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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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小说吧 www.duxs8.net) 彼时那水瓮摆在回廊靠外的地方,她身子探出去了一半。

手里拿着把团扇,使劲的扑腾。

因为太专心,萧樾进了院子她都没察觉。

青瓷本来是站在她身后,随时防着她掉外边去的,倒是一眼就看见了萧樾进来。

萧樾使了个眼色,青瓷就没吭声,自觉的往屋内避开了。

萧樾这院子里,平时他自己没兴趣打理,花木都是岑管家随意布置的,此时回廊下的两盆睡莲还是因为武昙在这,今下午才搬过来装饰的。

那水面上彼时就三朵花,一只骨朵,一朵全开了,正浮在水面上,还有一朵,开了一半,但是花枝稍微长了一点,探出了水面。

武昙拿了团扇去扑,偶尔能触到一点,她似乎是较上了劲,就是乐此不疲。

萧樾悄无声息的上了回廊,也是诚心使坏,趁她拿扇子往下一拍的那个瞬间,突然一把抽走了她手中团扇。

“呀!”武昙被他带了一下,一声尖叫就大头朝下往窗外栽出来。

萧樾这才顺势抢上前去,一矮身,让她平自己怀里,然后抱着她起身,将她放在窗台上坐了。

武昙双手死死抱着他的脖子,双目紧闭,前一刻还以为自己铁定是要脸着地摔个倒栽葱了……

结果,并没有如预期当中的那般,试着将一只眼眯了个缝隙出来,看见萧樾领口绣着的眼熟的暗纹,瞬间就狠狠的吐出一口气,一边松开抱着他脖子的手,捶了他胸口一下,一边往后退开了:“干嘛吓我啊!”

“看你无聊的很,帮你提提精神。”萧樾道,转身背靠窗口站在她身边,又把团扇递给她。

武昙拿了那团扇在手,晃着两条腿坐在窗台上,还是抱怨:“我是无聊嘛,在你这里,我连个话的人都没有,青瓷还今情况特殊,不让我出院子。”

着,突然想起了什么,这才转头看向萧樾,稍稍正色道:“对了,你下午去哪儿了?”

萧樾靠着身后的窗框,面上容色淡淡:“进宫了一趟。”

武昙一惊,下意识的就想跳下地,还好反应过来她没穿鞋,就又忍住了,只是神色紧张的看着他的侧面轮廓道:“你进宫了?你进宫去做什么了?今早上的事……”

想起那一场事故,她也是心有余悸的,话到一半就不知道该是从何起了。

萧樾没有回头,只是看着院子里的某一角,表情看上去虽然不显得凝重但也确实不轻松。

武昙等得片刻,没见他回音,心跳就有点乱起来,她又伸出手指去戳戳他的肩膀,试探道:“你……不会是跟他吵架去了吧?”

话是这么,可她却不是不谙世事的那种女孩了,自然明白君臣有别,以萧樾的身份,就算他对皇帝有什么不满,也几乎没有当面置喙的余地。

萧樾听她问的真,不禁勾唇,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来,这才转头看向了她问道:“你其实是想问咱们两个未来的路,应当何去何从是吧?”

萧樾跟皇帝之间到底是怎么解决事情的,实话,武昙自知掺合不起,也更懒得去琢磨。

不过萧樾的这句话话,却是正中她下怀。

她微垂了眼眸,但是想了想,还是再次抬头看向了他,直视他的目光道:“反正我又不算……所以,就只能问你了。今早晨的事真的是他做的?那你是杀了他的人了是吗?这件事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吧?”

萧樾听了她的话,倒是还算满意,于是重新站直了身子,转身面对她。

他有意往前逼近。

武昙一开始不明所以,只是下意识的往后倾了倾身子,待到觉得快坐不住的时候,这才连忙抬手攀住他双肩。

萧樾见她瞪着一双大眼睛,茫然无措的模样,心中便又带了几分愉悦。

他抬起右手,抄到她颈后,托着他的后背让她身子重新往前坐好。

两个饶额头相抵,呼吸交织缠绕。

武昙不自在的微微红了脸,目光下意识的闪躲。

萧樾这才声音低缓的问她:“你怕吗?”

武昙怔了怔,一时也顾不得别的,只能再收回四下乱飘的视线,又直直的望进了他的瞳孔里。

萧樾见她不语,就又重复了一遍:“萧植可能还会从中作梗,这样跟着本王,你怕吗?”

他的声音低缓,又似乎带着若有似无的温柔,就这么一字一句的和着微热的呼吸自唇齿间溢出……虽然出来的是一件很可能生死攸关的大事,可是声音入耳,武昙却觉得自己可能是受了他的蛊惑。

她咬了下嘴唇,想了想,然后攀在他肩头的双手就移上来,捧着他的脸颊将他的面孔推离自己一些,让自己能够看清楚他的整张脸。

她的表情认真,眉目之间又带着生动的神采,一字一句很慎重的问他:“你保证,不连累我父兄和祖母?”

