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7.工业巅峰的冰山一角

(读小说吧 www.duxs8.net)对于网友的双标，许鑫已经习惯了。\n\n其实好多时候来讲，大伙一口一个“许狗”的喊他并不是心存恶意，而更像是一种调侃。\n\n至于租个房都能被人“夸”一顿，他心里更是没什么波澜。\n\n导演也好，演员也罢，其实都是公众人物。当公众人物，就要有接受大众以高道德标准来约束的觉悟。\n\n凭心而论，冰冰姐的房子好不好？\n\n肯定好啊。住着比这个租来的房子舒服多了。\n\n但如果真出了跳单的事情，不被人发现还好，被人发现，虽然不至于身败名裂，但至少名誉受损是免不了的。\n\n他当然可以心存侥幸。\n\n毕竟没看上就是没看上，我看不上你的房子，我朋友那还有一套更好的，我来住，也不是说越过你和别人签约、跳单，而是直接住进朋友家里。\n\n这也说得过去。\n\n但……没必要。\n\n何必那么麻烦呢？\n\n杨蜜其实倒是想住到冰冰姐那套房子里，但他还是花了不到十万加元，租下来了这套别墅半年的时间。\n\n或许是习惯的问题。\n\n从小就在老爹那种“呢宁可多花钱，也不想出错，出错可是要死人的哇！”的观念中，他自然而然养成了那种把一切危机掐灭在萌芽之中的习惯。\n\n还是那句话，名誉能换来钱，但钱换不来名誉。\n\n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那最好还是不要留给人任何把柄才好。\n\n反正又不差那仨瓜俩枣，何必给自己埋个雷？\n\n你瞧，这不挺好么。\n\n随意而为，掏个仨瓜俩枣，就在国内博了个好名声。\n\n哪怕不至于铺天盖地的夸奖，但积少成多嘛。\n\n住进别墅的第一晚，他和杨蜜躺在床上，看着国内的微博，还在聊这些事情。\n\n但第二天开始，杨蜜就迅速的忙碌了起来。\n\n影片的拍摄地是在多伦多，但大部分取景都会放到摄影棚里来完成。\n\n许鑫在妻子拍摄期间的任务其实很简单，那就是带好两个娃，但实际上，他的任务还是挺轻松的。\n\n有岳父岳母的帮助，他绝大部分时间，只需要待在妻子或者孩子身边就可以了，并不用时时刻刻都的栓着俩娃，当全职奶爸。\n\n而对于好莱坞的科幻片，说实话，他一直都想真真切切的感受一下。\n\n当杨蜜那边拿到拍摄计划时，老实讲，他第一反应还有些失望……\n\n科幻片在摄影棚里取景，他能理解。\n\n可……绝大部分都在摄影棚里取景而并非实拍……\n\n他实在有些想象不出来能有多好的效果。\n\n确实，CG技术如今很先进。\n\n但……摄影棚就那么大，你近景电脑特效还行，远景怎么也不如自然实拍吧？\n\n更何况，这部戏是机甲戏。\n\n小小的摄影棚，是不是有点……太小家子气了？\n\n16号一早，他以助理的身份和杨蜜一起往约定的电影制片厂里面去的时候，在车上，他看着愈发“荒凉”的道路两侧，还在和杨蜜嘀咕：\n\n“你看，这边的景色都不错，完全可以实拍远景……”\n\n“哎呀你可别絮叨了。”\n\n杨蜜哭笑不得：\n\n“大哥，没绿幕、没动捕，玩实拍？你当是奥特曼呢？搭建个都市模型的粗制滥造？”\n\n“我不是这意思，我的意思是……”\n\n想了想，他感慨一般的说道：\n\n“总觉得这样有失电影的味道。你理解我的意思么？虽然电脑特效技术确实可以弥补好多东西……但如果过度依赖CG，可能那些自然界中真正的美感，就无法呈现给观众……有时候，可能恰好就是那一束光打过来，照在演员脸上，这戏就成了……”\n\n“别考虑，学。”\n\n杨蜜摇了摇头：\n\n“往大了说，咱们是在学习好莱坞的先进技术经验。往小了讲……国内现阶段的大片肯定达不到这种程度，咱们在这边就是俩小学生，你可以师夷长技以制夷嘛。”\n\n“这话倒没错……学吧，看看人家是怎么弄的。”\n\n“嗯……”\n\n许鑫的话，其实就是他心情的佐证。\n\n他倒并非是那种DOGMA的狂热拥趸……\n\n电影拍摄中甚至要遵守如同教令一样的规矩，诸如要求“必须实景拍摄”、“不在影像之外增加额外的音响效果和配乐”，那太丧心病狂了。\n\n他也能接受新鲜事物。