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再见赵高

(读小说吧 www.duxs8.net) 迷迷糊糊地睡了一夜。第二天天色微亮时，婢女冬雪就将秦阳叫醒了过来。

原来早上百里烈上朝的时候，特意让人过来通知，让秦阳今天不要睡太晚，早些到内史府中，拜会各位顶头上司。拜会之后，就算是正式就职了。

对于第一天上班，秦阳还是有些忐忑的。匆匆洗漱，吃过婢女冬雪准备好的一些精致早餐。秦阳就骑着追风，朝内史的官衙出发。

这一任内史叫匮，按照惯例，大伙会称呼他为内史匮！不过秦阳的官职，见不到内史匮，而是要去见自己的顶头上司，铁官长韩千秋。

韩千秋这个人，秦阳凭着自己浅薄的历史知识，实在没能想起史书上有没有提过这么一个人。或许对方只是一个默默无闻地铁官长，所以不曾被史料所记载过。

就像自己现在的父亲，百里烈和百里东海，秦阳也一样没在后世的史书中见过他们的名字。唯有百里家的老祖宗百里奚，算是史书有名的能臣，记载过他辅佐秦穆公的事迹。

只是昨晚听百里东海提起过，韩千秋是个典型的冶铁匠人，官场上的事情，他很少参与，衙门的事，经常交给手下的铁官丞打理。作为铁官长的韩千秋却经常是整天和打铁，炼铁的奴隶们待在一起。秦阳只是一听，就知道这韩千秋，就是后世那些典型的科学狂人啊！为了炼铁，连官都不要的，或许也真的就是那些一心钻研各种学问的纯粹人，才能够做到吧！

当然，也就是这个原因，所以秦阳的上一任铁官丞，就钻了这个空档，替利用替韩千秋打理衙门事务的机会，上下其手，谋取了一些好处。

直到被御史衙门揭发，内史衙门才知道，那位铁官长究竟有多痴迷于炼铁，以至于自己手中的权利，都被下属利用。好在御使们尽职，秦法严苛，那位贪污的铁官丞才被抓走砍头。

倒是这位只管炼铁的铁官长，不仅没有因为玩忽职守被杀，反而还得了秦王的认可。

秦王还特意在朝中告诉内史，铁官长就继续让韩千秋当着，俸禄也不变，衙门里的事务，就再派一个铁官丞去接手处理。

而现在，替韩千秋打理衙门杂物的铁官丞，就成了秦阳本人。

走进内史衙门，得了别人的引路，秦阳顺利地来到铁官长的专属办公房。

借着门外的光线，秦阳可以看到，一个穿着粗布衣服的老头，正在班房里百无聊赖的挠着头。看他坐立不安的样子，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当官的。

不过既然来到班房，不管对方是不是自己的直属上司，秦阳还是恭敬地在班房敞开地大门处躬身行礼，大声报出了自己的来历和来意。

“信任铁官丞，百里南川，见过铁官长。”

“咳咳咳……”

听到门口说话的声音，班房内的老头似乎是惊了那么一下，咳嗽了几声，这才调整好自己的坐姿，又正了正自己的衣冠，这才冲着躬身站在门口的秦阳，懒洋洋地喊了一声，

“进来吧！”

得了许可，秦阳跨步迈过门槛，走进了这间显得十分简陋的班房。

看到桌子后面端坐地老者，秦阳再次抱拳躬身道：“百里南川，见过铁官长。”

“你就是新来的铁官丞？”

“正是卑职。”

老头先是打量了秦阳一眼，然后就直接走到秦阳地身边，佝偻着身子，对秦阳说道：“既然来接，那就好好干。老夫也不爱权势，待在打铁工坊的时间，比在衙门时间长。所以这里的一切，就拜托你好好打理。”

说着，老头子又是绕到秦阳眼前，瞪着双眼，语气严肃地说道：“但要切记，不该动的东西，千万不要自作聪明去动！老夫糊涂，御使老爷们可精明着呢，莫要搞到最后，我这老头子还得回来继续处理公文，晓得了吗？”

“卑职明白，请大人放心！”

“嗯！那好，咱们这就算认识交接过了，你今天也算正式当值，赶紧坐下处理公文吧！老夫先走了……”

看着老头子摔着手，佝偻着身子快步离开，一刻也不愿多停留的样子，秦阳不由笑了笑。

铁官衙门的公文其实并不是太多，大多都是各地铁官打理的工坊，上缴一些关于打制农具，采买铁矿的报告。

秦国一直在对外征伐，每年铁料的消耗都是一个惊人的数目。所以也有了官方打造农具的做法，就是为了调节战争和农事生产之间，关于用铁的平衡。

例如现在，秦国正在和楚国交战，铁料消耗惊人，那么今天各地铁官，就要有所偏重，将主要的铁料库存，用来打制兵器。农具用铁，则会被压缩。

当然，一旦到了和平时期，铁官打造农具和武器之间，则会往农具方向做出一定的倾斜。

“哟！这不是百里家的二公子嘛！听说今天二公子到内史衙门当差，我就特意过来看看，没想到真能和你遇见，恭喜，恭喜，大王钦点，百里公子受大王看中，将来必然官运亨通，平步青云！”

听着班房门外传来的声音，秦阳手中的刻刀稍微用力了些，竹简都被秦阳一刀磕坏，这回复公文的竹简，不得不重新刻写一遍。

秦阳放下刻刀，看着满脸笑意从门口走进来的人。没想到，自己心心念念想要杀掉的人，此刻却是笑眯眯地走进了自己的班房。

“赵大人。”秦阳礼貌地抱了抱拳，不再理会带着侍卫走进班房的赵高。秦阳怕自己一直看着赵高，会忍不住透出对赵高的杀意来。

面对秦阳的冷脸相对，赵高似乎一点都不在意，反而笑呵呵地走到秦阳办公桌的对面，笑着说道：“百里公子，何以对赵某人这般冷待？”

“想我赵某人，虽然不曾和百里家深交，但也至少在这朝堂之上，没有交恶。百里公子可是听信了一些对赵某人的不实传言，才让百里公子在第一见到赵某，就如此厌恶？”

看着赵高就距离自己不到五步距离，秦阳真想动手把这个家伙一刀给杀了。

可惜那两名高手，一直跟在赵高身后，寸步不离。秦阳身边又没有合适的武器。实在没办法做到对赵高一击必杀的信心。只好忍着杀意，不再理会赵高的言语，低头重新刻写自己的竹简公文。

“看来百里公子对赵某那是误会颇深啊？”赵高看着秦阳一言不发的样子，尴尬地笑了笑，“不过不要紧，赵某来此呢！一来是为了恭贺百里公子升官。二来呢，是想请百里公子帮忙，把赵某的这点心意，送给百里烈大人。”

赵高说完，从自己的袍袖之中，掏出一个锦绣的布囊，看着里面圆滚滚地样子，应该是一些珠子之类的东西。

“赵大人，百里家自穆公起，就是大秦的忠臣。一直秉着先祖的遗训，不朋不党，也不贪不昧。当然，更不会和朝廷中的奸佞之徒，有任何往来！”

“还请赵大人见谅，卑职还有公文要处理，恕不招待赵大人。”

饶是赵高自认脸皮厚，也被秦阳的这一段暗讽说得怒火攻心。

看着秦阳低头刻写，一副不再搭理自己的模样，赵高拿回自己的布囊，甩了一下自己宽大的袍袖，留下一句“庶子不足与谋。”就怒气汹汹地离开了。

“老东西，早晚有一天，我会把你那颗狗头，砍下了当球踢。”

班房内，低头刻字的秦阳，用低沉地声音，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