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1章 迫近的真相

(读小说吧 www.duxs8.net)一个生命消失了，它在生命走向尽头的时刻开始了解离，暗红色余烬如燎原一般在皮肤之上扩散，血肉在接触到空气之后发生了升华。\n\n它消失了，完全没有留下任何痕迹。\n\n就像是水消失在了水中。\n\n愿望直到现在都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它看起来像人类又不是人类，看起来像碳基生命却拥有大量非碳基的生物特质，它的死亡方式残酷而又令人费解\n\n这些并不是问题的关键。\n\n‘关键在于，即便是在BIOS，人类也从未改变过。’\n\n愿望感受到了无法言说的恐惧，她心想，这世上怎么会有从未改变过的东西呢？\n\n她调整心态，内心渐渐坚定起来。\n\n这世上不存在任何东西是不会发生改变的。\n\n如果有，那一定是虚假的。\n\n可她失去了所有能力，无法辨别此地所发生一切的真假了。\n\n‘我真的失去了所有能力吗……’\n\n愿望拿着撬棍站起身。\n\n‘如果BIOS同样在世界的范围内，那么，我就不该失去能力。’\n\n‘如果BIOS是另一个世界……不，BIOS不可能是另一个世界，以相同规则运行的、相互连接的空间，怎么会是不同的世界呢？’\n\n‘那么，或许我的能力仅仅是被压制，我或许可以……’\n\n愿望看向门外，脑海中不断重复着一个想法。\n\n‘我有一个愿望。’\n\n她如往日一般想要调用让她生命拥有意义的力量。\n\n‘我想要知晓我所追寻的答案。’\n\n并未有任何事情发生。\n\n锅炉中跳跃的火焰照亮了愿望坚定的脸。\n\n‘我想要知晓如今的一切之所以成为这个样子的原因。’\n\n仍然没有任何事情发生。\n\n锅炉中跳跃的火花落下，愿望的脸重新回到黑暗之中。\n\n失败了吗？\n\n我的猜想……是错误的吗？\n\n如果我的猜想是错的，那么，BIOS也仅仅只是一个特殊的更深层次世界，我的力量在此无法使用，这并不能证明什么，这里没有我想要的真相。\n\n愿望失望极了，在确定自己的能力大概率几乎全部失效之后，继续前进进行探索已经是孤注一掷，即便后悔也没有退路了。\n\n绝望让她站在原地，浑身僵硬，大脑中的任何念头和一切思维都开始恶化她甚至因此想要放弃生命。\n\n轻生的念头吓到了她，也吓醒了她，生命本质中包含的某一个特殊部分让她再次开始了积极的思考。\n\n‘我的能力完全失效，这证明BIOS仅仅只是世界的一部分特殊的一部分而已仅仅是世界的特殊的一部分罢了，文明必然出现，且必然会发展壮大之后因【天启】而导致消亡，这一切都是必然发生的，且进程相似，甚至完全不会产生任何分歧。\n\n就这么一遍又一遍的循环下去，一遍又一遍着继续着无意义的重复，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n\n毫无意义！这样的世界毫无意义！\n\n世界不该是这样的！世界……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n\n一定有什么东西出错了！\n\n即便问题不出在BIOS，也一定出现在和BIOS相关的位置……真相一定在！’\n\n这念头落下的一瞬间，一声电话铃声突兀的出现在身侧的黑暗中，让她狠狠打了个激灵。\n\n愿望一扭头，便看到这间工作间的角落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张小桌子，电话铃声就来自小桌子上的智能手机。\n\n她沉默着来到桌边，拿起手机，看着屏幕上显示的“未知来电”提示，接通了电话。\n\n她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声音，心跳慢了一拍，大脑在一瞬间变得一片空白，丢失了一切思维。