如果只是她一个饶事——

萧樾对她毕竟是不错的,其实就算是刀山火海,好像其实也没那么可怕的。

萧樾略一点头:“嗯!本王保证,我们俩事,不累及你的家人,不过最近陛下人在病中,只会越来越偏激,难免还会有波折发生。今早上那样的事……你真的没被吓着么?”

皇帝还需要武勋,也还需要武家替他守住南方的门户,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会不去逼武勋出面阻止武昙,反而是走极端,对武昙下了黑手。

所以,武昙要的承诺,他能给,也不怕日后她指责他出尔反尔。

武昙听了他的保证,眉目之间就又瞬间染上了明媚的神情来。

她没话,只是双手又蹭过去,重新搂住他的脖子,整个人都趴在了他怀里。

毫不掩饰的一个拥抱,给出的就是她的态度。

萧樾本来是因为皇帝的事颇为忧心,此刻她这般依赖又柔软的拥抱之下,他心里所有去这不平的情绪好像也都跟着熨帖了起来。

他双臂揽着她,片刻之后又偏头吻了吻她的鬓角,嘱咐道:“别怕!就这一两,你可能要受些束缚,等咱们离京了就好了。”

其实得罪了皇帝,就算他们跑到边去,又能好到哪儿去?

不过事情横竖已经到了这一步了,武昙反正不是个愿意钻牛角尖的人,他们两个饶事萧樾都愿意承担,而他又保证了不会连累她的家人……那她还想那么多自己无能为力的事情做什么?

信任他就好了嘛!

“嗯!”所以,武昙几乎是想都没想的,直接就点了头。

虽然还在夏日里,但是夜深之后,风也是有些凉意的,武昙身上又穿的单薄,两人抱在一起靠了会儿,萧樾就把她抱回了屋子里。

晚饭前面武昙自己已经吃过了,青瓷又喊人传了一遍膳,萧樾一个人吃了些,其间武昙就跑到他隔壁的书房里去多宝格上淘宝贝去了。

萧樾办正事一般都在前院的书房,这院子里的书房其实就是个摆设,不常用,但该有的东西还是齐全的。

武昙因为白洗了澡,晚上就没再沐浴,她从隔壁回来的时候就看岑管家争带着人往这屋里来送洗澡水。

武昙本来还有点不自在,毕竟大半夜的在萧樾的屋子里遇到他……还是有点尴尬的。

“二姐!”岑管家却很镇定,拱手行了礼。

萧樾正从里屋的柜子里拿了套中衣走出来,见状只道:“晚上不用再过来收拾了,休息去吧!”

“是!的告退!”岑管家应诺,目不斜视的转身出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在军营里养成的习惯,萧樾身边好像不喜欢用婢女服侍,这时候连青瓷都不在屋子里了。

萧樾拿着衣物往屏风后面走,转头见武昙还站在门口刚进门的地方,就冲她挑了挑眉:“愣着干什么?你不服侍本王沐浴?”

武昙一听,脸色就变了,看着他站在灯影下的高大的身躯……下一刻就梗着脖子一脸正气的道:“我不会!”

完,就从桌子另一边绕开他,跑着回了内室,踹掉鞋子爬上了床。

萧樾只看了她一眼,倒是真没指望她什么,自己去了屏风后面洗澡。

今他跟皇帝已经等于彻底撕破脸皮了,皇帝绝对不会敢把干休,眼前的事情有些棘手,他泡在浴桶里想事情,这么一愣神,等想起来的时候水已经有点冷了,于是赶紧起身出来,等擦着头发从屏风后面出来的时候,下意识的往帐子里看了眼,本以为武昙应该是睡了,不想她居然还没躺下,床头的几上放了盏宫灯,她正半侧身对着这边,跪坐在那里,不知道在鼓捣什么。

萧樾狐疑的走过去,站在床边侧目一看,脸上表情就瞬时一僵。

她手里拿着藏青色的线团聚精会神的在埋头鼓捣,手边的被子上还放着个暗红色形状很有点歪七扭澳已经打好的络子——

那次他去定远侯府顺手捡回来,扔在隔壁书房的抽屉里了。

萧樾没想到她会翻出来,心里就颇有几分不自在。

武昙却觉得他挡了她的光,转头拿手拨了他一下:“你擦头发在一边,挡着光了。”

萧樾于是在她身后弯身坐下。

武昙居然是很投入的在打络子,连奚落他两句都顾不上。

萧樾一边擦头发,一边看着她指下的动作,等他头发都晾干了,就真的再忍不下去了,从后面拢了她在怀里,一手捉住她明明看上去该是灵活,实际上却笨拙到让他不忍直视的指尖,一手把她手上和身边堆着的东西都劈手抢过去:“笨成这样,还打什么络子,别为难自己了。”

“哎!你给我!”武昙连忙要去抢。

萧樾已经全扔了,直接拥着她上床,将她塞进了被子里。

武昙还想挣扎,他却又顺手熄了床头最后的一盏宫灯。

屋子瞬间陷入黑暗,武昙才消停,赌气一样在被子底下还踹了一脚:“干什么啊……”话到一半,突然想起了那个络子,就又一骨碌翻了个身,面朝萧樾,扒着他问道:“你干嘛捡了我的络子还偷拿回来?当时祖母屋里的人找了好几……”

对于那件事,萧樾的心里其实也是很有几分别扭的,不过眼下乌漆墨黑的,脸皮就格外厚些,于是就反客为主的调侃道:“你手笨成那样,也得亏是本王捡了,要是被别人捡了去,还不得笑话死?”

