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节书馆的魔女狩猎之夜 三

(读小说吧 www.duxs8.net) 富丽堂皇的豁然开朗并未能如约而至。 渐渐稀疏的微光被合拢的考究门扉隔绝在外，本该用于贵宾专员通行的廊道，斑驳雕塑上古朴的灯座，也还来不及闪亮；无论是影里偶露峥嵘一角的灰絮，亦或是蛛网密布的残破油画，都让往昔雍容华贵如她，此刻凌乱至落魄潦倒。 “哎？！”婉转的低呼，唐粟期待落空的哀怨之情溢于言表，随之悠悠荡来的拖曳回音，更是让她冷不丁地打个寒颤。一不留神，抬起的左脚恰被身前的杂物拦个正着，靠匆忙间扯住优格尔的手臂，方才免去了跌跤的灾厄。饶是如此，她也涨得满脸通红，从最初小孩子般兴冲冲地雀跃在前，变得像往常那样寻找其遮掩，怯怯地闪到优格尔身后，与亦步亦趋的唯为伍。 半是无奈半是羞愧地颔下首，静尴尬地作起解释：“修道院以市立图书馆名义得到的经费被克扣后，实在是少得可怜，即使加上热心人的集资募捐款，也不过勉强足以维持书籍的保养及图书馆本馆的日常运营，对于走廊的养护……也就不太顾及得上了。其实十几年前经费充足的时候，这里可是装配有最新型的声控灯的！”回应着她外强中干的话语，四五步外破旧灯罩里有气无力闪烁着的残光，在挣扎着明灭几番后，还是最终没了声息。静讪讪的话语也变得愈发细弱，“反正，反正，至少图书馆区，是不会辜负你们的期待的！” “啊。”不置可否地接过话茬，优格尔从工具包里取出对袖珍手电筒，随手挥舞两下，将其中一支塞进唐粟手中；又把早就准备好的幼儿型安全帽，结结实实按在唯那不安分扭动着的大脑袋上.，顺手替她打开镶嵌其上的小探照灯。 阴森的氛围一扫而空，可原本即兴踏青似轻装上阵的众人，也被他一板一眼地改造成了支活脱脱的“捉鬼特工队”，让还在力图寻找备用光源的静不由一时无言。而当愣怔的她回过神来，优格尔早驾轻就熟地领着二人一犬赶到了前边，反倒是充作向导的静落在最后，木讷地跟着队伍，在七弯八拐后，走出了不少路。 再次熟稔地推开道琉璃色的门扉，恰巧扭过头来的优格尔似乎发觉了静的疑惑，他竖起右手食指，与中指并作一块，偏着脑袋轻轻地点了点额角，“既然是参照自梅尔克修道院，构造大致也应该相同，相关的路线图我曾经记过一份，没什么好惊讶的，敏锐的观察力与出众的记忆力，原本就是侦探必备的基本素养。” 从容而淡然，也不知古井无波的“假面”后，到底有几分炫耀，几分挑衅。反照习以为常的唐粟和一脸崇拜的唯，要强的早乙女静心底，还是多少起了点小小的疙瘩。继而，她又惊恐发现，偏离预定的路线已经将众人引导到：“哎，等一等！” “哇！这……”一如清汤寡水后接踵而来的山珍海味，穹顶之下令人目不暇接的盛景，恶作剧似的串联在黯淡无光的廊道之后。强烈的冲击力所带来的震撼，不但唐粟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眸，彷徨着不知如何去组织匮乏的言语，即便优格尔，也动容地挑了挑眉毛，淡漠的面色添上少许诧异。 雕梁画栋，金碧辉煌，庄严大气与细致精美并存。天蓬之顶，云雾缭绕中隐隐显出圣本笃光辉的慈爱身影，翩然飞舞的天使，手握美德化身的利刃护卫其左右，与无数张牙舞爪，面目可憎的心灵恶魔展开不死不休的激烈交战；廊柱之侧，圣乔治披坚执锐，马踏恶龙，手中宝剑鲜红的锋锐，与恶龙宛若矛尖一般的黯淡尾巴针锋相对，瑟瑟发抖的庞然巨物退居画面一角，显然已经陷入无法挽回的败局，但依旧不愿束手就擒，做着垂死前最后的挣扎。 