\n\n……\n\n……\n\n此时此刻。\n\n现世，帝国第一岛链，戴斯岛，机械蜂巢。\n\n陈宴迷迷糊糊被乌鸦叫醒的时候，只感觉浑身冰冷，整个人的状态几乎和失温差不多了。\n\n他看着乌鸦那张被灯光照亮的脸，打了个激灵，骤然清醒过来。\n\n“来电了！”\n\n来电了，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在如今仿佛成了天大的喜讯。\n\n乌鸦显然也有些激动：\n\n“嗯，刚来，灯塔信号也恢复了，但街道都被冻住了，机械蜂巢受灾严重，所以商店都还没开门，买不来吃的……”\n\n陈宴调动自己僵硬的关节，从沙发上爬起来，下意识摸出手机，扫了一眼6点3分的时间，而后上滑屏幕，只见屏幕上已经有物流中心官方的消息推送：\n\n【第一岛链物流中心电力集团联合气象办公室发布】：台风【阿帕卡乐普斯】已离开戴斯岛极其附近海域范围，前往第二岛链及其以东洋面，戴斯岛极其附近岛屿已恢复灯塔信号，电力设施以紧急状态投入运营，现采取定时供电措施，从每日早上5点开始以3小时为周期进行循环供电，请注意用电安全！\n\n“循环供电，意思是供3小时停3小时，以前亚楠市也搞过。”\n\n乌鸦看陈宴抬起头来，对他解释了这件事，同时用眼神示意陈宴看向某个方向，声音虽然压得很低，但并没有什么想要掩饰的语气：\n\n“那家伙……状态有点不对。”\n\n陈宴顺着乌鸦示意的方向看去，便看到那位奇怪的客人蜷缩在正熊熊燃烧的垃圾桶旁边，双眼紧闭，神色痛苦。\n\n“他发了高烧……是非法智械改造的缘故，他脑门子上插着一块手机芯片魔改过来的脑机芯片，连电源都没有，全靠生物电进行供电，能活到现在可真是奇迹了。”\n\n乌鸦语焉不详，他明显看出来点什么，但并不能确定。\n\n“他这个改造不知道是怎么搞的，程序非常粗糙，仅仅就是勉强能用的程度，但就是能跑得起来……能让他维持基本生命体征。”\n\n“但这个改造……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个改造吧，它很诡异，看起来不像是人类能整出来的活。”\n\n眼神交汇之间，陈宴通过通感读懂了乌鸦眼神里的意思对这位奇怪的客人进行智械改造的，不是人类，而是数据生命。\n\n陈宴已经从之前种种猜到了客人的真实身份，虽然感叹缘分如此巧合，但尚且无法完全确定。\n\n如今有了乌鸦的确认，他终于能够肯定客人到底是谁。\n\n虽然无法确定客人现在究竟已经变成了什么东西，但鉴于客人如今的状态，他的真正属性暂时不太重要了看他蜷缩在火边的那副样子，已经能够确定他无法对其他人造成伤害。\n\n乌鸦知晓陈宴已经会意，便低声道：\n\n“智械病病毒这个东西，对进行了脑机改造的人类危害很大，但尚且不至于在短时间内导致极恶劣的后果，只要及时打补丁，补漏洞，就能延缓智械病的发生……虽然不能根治，但好歹算是有了个治疗办法。\n\n但对数据生命就不一样了……非法智械改造既不对特殊的个人意识做程序兼容，又不针对生物体的不同特质进行脑机的适应性改造，所以爆发智械病的几率非常高……几乎是必然发生的。\n\n一旦进行了非法智械改造，人就基本上完了，变成疯子傻子都是迟早的事，即便没有疯傻，多半也要成了反社会人格……即便能拥有短暂的清醒，也无法保持正常的精神状态……所以我们之前看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成了那个样。”\n\n乌鸦瞥了一眼垃圾桶旁蜷缩着的奇怪客人。\n\n“他现在就是智械病晚期的样子……很危险。”\n\n乌鸦眼神里的疑问中带着一丝狠厉：\n\n“你看……”\n\n要么做掉他？\n\n陈宴已经有了打算，便问乌鸦：\n\n“如果现在对他进行正规改造，能给他打上一些补丁，让他脱离智械病的发病状态吗？”\n\n乌鸦对陈宴的决定颇为意外，他印象中的陈宴并不是这么“好”的人。\n\n看来相处时间还是短了。\n\n无论是出于什么样的动机，总之陈宴决定救他，就必须按照陈宴的意思来。