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倾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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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小说吧 www.duxs8.net) ----母亲晕倒了。 这是谢长珩从谢长盛嘴里得的信儿,一路往回赶的时候,还在皱眉,想来多半是小兄弟的事惹母亲伤心,不免带出几分埋怨。 又想着小兄弟还年轻,总是这么恍恍惚惚的可不成,自己把能推的事都推了,多费些心思去找大夫,……还有妻子,两个人都要快点好起来。 回府进了屋,第一件事情去看病倒的母亲。 大夫诊完脉还没有走,回道:“只是气血攻心,一时着急晕了过去,先配上熏香揉捏穴位,不行就用针灸,应该很快就能醒过来。” 谢长珩略微放下心,但是屋里的气氛却很不好,直觉告诉他,家里一定是还出了什么大事,转头问道:“老五还是没有起色吗?正好大夫来了,让看一看。” 二房两口子互相对视了一下,目光闪烁没开口。 谢长珩微微皱眉,看向面色略显苍白的妻子,没等她开口,突然察觉到晏氏不在屋里,----母亲都到五房来看小兄弟了,晏氏怎么会不在? 心下莫名的“咯噔”一下,有种说不出的不安。 “长珩……”初盈扶着椅子手站起来,犹豫了片刻,“老五他……” 话未说完,那边谢夫人已经悠悠醒了过来,在屋子里扫了一圈儿,视线落在大儿子身上,“长珩!”像是找到了什么依靠,抓住大儿子的手,眼泪像断了线似的往下掉,“你说……,是不是我错了?” “母亲?”谢长珩听不明白,在床边坐下安抚母亲道:“你先歇着,别去多想了。” 他以为,母亲是病中气得有些糊涂,不然怎么会当着大夫的面,说起这些,----那大夫也觉得微微不在,借口写药方出去了。 谢夫人眼里一片茫然,喃喃道:“要是当初……,当初依了老五,然他娶宜君做媳妇,或许……”用手捂住胸口,哽咽难言,“什么名声?什么门当户对?什么怕人笑话?这些……,都比不上我的瑜哥儿啊!” “母亲你说什么呢?”谢长珩心下想着,多半是小兄弟神智清醒一些,又为了苏宜君惹得母亲生气,非得教训他几句不可,“老五不懂事,回头我好好教导他。” “没了,没了……”谢夫人哭得喘不过气儿,伏在床边捂着嘴小片刻,忽地脸色一变,“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刺目的鲜血!喷的床上、被褥上、地上,就连谢长珩的外袍上,都是猩红的一片! “快快快,叫大夫!” “打水!帕子!” 屋子里又是一通忙乱,人仰马翻。 谢长珩看着眼前人来人去,再细细一联想,心下有了某种猜疑,拍住正在床边帮忙的妻子,轻声问道:“阿盈,老五呢?” 初盈往他身边走了两步,双手扶住他,“老五……,没了。” “咚!!” 像是一块巨石砸在了胸口,闷闷的、生疼生疼的,谢长珩的身体晃了晃,----屋子里像是突然安静下来,一瞬间有些失聪。 他想起了另外一个早夭的兄弟,又聪明又懂事,读书也好,可惜就是身体单薄了一些,还差几个月十岁生辰,却因为一场小小的风寒送了命。 后来母亲就对老五多有宽容,也不求他读书多少,只求平安健康,想一想,自己何尝不是一样的念头?明明知道小兄弟不大懂事,大多还是训斥为主。 再接着,父亲和祖父相继去世。 自己一心要光耀谢家门楣,陪伴母亲的人,基本上都是小兄弟,想着只要他在母亲身边尽孝,便足够了。 他是不成器,可是也没做过什么恶事。 