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晋阳城慌得一批

(读小说吧 www.duxs8.net) 段彝眉头紧紧皱着，迟迟下不了决断。

晋阳城如今守军还有数千人，若是陛下和城中守将冯仁英能及时收拢败兵，将附近州郡兵及时召集到晋阳城中，凭着晋阳高大的城池足以抵挡数万大军。

何况南下突破姜长宇北路的不过万余骑军，拿坚城没办法的。

但倘若万一城中人人惶惶，不战自乱，冯仁杰、冯仁英兄弟弃城而逃，那陛下的安危就问题很大了。

走出大帐，段彝一路来到高处远远望着蒲津渡口外的州城，恋恋不舍。

最多再有一天，一定能拿下渡口……

“继续进攻！”

段彝沉声下令，颇有遗憾地走回大帐。

同时外面一队军马直接冲撞而进，外面的士卒拦截不住，营外一片慌乱，吵吵嚷嚷。

段彝回身看去：“怎么回事？”

“将军，是宫里的人，进入大营不肯下马，外面的弟兄们也没办法……”

身边副将走过来刚说两句话，就看到一名身着黑衣的宦官在一队卫士的护卫下走向段彝。

“段将军可还记得咱家？”

来到营中的太监一脸笑容，亲切得很：“段将军咱家无意冲撞大营，事出突然来不及计较这些细枝末节，还望将军原谅则个。”

段彝淡淡说道：“想必是陛下有旨意传来，公公不妨直言。”

“陛下有旨，段将军统领大军火速回防晋阳护驾，即刻返程，不得有误！”

那太监微微叹口气说道：“段将军，陛下的意思就是这样，老奴来的时候听闻周军已经连破数寨，距离晋阳城不过一百多里了……”

段彝点头：“陛下的意思老夫明白了，这就召集众将议事，今日便返回晋阳。”

他语气平淡，但眼神中抹不去的失望，不过万余周军怎么就守不住呢。

太监没有多做停留，起身离开了。

段彝转身回到大帐中：“传令各营主将来见我。”

没等到各营主将来到中军帐中，外面邓普就风风火火地走进来了：“段老将军不能撤兵啊，今日一旦撤兵，前功尽弃！”

“如今蒲州城快收不住了，大家都看出来了，蒲津渡口周军工事损坏严重已经快挡不住我们了……今天一旦撤兵，日后再进关中恐怕就不可能了。”

荆襄军魏玉城下场击败赵子武，苏羡全面进军长安地消息已经传到了这里，很显然大周宁亲王已经能掌控关中局势了。

长安方面一旦缓过劲来，再想将陆琨地河东军全面击溃就不可能了。

不只是段彝和邓普，实际上营中不少将领都看得出，这是是数十年来，从太祖朝之后前所未有的机会。

段彝悠悠抬头看向邓普：“算上昨天夜里陛下的旨意，老夫已经收到了七道圣旨，全是督催回援晋阳的……老夫也知道对面陆琨已经是强弩之末，也知道晋阳城足以守住。”

“但老夫不能抗旨不尊啊，况且老夫信任晋阳城……信不过冯仁杰兄弟，一旦晋阳守军有什么差误，陛下安危是谁来保障？”

段彝说的话只是一种可能，但听在邓普耳中，显然是段彝决定遵旨，心意已决，不可能改变了。

“段老将军！让末将，让我统领两个卫留在这里再试试吧……”

段彝摇摇头，“陆琨敏锐异常，一旦我大营各军有所动作，瞒不过他们，两个卫攻城不见得能有结果，反而更可能被陆琨吃掉……”

“不但不能留人，撤退的时候还得谨慎些，留下人断后。”

邓普叹气：“那断后的事就交给我吧。”

随后时间不长，燕军中路军诸将商议决定，当天开始按部就班地撤离，段彝统领主力先行返回，邓普统领五千精兵断后，以防河东军追击。

看着城外燕军营中影影绰绰，不断有营拔营离开，井然有序，但又露出一些慌乱，最后撤离的燕军则是将剩下的攻城器械和粮草辎重一并烧毁……

释放的信号很显然了，燕军放弃攻打蒲津渡了。

城上陆文双和陆琨凝神远望。

陆文双笑道：“先前你我还担忧得很，没想到才过半天他们反而先行撤兵了……”

