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读小说吧 www.duxs8.net) (手机请访问 m.duxs8.com) 这是一处宁静的山村，背靠树木森森的大山，山前有无数条溪流经过，溪水清澈见底，嬉戏其中的鱼虾清晰可见，正是傍晚时分，倦鸟归林，劳作了一天的山民们也陆续回家，山村里一时炊烟袅袅，薄薄的云雾围绕山间，一切都是那么的宁静祥和。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这是多少人羡慕不来的幸福。 山村的最东头，住着一对父子俩，不仅偏居一隅，盖的房子不跟村里的房子连成一片，以便互相照应，就是日常生活中，也是独来独往，很少跟村里人接触。 那对父子俩却不是当地人，大概十年前，父亲带着两岁的儿子走到了这儿，见这儿有山有水，景色优美，又民风淳朴，便在这里买了地盖了房子定了居。 那父亲一看就不是庄稼人，做不来农活，好在山村背靠大山，大山里有的是飞禽走兽，父亲倒是有把子力气，又会射箭打猎，便经常到山里打猎，再把打来的猎物拿到山下集市换些银两，父子俩的生活倒也还过得去。 “爹，你快来看，这是我猎的兔子。”男孩提着兔子一路小跑跑进了院子，整张脸红彤彤的，因为第一次独自一人射得猎物而兴奋不已。 男孩的爹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才三十六七的年纪，长得是俊逸非凡，虽然穿得只是粗布衣裳，却自有一番气派，难怪这对父子已经一副生人勿进的嘴脸了，却还是经常有些小娘子不管不顾地过来献殷勤。 再看小男孩，长得也是稀罕，剑眉星眸，英气自在，才十三岁的年纪，长得却比同龄人高壮许多，气质也沉稳更多，可以预见若干年后定然又是个让姑娘们伤心的对象。 男人从男孩手里接过兔子，用另一只手拍了怕他的后脑勺，夸奖道：“正锋真能干，这么小就能帮爹打猎了。” 得到父亲的表扬，男孩兴奋不已，又有些不好意思，转过脸看着父亲手里的兔子，盘算着该把它给炖了还是红烧了，恩，其实烤着吃也不错。 一想到这，男孩禁不住吞了吞口水。 见到儿子的一脸馋样，男人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走，把皮给剥了，晚上爹给你做顿好吃的。” 男人提着兔子往厨房走去，男孩眼巴巴的瞅着兔子，也屁颠颠地跟了过去。 男人名叫肖弼，男孩名为肖正锋，此家没有女主人。 肖正锋惊奇地看着父亲三下两除二就把兔皮给剥了下了，正暗暗称奇想要跟父亲学两手的时候，院子外头有人叫他。 肖正锋回头一看，来人正是里正的孙子刘能。肖家父子定居的山村名唤刘家村，村里人大多姓刘，只有少数几户是从外面来这里定居的，跟村里人姓氏不一样。 倒是很好分辨哪家是外来人，哪户又是祖祖辈辈扎根刘家村的刘家人。 肖正锋应了刘能，刘能是来叫他一起去溪边捉鱼摸虾的，正是男孩贪玩的年纪，肖正锋自然心动不已，肖弼笑着看儿子一副想去又不敢去的模样，摸了摸他的头，“想去就去吧。” 得到父亲的首肯，肖正锋乐着给父亲道了别，一溜烟跑出了院子，跟着刘能往溪边走去。 看着儿子远去的背影，肖弼好一会儿才收回视线，摸着胡子沉吟了半天，终是叹了口气。 这样的好日子，应该也没几年好过了！ 然而也庆幸当年决绝地带着儿子远离，否则，正锋哪能有这十年无忧无虑的山间生活啊！ 肖弼的思绪万千，肖正锋却是全然不知。他和刘能一路小跑很快就来到了溪边，脱了鞋袜就下了溪，溪水很浅，才没过肖正锋和刘能的小腿，是以，大人们并不约束小孩子们下水嬉戏。 