有自己替他挡风遮雨,有家族为他撑腰,小兄弟就算不能出人头地,也应该庸庸碌碌的过一辈子,却不料…… ----都是苏宜君那个冤孽。 可是……,如果要以兄弟的性命为代价的话,如果可以重新选择,即便自己心里万分不痛快,自己是不是也会做出母亲的选择?又或许,一开始就该严厉教导他的。 只可惜,一切都迟了。 ****** 谢长珩没有被打击的病倒,只是服侍完母亲,把自己关在书房里面发呆,还让初盈好好歇着,照看重哥儿,不用过去找他。 初盈知道他想静一静,只是吩咐晚上加点滋补的汤菜。 眼下府里已经换了素色装扮,就连重哥儿身上,也没再大红大紫的,一律改用浅粉浅蓝之类的颜色。 还是奶娃娃,太素了叫人心里忌讳。 初盈坐在儿子的小床边,握着那肉呼呼的小手,看着乌黑明亮的眼睛,像是有小溪水流淌过一般,让自己心里暂时安宁下来。 重哥儿见母亲跟他玩儿,乐呵呵的。 初盈想了想,对章奶娘道:“大爷心里不好受,这几天不要抱重哥儿去里屋,你就在这边好生照看着。”迟疑了下,“先别逗他了。” 虽说小孩子不懂事,但这个时侯总是乐呵也不合适。 自己身体不大好,婆婆也因为小叔子病倒了,丈夫正难受着,----家里真是一片愁云惨雾,初盈不免轻声叹气。 而二房这边,两口子关心的却是另外一些事。 谢长盛一下下的掰着手关节,“咯吱”作响,“老五可是娘的心头肉,又这么大,也不知道受不受得住?万一……”摇了摇头,“到时候大哥就要丁忧三年,我同样得跟着守孝,即便要分家,也是几年以后的事了。” 盛二奶奶烦躁道:“真是麻烦!这么不巧……” ----虽说没有给嫂嫂立规矩的,但终归抬头不见低头见,面子上总要让着几分,哪有分家后一人独大舒服?还想着把婆婆哄高兴了,给丈夫安排一个外省的差事呢。 偏生小叔子自己想不开,婆婆也病倒了。 万一赶上孝期,二房虽然是庶出,可是一样的要守三年孝,断没有嫡母才死,就急奔着去做官的。 即便婆婆还能撑几年,眼下大伯心里难受着,哪里还有心思考虑二房?再说名分上都是兄弟,又怎么好意思在这会儿张嘴,说自己想出去做官? 小叔子的这件事,实在晦气! “罢了。”谢长盛自我安慰道:“礼哥儿和信哥儿还没长大,将来依附家里的地方多得很,读书、娶媳妇,谋求官职,哪一样不靠家族出力?还是大树底下好乘凉。” 盛二奶奶心里不痛快,就想找点让自己爽快的,冷笑道:“老五媳妇才十七,这么年纪轻轻的,也不知道守不守得住?到时候,只怕又是一场气要生。”语调悠长,说不出的幸灾乐祸。 谢长盛斥道:“瞎操心!” 晏氏也没想过,自己会在十七岁的年纪守了寡。 丈夫再不着调不成器,也是丈夫,没了他……,自己和儿子孤儿寡母的,将来的日子可怎么过?她满心都是担心儿子,倒没想过自己。 可是,晏夫人却不这么想。 谢长瑜的死讯放了出去,做法事、祭奠,晏夫人过来吊唁的时候,陪着女儿落了一阵泪,悄声问道:“你可想过以后?” 晏氏茫然道:“以后……?自然是守着锦哥儿好好过。” “你这丫头!”晏夫人急道:“我说得是你!锦哥儿总是谢家的人,没有你,也有人把他照顾的好好的,可你呢……”一串眼泪掉了下去,“我的儿,你才十七岁啊,这辈子才开始……,怎么这么命苦?” “娘……” “都怨你爹!”晏夫人满眼伤心,哭道:“一心只想着自己的仕途,全不顾女儿的死活,执意要结这门亲,偏偏姑爷又是个……”到底死者为大,难听的话没再多说,“傻丫头,你就不想想自己吗?” 晏氏是个聪明人,顿时明白了母亲的意思,摇头道:“没想过。” 晏夫人垂泪道:“你若不是十七是二十七,又或者……,姑爷是个值得守的,我也不说这些没节气的话。”眼里闪过一丝怨恨,“可是你自己说,他哪里值得你去守?