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螳螂戈,谢不臣



www.duxs8.net推荐各位书友阅读:我不成仙第199章 螳螂戈,谢不臣
(读小说吧 www.duxs8.net) (手机请访问 m.duxs8.com); “总算是没事了。” 刚才那一幕,简直看得左流捏了一把汗,心脏险些有些受不了。 如花公子也是一样的感受,只是在扫了谢不臣一眼之后,便飞身而上,随口道:“不过好像才分别了一会儿,见愁道友的战力,却是又涨了一截呢。” 他们不是没有见过见愁的“红日斩”,可以说这是见愁在帝江风雷翼之下最惊艳的一招。 之前见见愁使用,尚还有那么一点点生涩。 可刚才,他们眼见着见愁一斧头劈出,竟已有一种行云流水的顺畅之感,渐渐举重若轻起来。 这一位道友,真是越来越棘手了呢。 如花公子脸上的笑容深了一分,说话间已经直接通过了已经完全残破的阵法,从谢不臣身边经过,很快落到了见愁的身边。 “见愁道友,没事吧?” “我没事。” 见愁手掌垫着陆香冷的后颈,带着几分小心地将人放了下去。 此刻的陆香冷双目紧闭,似乎已经晕了过去。 刚才还好好的。 如花公子一看,顿时皱了眉:“怎么回事?” 左流与夏侯赦很快也落了下来,围在见愁的身边:“这……” “我查过了,没什么大碍,只是力竭晕了过去罢了。” 见愁直接从袖中乾坤袋里取出了一枚雪白的丹药,送入了陆香冷口中,再次伸出手去查探了一翻。 药力已经很快在她体内化开,不多时应该就会恢复了。 见愁心放了下来,这才对众人道:“没有大碍,她一路支撑,已是强弩之末,方才我救了她起来,她便晕了过去。身上伤势都不重,只是身体之中灵力空虚,我已经喂她服下一枚丹药,过一会儿应该就能复原。” 陆香冷脸色惨白,躺在这一块勉强还算是干燥的平地上,紧闭着眼,已经失去了意识。 她乌黑如瀑的长发散落在了地上,有些凌乱。 原本月白色的衣袍之上也沾染了不少的污泥,看着哪里还有昔日药女的风光? 方才为陆香冷所救的左流,一时有些沉默起来,想要说什么,又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纠结了半晌,他张了张嘴,还是没说话。 见愁不用回头都知道他心底肯定有些复杂,只伸出手去,指尖慢慢划过,便将陆香冷衣襟之上的污泥拂开,又变成一片干净的月白。 “我等一路同行,乃是同伴,相互施以援手乃是寻常事。你修为微末,香冷道友救你也是应该。” 左流本就无门无派,一开始修炼就是随便买了一本小破册子,练的是整个十九洲大地上最普通的功法,一路上误打误撞过来,也成功炼气筑基。 在黑风洞中,他也算是有几分奇遇。 出去后不久,又踩了狗屎运,神奇地结丹,一直以来都感觉像是做梦一样。 无父无母,无门无派,在世间没有什么牵挂。 乍然有人救自己,还有了同伴,左流不是很习惯,可听着见愁这一句,偏偏又觉得心里面暖暖的。 他忍不住嘴硬嘀咕了一声:“我没说你怎么知道我想什么……我又没特别感动……” 见愁回头看他。 如花公子回头看他。 夏侯赦也默默看着他。 于是,左流聪明地一拍自己嘴巴:“我胡说八道,我口是心非,我知错了!” 看他的几个人这才似笑非笑起来。 诡异地滑稽着。 见愁忍不住笑了一声。 这一刻,陆香冷躺着,她半蹲在旁边,如花公子、夏侯赦、左流三个人则都站在她身后的位置,成了个半圆,就这样看着。 似乎…… 的确是很合拍的一行人。 