是你担忧地失态，我很镇定地说！

陆琨瞥了他一眼说道：“平燕卫能出战的骑军还有多少？”

“不到两千……你打算做什么？”

陆文双警惕地盯着陆琨说道：“我告诉你啊，不要乱来啊，一旦燕军是引诱我们追击，岂不是上当了？”

陆琨看待白痴一般叹气说道：“集中平燕卫骑军，随我出城看看……三叔，燕军都把工程车和辎重粮草烧毁了，单单为了引诱我出去，这代价太大了吧？”

况且陆琨统领轻骑兵出去，燕军也纠缠不住的。

陆琨沉声说道：“一定是晋阳出了什么事情，段彝才会迫不及待地撤退。”

陆文双点头：“你觉得是出了什么事情？燕军哗变？流民暴动，还是说有人造反？之前暗探传来消息，燕国皇帝好像到了晋阳，不会是那皇帝出了什么事情吧。”

“一定是燕国皇帝出了什么事情，总不能是我们大周铁骑打到晋阳了……”陆文双摇头笑道：“说起这个，北边铁刃城顾及撑不住了快，我们这边压力减轻了还好。”

说话说一半，陆文双突然愣住：“不会是铁刃城已经沦陷了，段彝全军撤退打算从北边过黄河吧……”

陆琨无奈地看了陆文双一眼说道：“别管燕国想做什么，只要我们不让他们好好做成就行了……点起兵马随我走一趟！”

…………

长安城中。

在乔家、吕家、秦家、韦家、魏家、卫家、贺若家等鼎力支持下，诸多高门第一时间拜服，大周朝廷停转两天后迅速进入正轨运转起来。

左家、赵家在长安城中经营多年的底蕴势力瞬间全面瓦解，南安王苏明远、潞王苏越、肃王苏通、康王苏政几方势力的人也都看着风向后知后觉地站在了隆兴皇帝这一边，前面几位的势力全面从朝堂上清除，寒门势力和此次在平定苏越战事中的元勋纷纷上位。

值得一提的是陆家。

陆文荣、陆文冲两人从贼，在朝廷大军进入长安之前就已经伏诛身死，但陆家陆文双、陆琨则有是大周境内首倡大义，声明站在隆兴皇帝苏羡一侧的。

在和苏越对峙作战的几个月内，河东军居功甚伟，凭借一己之力打到距离长安不远的地方，后续更是和武宁义军一起对抗榆宁军，同时还防守着河东境内边境……

于是苏羡对于陆家的态度也就没有那么严格。

陆文荣、陆文冲两人身死之后，陆家从贼的事情就算揭过此事，罪名只在两人身上。

至于陆琨和陆文双依旧是平乱有功，守土有责，重用重赏……河东盐池的事情就别想了，之前苏通既然借机收回了盐池，那就让全国盐业统一在盐铁司好了。

河东军依旧交给陆家统领，陆文双接任工部尚书，入阁为政事堂大臣。

做出这个决定之后，苏羡就让人将圣旨发出，同时召集麾下亲信大将商量抵御燕国的战事。

朝廷糜烂不堪，国中钱粮一空，实在难以维持战事。

一番商议之下，决定让吕琦、卫长俨三人精选八千精骑星夜前往蒲州渡口，支援河东军；赵秀督领五千精兵前往榆宁接管各州，防御边境。

此时韦子明轻兵夺取铁刃城的战报已经送到长安城中，算得上是苏羡入主长安之后听到最好的消息。

其次便是童开甲、万千策两人袭击潼关，将燕军死死挡住；

之后便是魏新城大军围堵，歼灭万余燕军，斩杀燕国上将寇远威……

这些人可以说是国之栋梁，是苏羡日后需要多多依赖的人了。

诸将领命而去之后，苏羡看向身边的贺若云，问道：“长安各军整顿如何了？”

“义成军、宣武军、武宁军皆以经返回i驻地，神策军、武卫军、豹韬卫、龙林卫都已经撤销编制，融进天雄军……现在长安城全部交由天雄八卫接管，天雄军三万有余；另外便是陇右军，除去方才诸将带走的一万三千人，还剩下六千多人由许多多带回陇右整顿……”

