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3 酒鬼

(读小说吧 www.duxs8.net) “我感觉这价格便宜了，别用这个眼神看着我，这价格老板肯定会亏的。” 马六狼吞虎咽地吃着灌汤包，歪头望着细细品味汤汁的郝三金，含糊地说着。他的声音不大，但小店内的食客们却听得清清楚楚。一个个转头狠狠地瞪着马六，恨不得胖揍他一顿。 季飞正坐在不远处，同样的一碗素面，一个灌汤包。马六的话，他也听得真切，觉有很有意思，也抬起头看了过去。见众人的表情，忙笑道：“行了，都好好吃饭。我这里的饭菜，只有品质提高才会涨价，都别担心。” 季飞这样一说，众人也懒得跟马六计较，继续吃了起来。 马六是最后一个进来的，自然上菜也是最后一个。但他却是第一个吃完，最后一口塞在嘴里就冲着季飞喊道：“老板，再来个包子。” 嘿！这新来的有趣呀！ 一众食客心中皆是如此想法，纷纷跟着起哄了起来。 “小老板，我也再来个包子。” “来一个怎么够，小老板，给我来十个。” “行了，小老板，我要包圆儿。放心，再多的包子，我都能吃得下去。” “哈哈哈哈，你还要包圆。看小老板不打死你。” ………… 一阵哄笑，也不需要郝三金安慰什么，马六已经拿起筷子端起了素面。他也是方才细看了一遍菜单，才发现原来菜单两旁的字，竟然是这小店的规矩。 一碗素面，并不多。马六一会儿的功夫，便吃得一干二净，连汤都不剩一滴。他摸了摸好像啥都没吃的肚子，刚准备说话，却感觉周身灵力涌动。一声轻微的响动自内体发出，马六整个人如机器人般，转头望向郝三金，呆呆地说：“老哥，我好像，我好像突破了。我三年未曾存进的修为，好像突破了。” “大惊小怪，不然你以为我们为啥来这里吃饭？笨的要命。” 郝三金不屑地撇了撇嘴，两句话怼过去，也算报了马六让自己丢脸的仇了。不过见马六又要张嘴问什么，他忙伸手挡住，说道：“小老板做什么，我们这些食客就点什么。这是默认的规矩。还有，你不要想着天天来，你没那么多钱。另外，吃完饭要去拍卖行谈生意，下午咱们可能就得出发。所以，你不用想了。” 这下，马六彻底没话了。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其他人细细品味着，而自己则只有两个空碗，两个勺子，一双筷子摆在面前。 ………… 灌汤包很贵，却是卖的最好，几乎进门的客人必点。但不知为何，临城六大宗门竟然没有一个弟子到来，连城主府也只有林俊一人来。也因此，接近中午的时候，季飞才把灌汤包卖光，至于素面，倒是还剩了不少。 店中无客，季飞也落得个清闲。寻来昨夜雕刻的木块，拿来剔骨刀，继续慢慢雕琢了起来。 一驼背老者缓步进店，悄无声息地在季飞身后站定，一双看似昏花的老眼，专注地盯着季飞手中正在雕琢的人物，似乎看得有些出神。 “你这雕的不对。” 过了许久，老者突然伸手指向木雕。随口的一句话，惊的季飞一身冷汗。这大白天的身后突然出现一个人，季飞可是正对着店门，竟然没有丝毫察觉。不过幸好是白天。 “雕刻的技艺本是相通的。无论石匠、木匠还是厨子，都没什么区别。讲究的都是个专注，手中刀，心中念，出刀如有神，一丝一毫的偏差，都会破坏这雕刻的神韵。小老板，你这心思有些乱了。” 老者看着季飞擦着额头的汗，笑着的摇了摇头，继续指着季飞手中木雕说道。 “最近事情有些多，可能……，唉！” 雕刻刘三友，一是心有所念，二是打发些时间。季飞没有想太多，不过看着手中木雕，确实少了些神韵。季飞也是练过雕工的，虽然厨艺的雕工比木雕手法要轻了许多。但却如老者所言，本质并太大的区别。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想得多，是因为自己太过弱小。小老板，还需要多努力才行。” 老者一副教育晚辈的模样，伸手拿过季飞手中的木雕与剔骨刀，手腕快速翻转，剔骨刀在木雕上切、点、划，速度飞快，每一刀都十分完美，颇具神韵。令季飞恐惧的是这老者连季飞所要雕刻的形象，都已洞察。只一会儿的功夫，木雕被放在了季飞身旁的桌上。盘膝而坐的刘三友，雕刻的栩栩如生，看得季飞瞠目结舌。 “有人说，但凡技艺，唯手熟尔。此话不假，但亦不全。手熟，用心，专注，三者相融，方可有所成。小老板以为如何？” “老先生，说的是。” 季飞看着桌上的木雕，好一会儿才站起身，恭敬地对着老者鞠了一躬。老者的一番言行，对季飞而言是教导，更是宽慰。世间事不如意者十之八九，懊恼、悔恨、追思、迷茫……都是错。唯有一心向前，看清前路，坚定的走下去，方才是正途。 “不知老先生尊姓大名？”季飞问道。 “什么尊姓大名，老朽就是个驼子。以前的名姓早忘了，小友称我‘酒鬼’就好。对了，这木雕也刻完了。给老朽来碗素面，可好？” “好，稍等一会儿。” 季飞冲着老者做了个请的动作，待老者坐下后。他把木雕揣进怀中，便去厨房准备。只一会儿的功夫，一碗素面恭敬地放在了老者身前的桌上。 “汤清，面细，丝丝缠绕，看似单调，却是清清白白，清香浓郁。是个好厨子。” 酒鬼说着话，拿起汤勺，轻轻拨弄汤汁，似乎来了兴致，另一手拿起筷子，把面条拨到一旁，让汤汁的空间更大了些，汤勺拨弄的更加起劲。 季飞有些不解，这酒鬼老先生刚刚还很正常，怎么这时候跟个孩子似的，好好的一碗素面不吃，竟然拿着勺和筷子拨弄着玩。身为一个厨子，季飞本能地站起身想要阻止，可刚刚起身，他整个人愣在了那里。 只见那碗素面中，被筷子拨弄起的面条如盘坐的人形，而碗中的汤汁似汹涌的波涛，向着那人形袭去。一次，两次，三次……，即便老者已放下了筷子，可那面盘旋而成的盘坐人形却丝毫未变，依然盘坐在面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