谢不臣远远看着,过了一会儿才落了下来。 见愁自然看见了他,唇边的笑意淡了那么一点,只道:“谢道友也过来了,如今香冷道友已经无虞,我等便在此地稍事休整,顺便也说说隐界的情况。” 谢不臣一点头,没有意见。 如花公子等人莫不清楚这两人现在是个什么关系,也不好插嘴,更何况见愁说的也是他们所想,当下便都找了个稍微干燥些的地方,围坐下来。 见愁随意地坐在了陆香冷身边不远处。 如花公子脸上挂着那等雍容华贵的笑容,在地面上先铺了一层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香花,才慢条斯理地坐下去。 他转头一看见愁正用一种一言难尽的目光瞅着自己,不由问道:“你也要吗?” “……谢过好意了。” 但是不需要。 见愁盘腿这么一坐,衣袍前摆搭在膝头,上面还有不明的血迹,有的是她自己的,有的是对手们的。 左流思索了一下,也抱着那玉折子,坐到了见愁的身边来:“我也挨着见愁师姐坐吧,有安全感。” 夏侯赦默不作声地坐到了左流的身边。 余下只有一个谢不臣还站得有些远。 见愁不冷不热看他一眼,声音很是平淡:“谢道友也请坐吧。” 地面之上有些一些枯草,仅余的位置在左流与夏侯赦之间。 谢不臣慢慢走了过来,看了她一眼,却并未怎么言语,也慢慢的盘腿坐下了。 他身上的伤势的确很重,只是那掀了袍角慢慢坐下的动作,却透着一种天然的雅致。 深重的危机改不了他的从容,便是满身伤痕,似乎也不失风度。 只是有些沉默罢了。 满身狼狈的谢不臣,却有着最淡漠的神情。 见愁忽然觉得这一幕其实很讽刺。 不管是人间孤岛,还是十九洲大地,谢不臣大多数的时间里都是天之骄子。 侯府有满堂金玉,他身为三公子,出行之时往往有人前呼后拥,一应事宜自有府中人安排妥当。 便是入了十九洲,也是高高在上的昆吾横虚真人座下真传弟子。 细细想来,侯府覆灭后,那一段逃难的日子,是他过过最苦的日子吧? 她现在还记得,她带着他悄悄坐了一辆租来的马车逃离京城。 那一架马车上还有着一些灰尘,毕竟是很破旧的马车,车主人平日也不搭理,所以并不干净。 见愁在外面张罗完了,将车帘子一撩,便看见彼时的谢三公子看着一层浅浅的灰,没有说话。 见愁以为他身份贵重,平日里锦衣玉食,到底忍不得这样的环境,便要上去将那灰尘擦拭干净。 他却有些沉地道一声不用了。 那个时候,还是谢无名的谢不臣转过了头来,在三日的阴沉压抑里,第一次露出了一抹难言的笑。 是沉重的,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后来的日子里,见愁没有看见一个娇生惯养的谢不臣。 相反,他甚至比寻常市井之中过惯了苦日子的那些人更能忍耐,没有抱怨,没有咒骂,也没有颓唐。 他变得沉默,他关注着关于谢侯府一案的始末,又从那些每天议论着他去向的人之间走过…… 那是一种浸透了鲜血的忍耐,压抑之中酝酿着疯狂。 见愁曾见他在无星无月的黑夜里,站在窗前凝望,却一语不发。 每每那时,她会觉得心里难受,站在后面望着他,又默默将灯灭了,任他一个人这么站着,想着。 女人的心,总是相对柔软。 爱情之外也总有许多别的感情,交织混杂。 于是,她们对于某个人的情感,便会慢慢地加重,复杂,难以分辨,最终变成无法挣脱的羁绊。 侯府的相遇,是一时悸动,阳春白雪,他风雅睿智,她素淡敏锐。 隐姓埋名又历尽磨难的路上,则变成了刻骨铭心,是默不作声地陪伴,是相互之间的照顾和守候,是她的善解人意,他的隐忍和抱负。 