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天赐金仙麟

(读小说吧 www.duxs8.net)当晚我回屋就给二哥拨去了电话，想问问他到哪了，顺便分享下好消息。\n\n甭管怎么说，咱第一步迈出去了。\n\n至于沈叔和对方交手后受伤的事儿，没必要聊，沈叔似乎是把底牌给我看了，在我心里他不是个神乎其神的先生了，但间接地，让我重新认识了一个有血有肉的沈万通。\n\n乾坤通天圣手，亦是普通人。\n\n我和沈叔的距离，无声的拉近了许多，同时，我也更加清楚自己的处境。\n\n电话拨过去一直没人接，就在我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时，听筒里终于传出了斌子哥的声音，他说二哥的车胎到了大宝县就扎了，没办法只能把车送去修理，俩人聚头后就找了间宾馆休息，结果他睡觉就梦到个长头发的女人坐在床边梳头，还让他少管闲事，他吓醒了，见手机在响，我二哥却怎么都推不醒！\n\n“栩栩，怎么办啊，用不用把志哥送医院啊，我们这是被鬼压床了吧！”\n\n斌子哥慌得音调都变了！\n\n我也紧张够呛，这才想起来，二哥手包丢了，护身符肯定是让他放手包里一起没了！\n\n“斌子哥你先别急，我去找沈叔！”\n\n都怪我当时就沉浸在自己的事情里，完全忘了护身符这茬儿！\n\n二哥能顺当就怪了！\n\n好在沈叔没睡下，接过电话就长线指挥斌子哥，问他手边有没有筷子，斌子哥说有吃盒饭剩下的方便筷子，沈叔就让他用筷子夹我二哥的右手中指，同时让斌子哥找服务员要来一根缝衣针，夹住二哥中指的时用针尖戳破指腹，问斌子哥血是什么颜色。\n\n“颜色发黑的！”\n\n“黑色？”\n\n沈叔哦了声，：“是梦魇，陈斌，你出生年月日多少？”\n\n“我是八六年六月……”\n\n斌子哥说了一串数字，沈叔听着点头，“属虎的，可以，你冲梁有志脸上撒泼尿，冲一下，他就会醒了。”\n\n“……”\n\n撒尿？\n\n我懵了两秒就听斌子哥挑高声音，“沈大师！这不好吧！志哥是我老大啊！我要给他尿了回头他得给我卸了！”\n\n这话不假！\n\n从我有记忆起，斌子就是我二哥的跟班了。\n\n换句话说就算不是跟班，谁被人尿一脸都得急吧。\n\n“有志会理解的，陈斌，梦魇的时间不能长，会在梦里没命的，你快点吧。”\n\n“那，那……”\n\n斌子在那头都要哭了，“我这着急忙慌的也尿不出来啊！”\n\n“硬尿。”\n\n沈叔这俩字说的我很耳熟，他还把手机朝我送了送，“梁栩栩，你跟陈斌说一下，这件事，你有经验。”\n\n我张大眼，我有啥经验，我又没尿过别人！\n\n心里腹诽，我还是对着手机开口，“斌子哥，麻烦你了，救命要紧，我二哥不会怪你的……”\n\n快尿吧！\n\n斌子没动静了。\n\n我憋着口气，隐约的听到哗哗水声，他还挺给力的\n\n“咳咳咳！”\n\n二哥传出呛咳的声音，“斌子，怎么还下雨了。”\n\n醒了！\n\n没待我惊喜的喊他，二哥就噗！了一声破口大骂，“卧槽！这个死味儿！陈斌你个犊子活腻了是吧！用尿呲老子！！”\n\n“误会啊二哥！！”\n\n斌子委屈的不行，“我是为救你啊，这是沈大师交代的……你看电话还通着呢，栩栩，栩栩可以作证的！”\n\n“栩栩？”\n\n二哥很懵。\n\n我忙不迭的对着话筒一阵解释，才算给二哥稍稍安抚。