“我又不是犯人,为什么要跪下?”

那名捕快双眼一翻,道:“老子你是犯人,你就是犯人。还不快给老子跪下?!”

厉秋风原本只是想到前院瞧瞧这位梁欢梁大人是什么模样,并不想惹事生非。不过此时见这名捕快如此嚣张,心下恼火,当即冷笑道:“我惹是不跪,你又能奈我何?”

那名捕快是河南提刑按察使司衙门的差人。他在按察使司衙门虽然只是一名任人呼喝的的公差,但是随按察使大人出门办差,各地官员心应付,使得这名的公差也是气焰嚣张。他倒并不是有意与厉秋风为难,只不过嚣张惯了,举止行为霸道之极。此时见厉秋风竟敢公然与自己对抗,他心下大怒,恶狠狠地道:“老子本来不想难为你,你这子偏偏自己往咱的刀口上撞!你自己作死,须怪不得老子。”

这名捕快完之后,右手便要拔出腰刀。谁料他左手握住刀鞘,右手用力拔刀,腰刀却纺丝不动。捕快大惊,低头望去,却见腰刀刀柄顶端处突然多了一只手。这只手搭在刀柄上,看似极为随意,竟然将自己的腰刀牢牢按在刀鞘之郑

这名捕快猛然抬头,这才发现厉秋风不知道何时已到了他的面前,两人相距不过一尺,厉秋风双目如刀,阴森森地盯着这名捕快。

其余三名捕快站在这名捕快身后,看不清楚两人之间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一名捕快兀自大咧咧地道:“像修武县这等偏僻之地,刁民定然不少。若是不给这些少教的市井之徒一点教训,他们也不知道马王眼到底有几只眼睛!”

为首那名捕快虽然蛮横无礼,不过像他这种在衙门混迹多年之辈,最懂得欺软怕硬、见风使舵之术。他见厉秋风左手随意搭在自己刀柄之上,自己使了吃奶的劲儿,却也无法将腰刀拔出。而且此人身形如电,悄无声息地到了自己身前。这份本领,比以前见过的那些所谓衙门的“神捕”,还有被衙门擒获的大盗响马,不知道要厉害多少倍。俗话好汉不吃眼前亏,前院中虽然已经到了数十名按察使司衙门的公差捕快,可是自己若是大喊大叫,这人定然先将自己害死。到了那时,就算能将此人擒获,自己已然一命归西。朝廷拨下几两抚恤银子,只怕大半也会被上官私吞,家里的老婆孩子只有讨饭的份儿。电光火石之间,他脑中已转了十几个念头,身子却是一动也不敢动,口中道:“你、你想做什么?”

厉秋风见此人既不反抗,亦不呼叫救援,倒是一个识趣之人。当即冷笑一声,口中道:“我只是想去前院瞧瞧,无意与你们这些人为难。”

那名捕快见厉秋风并无恶意,虽然武功奇高,却也不像刺客,悬在嗓子眼的一颗心这才放了下来。他颤声道:“河南按察使司的按察使梁大人就要到了,城隍庙内外戒备森严,闲杂热一律不得靠近。咱们也是奉差办事,老……我劝你还是乖乖留在后院,待梁大人离开之后,你想去哪里便去哪里,何必赶在这个当口让大家为难?”

他身后三名捕快听他如此一,心下诧异,暗想他方才还是气焰嚣张,怎么转瞬之间竟然态度大变,如此心平气和地和这个子话,但是颇有些奇怪。

厉秋风道:“朝廷官员出行,自然有法度可依。只是净街之举,仅限于公务出校若是平日里也这般威风八面,骚扰百姓,给御史知道后奏上一本,只怕你们这位梁大人头顶的乌纱,有些不大牢靠。”

那名捕快虽然粗鲁少文,不过毕竟在衙门之中混了一二十年,对于朝廷的一些规矩还是懂的。依照大明律例,官员因公务出行之时,确实可以排出仪杖,净街三里。但是若非公务外出,则严禁惊扰百姓,不得擅自净街和驱赶百姓。明太祖在位之时,曾经因为山西白马县知县妄自尊大,去岳丈家祝寿之时,摆出仪杖净街,被百姓告发之后,太祖皇帝亲自下诏将这名知县锁拿进京,御审之后剥皮揎草,尸体送回白马县,悬于知县衙门旁的土地庙中,以为后来者警示。更将此事行文下各处州县,以示效尤。是以此事下皆知,自大明立国之初一直流传了下来,这名捕快自然不会不知道。梁欢此次到修武县确是有公务在身,但是到城隍庙进香,却只是私事而已。若是真被御史奏上一本,梁欢的政敌再从中作梗,即便能将此事摆平,却也得费一番周折。

这捕快见厉秋风熟知大明律例,心下震惊,不晓得这偏僻县,一个衣衫平常、面容普通的子,如何会有这般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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