谢不臣硬逼着昔日尊贵的侯府三公子埋下去,埋进那市井的泥淖里去,没有了三千花醉客满堂,只有小院松风粗茶淡饭…… 那时候,见愁以为这就很好了。 风雨会来,可它毕竟还没有来。 只是谁也想不到,最终会是这样的结果。 她终究还是爱过眼前这人的。 往昔那些美好的东西,见愁从不否认,也永远不会忘却;而如今丑陋的东西,她更不会逃避,也不会任由它腐烂生长。 兴许是想得深了,见愁有那么一点晃神。 回过神来的时候,如花公子才刚开口没一会儿。 “……所以我们进来的时候,就撞见了那一位宋少宗,我对此人不很看得惯,正邪相遇总有一战嘛。” 描着大红牡丹的纸扇挡在他唇边,衬得他那无辜的笑容越发欠揍。 左流跟着点了点头,接着又叹了口气:“可惜最终还是给他逃了……” “逃了?” 见愁闻言,眉梢微微一挑,回想起自己一路所经之地,还有当初有意无意的布置。 唇边笑意一深,她凉凉道:“跑了也就跑了吧,他也挺可怜的……” 可怜? 左流大为诧异,几乎忍不住就要开口询问为什么了。 可他刚一抬头,就触到了见愁那含着虚伪悲悯的目光,也不知怎地,就猛然一个激灵上来,脑海之中顿时浮现出一个画面—— 白玉长道的起点,深渊的边缘,见愁手一扔,六只阵盘飞出! 七十二杀连环阵! 靠! 左流简直险些被自己的记忆给噎着,看着见愁的那一双眼瞪得老大:“见愁师姐,你、你、你……” “我怎么?” 见愁笑得有些无辜。 她当时没去追宋凛也是有原因的嘛。 左流痛心疾首,狠狠一捶自己膝盖:“人面兽心,人面兽心哪!” 见愁听了,依旧是之前说过的那一句话:“过奖了。” 心无愧疚,半点不在意。 白玉长道乃是所有人原路出隐界的必经之道,见愁在那个口子上布置过了凶残的七十二杀连环阵! 当时他们还稳问过见愁的用意,结果她不咸不淡来了一句以备不时之需。 谁能想到,她这话才过去多久啊? 这他娘的就派上用场了! 想想之前的宋凛,多么风光,多么嚣张,多么得意? 呵呵…… 掐指一算,只怕他已经到了长道上面了。 左流心里嗤嗤地冒着寒气,忍不住在心里为这一位听起来似乎很厉害的宋少宗点了一根白蜡烛。 兄弟啊,走好! 当初见愁在白玉长道上布置阵法,是大家都看见了的。 唯一不清楚此事的乃是谢不臣,可如今一听众人这对话,便已经猜到见愁在来路上有动过手脚。 好好地进隐界,哪里用得着动手脚? 说到底,这手脚为谁准备的,不言自明。 谢不臣抬眸起来,正好看见了见愁那带着淡然笑意的眼神。 见愁没理会他。 她将自己入隐界以来遇到的事情说了一遍,大多事情都算是详细,入内的遭遇,遇到的灵兽,种种的意外和疑惑,都说了出来。 唯独找谢不臣麻烦的事情,不在叙述之列。 如花公子对这两人之间的关系本就好奇,谢不臣的人皇剑在见愁手中,那叫一个明晃晃地,可见愁就能睁眼说瞎话,完全将这件事忽略掉 啧…… 他似笑非笑看见愁:“这就没了?” 见愁也看他,镇定自若:“没了。” 好嘛。 如花公子没话说了。 见愁这里铁定是撬不出什么来,眼见着对方回看自己这眼神,都带着那么一点凉意,如花无意捋虎须,干脆转头一问谢不臣,异常友好地开口:“谢道友与我们分别最早,似乎也经历了一番奇遇?” 气氛顿时变得诡异起来。 见愁看了如花一眼,眼皮子一搭,直接闭目开始调息了,对即将发生的对话一点兴趣不感。 如花公子没撩成人,心里就不大乐意。 只是,对于谢不臣将要说出什么,他也很好奇。 谢不臣与如花公子等人并不熟,只是一路上也约略能感觉到,这是个唯恐天下不乱之人。 