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八章 燕雀聒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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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小说吧 www.duxs8.net) “人不能见道,并非是道不喜人。” 子夏摇头,荆轲惭愧的拱手:“敢问先生,您从跟随仲尼学习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您会有如今的高度了吗?” 子夏道:“当然没有,名师可出高徒,但亦有不成材者。” “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圬也,仲尼有弟子三千,然而其中很多人,其实我也不记得他们是谁了。” 子夏叹息:“我不能记得所有人的名字,导致他们被世间遗忘,但世间万物,万象,石头,风雨,君王,史书,刀笔,都没有记下他们的名字。” “他们就好比古时候山行者所说的一样,无用之木不成材。” 荆轲苦笑,程知远在侧,此时异人站起,忽然言道:“然山行者亦说过,巨木不成材者,不受刀斧之戮,大而无用,不碍逍遥。” 子夏笑了:“是,他确实说过,公造石曾经去齐国,看到一颗大栎树,很多人在观赏,但公造石看也不看一眼,他的徒弟很疑惑,说自从他拿起刀斧之后,不曾看到过如此壮美的树木,为何师父却不看一眼?” “公造石说:这是一棵什么用处也没有的树,用它做成船会沉没,用它做成棺材会很快朽烂,用它做成器皿会很快毁坏,用它做成屋门会流脂而不合缝,用它做成屋柱会被虫蛀蚀,没有什么用处!” “因无用而壮美,成为世间的奇景。” 子夏道:“无用之道,亦为有道,无用之用,便是最大的有用。” 异人诧然,他本来以为,子夏是在说那些弟子是不成器的木材,而夸赞自己是参天的松柏,却没想到,子夏事实上根本没有贬低他曾经那些无名同窗的意思。 在子夏看来,任何事物都有存续的必要,有用者必然有用,无用者用处不在此间而已。 “天下没有无用的人,只有不合适的环境。” 程知远的声音插入进来,并不是对着子夏说的。 但是子夏先生听到了,他道:“说的很对,是谁有如此见地?” 程知远道:“雨放在涝区,便是山洪,然而若放在旱地,便是甘霖,一来一去,洪霖之间意思相差天地之别,然而它们都只是雨而已。” 子夏慨叹:“仲尼有三千弟子,成名者七十二人,但真正厉害的就只有这七十二人吗?” “再传世者,孟轲,仲梁,乐正春,万章,荀况,陈良,林放,琴牢,公晳哀,谷梁赤,公羊高.....” “我们不过是占了先机,而我所说的这些人中,也有与仲尼一个时代的人物。” “我们追随仲尼,是修行了礼乐道德之道,然而一道,十个人来看,又怎么能解出相同的道理呢,道是不同的,不存在喜欢某人,不喜欢某人。” 子夏微微侧头,虽然看不见,但他依旧准确的面向了荆轲,言道:“你是荆轲,我也听过你的薄名,你之前说你在练一口剑气,既然这样,那口剑气就是你的道。” “道在何方,道在坚持......能忍受常人所不能忍,能恒持常人所不能持。” “君子渐于饥寒,而志不僻;銙于五兵,而辞不慑;临大事,不忘昔席之言。” 荆轲愣了半响,顿时涕零起来。 嬴异人对程知远道:“子夏先生的道理浅显易懂,又处处直击要害。” 周围听讲的士人们纷纷应和起来,他们把子夏先生的那句话记于脑海之中,而紧跟着,陆陆续续,依旧有人站起来,向子夏,以及向这里的所有人倾诉他自己所认为的“道”。 尉丹开口,眼神不住的瞄向荆轲,同时朗声道:“在下的道便是剑宗之道,天下剑宗一百位,抛开第一位者,其余,彼皆可取而代之也!” 他口气极大,边上士人们在稍稍安静之后,不少人没有掩饰,直接就笑了出来。 尉丹则是不觉得这有什么可笑的,冷然且带着一丝傲气道:“我可不是某个没有胆气的废物,遇人羞辱连剑都不敢拔出!” “我是年轻不假,剑术也确实是不到家,但天下的剑宗们,有哪一个是年纪轻轻就登临高位的?” “最年轻的那位,排在天下剑宗最末,秦国安国君的次子嬴渐,我倒是不觉得我会输给他!听闻近年消息,他练剑不精,在燕地被东极一个女子剑客大败,使天下剑宗蒙羞,让那东极女子觉得,我中土赤县,南世神州,剑者手段不过如此。” “这是大羞辱!” 尉丹扬言:“给我十年时间,定让这剑宗之位天翻地覆!” “予我二十年,刻舟之剑公虚怀,六国宰相苏秦之流,皆为我手中剑所败矣!” “若给我三十年.....” 尉丹忽然觉得眼前天地宽广,精神都高涨了一截! “越王之位,并非窥不得也!” “好!” 众遭都无声息,士人们神情各异,但都没有说话,然一个顷刻间,却有人高声叫好,再仔细一看,却是那个坐在荆轲身边,携三剑与其交谈的年轻人。 杨乐在子夏身边,也不免诧异,随后感到好笑:这人怎么叫好不看时机,尉丹与荆轲有嫌隙,他这头和荆轲刚刚说完话,转头就给敌人喝彩,这叫什么人啊! 然而让杨乐感到无语不仅仅是喝彩,只看程知远不单叫好,甚至还鼓起掌来。 啪啪啪,声音清脆,但是只有他一人鼓胀,在此时显得有些孤寂。 尉丹同样感到很诧异,他眉头一挑,心道这人不是荆轲旧友,此时给自己喝彩是几个意思? 怕不是喝倒彩吧! 当年秦魏交战,公子卬率魏军战于河西,当时就被他老朋友商鞅捉了,商鞅请公子卬赴宴会,说这个土地问题喝酒解决比打仗好,于是公子卬就去了,结果商鞅订立盟约之后说“彩”(同善,诺),公子卬被大力士乌获生擒,中计败北,大为羞愧,后来不知为何降秦。 尉丹向程知远拱手,边上有人开腔:“足下为荆轲旧友,然却为敌人喝彩,是何道理啊?”程知远则是很坦然道:“赞扬他的心志,否定他的作为,在立场上敌对,但在这大松树下,人人皆畅所欲言,尉丹敢自言鸿鹄之志,如何不能赞?” 他说着,又指着那出声的士子道:“燕雀不能懂鸿鹄之志,何以在此聒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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