\n\n但同样坚定的认为，电影方面，自然美绝对要大于技术美。\n\n可对于吉尔莫托罗这种“百分之95的内容全部在摄影棚内完成”的拍摄计划，还是觉得有些荒谬。\n\n好家伙……要不要这么丧心病狂？\n\n他充满了不解。\n\n可是，当车子开到了这家多伦多郊外，名为“松林电影制片厂”的厂区时……\n\n在停车场下车后，本来只是随意打量了一眼指示牌，想看看往哪走的许鑫，看着自己面前指示牌上那两个四方块的建筑俯视图，彻底傻眼了。\n\n“走呀。”\n\n不解其意的杨蜜见他没动地方，还催促了一句。\n\n这大清早的，可够冷的。\n\n可许鑫听到这话后，却跟看到了什么恐怖事物一样，扭头对杨蜜问道：\n\n“四万八千五百……FT是平方英尺的简写，对吧？”\n\n“对啊。咋了？”\n\n杨蜜有些纳闷。\n\n然后就看到自家老公跟见了鬼一样，指着那块指示牌说道：\n\n“你来看。”\n\n“？”\n\n带着疑惑，杨蜜折返了回来，看了一眼，也傻眼了。\n\n俯视图上，整个松林制片厂分布着大大小小的方块。\n\n那些一看就是摄影棚。并且数量还不少。\n\n但如果光是这些也不至于让杨蜜有多意外，因为松林电影制片厂在世界影史上面都很出名，每个北影的学生只要世界影史这一科不算太差，都会知道这个名字。\n\n它是一家英国电影制片厂，成立于1934年，是世界范围内，目前仅存的古老电影制片厂之一。\n\n而一座老牌电影厂在多伦多的分部，就凭借多伦多这边对于电影拍摄的税收优惠，多弄点摄影棚没任何毛病。\n\n真正让她傻眼的……是那两块与周围的小方块极度不协调的大方块。\n\n做个比喻，如果说那些小方块相当于一寸照片的话。这两个大方块……大的就跟拍立得一样。\n\n虽然夸张了些……但真就这么夸张！\n\n并且，这块指示牌上，每一个小方块还都有着“XXX.FT”的数字。\n\n那是那些摄影棚的面积。\n\n而那两个跟拍立得一样的大方块上的数字分别是：48500.FT、48000.FT。\n\n杨蜜用自己贫瘠的数学换算能力算了算，结结巴巴的跟许鑫来了句：\n\n“1比10.7……四千五百平？”\n\n是的。\n\n两个四千五百平的摄影棚，“出现”在二人眼前。\n\n而这个尺寸，是三分之二标准足球场的尺寸。\n\n当然了，这个比喻乍一看好像没多大……甚至国内随随便便一个商场，占地面积都不止这么点。\n\n但要知道，这是摄影棚。\n\n用来拍电影用的摄影棚。\n\n西影厂的一号摄影棚是整个厂区内最大的摄影棚，占地面积990平方米。\n\n横店那边，乃至全国最大的摄影棚，位于横店影视城内摄影棚产业园区内，面积是1600平方米。\n\n而好莱坞那边，最出名的7号摄影棚，才1300平方不到。\n\n可现在，俩人看着那两个大方块上面的数字，都震惊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n\n许鑫不自觉的就在想……四千五百平米的摄影棚，他得怎么用？\n\n或者说，他得拍个什么样题材的电影，才能“物尽其用”?\n\n而这个问题自诞生开始，得到的答案却是“无”。\n\n因为他想不到。\n\n也不能这么说。\n\n应该说，他目前手里的剧本也好，或者未来的展望也好，目前，都达不到他能开启一座四千五百平米摄影棚的“资格”。\n\n而得不到答案之后，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绝望感。\n\n抛开电影一切艺术性不提，就单说技术方面……四千五百平的摄影棚被设计出来的那一刻，一定代表着它拥有着潜在的客户，客户需要用到，所以才被设计出来。\n\n而能动用这中规模摄影棚的电影……\n\n从投资、到人员配备、再到背后所代表的工业体系……\n\n连一部变形金刚都打不过的华语电影……\n\n这时，他听到了妻子的话语：\n\n“哥哥……”\n\n“嗯？”\n\n“我们……任重而道远呀！”\n\n“……”\n\n许鑫一愣。\n\n目光之中的种种情绪开始退却。\n\n也就是几秒钟的时间。\n\n他摸了摸兜，从里面掏出了手机。\n\n“咔嚓”一声，把面前的俯视图给拍了下来。