\n\n后面的事儿就简单了，沈叔吩咐二哥把屋里灯全部打开，当晚不要在睡觉，天亮后让他们俩去火车站晃一圈，总之就是去人多的地方，用人气冲冲阴气，等到阳光出来，再在阳光下走走，晒晒后背，养足阳气后，把车留在当地，乘坐火车回临海，日后再找别人回来取车。\n\n当然！\n\n重要的一点是二哥到家前不能洗脸！\n\n斌子哥那属相能镇压邪气，如此可保一路平安。\n\n省的回镇远山再求护身符了！\n\n二哥倒是照做了。\n\n最后也平安回到临海。\n\n我接到他回家的电话就安心了。\n\n对二哥具体的心路历程也没敢细问。\n\n约莫他顶着张被尿洗礼还得佯装无事的脸，一路得遭不少白眼。\n\n对斌子哥都得有阴影！\n\n二哥还在电话里跟我抱怨，说不应该叫斌子来接他，虽然那小子帮了他，但是斌子吃东西是出了名的重油重辣，火气可重，弄得他回家好几天还没有食欲，洗秃噜皮了还觉得自己臊气！\n\n还不忘叮嘱我，“栩栩，这事儿烂肚子里，千万别说奥，不然哥以后没脸混了。”\n\n我让他放心。\n\n只要斌子哥不说，就没人能知道。\n\n我闲的抽风出门跟人家讲我亲哥曾被尿呲醒过！\n\n经历个小小插曲，事儿算过去了。\n\n我随后就跟家人说了要拜师的想法。\n\n二哥是全权支持！\n\n恨不得放鞭炮祝贺，我不但听了他的话，还能让沈叔松口，在他看来，我离人生巅峰好像就差大拇指和食指捏起来中间的那缝隙一点点了！\n\n只要沈叔一点头，大拇指和食指就能合上啦！\n\n不过！\n\n我爸妈不同意。\n\n妈妈的态度算模棱两可，她既希望我多会点本事，又害怕这行有危险。\n\n爸爸则是很坚决的反对，直问我是不是疯了！\n\n栩栩，你忘了方大师了？\n\n他爷，他爸，他那腿，他家门前那些坑，你全忘了？\n\n就算你忘了方大师那一家三代，那后脑勺被砸的呢？那个挂树上的呢，你爹我把他从树上弄下来后，他可是连哭带嚎的说这辈子都不敢靠这行挣钱啦！吓破胆啦！\n\n“栩栩，这都是血淋淋的例子啊！”\n\n爸爸隔着话筒都要吃了我，“老闺女啊！你学个吹拉弹唱的爸都不拦你，这行要命啊！你哥他目光短浅，他就看到沈大师怎么挣钱了，他没看到沈大师被咬大脖筋的时候啊！你别听他的，人这辈子，安康是福，学什么道法，别没事给自己找事啊！”\n\n“爸，沈叔没被咬过大脖筋！！”\n\n我据理力争，“再说沈叔的本事您是看到的，现在不是您同不同意，而是沈叔收不收我！”\n\n“我不会让沈大师收你的！”\n\n“我主意定啦！！”\n\n我来了脾气，“爸！我就是要学！哪怕以后被咬了大脖筋我也乐意！！”\n\n“梁栩栩！！”\n\n“我要学！”\n\n我人生第一次抻着脖子和爸爸喊，“我喜欢！爸，我长大了，我能为自己未来拿主意，那个偷命格的人为什么能有恃无恐，他就是觉得我太弱了，我好欺负，哪怕我在沈叔的帮助下拿回了命格，你确定以后不会有人在遇到我这种事情吗？我运气好给了胡姑姑封正能被指点找到了沈叔，其他人呢？遇到就等死吗？爸，我踏道就能帮助别人啦！”\n\n“栩栩，我知道你这孩子热心肠，但是呢，各人有各自的福气，你胳膊伸不了那么长。”\n\n爸爸压着声，“听爸的话，安心住在沈大师那，等你命格拿回来……”\n\n“很难！”\n\n我含着泪，“爸，那术士和沈叔交了手，我看到了对方的能耐有多大，沈叔他……他需要一个徒弟！而我也想做他徒弟，即使我现在不适合，那我会努力让沈叔看到我适合，爸，求求你，就让我试试吧。”\n\n爸爸长叹一声，“儿大不由娘啊，这样栩栩，爸不逼你，你先试试，要踏道的人我听说都得有一些神通，规矩很多，如果你不是那块料，沈大师不收你，你就断了这个心思，不许再跟家里人来劲了。”