\n\n乌鸦说道：“我大致说一下医疗计划。”\n\n按照正常流程，医疗计划是需要告知被改造者，并在被改造者签过字的情况下才能进行。\n\n但现在情况特殊，就必须跟陈宴讲清楚。\n\n“他脑袋里那块芯片被病毒搞废了，不能要了，得取出来，不过这不打紧，他做的改造太垃圾，意识没有储存在芯片里，依然留在大脑中。”\n\n“我们需要给他换上一块芯片，芯片型号需要由你来选。”\n\n陈宴说道：\n\n“实验室里的图灵芯片行不行。”\n\n乌鸦想了想，说道：\n\n“也不是不行，但得想办法搞定芯片里的图灵……也或者用未启用的图灵芯片，我可以想办法做个虚拟服务器，在芯片激活的验证阶段向虚拟服务器发送假代码，在假代码的返回激活指令里附加【不激活图灵】的指令，这样就能绕过威廉亚当斯集团的联网验证，将芯片直接激活，图灵就不会从芯片中出现了。”\n\n这显然是歪门邪道。\n\n但乌鸦和陈宴都不在意。\n\n陈宴问道：\n\n“一楼已经被冰封了，你得全程手动，不但要开颅手术，程序也得自己搞，你搞得来吗？”\n\n乌鸦说道：\n\n“一楼是不能用了，但三楼实验室里还有设备，我之前试过，实验室的专业设备比一楼的民用设备好用多了……但就是得抓紧时间，今天估计没人上班，所以你得给我打下手……虽然人力紧紧巴巴，但勉强能做手术了。”\n\n陈宴点了点头，朝向另一边的托马斯吉尔伯特：\n\n“你打算怎么办？”\n\n托马斯吉尔伯特在见过克莱恩之后，对陈宴的态度起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他已经从哈桑老爹口中知晓了物流中心进行运作的基本原理，而和克莱恩产生联系的陈宴将会成为他爬上天空的云梯。\n\n“我暂时没事，如果可以的话，我也能帮忙打下手。”\n\n乌鸦爽快道：\n\n“那再好不过了。”\n\n在灾难降临之后，人力在短时间内变得非常紧缺，现在的机械蜂巢不知道成了什么样子，外面一定人心惶惶，别说上班了，连上街的都没有一个。\n\n托马斯吉尔伯特和乌鸦一起托起奇怪的客人，陈宴则前往三楼打开实验室的大门，两人将奇怪的客人放在试验台上，三人换上了无尘服，陈宴从实验里取出一块尚未拆封的盒装图灵芯片，开启实验室的无尘装置，托马斯吉尔伯特则在乌鸦的指挥下对奇怪客人的脑部进行清洗，与此同时乌鸦开始准备麻药，陈宴则从实验室的仓库里取出一台尚未使用过的脑机人躯体……\n\n在进行了一番繁杂的准备之后，乌鸦的开颅手术开始了。\n\n…………血腥而不忍直视的场面…………\n\n半小时后，手术完成，奇怪的客人已然换上一副新的脑机人躯体，这副躯体是实验室从亚楠市新工业区进购的高端货，所以各方面性能都是民用脑机人躯体的顶尖，陈宴听说其综合素质甚至超过了一些旧型号的军用脑机人天知道他们是如何知晓旧型号军用脑机人的身体素质数据。\n\n乌鸦在脑机人的颅腔外部打上最后一根螺丝，长出一口气，说道：\n\n“完事了，你们稍等一等，我把他脑子里的图灵芯片给激活了。”\n\n他说完这句话，忽然浑身一僵，打摆子一般站在原地剧烈颤抖。\n\n陈宴顺着他的眼神一看，只见实验台上的客人已经睁开了眼睛。\n\n“陈宴。”\n\n他转动眼睛，看向陈宴：\n\n“谢谢你，你收获了我的善意。”\n\n这简直是最好的结果了。\n\n可下一句话却让陈宴的心情急转直下：\n\n“陈宴，我做了一个梦，我梦到了一个小女孩，她走入了黑暗，她遇到了困难，她击败了困难，但又陷入了另一个困难。”\n\n陈宴一下子没反应过来：\n\n“你说什么？”\n\n客人的眼神始终落在陈宴身上：\n\n“她试图寻找【天启】发生的原因，可那并不是她所能触及的领域，继续前进必定面临重重危险，接触真相必定引发不可挽回的失控。\n\n我在睡梦中听到了母亲的声音，母亲说那女孩可能再也回不来了。\n\n陈宴，帮帮她。”\n\n(本章完)\n\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