他淡淡开口:“画壁意外之后,我便过了暗河,意外遭逢了山阴宗的修士,在白玉长道上杀了一个,在即将入意踯躅之前杀了落后的一个,假扮了对方,混入其中。不久出意踯躅,便遇到了乔装假扮的见愁道友,一时未曾辨认出来,出了些小误会。” “也没了?” 如花公子的笑容已经有些绷不住了,开始咬牙切齿起来。 谢不臣微微地一点头,不说话了。 如花公子那脸色顿时很精彩。 左流同情地看了一眼,心下却同时生出一种莫名的胆战心惊:这诡异的气氛啊…… 看看闭目凝神的见愁,再看看眼观鼻鼻观心的谢不臣,他简直怀疑这俩人下一个就要拔刀相向—— 没办法,一路上他俩给人的印象实在是太恐怖了啊! 手指摩挲着自己的玉折子,左流左看看,右看看,张了张嘴,又有些胆怯发憷,生怕自己一句话碰了这恐怖的气氛。 他扭动着身子,显出几分难言的不安定来。 见愁搭上的眼皮掀开了,清凉的眸光便倾泻而出,她没看别人,只看了左流:“左流道友有事?” “啊?” 左流一怔,接着才反应过来,有些拿不准自己到底开口还是不开口。 只是…… 好不容易琢磨出来了这东西,让他放弃着实不甘。 左流一咬牙,望着见愁,开口道:“事是有,不过有些冒昧。我……我想请几位道友,那什么……借我一滴血……” “血?” 见愁顿时疑惑。 其余人也都觉得这请求有些稀奇,不很明白起来。 左流怕他们误会自己是有什么邪术,连忙解释了一番。 “简单来说,我就是研究出了一种方法,可以用修士的鲜血,通过某种很独特的法器,关联到修士的本事上去。比如使用某种道印发动攻击,这就是一种本事。” 众人点头。 左流续道:“在昆吾那几天,我悄悄去经阁找了找,上古还真有术法,能通过荒古、上古妖兽身体的某个部分,或者是骨髓、鲜血,倒推出它们的本命道印,以供修士使用。这一本玉折子,便是我参照那术法之中必须的万法归宗轮,借了一点来制作的。” 这可厉害了。 一听见本命道印,万法归宗轮,见愁顿时感兴趣了起来。 当初见愁的帝江风雷翼,便是扶道山人用了万法归宗轮制出来的。 在座之人中,没一个比她更熟悉这东西的原理。 她好奇道:“你不会想要反推道印吧?” “我没那个本事。” 别说古法已经失传,就算是左流天纵奇才,有倒推的术法,也不一定有那个本事修炼啊 左流嘿嘿笑了一声,露出一个猥琐的笑容来:“但是我能通过鲜血,制作修士的一个化身,如果成功的话,这修士的化身就能发出他修炼过的一道攻击来。所以……” “容易成功吗?威力如何?” 天底下应该没有那么容易的术法,简直不劳而获。 见愁一眼就看出了其中有问题,直接问道。 左流顿时哭了脸:“我还没吹多久呢,见愁师姐你也太一针见血了点吧?” “说吧。” 见愁不由觉得好笑。 左流只好老老实实交代:“成功率看运气吧,修士的修为越高,越容易成功。从血本身来看,身上的血要比指尖血差,指尖血又不如眉心血,最好的当然还是心头血。至于发出攻击,都是一次性的,看修为和血的情况,威力基本在一成到四成之间吧。” 吓! 这出口惊人的! 如花公子咂摸了两下,摇头道:“你这本事有些鸡肋,谁还能给你两勺心头血不成?” 左流当然也知道短时间内是没这可能的,不过这不妨碍他畅想一下未来。 “哼,万一呢?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大能修士也不会知道我有这个本事,以后他们打,我就在下面接血,他们还能揍我不成?” “……” 合着他已经想到以后怎么去这种地方捡便宜了! 