\n\n“好。”\n\n我囔着音儿，：“不过爸爸，我觉得我行。”\n\n爸爸沉声，“栩栩，这一次，爸爸希望你不行。”\n\n最后，他还是那句话，女孩子，为什么打打杀杀，享福就好了啊。\n\n我无话可说，我也想享福，可是老天爷不答应！\n\n大概我前面的十二年享的福气太多了，它一下子就给我全都抽走了，我现在的决定，仅仅是为了成就一个更好的梁栩栩。\n\n令我意外的倒是三姑。\n\n她发来信息说很支持我的决定。\n\n当然，她的‘支持’并不是无中生有，或是听了二哥劝说，而是她认为沈万通能在短时间一下抓住我的症结关键，并且迅速安排明朗，是有大本事的人。\n\n稳妥起见，她还去庙里找了赠我护身符的大师父，咨询了我这事。\n\n大和尚说，我已身处绝境，前路茫茫，若是能入道门，反倒能劈开一条生路，寻得光明。\n\n以此种种，三姑认为，我若能拜沈万通为师，是造化。\n\n‘栩栩，你父母那边不用担心，我去劝他们。’\n\n三姑给我发的信息很长，许是奶奶在旁边她打电话不方便，也有可能是她现在咬字不清晰，就不愿意说话，跟我的沟通就习惯发信息，‘记住，一念愚即般若绝，一念智即般若生，命由己造，相由心生，听从你自己的心意，只要是对的，善的，你想要的，就去追寻。’\n\n我按着键给三姑回信息，‘三姑，现在是我一头热，沈叔只是给了我机会看书，还不知道能不能看懂。’\n\n口号归口号。\n\n心里还是慌。\n\n毕竟有纯良在前，小老哥起点比我高，从小又耳濡目染，他都不行，我这半路出家的，难免犯嘀咕。\n\n‘我的侄女我清楚，没问题的，栩栩可不是会说丧气话的孩子。’\n\n我对着屏幕扯了扯唇角，手上按着字，‘三姑，对不起，是我害了你。’\n\n‘我打你啊！！！’\n\n三姑故意打出几个感叹号，‘是姑能力不行，轻敌了，这件事，即便不是对你，对任何一个人，姑也会这么帮忙，换句话说，你这件事给姑提了醒，让我知道了阴阳道行的深浅，不是我念了几年经，我就有作为了，姑姑还差的远呢，栩栩，你一定要有大出息，不然，就会像姑这样栽跟头了。’\n\n‘三姑，我要是能拜师，一定会好好学，为你报仇，为我自己报仇。’\n\n‘好，姑姑很欣慰。’\n\n三姑先回了一句，又给我发来了长篇，‘栩栩，我现在陪你奶奶在农村，你父母那边很乱，风言风语很多，学校那边，给你办了休学，若是沈万通收你为徒了，即便命格拿回来，你也在那边上学吧，道术我明白一些，看书本都是皮毛，高深的都得口传心授，你要是拜了师，就得在沈万通身边，不能离得太远。’\n\n我对着屏幕点头，好像三姑就坐我对面聊天。\n\n庆幸的是家里有个懂些讲究的，能少费我很多口舌。\n\n这就跟我早年学武术一样，因为我学的是套路，爸爸找的是一家武校，我的教练是武校特聘的，他在校外还有一间武馆，他说他小时候就跟师父学武术，学成前和师兄弟就在师父家住，老一辈儿的传统，尤其是小众内传的功夫，出师前都在师父身边守着，得跟没有血缘的亲儿子一样伺候师父。\n\n学道法。\n\n规矩也是大差不差。\n\n换句话说，就算沈叔说不用我在身边，让我捧着几本书回临海自学，那我遇到看不懂的地方，还得打电话问，或是跑回来，效率太低，莫不如就在沈叔身边候着，既能增长见识，又能活学活用。\n\n嗡嗡~\n\n三姑信息进来。\n\n‘栩栩，不练艺术体操了，你不遗憾吗？’\n\n我抿了抿唇，‘不遗憾，我们队里有十多名队员呢，没有我，还有其他人，可沈叔的徒弟，只收一个了。’\n\n多少有点不甘心吧，可如二哥所言，我可以把它当成个爱好去发展么。