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3章 各自盘算

(读小说吧 www.duxs8.net)玉则成也绽开一丝笑容：“贺骁自去忙碌，不必管我。”\n\n那一点儿紧张随即烟消云散。\n\n贺灵川带着大队人马，把玉则成等人送回住处，尽足了礼数，给足了面子，然后就回去办公。\n\n玉则成回屋，满满整碗茶一饮而尽，一抬手就想砸掉茶碗。\n\n但他还是忍住了，没砸出去。\n\n最后，他把茶碗扔回桌面，长长吐出一口气。\n\n身后侍卫道：“大人，姓贺的是不是跟蛛妖唱双簧？”\n\n玉则成冷冷道：“你看呢？”\n\n侍卫不敢吱声了。\n\n贺骁对他们相当客气，但这种客气里头缺少了敬畏。玉则成自言自语：\n\n“这小子，为什么有恃无恐呢？”\n\n说什么蛛妖对他有恩，即便是真的，在自己的生死安危面前，恩情何尝不能辜负？\n\n侍卫道：“或许，他仗着自己跟赤鄢太子越交情很好？”\n\n“他应该很清楚，太子越管不着我们。”玉则成语调平淡但不掩傲气，“黑虎军用不着卖赤鄢这个面子。”\n\n但追踪朱二娘的任务，不能就这样算了，否则霜叶国师一定会怪罪他。\n\n“贺骁不肯交出朱二娘，矛盾就集中在他身上，就是所谓的不见棺材不落泪。”玉则成随手放了个结界，“只有拿下他，帮他认清现实，我们才能对付朱二娘。”\n\n事到如今，他也只说“拿下”，不说打杀。\n\n其实玉则成也有顾虑。\n\n不老药案牵扯灵虚城众多上层人物，贺骁又曾经是赤鄢特使，周旋于灵虚城还能全身而退，他是不是在贝迦也有关系，也有根底呢？\n\n以灵虚城当时的局势，贺骁要是没有强大的靠山至少要比赤鄢太子更强大青阳国师一根小指头就能摁碎他。\n\n如今自己要是打杀了贺骁，会不会得罪灵虚城哪个大人物呢？\n\n他按按脑门，叹了口气，把注意力拉回眼下的群岛。\n\n仰善群岛的环境对地穴蛛十分有利，并且以他对朱二娘的了解，这大妖怪一住到岛上就开始安营扎寨，把自己的洞窟打造得铁桶一般。\n\n他们也派眼线去看过，那个岛屿整体上千沟百孔，简直像是为地穴蛛量身打造。最复杂的地形恐怕还在地底下、在水下，只看外部根本无法探清虚实。\n\n那里既是迷宫，也是堡垒。\n\n他们连朱二娘住在哪个洞窟都搞不清楚，怎么奇袭？\n\n强行动手也不是不可以，他们针对地穴蛛、针对朱二娘已经颇有准备，但最终胜算难料。\n\n不过，岛主一旦偏向他们，立刻就是优势在我。\n\n主场优势就是这么有效。\n\n现在对付朱二娘的关键，就在于贺骁的态度。\n\n想扭转这个人的态度，光靠劝说是没用的。\n\n侍卫小声提醒：“大人，这贺骁应该不是个简单人物，他在这里又占地利之便。”\n\n“你觉得，贺骁好对付，还是朱二娘好对付？”\n\n侍卫立刻道：“贺骁。”\n\n且不说地穴蛛的数量，朱二娘被逼急了，能恢复上古妖仙的力量。还有地穴蛛的巢穴……绝对让人头疼。\n\n这也是玉则成采取狼群战术，而非正面硬刚这头史前大妖的原因。\n\n单从武力而言、单看战斗经验，毫无疑问是贺骁更好对付。\n\n两害相权取其轻，哪怕贺骁不简单，玉则成也会选他。\n\n再说，贺骁真有那么厉害么？\n\n侍卫又道：“但、但我们的人手都是按照对付蛛妖来配置的……”\n\n他们追着朱二娘半年了，从前线调集过来的人手和物资，也是有的放矢。\n\n玉则成似笑非笑：“对付朱二娘的配置，对付不了贺骁？”\n\n侍卫低头不言。\n\n“今年初回过一次灵虚城，拜见国师时，他谈起不老药案，对这姓贺的评价甚高。”玉则成缓缓道，“但不老药案被白都使拿进灵虚城查办时，贺骁已经不是重要人物，各方角逐的焦点不在他身上，又有赤鄢太子的庇护。他能全身而退，其实不算什么难事，多半还是因为谨慎，还是因为各方互相制衡。”\n\n他在分析，也在劝慰自己。\n\n“他的出彩，或许是在赤鄢境内与岑泊清周旋罢？”玉则成有一句话没说出口，贝迦从来不缺惊才绝艳的人物，但霜叶国师也很少夸奖。\n\n现在贺骁却阻挠贝迦追捕逃犯，可见并非真正懂得审时度势。以霜叶国师的眼界，对贺骁的高看属实是抬爱了。\n\n他沉吟道：“贺骁应该对我们很提防，身边也有几个精锐，我们在岛上不好下手。”\n\n侍卫道：“那等他上岸刀锋港？”