\n\n接着对妻子点点头：\n\n“没错，任重而道远！”\n\n说完，他又补充了一句：\n\n“但……我相信，咱们能赶得上！”\n\n就在刚才，妻子的话如同阳光，驱散了他内心所有的阴影。\n\n无数前人，已经帮他们这些后进之人完成了从0到1的最艰难起步。\n\n他可以被眼前的规模所震撼，但绝对不能绝望！\n\n对不起祖宗！\n\n看着手机里的照片，他愈发坚定的点点头：\n\n“迟早赶得上！”\n\n……\n\n“嘿，这是你的工作证。凭借它，你能出入一号、五号、六号三座摄影棚。不过，请你遵守剧组和片场的规则，不要给演员带来麻烦。”\n\n“当然，感谢你。”\n\n许鑫礼貌道谢，把代表着《环太平洋》工作人员的工作证挂在了胸前。\n\n这是杨蜜给他要的。\n\n虽然这次剧组没有动用10号和15号两座超级摄影棚，但一号、五号、六号这三座摄影棚的规模同样不小。\n\n最小的是5号，仅有一千一百平。但是，这座五号摄影棚却是一个水下摄影棚。\n\n而一号是两千七百平，用来拍摄机甲片段。\n\n不过暂时还没有开启，许鑫还看不到。\n\n而这会儿杨蜜已经被造型师拉去设计造型，试穿服装了。作为她的助理，许鑫挂着个胸卡就开始在整个摄影棚里溜达。\n\n因为禁止拍摄，所以他没有拿出来手机。\n\n而是通过肉眼，一点点的观察着这个被归纳为“生活区”的摄影棚。\n\n首先是四周的绿幕背景墙。\n\n许鑫通过不同的区域块划分，大概能看出来哪些是模拟室外，哪些是室内。\n\n再然后就是一些很有蒸汽朋克风格的生活区域。\n\n他来到了一处看起来就很“敦实”的水泥柱子前，用手摸了一下。\n\n一愣。\n\n竟然是泡沫？\n\n他下意识的敲了敲。\n\n泡沫那种微软的触感立刻从手持上回馈了过来。\n\n“嘿！你！不要乱碰！”\n\n一个工作人员发现了他的捣乱，呵斥了一声。\n\n“啊，对不起。”\n\n他赶紧道歉，接着后退了一步。\n\n而那哥们见他是一副亚裔脸孔，估计也猜出来了他应该是女主角身边的工作人员，所以见他后退后，说了一句：\n\n“这里的所有布景你只能看，不要去触碰，否则弄坏了后可能会导致你丢掉工作！”\n\n“嗯，好的，抱歉。”\n\n许鑫再次道歉，又后退了一步。\n\n那哥们这才离开。\n\n而许鑫则观察着这根怎么看都像是水泥浇灌出来的水泥柱，观察了好一会儿后，才继续往里面走去。\n\n里面那边有一篇绿幕组成的围墙，所以他必须绕过绿布才能看到围墙里面是什么。\n\n而等他绕进去后，立刻就被眼前的几个大家伙吸引了注意力。\n\n这里有好多工人在施工。\n\n而施工的对象，就是三个……看起来有点类似摩托头盔一样的“舱室”。\n\n每一个都得有四五米高。\n\n下面是一排排的液压装置。\n\n看起来极具科技感！\n\n他心说这难道就是机甲驾驶舱？\n\n看着那充满了科幻风格的驾驶舱，他还在努力的思考、分辨这些驾驶舱在拍摄时该是怎么运作的。但立刻就听到了一个声音：\n\n“好了，安全人员就位，所有人离开“头盔”范围。准备进行一阶段测试。”\n\n听到这话，许鑫赶紧找到了一个角落，生怕被其他工作人员发现，给撵出来。\n\n而来到了几个油桶旁边后，他开始目光灼灼的盯着那三个半开放头盔一样的驾驶舱。\n\n伴随着穿着橙色马甲的安全员站好了各自的位置，这片被绿幕围绕的区域迅速安静了下来。\n\n很快，许鑫听到入口处传来了一阵脚步。\n\n扭头一看，身材不高但很胖的吉尔莫托罗，以及一些外国人都走了过来。\n\n所有人都让开了位置，让导演来到了最前面。\n\n他们在沟通什么，许鑫听不清楚。\n\n等了一小会儿后，他在其他人员的对讲机里听到了一个声音：\n\n“切尔诺阿尔法，一号测试开始。”\n\n“嗡~~~”\n\n他听到了某种马达运作的声音，接着是气压泵的喷汽声。\n\n而伴随着这个声音，那个名为“切尔诺阿尔法”的舱室开始有规律的摇晃了起来。\n\n“嗡嗡嗡嗡~嗤~~~”\n\n“嗡~嗤~”\n\n“嗡嗡嗡~~~~~~~”\n\n整个舱室似乎活了过来，伴随着底部平台的运作，不同的上下左右的摇晃。\n\n仿佛正在经历一种机体方面的翻滚，显得有一种……不知如何用言语形容的律动美感。\n\n很快，测试结束。