众人瞬间无话! 眼前的左流面上露出了神秘的微笑,明明算是个英俊的小青年,此刻却偏偏透出一种十足的猥琐气来。 见愁简直为之赞叹,脑海之中瞬间浮现出画面来。 大能修士纵天入地,打得山摇地动。 长剑一出,那是血肉横飞,简直令人心驰神往,无法它顾。 下方,却有个缩头缩脑的家伙,握紧了拳头,两只眼睛里发出兴奋的暗光。 “打,打!戳他眼睛!砍他胳膊!对!哎呀,这刀法也太不准了!好,好,打得好!” 然后,便见一身影,悄悄摸摸地在地面上忙碌,将那些从天际坠落的鲜血,一一收集…… …… 想想都头疼啊! 见愁简直怀疑这一幅画面日后会成真,一时都不敢在想下去了,连忙抬手扶额,打断了自己。 其实换个角度想想,左流看似流氓,实则专注力惊人,每每都能出人意料。 若非这几日相处下来,他的确是这个德性,看不出什么假装的痕迹,众人都要怀疑这家伙是个扮猪吃虎的高手了。 这制作“化身”说起来似乎只有原修士几成的攻击力,可左流这话还真没说错,万一呢? 万一他哪天真的走了狗屎运,得了一滴大能修士的血呢? 修士的修为,到了后期,每越过一个层级,实力都是数倍乃至于数十倍的暴涨。 一个元婴期修士即便只剩下三成实力,也能轻松干掉一个金丹。 若有足够的“血源”,左流将成为一个逆天的变态! 她定了定神,还算镇静地开口道:“若你有这术法,还真值得一试。心头血我是给不了,不过眉心血还成。” 说着,见愁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之中抬了手。 微凉的指尖,在眉心处一抹,便有一滴嫣红的血珠冒了出来,落在她指腹上。 见愁看向左流。 左流简直没想到,说给就给这么刚烈? 他都愣了一阵,才连忙将自己的玉折子铺了出来,迅速翻到镌刻着见愁名姓的那一页:“这玉折子便是我参照古籍上万法归宗轮的印符,做出来的法器,师姐你把血放在这里就成。” 玉折子整体为青色,极为温润。 不过在左流打开的手,众人便看清了,玉折子之上有些无数纵横的线条,像是连成一片的大小河流。 见愁只这么一看,还真看出了点万法归宗轮的□□来。 她轻轻一弹指,那一枚血珠便离开了她指腹,“滴答”一声,准确的落在了镌刻着“见愁”二字的那一页上。 “刷!” 青色的玉质之上,顿时冒出一片暗紫的光芒,眨眼之间竟然有无数金色的符文,以这一滴鲜血为中心,朝着整个玉折子扩散而去! 瑰丽! 见愁都忍不住为之目眩了片刻。 随即,那一滴鲜血扩散入了周围的符文之中,在流转了一圈之后,竟然重新汇聚到了一起,凝结成一道印符! 色泽金红,光华隐隐,形如云雷。 很简单,却也很漂亮。 这应该是已经成功了? 见愁看向了左流,却他整个人眼神都不对了,呼吸也变得急促了起来,还有着那么一点恍惚。 “谁、谁掐我一把……” 居然真的成功了! 还是一步到位! 简直不敢相信! 左流有种热泪盈眶的冲动:你娘啊,他当时也是眉心血,试得自己都要贫血了才成的好不! 怎么轮到见愁师姐了,这玉折子就幡然悔悟,变得听话了? 这也可以区别待遇的吗?! 他内心之中咆哮着,整个人还在呆愣的状态里。 见愁等人只当他是看见印符出来了,有些激动,也没往别的地方想。 如花公子一甩扇子:“能看出这是见愁道友哪种本事吗?” 左流回神,却尴尬了一下,望天道:“这个么……暂时还不能……那什么,这术法吧,我也是刚研究出来。咳,以后应该是可以的!你们要对本流氓……啊不,本人,有信心。” 如花公子顿时给了个白眼。 