苏羡点点头，又看向一边的黄兴说道：“飞龙卫还剩下多少人查点清楚了么？”

“两场动乱下来，飞龙卫折损超过一半，现在正在安排拣选宫中宦官充入其中，目前大约七百多人，勉强足够担负起内城防卫。”

苏羡点点头：“这几天辛苦你们两个人了。”

“不算什么，学得文武艺，货与帝王家，都是为臣应当做的。”

贺若云哈哈笑道：“风尘三尺剑，社稷一戎冠嘛。”

黄兴微微躬身：“都是奴婢应该做的。”

没错，黄兴是净身之人，庞平、孔甲、关宁四人也是，自幼孤儿被收进宁王府，个个都学得一身武艺，成为苏羡身边贴身护卫。

随着年纪渐长，还在苏羡身边学一些经营王府产业的事务，逐渐从皇族管家和王府老管家手上接过了宁王府经营产业的大权。

如今他们又成为苏羡入主皇宫之后的得力助手，贺若云统筹皇城外的禁军，黄兴、平平、孔家、关宁四人则是守陇整顿原先飞龙卫的人，重建这个组织。

…………

晋阳城外不远的一处山谷中。

尸横遍野，战斗已经结束，短短一刻钟吕文焕和韦昭就将引诱出来的的数百燕军全歼于此。

韦昭擦拭着刀上的血迹说道：“还得继续南下，晋阳城中的动静不明显啊，段彝是肯定还没回防，得趁晋阳反应过来之前拿下它……”

吕文焕点头，没有多说。

一路南下胆子不是一般的大，吕文焕刚开始还有所担忧，但后来发现一路上燕军都是望风披靡，一切如同韦昭所料，燕国北部除了姜长宇的大军就没什么守军了，空虚得很，和大周北部州郡一样。

一路上燕国毫无防备，他们才能顺利越过吕梁山，沿着河谷一路南下，直逼晋阳。

吕文焕说没有粮食了，韦昭说不着急，一路强抢抢，燕军遗落辎重无数，沿着汾河河谷南下，周军骑军一人双马张弛有度，不但始终保持着战力，而且减员并不严重，到现在还有八千余人。

后来吕文焕索性什么想法都没有了，用脑子的事情一并交给韦昭，他就负责喊喊喊，杀杀杀。

看着吕文焕一脸驯服的模样，韦昭笑了。

这一路上闪击战，以战养战，轻兵远程奔袭，沿着姜长宇逃窜之路一路追击，可谓是极为顺利，几乎所有郡县都没有一丝丝防备，直接被破城投降。

休息一番之后，按照韦昭安排，周军分为两路兵临晋阳城外并不远，来回恐吓巡视，截断晋阳城外各个通路要隘，同时再次派遣人马前往河东军和长安城，等待战机。

…………

晋阳城行宫。

姜无期已经在冯玉燕身上不能安稳输出了，披着皇袍坐在龙椅上面沉如水。

已经先后派出了几批次的人马督催段彝撤军，原本他还迟疑着临阵撤回段彝是否合适，毕竟影响大局就不好了。

但听说北部周军望风而向，周军骑军兵临城下，晋阳城外通路隔绝，派出去试探的一两千大军先后被全歼……这就让姜无期坐不住了。

谁知道从北面来的周军是不是主力，又或者还没等到段彝攻破蒲津渡，进入关中，周军就从北面迂回来了主力来进攻晋阳，那时候姜无期哭都没地方苦。

最安稳的还是将段彝的调回来，到时候可进可退，最起码稳一些。

此时行宫殿内，姜无期瘫软在龙椅上，有气无力的模样，每隔半个时辰问一下城中防备和段彝走到哪了。

他的身边则是衣裙褪去大半的冯玉燕，酥胸半遮，美腿搭在一起，整个身体横在姜无期身边，为这空寂的大殿增添了几分春色。

稍稍看一眼身边软软的美人，姜无期还能舒缓一下焦虑的心情。

大殿上玉体横陈，殿内则是站着两人，一个是冯玉燕的哥哥，另一个也是。

冯仁杰、冯仁英兄弟两人已经全面接管晋阳城防，城中不过七千多守军，这让他俩十分为难，一面将周边郡县兵调集进城，一面收拢外围，不再派兵出城。

一心等着段彝大佬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