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7章 邵坚的结局

(读小说吧 www.duxs8.net)方灿然肃容道，“有了互不伤害的基础，我们才好继续深谈。并且”\n\n他顿了一顿：“保养这种上古奇物很不容易，早用掉也能早减负。”\n\n这厮还是怕他去天宫举报啊，才想给双方上这种保险！贺灵川瞪他半晌：“有这好东西，你方才为什么还要对付我？”\n\n方灿然呵呵一笑没法解释。\n\n退几步说，就算两人是友非敌，他也得探清对方的实力才行。\n\n这决定了后面双方要如何相处。\n\n龙交龙，凤交凤，老鼠的朋友会打洞。什么等级的人，就交什么等级的朋友。\n\n就算是自己人，也要分上中下等的。\n\n贺灵川也是刺楞他一句，紧接着就同意了：“行吧，签约！”\n\n就算方才得他口头保证，又率先给方灿然解缚，但这位大总管还是不放心。全凭自觉的承诺，哪有心魔盯视下的誓言来得保险？\n\n显然他很清楚，人言最不可信。\n\n方灿然抓起其中一只手铐，咔嚓一声给自己先戴上了。\n\n贺灵川抓起另一只，戴好。\n\n接着两人都念诵誓言，镣铐铁链开始亮起红光，符文浮于表面，上下飞舞。\n\n诵念完毕，链子慢慢消失不见，而两人手上的镣铐都化为平平无奇的银镯，戴在腕上。\n\n“这就好了。”方灿然的神态明显放松下来，“从此刻起，我们都不能背誓，否则下场凄惨。”\n\n誓言中并没提到，两人必须坦诚相待。\n\n因为，没人愿意这么干。他们身上都有太多秘密。\n\n互相留点余地吧。\n\n他沏好了茶，端给贺灵川：“你为什么说，邵坚与帝流浆有关系？”\n\n贺灵川蘸水在桌上飞快写了个字。\n\n方灿然一看，瞳孔骤缩，贺灵川还注意到他额角青筋猛地一跳。\n\n这个字，当然就是\n\n刑。\n\n刑龙柱的“刑”。\n\n下一秒贺灵川就把它擦掉了，拿起杯子啜了一口：\n\n“我写得可对？”\n\n誓言锁链生效后，两人不可互害，他也不再担心方灿然水里放毒。\n\n方灿然脸上神情变幻，看他的眼神掩不住震惊：“你……？”\n\n姓贺的竟然连这个都知道！\n\n这种细节，这种……\n\n这件事，灵虚城里当然无人知晓，否则方灿然早不能活了。\n\n他没料到，自家人小心保守了一百多年的秘密，突然会被一个陌生人揭开。\n\n一个来历未知的外乡人。\n\n就好像住了百多年的坚固老房，屋顶突然塌了，这感觉不太美妙。\n\n要不是贺灵川已经与他绑定了誓言锁链，双方不能互害，他无论如何也要杀人灭口的。\n\n关于刑龙柱的秘密，这百多年来除了少数高层之外，一直是谁碰谁就死！\n\n“这个秘密，也是从那座古城的幻象中得知的？”\n\n贺灵川点头。\n\n方灿然目光深注：“那么你有没有看见，谁把这些东西交给邵坚？”\n\n“当然了。”贺灵川无声说出了那个名字\n\n“弥天。”\n\n这两个字，看口型是不难看出来的。\n\n方灿然缓缓倚回靠背上，长长吐出一口气：“果然。”\n\n“你不知道？”\n\n“邵坚一直都讳莫如深，没向任何人提过这些东西的来历。但我推断，也是来源于这位古神。”\n\n誓言锁链生效后，双方说话都直爽多了，不再拐弯抹角，不再拼命否认。\n\n方灿然盯着贺灵川：“你说的那个古城，难道是……盘龙城？”\n\n“你知道盘龙城？”\n\n“怎能不知？”方灿然哂然一笑，“邵坚总去那里。再说我也查过这个城池的历史，盘龙城最后覆灭的原因，和渊国一样。”\n\n他轻叹一口气：“贺公子，你来灵虚城真的只为不老药案？”\n\n他很在意这个，提问好几遍了。\n\n“我久慕灵虚城大名，想来开开眼界，顺便完成朋友的嘱托。至于不老药案嘛，一开始这只是简单的信差失踪案，受太子越委托时，我都不知道它与灵虚城的权贵们挂勾。”贺灵川实话实说，“这里面的水可太深了，唉。后来，白都使就要求我到灵虚城协查。”\n\n“中间应该有很多脱身的机会吧？”方灿然饮茶，“鸡蛋碰石头，一般人不做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n\n“总得有人干。”贺灵川盯着他，一字一句，“人人皆顾小利，则世间难存大义。”\n\n“朋友的嘱托是什么？”方灿然抓重点。所以办案只是顺便，完成朋友的嘱托才是重点吗？