\n\n话音刚落，白鸟从窗子飞进来，落在桌面上。\n\n“港口有什么新消息？”玉则成在刀锋港留了两个人。\n\n“最近有几艘货船被阴虺弄沉了。坊间热议此事，都说那几艘船实际上属于刀锋港市舶司吴提举私人所有。”\n\n玉则成挑了挑眉：“阴虺弄沉货船，很罕见么？”\n\n“那几艘船失事时，都不在仰善水域。通常来说，阴虺都在群岛深处活动，更不会离开仰善水域伤人。”\n\n“但它们这回出来了，而且只伤吴提举的船？”\n\n“是的。接连几天只抓吴提举的船，其他船只从它们身边经过，它们理都不理。”白鸟只管传话，“这件事儿在刀锋港传得风风雨雨，因为早先就有仰善群岛的新主人收服阴虺的说法。大家纷纷推测，这是两边不和，仰善群岛给吴提举一点厉害瞧瞧。”\n\n玉则成指头敲了敲桌子：“既是负责刀锋港的提举，莫不是吃拿卡要了？”\n\n都是官场中人，都不是善男信女。\n\n“叶庆还打探到一件事。”叶庆就是留在刀锋港打探消息的侍卫之一，“这几天，吴提举的船又照常出航了，阴虺没再拦截。”\n\n“看来他和贺骁谈妥了条件。”否则怎么敢派船出去？\n\n“不止。吴提举船上的水手还说，他们现在走固定航线进出刀锋港，就一定不会被攻击。”白鸟道，“现在进出刀锋港的船只也都有样学样，改走那条航线了。”\n\n海民都迷信，犯忌讳的事就肯定不做。\n\n玉则成了然：“固定航线？是不是必经这个索丁岛？”\n\n“是。”\n\n玉则成拍案：“好小子，化灾为福，头脑活络啊。”难怪这索丁岛虽然设施简陋，但停靠的海船很多。\n\n“这个吴提举在贺骁手中吃了闷亏，还不得已替人家引流，心头一定憋气。”玉则成对白鸟道，“让叶庆去试探他，最好能成为我们的助力。然后你再回索丁岛，给我盯着贺骁。”\n\n“是！”白鸟振翅而去。\n\n谁也没发现，白鸟这一来一去，都被屋外大树上的蜘蛛尽收眼底。\n\n这里是索丁岛，是贺灵川的地盘，树上有几只虫子谁管得着？\n\n那厢镜子也问贺灵川：“觉得，姓玉的就这么算了？”\n\n“怎么可能？今天的会面，不过是走个过场。”贺灵川淡淡道，“没得到想要的答案，贝迦不会收手。姓玉的至少要试上一试，否则回去也交不了差。”\n\n追着朱二娘辛苦布局小半年，结果试都不试就打道回府，哪有这么给人当手下的？\n\n回去禀报上司的时候至少要说，属下尽力了，只是实在办不到。\n\n“以这些贝迦人的脾性，文试不成，恐怕后面就是武试了。”\n\n他既然接纳了蛛妖姐妹，也就要一并接纳它们的麻烦。\n\n推托、撒谎、耍小聪明，都没有用。\n\n从现在开始，玉则成对朱二娘的追捕，会变成他贺灵川与贝迦之间的问题。\n\n该来的总会来，该面对的躲不掉。\n\n“你打算怎办？”\n\n“盯紧玉则成，他私下必有动作。\n\n镜子吭哧一声：“他不会蠢到自己动手吧？”\n\n“他身后只跟着两人。追捕朱二娘这等大妖，他怎可能只带两人？怕是贝迦其他人都隐在暗处。”贺灵川目光闪动，“朱二娘怎么说也曾是上古妖仙，玉则成敢追来这里必有凭恃。我们先弄清他带来多少人再说。”\n\n贺灵川拍了拍镜子：“我不肯交出朱二娘，他一定会怀疑我。你后头仔细些，盯梢我的无论是神通还是眼线，就交给你了。”\n\n盘丝岛水域被阴虺全面封锁，玉则成还能发现岛上的地穴蛛，说明他至少有空中侦察的优势。贺灵川可不希望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天上的眼睛盯着。\n\n“包在我身上。”镜子随口给了个保证，又问，“要把姓玉的杀了不？”\n\n“当然不行，铁定不行！我们现在还不能与贝迦为敌，至少不能让贝迦面子上挂不住。”大国威严不容挑衅，贺灵川想得很明白，“好在他还有上级。他遇到疑难，一定要向上报告。”\n\n“霜叶国师？”\n\n“正是。”\n\n……\n\n刀锋港，市舶司。\n\n赵佥事刚递给吴提举一份船坞的维修报告，小吏小跑着来报告：\n\n“有客求见，说是……灵虚城来的。”\n\n吴提举抬眼：“哦？带进来吧。”\n\n听到灵虚来客，他不像其他庆国官员那么一惊一乍。刀锋港是个吞吐量巨大的自然港，承接八方海客，牟国、贝迦的客人从来不少。\n\n(本章完)\n\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