见愁也失笑,不过却安慰道:“能想出这等奇诡之法已经很是厉害。至于这一枚化身印符,却也不用担心。道印贵精不贵多,我修炼的道印就那么几枚,即便不能判断到底是那一枚,却也差不到哪里去。” 这一切,都有赖于扶道山人的教导。 藏经阁内一直有不少合适的道印,不过见愁都没有将就着修炼,因此斗盘虽大,偏偏空空荡荡。 由此,左流的印符不管是哪种本事,都不会很差。 听得见愁竟然这样说,左流简直心花怒放,连着喊了好几声“多谢师姐”,只喊得见愁都摇头了,他才停下来。 接下来么…… 左流慢慢地转过了头,搓着自己的手,两眼发光,大着胆子看向了如花公子。 照旧嘿嘿一笑,他有点奇异的小羞涩搓手:“几位道友……” 道友…… 道友个屁啊! 这分明是把他们当肥羊,要他们给血了! 众人哪里还不知道左流的打算? 一时之间,简直又好气又好笑。 只是左流这术法实在是新奇,如花公子罕见地没计较那么多,直接给了一滴血,就连夏侯赦也面无表情地抹了一滴出去。 这两滴血都是一次成功,只是凝结出的印符里,那一点流动的金色,要比见愁稍稍少那么几许,一对比起来看有些暗淡。 这其实就是境界和实力的差距了。 如花公子与夏侯赦一看,便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不过这也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情,见愁当初便是小会第一,登上了一人台,原本就不弱于他们,更不用说进入隐界之后种种惊人的表现了。 唯一不能平静的,其实还是左流。 他心里简直崩溃:这两个还是一次成功!见愁是,怎么他们两个也是?靠,玉折子这他娘真的是人格歧视吧?!! 他郁闷极了,又不能将自己差点试到贫血的丢脸事情说出来,当下脸色臭臭地。 三枚化身印符已经集好。 金红色配着那玉折子,竟然半点不觉得俗艳,反而很是明丽。 同行一共有六人出来,左流自己修为微末,实在是不能一提。 剩下的五人之中已经有三人给了血。 陆香冷不善攻击不说,人还躺着,自然不能跑去人家眉心取血,忒不道德了。 左流这点规矩还是懂的。 他琢磨了一阵,又瞅了端坐在旁边一直跟个局外人一样的谢不臣一眼,这一位难度太高了。 刚才他敢找夏侯赦要血,是因为看出这一位的确不是什么人品特差的。 眼前这位么…… 可就不一定了。 再说他跟见愁师姐之间还有那么一点不清不楚,实在不能冒险。 左流这么一想,便准备将玉折子收起来了。 没想到,就在他手刚动了一下的时候,见愁开口了。 “谢道友。” 那熟悉的淡淡嗓音,这一时竟给了左流一种胆战心惊的感觉。 他敏锐地意识到了什么,忙抬头一看。 见愁盘坐在原地,整个人身上透着一种沉静的气质,她面上带笑,正看着对面的谢不臣。 谢不臣抬眼看她。 “左流道友为提升自己的实力,也是为了给我们减少麻烦。我等同路而行,相互扶持。昆吾道友更是宅心仁厚,为我中域楷模。” 见愁像是说着“今天天气不错”这种扯淡的话一样寻常。 “想必一滴血,不是大问题吧?” 眼眸深似寒潭,冰下有幽咽泉流。 他与她对视,轻而易举地看出了那眼底深藏的嘲讽,自在昆吾重逢之后,这种嘲讽便再也没有从她眼中褪去过。 “你大可不必担心我不给的。” 谢不臣说了意味不明的一句话,便垂眸,指尖在那两道眉峰间的眉心里,虚虚一点,便有一滴血珠被他生生一指凝出,向着左流那玉折子上一弹。 “滴答!” 鲜血溅开一朵小小的血花,转眼之间化作了无数流动的血色线条,铺在整个玉折子上。 