\n\n像我喜欢武术，也一直没扔下。\n\n沈叔不一样，他年纪在这，过了这村儿，真没这店儿了。\n\n‘栩栩，你能这么想，姑就放心了，你父母交给我，回头家里的事儿顺一顺，我会去趟你那，见见这个沈万通，拜师是个大事儿，不能光靠你个小孩儿去说，咱大人得出面，一定要拿出诚意。’\n\n‘三姑，家里现在很乱吗？’\n\n爸爸妈妈和二哥都不详说，大姐连我电话都很少接，我真不知道家里啥样了！\n\n‘你小孩子家家的不用管这些，顾好你自己！’\n\n看！\n\n又是这样！\n\n我对着屏幕叹气，‘二嫂呢，二嫂和我哥还好吧。’\n\n‘他俩能有啥事？’\n\n我看着信息都能感觉到三姑的敷衍，‘你二嫂那人你还不知道？就是心眼小，对有志看的严，这掉了个孩子，心情不好，赶上家里条件差了，难免会闹些情绪，怎么，你二嫂跟你说什么了？’\n\n‘就是二嫂孩子没了，我觉得……’\n\n一下按出一串省略号发送了！\n\n三姑回的迅速，‘栩栩，你可千万别往自己身上合计，朱晓玲人品不怎么样，真的赶不上你哥先前处的那个对象，早先朱晓玲不就是先怀孕才逼着有志结婚的么，现在看你家破产了，她捞不着油水，又开始找茬儿，不过你别担心，有志回来了，他能镇住晓玲，你的任务，就是照顾好自己，你好，家里就全都好了，明白没？’\n\n我咬了咬唇，回了一个字，‘嗯。’\n\n记得朱晓玲和我二哥谈恋爱时，家里是不同意的，因为朱晓玲跟我二哥一样都是混子。\n\n但是那阵我二哥刚刚经历一场备受打击的恋爱，就是我哥的那前女友，和他解围结缘的女大学生夏岚岚，夏的父母都是高只，家里人看不上我哥，即便我哥和夏岚岚爱的死去活来，俩人都在胳膊上纹了对方名字，我哥还为了她天天钻图书馆，就为了沾点文化气儿，也被她家里人撅的一文不值。\n\n夏岚岚的父母还跑到我家指责，说我哥把夏岚岚带坏了，居然让他们孩子纹身了！\n\n我爸妈那时候特喜欢夏岚岚，她说话细声细语，看我哥时永远温柔恬静的笑，我哥在她面前也乖得像猫，俩人什么都不说，就坐在那，都能腻乎的空气冒粉泡泡。\n\n我也喜欢她，她会给我弹琴，纠正我英文发音，还会偷偷对我说，栩栩，我做你嫂子好不好？我真的好喜欢有志，你说他怎么这么帅啊。\n\n所以，她家人一来，我爸妈就说，如果两个孩子真心好，大人不要拦着，有什么条件你们就尽管提，车房我们家会给买最好的。\n\n夏岚岚爸妈仿若受到奇耻大辱，她爸爸指着我爸的鼻子说，你家有钱怎么着，比你们家有钱的人多的是，而文化和素养是你们这种土大款花多少钱都买不来的！\n\n我爸当时就没动静了。\n\n‘土大款’三字是他命门。\n\n闹到这地步我哥也没说恼火，还去夏岚岚家道歉，说他准备去读电大，充实自己，争取匹配上夏岚岚，结果就是闭门羹吃了个够本。\n\n后来夏岚岚他爸妈就在家里闹病，今天血压高，明天心脏病，还以看病为由给夏岚岚弄到了国外留学，藏了她的护照让她回不来，夏岚岚大概也是心力交瘁，就给二哥来电话说了分手。\n\n我二哥受此打击一蹶不振，恍惚了大半年，能出门了就去把夏岚岚的名字纹身洗了。\n\n洗完有印子，他就纹了条盘臂龙遮盖，整个人又开始不着四六，天天玩，混着混着，就和朱晓玲混出了一个孩子，我二哥好像还不想负责，朱晓玲就直接找上了门，我爸妈才知道二哥在外面做了错事，为二哥仓促安排了婚事。\n\n硬说的话，朱晓玲和我二哥算先结婚后恋爱。\n\n虽说这孩子后来掉了，朱晓玲脾气急，经常咋咋呼呼，不过她和我二哥的婚后感情还不错。\n\n可能我二哥也觉得愧对朱晓玲，对她很好，我爸妈也说，需要朱晓玲这泼辣性格管着我二哥。