再者说了,锦哥儿还是个奶娃娃,往后你要吃多少苦,才能有个出头之日?” 晏氏摇头道:“娘……,我还没有想过这些。” “有你吃苦的日子!”晏夫人又是伤心,又是愤恨,心疼的拉起女儿的手,哭了好一会儿才止住,“也罢,这件事总得过些日子再说。” ****** 谢长瑜死的年轻,来吊唁的客人都不敢多问,只有宋氏问了女儿,“好好儿的,怎么就说没就没了?” 初盈回道:“原有些神智不清,也不知道是那天突然好转的,他自己闷着不说,还指使了丫头出去,然后就……” “哪有这么蠢的丫头?”宋氏皱眉道:“屋里还有个病人,说让出去就出去?都不知道怎么混到爷们屋里的。” “是个通房。”初盈解释道:“原先就是在老五身边伺候的,后来苏姨娘进了门,老五媳妇才给她开了脸。”顿了顿,“老五总说看见苏姨娘了,那丫头难免有些害怕,又想着是在门外面,一有动静就听见了。” “这样……”宋氏点了点头,“也是,好好的谁会想着他会去……”底下的话没有说完,反正这件事也不好多提,转而道:“我瞧你婆婆伤心的厉害,唉……” 都是有儿女的人,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心情,想一想就明白了。 “还有你。”宋氏看着又见消瘦的女儿,叹气道:“你婆婆病了,做嫡长媳的不能不去伺候,只是你这身子……,可别再累坏了。” 从前水莹莹的白皙面庞,现在依旧白皙,却失去了水润鲜妍,轻飘飘的,又因为穿了一身素,越发看着单薄纤细,叫人心疼。 偏偏上有老、下有小,还得担起后宅里的担子。 “没事。”初盈浅浅一笑,柔声道:“说是伺候,端茶倒水都有丫头们,不过是递一下手而已。”想起丈夫微微蹙眉,“倒是长珩,我也没好的法子开解他。” 宋氏叹气道:“毕竟是一母同胞的兄弟。” 转念想到,谢家现在一片愁云惨雾的,死了的,又是姑爷的亲兄弟,而且亲娘还在病中,短时间内应该没空闲心思,女儿反倒能过一阵清净日子。 或许……,反倒容易养好身体一些。 只是这种话,心里想想也就罢了,说出来多少有些不合适。 再说女儿婆家出了丧事,终究是不痛快的。 可惜了谢长瑜,若是活着不愁吃不愁穿,一辈子安逸享乐,就跟傅家二房一样,总有长房照顾着,……怎么就想不开了呢? 母女俩说了好一会儿话,方才分开。 初盈等着丈夫回来吃晚饭,哪知道等到天黑还没回来,不免担心,叫了甘草,“让厨房的人晚点开饭,我过去看看你们大爷。” 猛地一起身,一阵头晕眼花赶忙慌乱抓人。 “奶奶!”甘草扶住她,担心道:“书房那边水气重,奶奶身子骨弱别去了,我去请大爷回来就是。” 简妈妈却道:“要不要叫大夫过来瞧瞧?” “不用。”初盈摆手,----小叔子才死,婆婆病倒,自己要是这会儿叫大夫,不知道还以为故意装病,说出去不知道生多少口舌。 简妈妈心里也是大致明白,眼下的确不是请大夫的好时机,只能留心观察着,不免有些焦躁,----本来大夫还让好生静养的,可是眼下哪里能够?无奈道:“奶奶歇着,我过去看看大爷。” 正说着,就听外面的小丫头喊道:“大爷回来了。” 初盈迎了上去,“怎么这么晚?” 谢长珩淡声道:“宫里送出来消息,太后薨了。” ----如果兄弟没有去世,母亲没有病倒,自己或许还能高兴几分,只是眼下哪里还顾得上?自己家的事都乱成一锅粥了。 一想到年纪轻轻去世的兄弟,心内又是一阵绞痛。 “太后薨了?”初盈怔了怔,不会是……,反正太后这一去,对傅家、谢家都是好消息,对皇帝也是,孙家的牵绊再也不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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