同样绚烂的场面,已经在之前展示了三次,这是第四次。 见愁唇边有那么一点讥诮的浅笑,半点不在意谢不臣到底说了什么,老神在在地看着玉折子。 “啪!” 转过一圈之后,化身印符再次成功凝结在了玉折子之上。 赤红之间,流转着不熄灭的金色,像是有天上的阳光照着一样,格外醒目。 这一枚化身印符,与见愁那一枚,竟是差不多一样的水准。 看来…… 他的实力的确与自己相近。 见愁心里得出了这个毫不意外的结论,便愉悦地一笑:“这一下左流道友的印符集齐,回头我们继续前进,多少便有几分保证了。” “但愿运气不错吧。” 左流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眼神瞅了谢不臣一眼,这一枚印符收得他简直有点胆寒,生怕谢不臣下一刻就直接跳起来一掌劈死自己。 还好,观察了一会儿,对方垂眸养神,并未言语。 左流放了点心,便将放在地面的玉折子捡起来,正要合上,没想到手才一翻,顿时吓了一跳! “娘呀!” 玉折子方才摊开放在地上,左流一没留神捡起来,那两折一合,便瞧见那玉折子正面上贴着一只青皮螳螂! 细细地身子,带着一种上天赋予的邪性与狰狞。 扇形的脑袋,两条长腿像是挥出的两柄长戈,森然极了。 这东西什么时候爬上来的? 左流被这东西吓了一跳,自觉面上无光,一下有些恼羞成怒,一把伸出手来,将青皮螳螂捏了:“个王八犊子,还他娘的敢吓我了!信不信我捏死你?!” 不过他也就是这么一说,没真的捏死它。 螳螂乃是生性大凶之种,外形又往往给人一种森然之感,叫人心里发寒,所以很不讨人喜欢。 见愁也不喜欢这东西。 尤其是,在想起螳螂的某种习性的时候。 螳螂性残暴而好斗,在幼虫时就会因饥饿而互食同类,成虫之中雌虫吃雄虫的情况更是屡见不鲜。 世人口中的“眷侣”,在螳螂之中是完全不存在的。 ——雌虫在交欢相配时,会因为饥饿吃掉雄虫。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那小螳螂身上。 谢不臣似乎被骂声惊动,掀了眼帘,目光落在那螳螂因戒备而高举的双“戈”之上。 “连我的玉折子都敢爬,你知道老子是谁吗?螳螂,你螳螂了不起啊!啊!” 左流依旧对着那螳螂骂骂咧咧。 见愁听着,忽然品出了那么几分味道来。 她近乎玩味地看着那螳螂,笑出几分令人惊心的薄凉,转眼又消失不见,忽然就问道:“左流道友,说起来你至今没有门派吧?” “是啊。” 左流一怔,也不知见愁怎么问这个。 他一没留神,那螳螂竟然从他手中跳了出去:“嘿!” 见愁道:“由它去吧。” 左流只好歇了去追那王八犊子的心思,回头来看见愁。 他一直无门无派,修行全靠自己,也算是个奇葩。 “我本来打算功成名就,就去找个门派投靠,嘿嘿……” 说着说着,左流的笑容顿时变得有点奇怪。 若是有个正常些的女修在这里,说不准就要一巴掌扇过去了:这家伙,笑得忒荡淫了! 还好,他面前只是见愁。 见愁在黑风洞看见过这一位流氓修士的远大志向,不想都知道他脑子里转着什么东西。 她唇角一勾,道:“想找个门派投靠,你觉得我崖山可好?” “……” 我我勒个去?!! 这简直像是平地一声惊雷,砸下了千万斤馅儿饼,把他埋了个半死! 左流原本还想让见愁帮忙推荐俩靠谱门派,回头自己去投奔,哪里想到,见愁一开口,竟然说出这么劲爆的一句话来! 你觉得我崖山可好? 可好? 可好个屁啊! 崖山哪里是能用“好”字来形容的,那他娘是我中域传奇好吗! 