\n\n有一说一，朱晓玲婚后对我父母很孝顺，还会陪我奶奶看电视剧，对我更是没说的，比对她亲妹妹朱晓燕都好！\n\n所以我心里很认可这个二嫂，即便她和夏岚岚之间有些差距，那只能说人和人之间本就不同。\n\n学历不是衡量一个人的标准。\n\n这一次，朱晓玲因为我家破产和二哥闹，我想到她刚掉了孩子，可能是口不择言。\n\n能理解。\n\n还有点愧疚。\n\n三姑让我别往自己身上合计，我怎么能不合计？\n\n‘栩栩，你奶奶很想你，我跟她说，你训练忙，禁止打电话，你也别联系她，谎先撒着，走一步看一步，啊。”\n\n我心像是被浸入水里，涮啊涮啊，拧出来了滴滴答答的水。\n\n没在回信息。\n\n三姑又给我发了一条，‘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n\n我默默地坐着，低头看着黑下去的手机屏幕，水瓣儿砸落上去，我擦了擦屏，可总也擦不干净。\n\n眼前都模糊了，屋里怎么会漏雨，抬起脸才发现，原来是我不争气的哭了。\n\n……\n\n过了两天，妈妈给我来了电话，她的意思就是我去看书，真入门了，喜欢了，她没意见，要是不行，正好顺了我爸的心思，不管怎么样，她都希望我好，学什么不重要，这辈子能过得平安幸福就好。\n\n“栩栩，妈妈现在走路不行，管不了你太多，你三姑说，学这个对你好，能有出息，妈寻思了，你出不出息无所谓，就是别出事儿，妈老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妈就不活了。”\n\n我听着手机说不出话，只是觉得妈妈说的话好像有味道，越听嘴里越咸。\n\n“我一直记得黄道士的话，我女儿是老天爷赐给我家的福星，这辈子不愁吃不愁穿，妈妈想，这次就是老天爷给的一点小考验，我女儿肯定会没事的，坏人一定会遭到报应，栩栩，妈好想你，也不知道你住的好不好，吃的好不好，可我现在，都不能去看你，你一定要好好的，学啥都行，就是得好好的……”\n\n“嗯。”\n\n我压抑着情绪，“我会好好的，妈，别担心我，等这件事过去，我们一家人都会越来越好的，你相信我，相信我。”\n\n……\n\n日子一下就平静下来了。\n\n我的人生调转了航向，曾经的很多事都与我无关了。\n\n命运似乎是抛弃了我，让我在千万人中，成了那个没有大运加持的倒霉蛋。\n\n同一时间，亦然给我开启了另一扇大门。\n\n每天，我都会吃一片花瓣，再去书屋里挑一本顺眼的书。\n\n拿到正房中供奉无字牌的那间屋子里，跪在蒲团上，关上房门，默默阅读。\n\n沈叔不会规定我一定要看哪本书，也不限制我的阅读数量。\n\n我可以随便看，那间放书的屋子，完全成了我的私人图书馆。\n\n既然放开了手脚，我自然想要沈叔尽快看到我的‘天赋’或是‘灵悟’。\n\n不想被沈纯良比下去。\n\n一到那书屋，我三下五除二就抱了一堆书准备作战。\n\n泛黄的书本摊在地上\n\n《周易》、《梅花易数》、《黄帝内经》、还有啥《地理五诀》……\n\n扒拉扒拉，里面还夹了本《中草药大全》。\n\n我跪在蒲团上，硬着头皮就先翻看《地理五诀》，“四生三合是天机，双山五行全秘诀……啥意思？”\n\n看不懂。\n\n换！\n\n拿起《梅花易数》，“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卦以八除，凡起卦不问数多少，即以八做卦数，过八数即以八数退除，以零数做卦……”\n\n我挠头，“咋还有数学题呢？”