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分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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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小说吧 www.duxs8.net)从酒馆出来,太阳已经西垂,看看就要下山了。告别了卢宗元,陈校辉信步来到了会通桥。\n\n桥头,一个人立在夕阳里,静静看着桥上的人流。看了一会,低下头,专心地画着什么。\n\n陈桥辉站在柳树下,看着这个人,满眼都是羡慕之色。\n\n桥头的人是张择端,这些天每天傍晚,都在会通桥头看桥上景色,看各色人流。陈校辉偶然发现了他,经常从会通桥走过,看他观察人流的样子。\n\n这是画院的人,一年画几幅画就够了,可以这样长时间揣摩。哪里像自己,拿起画笔,一幅画顷刻画就。如果画得慢了,就可能会饿肚子。\n\n人与人不同,画画的更加不同。\n\n陈校辉有一样天生的本事,照着临摹,画得惟妙惟肖。不管对着实物,还是对着旧画,皆能得其神韵。但一旦自己画,不是这里比例不对,就是那里的颜色不对。行家一看,就都摇头。\n\n画画不是画得像就可以了。它包括两个部分,画家对世界的认识,表现这种认识的能力。陈校辉缺了一样,他的画就少了神韵。每日里只能在市场卖画,混个温饱。只能算是画匠,不是画家。\n\n看到画院的人,陈校辉特别羡慕。可是知道自己的身份,不敢上前搭话。\n\n看了一会,陈校辉叹了口气。到桥对岸坐了马车,回到自己的住处。\n\n这里是洛河北边的毓材坊,南边不远处就是纺织业集中的教业坊、积德坊。由于到厂里打工的人很多,毓材坊是一处河南府安置流动人口的地方。\n\n流动人口聚集,自然是龙蛇混杂,社会关系复杂。有富的,租的单门独院。有穷的,四五个汉子挤在一间房子里面。街道上各种各样的流动摊贩,叫卖声此起彼伏。\n\n这里的房屋都归属于河南府属下的店宅务,形制比较统一。都是一、二层小楼,外面一个院子。院子比较大,除了种些花啊草啊,还可以种菜,可以种果树。不过大小不一。小的就是三间瓦房,外带一个院子。大的有八间,又分作上下两层,十六间房。带上院子,面积非常广大。\n\n陈校辉属于小康人家,租了一个三间房的小院子,月租金三贯足。这个价钱是官府的优惠价,如果是外面的市价房屋,就要十贯以上了。\n\n店宅务手中掌握了大片土地,一般是集中盖房,然后出租。一般是住宅比较便宜,商业店铺价格不定。\n\n像这一带的房屋,陈校辉这样的院子,会三家合租,租金一家一贯。如果是在工厂做工,一般的薪水是一个月三贯足钱,还是比较宽松的。\n\n进了院子,陈校辉快步走回自己卧房,把银铤藏起来。五十两银铤,对陈校辉也是一笔巨款了。\n\n藏好了银铤,陈校辉到院子里,坐到躺椅上,看着院子发呆。\n\n墙脚的两棵白玉兰,满树银花开得正灿烂。白玉兰旁边,是两棵桃树。满树红花,分外好看。\n\n发了一会呆,看看天色晚了,陈校辉站起身子。懒得再做晚饭,信步出了房门。走不了几步就是市场所在,灯火通明,各式摊贩纷纷叫卖。\n\n在路旁边,一个卖烧鸡的摊子,主人靠在车把上,并不呼喊。\n\n这个老板陈校辉认识,有一手极好的烤烧鸡手艺。只是烧鸡比较贵,不是一般人吃得起的,喊也没用。\n\n今得了一笔外财,陈校辉开心,便走到烧鸡摊前面,花三文钱买了一只烧鸡。又到旁边买了两个炊饼,买了一葫芦酒,在手里提着晃晃悠悠回家。\n\n离了酒馆,卢宗元回到自己住处,倒头就睡。睡到天黑,洗了一把脸,便出了家门。\n\n走不了几步,便到了洛河边。此时已是春天,洛河边上人流众多,非常热闹。卢宗元顺着河边向前走去,不多远就见前面灯火通明,人声鼎沸。旁边立了一个望子,上面挂着一盏灯,写着四个大字:人间烟火。\n\n进了门,小厮快步迎上来,拱手问好。\n\n卢宗元道:“水果行会的石员外和糕点行会的谷员外有没有来?泥瓦匠老侯呢?”\n\n小厮指着一个竹子隔出的小间道:“石员外和谷员外来了,在那边阁子里。侯员外倒是没见,应该没来。”\n\n卢宗元道:“好,我找石员外和谷员外有事。”\n\n说完,抬步走到小阁子里。\n\n石员外和谷员外两个人正在点菜,听见脚步声,抬头看是卢宗元。笑道:“偏你腿长!