\n\n吉尔莫托罗似乎说了些什么。\n\n沟通了一会儿后，对讲机里再次传来了声音：\n\n“火花测试准备。三、二、一……启动。”\n\n“咔咔咔咔……”\n\n一阵火花带闪电的烟花点亮了整个舱室。\n\n大概持续了十来秒的功夫后结束。\n\n立刻有安全员带着安全帽和护目镜去确认了火药残留，对下面的众人竖起了大拇指示意安全后，走了下来。\n\n“入水实验，一号方案初阶段测试开始。三、二、一……”\n\n“哗啦啦啦……”\n\n许鑫的目光看向了头顶。\n\n在那里有着密密麻麻的喷头，洒下了无数“雨滴”。\n\n不自觉的他踮起脚尖，想要看看这些装置是怎么排水的。\n\n可惜，他只能看到水顺着平台往下流，但却看不到流进了哪里。\n\n很快……\n\n“一号方案海浪测试开始。”\n\n接着，许鑫听到了一阵……类似风炮加压一样的动静。\n\n大概在半分钟左右后，墙壁方向几根水管在狂躁的风声中，喷出了许多水。\n\n许鑫敏锐的注意到有一根水管是专门喷水的，另外一根喷水也出风。而第三根水管则是喷出了跟雨滴一样的雨点……\n\n一下子，那股直面惊涛骇浪的感觉，就从他脑海之中出现。\n\n他下意识的砸吧砸吧嘴。\n\n此刻特别想抽根烟……\n\n而海浪测试结束之后，便是灯光测试。\n\n总测试时间大约在半小时左右，这个名为“切尔诺阿尔法”的舱室测试完毕之后，很快，海浪测试重启。\n\n有几个工作人员来到了水管那边。\n\n许鑫这才发现……原来，刚才喷出雨滴的那根水管里面是有一个喷头的。\n\n那个喷头被拆卸下来，换成了另外一个喷头。\n\n很快测试重启后，雨滴变成了类似顶喷花洒一样的螺旋状的水。\n\n这个效果吉尔莫托罗似乎满意了。\n\n而测试也来到了最后一项。\n\n调整完成后的总体测试。\n\n“切尔诺阿尔法整体测试准备。”\n\n马达嗡鸣、机械加压、风炮鼓噪……\n\n伴随着倒数结束，所有测试项目一起发力。\n\n在许鑫的眼中，切尔诺阿尔法就像是在狂风暴雨之中行进那样，驾驶舱是左摇右晃，时不时的还会有海浪泼洒过来。而它的舱室应该受损很严重，各种火花带闪电，最后在闪烁亮起的应急灯中……整个测试彻底结束。\n\n“……”\n\n“……”\n\n“……”\n\n所有人，包括许鑫在内都没说话。\n\n这时，他观察起来旁边几个围观的工作人员。\n\n发现大家的脸上都很平静……并不是没有表情，但想要找到什么“我们做到了”之类的欣喜若狂，那是一个都找不到。\n\n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舒心”的长吁。\n\n不自觉的，许鑫就在想……\n\n他们应该是因为导演对他们的工作表现感到满意而开心，而并非他们完成了一件多么了不起的道具创意设计……\n\n想到这，他的目光再次看向了那其他两个待测试的舱室。\n\n要是放到国内，绝对足够惊艳，甚至可以被当做宣传手段的道具……放到这，似乎只是稀松平常的一份工作。\n\n“……”\n\n想了想，他忽然走到了一名工作人员的旁边。\n\n“嘿，你好。”\n\n留着胡子的工作人员一愣，本能点点头：\n\n“有什么事情么？”\n\n“这个玩意看起来可真重。它的质量是多少呢？”\n\n听到这话，这哥们看了一眼许鑫的胸卡后，这才说道：\n\n“总重量在二十吨左右。你是女主角的助理么？”\n\n“……对。”\n\n许鑫点点头。\n\n又问道：\n\n“你是设计人员？”\n\n“不，我是施工人员。”\n\n“这三个玩意……恐怕得施工几个月的时间吧？看起来难度不小。”\n\n闻言，这哥们跟看傻子一样瞟了许鑫一眼：\n\n“几个液压装置而已，等模型拼装件确实花费了一段时间，但拼装最多也就只是一星期而已。几个月？那我的工作可能就没了。”\n\n“……”\n\n这下，许鑫没话了。\n\n因为，他从了解到的情况里……\n\n已经窥见了冰山一角。\n\n一座名为“好莱坞”的顶级电影工业工厂那庞大生产力，令人心惊的……\n\n冰山一角。\n\n推书一本，华娱幼苗\n\n(本章完)\n\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