\n\n看到下面更是晕，“两个叉念什么字？”\n\n查下字典，知道念爻（yao），然后才能继续，“凡起动爻，以重卦总数除六，以零作动爻……到底除八还是除六啊……”\n\n给我整懵了！\n\n念着念着我就开始点头，睡着了都不知道！\n\n直到额头‘砰’！的一声触地，我一个激灵就给自己疼醒了！\n\n感觉还是没看对，除来除去的，加上很多横杠图片，长长短短，叫啥互卦，给我看的就像视力检查表似的，眼神都不好使了。\n\n再换周易开始\n\n“乾三连，坤六断……”\n\n又是一悠点头。\n\n我就纳闷儿了！\n\n咋一看这些书，睡眠质量就瞬间飙升了呢！\n\n比催眠曲都好用！\n\n三天后。\n\n我已经是看啥啥迷糊，瞅啥啥不对了！\n\n被捧了十二年的人生，走到今天才算是明白，追求这个东西，俩字，遭罪！\n\n什么阴阳啊，五行啊，八卦啊。\n\n混合在脑子里全成了浆糊。\n\n最丢人的是，有几次睡着了，还让沈纯良撞上了！\n\n这老小子好像就是故意藏在门后，等我额头快触地的时候，就以掩耳不及盗铃之势冲进来，“梁栩栩！让我逮着了吧！我就说了你不行！爷！你快来，梁栩栩又睡着啦！”\n\n我尴尬的啊，擦着口水让他别喊，生怕沈叔过来看到我这副摸鱼的样子！\n\n至于观香……\n\n更别提了！\n\n书我都看不明白，哪有功夫看香？\n\n况且，沈叔让我看的不是三根香，他有一块很大的木头，油乎乎的，黑了把黢，样子很难看。\n\n他说那是沉香，也不是木头，而是沉香树分泌出来的油脂，油脂形成的凝结物就是这块东西，需要的时会刮下来一点，点燃就是香。\n\n味道很好闻。\n\n操作过程在我看来很麻烦。\n\n沈叔有一个罐子，要先将香灰放在罐子里，一点点压平，这个步骤能给我看睡着，但他做的很入迷，说是静心，然后用羽毛把香灰扫干净，重复压，最后弄个模具在上面，专业名词好像叫香篆或是香拓，再往香拓里添上刮下来的沉香，引燃后盖上镂空盖子，烟雾袅袅，就让我观这个！\n\n香谱都无解的！\n\n晚饭时沈纯良还不忘大力描绘一通我睡着时的模样，说我跟磕头虫有一拼。\n\n“爷，你就不应该给她机会，她比我还没造化呢。”\n\n我不敢吱声，的确看不进去书，可瞄着沈叔，他像是没听到纯良的话，也不问我看书看到哪了，看出啥学问了，每天该忙啥忙啥，像是忘了我们俩先前的话了。\n\n但是吧，沈叔越不关注我，我越过意不去！\n\n总觉得拍下的胸口变成了打在脸上的巴掌。\n\n好不容易求来的机会，自己就这能耐？\n\n特别郁闷！\n\n不用四十九天。\n\n一星期后我就有了放弃的想法。\n\n可能自己真不是这块料。\n\n“栩栩，书看的咋样了？”\n\n晚上回到屋子，我躺在炕上和二哥通电话，“哦，我正看着呢。”\n\n“你慢慢看，不急，咱高低得让沈大师看看本事，啥慧根灵悟，往道上一引就全都有了，三姑都说你没问题，哥相信你！”\n\n“二哥，我……”\n\n我脸涨的，恨不得抠炕席，“我可能……”\n\n“栩栩，你嫂子那边喊我了……哎呀你等一会儿！我特么能和谁打电话，我亲妹子！回家了你还净是事儿，等一会儿我不削你的！！”\n\n二哥在那边喊完，又加快语速对我继续道，“栩栩，你还缺啥不？哥给你邮寄去。”\n\n“不用。”\n\n我应着，“我缺啥就去买了。”\n\n爸爸给我邮来了一张银行卡，里面有两千块钱。\n\n我在这花钱的地方也不多，能用好久了。\n\n“那行，先不说了，我和三姑等你好消息，要是事儿定了，我们一起去看你，加油啊栩栩，我妹妹是最棒的！”