我们正要点菜,你就到了!”\n\n说完,急忙请卢宗元坐下,\n\n点完了菜,叫过小厮拿了菜牌去。石员外道:“我们两个想着晚来无事,便来吃条烤鱼。哪里想到卢员外闻到了味一般,巴巴找了过来。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你有什以事找我们。”\n\n卢宗元左右看了看,道:“还有泥瓦匠行会的侯员外,都是极好的,请他一起来吃吧。”\n\n石员外和谷员外对视一眼,道:“自然是好的。让小厮去叫就好。”\n\n说完,叫来小厮,让他去请侯员外。\n\n这三个人,加上侯员外,是这一带的风云人物。按照官督民办的原则,在一定距离内,各行各业都会有行首。行会团作,本来是因为官府收买民间货物,为了方便而产生的。现在王宵猎的政权,不再这样收买货物,会首行头就完全变成管理组织了。\n\n在一定的面积内,官府有一个督办的官员,直接管理这些会首行头。除了管理,这些会首行头也不允许超出范围发展会员,势力受到了限制。基本上,会首行头从类似胥吏的角色,变成了类似于差役的角色。\n\n上面有督办官员,下面管理行会会员的权力又不大,身上还有管理责任,会首行头不是什么理想角色。不过,消息灵通的好处还是有的,只是优势没有那么大了。\n\n在卢宗元的这一片面积内,四个行会的规模最大。分别是水果行会、糕点行会、泥瓦匠和码头力工,其他的规模都太小,没有什么影响力。行会行首就是这四人,卢宗元、石员外、谷员外和侯员外。\n\n如果官府管理不力,这四个人就是一方豪强,手下要人有人,要钱有钱。再加上他们关系很好,联合起来足以垄断一方经济。不过现在不行,要么是中产之家,要么就只是普通富户而已。\n\n鱼刚上来的时候,侯员外背着手,施施然地到了人间烟火。与各位见了礼,坐了下来。\n\n吃了几口鱼,喝过几杯酒,谷员外道:“卢员外有什么事情,现在可以说了。”\n\n卢宗元放下筷子,擦了擦嘴道:“今天我一个同乡,叫陈校辉的,找到我求一件事情。”\n\n见个人都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卢宗元道:“这个陈校辉,天生一件本事。不管什么字啊画啊,到了他手里,都能做件一模一样的出来。这些日子,他照着会子的模样”\n\n“不会画了会子出来吧?”一边的石员外吓得睁大了眼睛。\n\n卢宗元点了点头:“员外说的不错,正是画了会子出来。不过因为是用手画,再加上平时事太多,画的不多。半年时间,也才一百多贯而已。”\n\n谷员外撇了撇嘴:“半年才一百多贯,这生意实在冷清了些。”\n\n卢宗元道:“谷员外,不是人人都像你一样,家大业大,不在乎这些小钱。比如我,就是平时吃吃喝喝,一年到头也赚不了一百贯钱。”\n\n侯员外道:“一年一百贯,不是小钱了。卢员外,你想怎么做?”\n\n卢宗元道:“若只是平常百姓,一百贯就不是小数目了。说一句实话,想花一百贯,可不容易。陈校辉以前都是没事的时候,拿着几贯钱,到市场上花掉。几贯钱好办,一百贯就实在没办法了。今天他去了金银铺里,一百贯兑成了银铤。金银铺,那是玩钱的地方,付钱的时候被人家怀疑很久。”\n\n石员外一惊:“若是能被看出来,这钱就没有用了!”\n\n卢员外摆了摆手:“当然是看不出来。金银铺里什么法子都试,最后还是全部收下来。不过受了这一场吓,他也不敢到金银铺去了,托着我想个办法。我想着,就是他其他事情都不干,专心画会子,一年也不过几百贯。我们四个人一起,几百贯总能想出办法来。”\n\n几百贯钱,其实石员外和谷员外任何一个都可以。他们要进货,当作货款付出去,有谁知道?不过平白承担这样的风险,他不愿意而已。\n\n屋于泥瓦匠的行首侯员外,跟卢宗元差不多,指望不上的。\n\n想了很久,石员外道:“我们有什么好处?”\n\n卢宗元道:“我还没有与陈校辉商量,给不了你准信。不过,我想你们得两成好处还是可以的。”\n\n石员外代头不语。\n\n谷员外道:“只有两成好处,少了些。”\n\n卢宗元叹了口气:“这是金银铺里都看不出来的会子,没有丝毫风险,两成不少了。好了,此事再与陈校辉商量,他也不是一个贪心的人。只要你们愿意,此事就好办了。”\n\n(本章完)\n\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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