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6章 前尘了断，崔姝的选择

(读小说吧 www.duxs8.net)言柏伏身不起，“儿子有罪。”\n\n一声细微的抽气，手碰到桌边，不小心将茶杯扫到地上，乍然四分五裂，在这剧烈的响动中，父子俩谁也没出声。\n\n不知过了多久，老爷子涩然道：“这么说来，是真的……阿韫真的是崔姝和，和陛下……”\n\n“这么大的事，你怎敢瞒我！”\n\n他拍桌大怒，言柏等他情绪稍微平复些，才轻声道：“我与阿姝成婚后，方才知晓她怀了身孕。”\n\n那时候，说出来只会徒增烦恼。\n\n“她，她果真是婚前便与人……”\n\n苟合二字在唇齿间打转，终究没能说出来，老爷子胸膛剧烈起伏，气息粗重，忍不住红了眼。\n\n言柏抬起头来，迎着他的视线，争辩道：“不是这样的，此事，此事阿姝也是受害者。”\n\n“当年我与阿姝定亲之后，那人始终纠缠不休，阿姝怕累及两家声誉，便去与他彻底诀别，想劝他放下过往。”\n\n“谁知那个人贼心不死，拿了动过手脚的茶水给她，等阿姝再醒来时，大错已成……”\n\n女子清白何等重要。\n\n离宜笃定他们不敢声张，他冲入东宫打伤了他，与他割袍断义，发誓绝不相辅。\n\n离宜重伤，那段时日寸步不出宫门。\n\n也不敢追究。\n\n后来，离宜登基，赐封他为渊政王，赐王府，阿姝大受刺激，手刃亲子，他亦不想受此恩惠，遂携她避世而居。\n\n不问世事。\n\n只盼一切能平安顺遂，不再重生波澜。\n\n阿韫那日来问他时，他以为是离宜告诉的，谁想到影卫找来，告诉他阿韫身世曝光，流言四起。\n\n之所以答应离宜在成婚前离开盛京。\n\n是他以为离宜能够保护好阿韫，是他错了。\n\n“君辱臣妻，欺人太甚！”\n\n老爷子咬牙，盯着言柏问道：“就是因为这样，你们才对阿韫那般狠心……”\n\n言柏无从辩解，只能沉默。\n\n今夜受到的冲击太大了，老国公怒火攻心，头晕的厉害，再看到眼前这个人，邪火肆溢，“你给我滚出去！”\n\n言柏怕刺激他，忙起身跪到了院外。\n\n老太爷僵硬的坐在原位上，叹息不已，就在言柏回京后不久，京都又传出新的消息。\n\n称言韫乃是乾定帝奸污臣妻所得。\n\n描述的有鼻子有眼。\n\n说当年青梅竹马各自定亲，离宜不满与崔姝琵琶别抱，设计害她失去清白。\n\n个中详细描绘，竟逼近事实的真相。\n\n他们都不知道，此时一辆马车入城，经过天街，直到朱雀门外。\n\n那马车车帘被掀开，一个穿着寻常素衣的女子缓步下了车。\n\n马车离开。\n\n她仰头望着宫门上朱雀二字。\n\n有眼尖的人认出了她，正是此次桃色艳闻的女主角，渊政王妃，崔姝。\n\n她专注的盯着那牌匾看。\n\n好似全然没注意到旁边越聚越多的人群，百姓们议论纷纷，话音之大，毫不避忌。\n\n听着那些‘娼妇’‘不知廉耻’‘世家教养不过如此’之类的话，崔姝冷淡的面容上竟诡异的浮现抹笑意。\n\n她转过身，面对着众人。\n\n视线在人群中逡巡中，好似在找寻什么，没找到还颇有些失望。\n\n深秋之中，哪怕是正午时分，日光也感觉不到暖意，令人浑身冰凉。\n\n时辰差不多了。\n\n崔姝抬头看了眼，收回视线，扬声道：“你们说的都对，言韫是皇家子，是我不知廉耻，勾引陛下，混淆血脉，是我行事失当，有违家训，令族人蒙羞。是我故意隐瞒言氏，使其门庭受辱。”\n\n“此事，千错万罪于我一身，不可饶恕。”\n\n“当以死谢罪。”\n\n她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到令人心里发毛，朱雀门的侍卫听到这话还没反应过来，便见她袖中寒光一闪，紧接着鲜血飞溅……\n\n“啊，死，死人了……”\n\n围观的百姓见状惊呼，推搡着往后躲，崔姝脖颈间血液汩汩而流，瞬间就染红了她的衣裳。\n\n她无力的歪倒在地，身子微微抽搐。\n\n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人影疯狂拨开百姓朝里面奔去，捞起崔姝的身子抱在怀中，捂住她的脖颈，嘶声朝外喊：“大夫，快叫大夫……”\n\n“阿姝，阿姝你撑住。”\n\n崔姝染着血的手微微抬起，言柏抓住她，按在自己脸颊上，颤声道：“你怎么这么傻，为什么要这样做……不是让你等我回去吗？”\n\n“此事，因，我而起……”\n\n脖颈处的剧痛和大量失血让崔姝十分虚弱，说一句要费许多力气，言柏让她不要说，她摇了摇头，眼角含泪：“谢谢……你，你，那时，告诉我，错不在我……”\n\n“对不起，我让你，为难……”\n\n言柏眼眶发红，崔姝却难得露出个笑，小声道：“言柏，我，我跟佛祖祈愿，希望下辈子，还能，遇见你。”\n\n“我一定，干干净净，嫁与你。”\n\n“你说，好不好……”\n\n她说完这句话，还没等到答案，脑袋无力的歪到一旁，言柏抱着她，连声道：“好，好，你这个傻子。”\n\n“你怎么就不明白，你才是最重要的。”\n\n“你怎么就放不下……”\n\n……\n\n她将所有罪责和辱骂一力承担，将被迫，伤害，痛苦埋藏于心底，不想拖累崔氏全族受帝王记恨。\n\n她称隐瞒言氏，将言氏说成受害者。\n\n她道明阿韫的身份，给了乾定帝将他认祖归宗的理由，她以一死成全了所有人，却唯独给她这受情所累的一生，划下了最耻辱的句号。\n\n朱雀门外发生的事迅速传遍盛京。\n\n等素娆和言韫收到消息赶到时，百姓已经被禁军疏散，远远的站着，言柏一身血污，抱着断气的崔姝，僵硬的像座石雕。\n\n言韫怔怔的走进……\n\n看着两人。\n\n言柏察觉到他的到来，抬头看他，茫然的道：“阿韫，你阿娘走了……”\n\n早已避世的两个人突然出现在皇城。\n\n还是以这样的方式。\n\n阿韫想不清楚问题出在哪儿，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他不知所措的看着他们，满心茫然。\n\n“不是走了吗，为什么要回来……”\n\n言柏垂眸看着怀中的人，哑声道：“她只是太累了，不想再这样熬下去……”\n\n“阿韫，我想带她回家。”\n\n“回哪儿？”\n\n言韫失神的问道。\n\n言柏小心的用帕子将脖颈上的伤口捂住，然后抱起她，“回那小院去，那里安静，再不会有人打扰了。”\n\n路过言韫身侧时。\n\n言柏顿了下，轻声道：“阿韫，以后的路，要你自己走了，你要记住，你什么都没做错，不该为我们承担后果。”\n\n说完，他抱着崔姝远去。\n\n留下言韫和素娆站在原地，素娆担心的看着他，他望着满地鲜血，好似失了魂……\n\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