左流那捧着玉折子的爪子都有点抽搐了,他吞了好久的口水,暗地里咬了咬舌尖,一没留神咬重了,差点变成自尽。 哎哟,给痛的! 不是做梦呢! “怎么了?” 见愁还以为是自己太冒昧了,她早与曲正风提过了左流的事情,心下是很欣赏这一位的。 只是没想到,不久之后那一位“曲师弟”就突破元婴,晋升出窍,还叛出了崖山,搞了一回大事。 见愁心里倒没什么感觉,只是觉得曲正风在哪里应该都差不了多少。 后来,她把左流的事与扶道山人也说了一遍,自然是得到了首肯。 崖山挑选弟子虽然严格,可左流这样的奇才,怎么说都是够格了。 她望着左流,斟酌道:“左流道友若是觉得不合适……” “不不不不!” 左流还恍惚着呢,一听见愁这话,瞬间就清醒了,忙大叫了一声。 “见愁师姐你说好了,怎么又想反悔了!” 见愁愕然片刻,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他不是不愿意。 “我没想反悔,还以为你不愿意呢。” 左流听着这一句,翻白眼的心思都有了。 就连旁边的如花公子跟夏侯赦都有一瞬间的静默:为什么总觉得这一位见愁道友这么装呢?好想揍她! 崖山是什么地方? 天底下有几个修士能拒绝崖山主动伸出的橄榄枝? 除却昆吾,又有几个门派能与崖山一争高下?! 靠着崖山对人发出了邀请函,左流又怎么可能拒绝? 偏偏见愁似乎对崖山的吸引力毫无所觉,简直…… 还是想揍她啊! 兴许是感觉到旁人那几乎要洞穿了她的灼烫目光,见愁心下有些奇怪。 其实她虽知崖山声名极盛,可到底没有经历过那种和所有人一起朝圣一样赶往崖山,希望能拜入宗门的过程。 她是由扶道山人领进山门来的,从某种角度而言,这是一种“幸”,也是一种“不幸”。 见愁思绪倒流了片刻,又闪了回来。 她看向左流,笑了起来,从身上摸了一枚崖山令牌来,递给他:“那你便算是我崖山弟子了。不过师承的话,还得待回门中再定。” 一枚令牌,黑色的,看着平平无奇。 左流现在还有些晕乎乎的,将那令牌接了过来,也没细细去思考见愁话里的意思。 唯有谢不臣,在听见这一句话之后,又掀了眼帘,看向她。 崖山昆吾关系甚笃,同为巨擘。 拜师入门,一般而言,引荐人不能与弟子同去,才会交给信物,让他单独拜上师门,这时候再递出信物证明自己的身份。 见愁按理说也应该要亲自带左流回崖山的,可她偏偏给了信物。 谢不臣淡淡地想到了这里,那紧抿的薄唇,忽然就勾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淡笑起来。 她与自己乃是一样的想法—— 此行,未必有命回去。 信物之诡异处,见愁心里清楚,谢不臣亦看出了端倪,其他人却暂时还没往深了想。 左流犹自在兴奋之中,见愁却见着时间差不多了,道一声:“隐界尚在崩溃之中,只怕鲤君的情况也不很妙。香冷道友伤势不要紧,我去唤她醒来,我们即刻出发吧。”
如果您中途有事离开,请按CTRL+D键保存当前页面至收藏夹,以便以后接着观看!

上一页 | 我不成仙 | 下一页 | 加入书签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如果您喜欢,请点击这里把《我不成仙》加入书架,方便以后阅读我不成仙最新章节更新连载
如果你对《我不成仙》有什么建议或者评论,请 点击这里 发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