明明不过是一墙之隔，明明曾经拥有同样的美丽，一面任由岁月的力量将其无情地剥离，一面却固执地把数百年前的剪影留存至今。 “大概五年前，有一位来自大不列颠的绅士，专门为礼拜堂的修缮筹集了一笔不菲的专款，但沿用至今，也是所剩无几，尤其是壁画的保养和穹顶的清洁，每个月都要花掉好多钱……哼，要是能够挪用到图书馆的款项里的话……”虽说胸前也勉强悬着一支小小的银色十字架表明信仰，但静的骨子里可算不上什么虔诚的基督徒，因此对于经费的使用，此刻也是嘟嘟囔囔，颇有微词，“好了好了，快点走啦，图书馆那里，也决不会比这儿差，不对，是还要更好。”敲醒沉浸于宏大氛围里的唐粟，催促还想要细致考究一番的优格尔，甚至就连意图抱着幼犬在大厅的实木长椅上打个滚的唯，也被静揪住，一并急匆匆地赶向了出口。 好似从璀璨的天国跌落人间，再一次迈入和来路雷同的走廊之中，原本偶尔能让人眼前一亮的雕塑也不由失去了滋味，静深悔走错了路线，唐粟浑浑噩噩在余韵之中，优格尔也蹙着眉头若有所思，队伍里偶然响起的声响，便只余下唯偶尔的抱怨与哼哼。 “到了，到了，我们的目的地到了。”陡然欢快起来，两步并作三步赶到最前面，想要振奋一下士气的静，在推开门张嘴意欲炫耀前，却是先行皱起眉头，气呼呼地嚷嚷：“真是的，怎么又不在？你们先在这儿等等，我马上去把她找回来，，没有她保管的钥匙，有些隐秘的地方，就连我也都去不了。”话音未落，静便小跑着离去，转瞬不见了踪影。 “哎，静她，在说什么呢？”习惯性将疑惑的目光投向优格尔，唐粟却愕然发现，少年也是茫然地摇了摇头。 倒是唯，放下迷迷糊糊的幼犬，任由它一步三摇地晃荡开，自个雀跃地挥舞着双手，“唯知道，唯知道！”待到唐粟会意地弯下腰抱起小姑娘，她才将一双小手合拢作喇叭状，神秘兮兮地将答案连同凑上前来的优格尔一并告知，“刚刚在大厅的时候，我偷听到静姐姐的话，其实啊，这里的图书馆还有管理员呢，据说是一位年纪和她差不多的修女姐姐呢。” “修女，唔。”洋溢着一脸憧憬的唐粟，显然又不慎拨开了妄想世界中的潜藏的开关。 “唔，修女。”从愣怔的唐粟怀里接过唯放下的优格尔，沉吟片刻，习惯性地环视起四周，开始收集有用的线索——类似于门卫室和接待室结合的布局，一桌一椅，一套供来宾休憩的沙发，再添上两个成对的木柜，简陋到与教堂的整体装潢格格不入，显然是后来者添加上的手笔。 看上去好些日子没人光顾的沙发，业已蓄积上一层薄薄的尘埃，而办公桌椅倒是擦拭得光洁如新，几可见人，偏偏桌角又杂乱无章地摊放着不少报刊杂书。想必这里的居人虽有点小洁癖，可也称不上多么勤快。桌子的中央，还残留着浅浅的水印，空气里也弥漫着不久前曾完全渲染开来的氤氲味道，甜腻，混杂着些许苦涩，是卡布奇诺？似乎又少了点鲜奶馥郁的滋味，肉桂的香气也稍许有些微妙，而且在其下，似乎还潜藏着……虽然自己的鼻子还不足以分辨出如此细致的味道，但优格尔立刻就抓住了场中更好的选择——被冷落许久的拉布拉多幼犬，一扫困倦，正精神振奋地在办公桌前上蹿下跳，只可惜以它娇小的身躯和不尽人意的弹跳，总能恰到好处地与触手可及的目标差之毫厘，最终只好悻悻而归，对着自己的小主人撒娇打滚。 “Schwarzwaelder！”拉开最高处半遮半掩的抽屉，优格尔露出一瞬了然的笑容，“啧，还真是位强硬大胆的艺术家。” 