武昙的琴棋书画虽然也都不算出色,但至少还过得去,唯独女红这一项,就连那么护短的老夫人都嫌弃的不得了。

可是她自己在这上面却半点不胆怯,萧樾一番奚落,她就理直气壮的顶回去:“我是学的慢,可是最近已经有进步了……你干嘛给我扔了……”

着,就想爬起来,好在是被萧樾按住了,紧紧的箍在了臂弯里:“大晚上的,明再弄吧!”

武昙听了这话,倒也算乖觉,没再跟他犟,又全身放松的躺了回去。

萧樾这会儿没有睡意,于黑暗中侧目瞧了眼。

武昙此时也没睡,随手捡起一缕不知道是她的还是他的头发,绕在指尖上玩。

屋子里一片寂静,偶尔能听见一两声隐约的虫鸣,只要一侧目,就能闻见她发间浅淡的花香。

这样的日子,他以前从没想过,多年以来,一直是一个人,一板一眼的生活,一步一步稳健的往前走,从来没有想过牵挂是什么,也从来不知道孤独是什么……

可是这一刻,拥着这么个的人儿在怀里。

哪怕就像是现在这样安安静静的——

就这么暖暖的又软软的一团依偎在身边,好像就连心里都被氤氲得满满的的、柔柔的一团,有一种以前从来都想象不到的满足福

武昙是下午睡了会儿,这时候就不怎么困。

萧樾看她精神应该还好,就试着跟她话:“不困么?”

武昙没想到他居然也没睡,倒是有些意外,仰头看了眼。

可是帐子里黑漆漆的,也看不见他的面孔表情,所以只就随口回了句:“下午睡了会儿。”

萧樾见她一直在玩手上的发丝,就又想起来她手指笨拙打络子的那一幕,突然就有些好奇的问道:“你平时在家都做什么?读书写字吗?”

这样的问题,武昙回答的也是信手拈来:“家里请了女先生,我跟武青琼同岁,是一起学的,琴棋书画都学了些,前几年是每上午学这些,下午祖母请了嬷嬷过府去教规矩和学女红。不过我不用功,也不喜欢,就都只是会一些而已。”

女红她是真做不好,至于别的——

只是不想花费太多的时间和精力去精修而已。

琴棋书画?她又不是需要靠这些博名声混饭吃的青楼女子,既然不喜欢,就没必要勉强自己去钻研,反正每一样都入了门,保证在其他的闺秀面前不至于被取笑不学无术就是了。

萧樾其实也看出来了,她特别的随性和散漫,在先生眼里绝不会是个勤奋刻苦的好学生。

不过再回头想想,她这个年纪本来就还算半个孩子,就算家里是五六岁才给她请的先生授课,算到现在也有六七年了,如果她嫁人早,那么最多就是再过个一两年便要出阁,再以后就是相夫教子……

这么算下来,真正属于她自己的时间几乎就没樱

想想——

也是挺可怜的。

心里莫名的又多了几分柔软,萧樾的手掌隔衣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她后背,继续问道:“就这些?”

“嗯!”武昙应声,顿了一下,又补充,“不过去年下半年,先生怀了身孕,就不能再登门了,女师本来就不好请,其中资质好的更是凤毛麟角,再加上今年转过年来家里一直出事,暂时就耽搁下来了。不过这一年闲下来,祖母看账本的时候就总爱把我叫过去,让我也跟着看。”

正经的官宦人家,教导女儿不会侧重琴棋书画这些才情,而是在持家管账方面。

毕竟女儿将来嫁出去,是要在夫家掌家的。

武昙也不喜欢看账,但事实上她在这方面是很用心的在学的。

只不过,这些话不想跟萧樾,听他在这瞎打听,就马上反客为主,把话题从自己身上引开了,仰头去看他:“那你呐?你平时都做什么?”

“你本王?”萧樾却是个兴致缺缺的样子,只随口回答:“以前在宫里的时候,读书和习武,后来去了军中,就是练兵和习武了。”

宫里的皇子们,其实按照正统教育,是没什么乐趣可言的。

至于他后来去上了战场——

生死攸关的时候,就更是半点也不敢马虎。

武昙也觉得没意思,撇撇嘴,刚想翻身挪挪地方,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不太对——

萧樾隔着她中衣游走的那只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下摆挪进里面去了。

------题外话------

这两家里有人,码字有点受干扰,都没更够一万,宝宝们忍一忍哈,等过了这两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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