\n\n放下手机，我长长的叹出口气。\n\n像是要拼命奔跑，奈何鞋不跟脚，脱了鞋又会扎脚，总有种处处受限，力有未逮之感。\n\n原来很多事，不是光靠努力就可以的。\n\n我翻了个身，抬起手腕遮住眼，该怎么办？\n\n“栩栩姐姐，你心情不好吗？”\n\n我嗯了声，躺着没动，屋里没人的时候小杜鹃就会跟我说话。\n\n抱她回来的这些天，我们俩倒像真正的朋友了。\n\n“为什么会心情不好？”\n\n她问着，“沈先生说你学的慢了吗？”\n\n“没。”\n\n我坐起身，有些失落的看向墙角的花，“沈叔可能是懒得说我，小杜鹃，我太笨了，连书都看不懂，虽然有些字不认识，可就算把认识的字连起来念，我也不懂什么意思，沈叔说有灵悟的自然会懂，小杜鹃，我可能就是没灵悟的人，做不了先生。”\n\n“为什么要做先生？”\n\n花瓣轻轻颤动，“我最怕先生了，煞气很重，你不要做。”\n\n“傻瓜。”\n\n我难看的笑了笑，“我做了先生才能保护你，保护家人，保护我自己，不然遇到邪崇，我们就是废物，还得麻烦别的先生保护，对不对？”\n\n“这倒是，你做先生我不会害怕。”\n\n小杜鹃似懂非懂，“可是，你怎么知道自己没灵悟呢，你才看了几天书？”\n\n“我就是不行的……”\n\n我低下头，“最早，是二哥跟沈叔说要收我为徒，沈叔让我看香，问我那香说了什么，我都看不懂。”\n\n“香烧成什么样？”\n\n“就是……”\n\n我手上比划着，“左手边的微微弯曲，中间圆圆的，右边还耷拉下来了。”\n\n正好有本子和笔，我拿过画了画，抬起给小杜鹃看了看，“就这样，我看完感觉手很热，浑身有力气，但是沈叔说我没读懂它，只是能感受到，表明能踏道，但是资质一般。”\n\n“这香在说……天赐金仙麟，功德双圆满，可喜放心。”\n\n小杜鹃花瓣震颤，“栩栩姐姐，你这个香语是大吉利的，说明你很有资质啊！”\n\n“啊？”\n\n我懵懵的，“小杜鹃，你会看香头？”\n\n“我不知道。”\n\n她比我还懵，“但这个一看就明白了，这香头很好的。”\n\n“你一看就明白了……”\n\n我喃喃的，“小杜鹃，这就是灵悟啊，无师自通的灵悟啊！你才是最有资质入道的先生人选啊！”\n\n“栩栩姐姐，我已经不是人了啊。”\n\n小杜鹃状似苦笑，：“我要怎么当先生，命都没了。”\n\n“……”\n\n我挠挠头，“对不起啊小杜鹃，不过你真的没学过，看一眼就懂了？”\n\n“我怎么学？没人教我啊。”\n\n小杜鹃应着，“不过我死了后，有很多东西莫名其妙就懂了，我会闻味道辨善心，还有我知道要依附植物保命，可能看香头也是做鬼会有的本事吧，栩栩姐，我可以确定，这个香头是说你可以入道，而且会大有作为。”\n\n“真的吗？！”\n\n让她这么一说，我这星星之火又要燎原了！\n\n“沈万通是大师，他要是不想收你为什么还要给你机会呢？”\n\n小杜鹃道，：“栩栩姐姐，沈先生一定是在鞭策你的。”\n\n“谢谢你了小杜鹃，我又有斗志啦！！”\n\n我振臂高呼，许姨在房门外猛地一踹，“梁栩栩！再吵吵把火的我给你扔出去！都几点啦还不睡觉，再跟那盆花大呼小叫的我明天就给它砸了！！”\n\n小杜鹃花叶立马蔫了。\n\n恨不得缩成花骨朵状。\n\n我伸着舌头笑笑，也老实的躺到炕上，关上灯后给小杜鹃罩上红布，轻道，“晚安，明天又是努力的一天。”\n\n……\n\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