\n\n贺灵川笑道：“也就过来帮它办点事儿吧。”\n\n“什么事？”\n\n贺灵川看他好半晌，不答反问：“以方先生身世背景，去哪里不好，为什么偏偏留在灵虚城？”\n\n方灿然是邵坚后人，光是这一重身份被发现，天神就能教他不得好死。所以他留在灵虚城，其实背负了莫大风险。\n\n方灿然不答。\n\n两人都沉默了。\n\n交情尚浅，难以言深。\n\n过了一会儿，方灿然转换了话题：“那么这些事儿结束之后，你又何去何从呢？”\n\n“当然要溜之大吉了。”\n\n“哦？”方灿然奇道，“那么多名门招手，你一个也不心动？”\n\n“灵虚城与我八字不合，表面繁华，实则大凶，不是我久居之地。”贺灵川身负大方壶的秘密，不想长久待在天神眼皮底下。“再说，我得罪的贵人太多，就不留在这里碍他们的眼了。”\n\n他又问：“对了，我很想知道，邵坚邵先生最后怎么样了。”\n\n方灿然一愕。\n\n“我还想知道，你为什么一直戴着这枚印戒。它的材质普通，只加两分精铁，甚至没有储物功能。堂堂敦园大总管，有的是更好的宝戒可戴吧？”\n\n方灿然看了看印戒：“祖上传下来的东西，材质不重要。”\n\n“什么才重要？”贺灵川问他，“遗志么？”\n\n方灿然沉默好一会儿，终于道：“邵先生五十七岁那年解散了红螺商会；三年后，他在自己的六十寿辰之后出走，留书莫要寻他从此下落不明；又过三年，有一头禽妖飞来报讯，他被人掳走、斩首，剥皮填草，罪名是阴渎天神。不过他在被捕后就抢先服毒自尽，因此没有祸及子孙。”\n\n贺灵川闭上眼，情不自禁叹了口气。\n\n瓦罐难免井边破，邵坚最后果然求仁得仁。\n\n虽说贺灵川早就预想过这种结果，虽说邵坚早在一百多年前已然作古，但听见方灿然所言，他心头还是沉甸甸地。\n\n毕竟他前不久还和邵坚在盘龙荒原喝酒吃肉，一起谈古论今。\n\n虽然不忘国仇家恨，但这人对于抗争、对于战斗，甚至对于未来，一直很乐观。\n\n不乐观，怎么直面那么强大的对手，怎么能数十年如一日背负那样的重担？\n\n邵坚的下半生，几乎是一个人在战斗。\n\n但是站在盘龙城这一边的人，似乎都没有好下场，邵坚到底也没逃过这样的宿命。\n\n方灿然一直观察贺灵川神情，这时就问：“你怎么会为他难过？”\n\n他当商人久了，很会察颜观色。这少年的悲伤和唏嘘虽只有短短一瞬，但发乎自然。\n\n再说，两人谈论的是百多年前的古人，他有什么必要作伪？\n\n贺灵川端正脸色，沉声道：“英雄本无名。邵先生不曾闻达于世，其实功劳盖天，我深感佩。”\n\n他端起杯子：“来，敬邵先生一杯。”\n\n方灿然跟他对了一杯，听贺灵川接着道：“我还想向方先生打听一件事。”\n\n“什么事？”\n\n“上古遗留至今的巨妖已经很少，听说墟山山泽就是，我特地去摘星楼观摩几次，但它都没露面。”贺灵川笑道，“有什么办法能见到它？”\n\n这算什么问题？方灿然愕然，想了想才道：“摘星楼的岩池只是它的露天澡盆，山泽平时不一定待在何处。你想马上见到它，恐怕要献上供品才行。”\n\n“具体来说，得献上什么供品？”\n\n方灿然目光闪动：“你怎认为我知道？”\n\n贺灵川耸了耸肩：“柯家经常找敦园订购奇矿异石，想来就是献给炬的供品了。”\n\n“那倒是。”方灿然就念了一堆杂物名称，有矿石的，有灵木的，林林总总十几样。\n\n以贺灵川记性，用不着笔头来记录，但他越听脸越苦：“竟要这么多？”\n\n而且每一样听起来都很贵！\n\n“山泽的口味很精细也很刁钻。”方灿然指点他，“你又不需要喂饱它择其二三供奉就行。”\n\n贺灵川一脸好奇：“炬吃饱了会怎样，也像人一样犯困么？”\n\n“那是当然，人吃饱了要消化食物，山泽吃饱了要消化矿物，都需要短暂休眠。”方灿然笑道，“不过据我所知，想让它吃饱沉睡，其实只要足量的无垠金就够了。”\n\n“无垠金？”贺灵川失声，“莫不是柯家在敦园拍走的那只首岸仙人的剑头？”\n\n方灿然点头：“但那份量肯定不够，至少要再多两倍以上。”\n\n当时那一截剑尖的成交价是八十七万两银子，再多两倍就是二百六十万两银子！\n\n再说无垠金是有价无市的宝物，可遇不可求。通常情况下你捧着钱都没地方买去。\n\n想一次性喂饱炬，代价居然这么高昂？\n\n(本章完)\n\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