提起黑森林，地理学者会摊开地图，举着放大镜埋首桌案，然后一本正经地为你指出，它代表着德国西南部的巴登－符腾堡州，南北长160公里，东西宽20－60公里绵延起伏的山区内，密布的大片森林；军事发烧友们，则会撬开瓶德国黑啤，点上盘黑胶唱片，抽着南美雪茄，缅怀18世纪骁勇善战的黑森林雇佣兵，独属于他们的烽火岁月；可对于一众老饕吃货，尤其是甜点爱好者而言，它只有一个意义，那就是位居甜点界顶点的存在——黑森林蛋糕。 星屑般密布在表层的巧克力屑，裹上淡淡的糖霜，总是让人不由联想起冬日里黑森林的美景，成为其广为人知的代表性象征，孰不知这却是以讹传讹，黑森林蛋糕中的主角，永远是樱桃。眼前抽屉中薄面饼上被轻轻撬开一角的黑森林，就任性地舍弃了传统做法。素面朝天的纯白表层，让中央的樱桃出落得更是鲜美，令人垂涎欲滴。不，也不尽然，从被银匙撬开的小小一角，还是能瞧见，别具匠心的制作者，将原本理应装点在表面的巧克力佐料，悄悄塞在了糕点的夹层之中，让巧克力醇厚的浓烈与樱桃酒淡淡的清香一同发酵逸散，引诱蠢蠢欲动的窥视者进一步去探索它的秘密。 有谁能够在色香味俱全的三重诱惑之前却步，至少从思维殿堂中检索归来的优格尔，对上的是两双虎视眈眈的眼眸，年长的唐粟还稍稍收敛些，强行偏过脑袋，只是间或装作不经意地瞥过几眼，而唯，则早已抱住少年的大腿，仰起脑袋毫不掩饰地表达起自己的渴求。 “一口，就尝小小的一口，这么小小的一口，唯的嘴巴这么这么小，一定不会被发现的。”敏锐地察觉到优格尔似乎有所意动，连续几日来一直被少年禁绝甜食的唯，立刻熟稔地比划着展开讨价还价。 “嗯，那就……” 还不待优格尔做出下一步决断，含糊的话语就被唐粟突然提高的嗓音盖过：“喂，大家，来看这里！” 也怪不得少女如此的兴奋，因为，相较于庄重肃穆的礼拜堂，眼前的建筑，才是她此行最为憧憬的目标。——无垠无尽，层层叠叠环绕着衍生向二层图书馆正厅的螺旋之梯，好似近在眼前，又好似远在天边，扭曲的错位，让人在目眩神迷之余，也悠然升起股醺醺然的陶醉。用指尖触摸它鎏金的乌木扶手，屏着呼吸拾阶而上，就仿佛溯着时光的长河逆流而上，如果登上顶端的话，说不定能够看到吧！朦胧月光下虔诚的修女们，手捧圣经，于神像前专注地祷告，聆听天主的圣音。 似乎上帝真的回应了唐粟的期盼，原本镌刻着铭文的穹顶，突然掩上了层靓丽的银辉——刻板老旧的修女服，仍旧盖不过银发少女的丽色，轻嗔般微微鼓起的香腮上，残着褪不尽的婴儿肥，就连裸露在外的娇嫩肌肤，比之尚在稚龄的唯也不遑多让，隔着十数米，也仿佛散发着乳白色的软糯甜香。 抬起右手虚虚在半张的小口前娇憨地掩了掩，一双迷离的靛青色眸子，方才姗姗来迟地移向阶梯下的一行人，随即，又死死地认准了优格尔手中的托盘，少女咧开的嘴角，一双锋利的小虎牙，也随着她叉腰挺胸的指认，陡然闪起光辉：“喂喂，那边的恶贼，立刻，马上，放开我的蛋糕，否则，哼哼！”（伏线比较多的一章，有些要串联到第二卷的主线，恩，大致还算过得去吧，因为年后上来太忙断断续续写的，感觉不是太好。下一章就要展开本部分的主体，请稍稍抱着点信心期待一下我也不知道会是哪天的更新吧。 虽然此书也没多少人看，不过还是在这里推荐一下我好友的作品冷月初心的作品《无尽交错之命运》，oz大乱斗这个游戏的原生向二次创作吧，没有必要严苛地归类在同人之中。 oz大乱斗这部游戏可以说陪伴我度过了一段愉快的大学时光，虽然其续作ns我是没太大精力提起来去玩啦，原作或许现在看起来也有很多不足，但让我满足的，就是那份和幼年记忆重叠的，淡淡的情怀吧，推荐大家可以去尝试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