正是暑夏时节，刘家村背后的大山不时袭来一阵凉风，村里又有几条溪流经过，相比起来，刘家村却比别处多了几分凉爽。 肖正锋和刘能二人正在溪里玩得热闹，旁边小路上传来阵阵吵闹声。两人抬头一看，一群跟肖正锋差不多大小的孩子正围着一个小女孩骂骂咧咧着什么。 小女孩说是小，其实也有十二岁了，只是比一般大的小孩瘦弱了些，也矮了些。 小女孩名唤春燕，跟肖正锋父子一样，他们家也是外来户，不幸的是，她爹前几年去世了，只留下了她和弟弟跟着母亲艰难度日。寡妇自古被人瞧不起，春燕一家在牛家村的日子并不好过，春燕姐弟也经常被同村的小孩欺负。 欺负孤儿寡母的事情，有的人做起来总是天经地义。 看现在的情形，春燕应该又是被小孩子们欺负了。肖正锋和刘能对视了一眼，很快便有了主意。两人偷偷地上了岸，顺势捡了根树枝，趁人不注意以最快的速度冲了过去。 “给你们说过多少次了，不准欺负人。”刘能冲进人群，边用树枝抽着身边的人边喊道。 肖正锋却是个闷声葫芦，只顾一股脑地用树枝抽打，并趁着混乱一把将春燕推到了安全地带。 肖正锋和刘能的突然出现让小孩们一时反应不过来，只能被动挨打，等反应过来就立即组织了反扑，毕竟他们人多势众，怎么能这么轻易就被欺负了去。 而已退到安全地带的春燕见那群坏孩子以多欺少，也从地上捡起根树枝加入了战场，场面一时更加混乱。 半晌后，这场突起的群架有了胜负之分，虽然两边都挂了彩，但总得说起来坏孩子那边伤得更重，肖正锋这边赢了。 刘能一瘸一拐地站在打败的坏孩子前，以胜利者的姿势俯视他们，“以后再让我看见你们欺负春燕姐弟，我见一次打一次。” 说完后还吐了口痰到地上，完全一副老子最厉害的表情。 坏孩子们恐怕是被打怕了，忙不迭地应道，说以后绝不欺负春燕姐弟，才屁滚尿流地跑了。 等坏孩子们都走远后，春燕也赶紧跟肖正锋和刘能道谢，两人自然是摆手称不用谢，不过脸上却都是掩藏不住的笑意，看来对于不小心做了回英雄，两人都是深感自豪的。 俗话说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两人又将春燕送回了家，才各自回了家。 肖弼见到儿子一脸是伤的回来，倒没有责备，细心地为他上了伤药后才询问缘由，待听到肖正锋的回答后，他沉吟良久，叹了口气后才说道：“正锋，明明有其他方法，你们却选了最笨的那种，以暴制暴并不能解决问题。” 肖正锋却听不大懂，在他看来，那些坏孩子欺负春燕姐弟已不是一次两次，前面他和刘能也跟他们讲过道理，然而作用不大，既然如此，倒不如来比拳头看看谁更厉害，把他们给打怕了，自然就不敢再欺负春燕姐弟了。 听到儿子的解释，肖弼只是摇摇头，说道：“看问题不能只看表面，不过你还小，我也不急着跟你解释，你慢慢看，慢慢想，若还是想不明白再来问我。” 肖正锋不大愿意地点头应了，却开始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 村西头春燕家里，小小年纪的春燕不但能帮娘干活做家务，还能帮着照看才六岁的弟弟，还经常带着弟弟在山里找蘑菇，帮着娘缝缝补补，倒是帮春燕娘分担了不少。 春燕能干孝顺一直被村里人赞扬，只是现在这个孝顺的小姑娘却撅着嘴坐在灶前跟她娘犯了倔。 “人家肖正锋和刘能好心帮了我，娘倒好，不谢人家就算了，还甩脸色给人看。”春燕瘦小归瘦小，性子却一向泼辣，就连母亲都敢顶撞。 春燕娘正在灶上忙活，听春燕这么说，脸一下就拉了下来，“有你这么跟娘说话的么？” 春燕正在气头上，见娘生气也不害怕，继续道：“明明是你做得不对，还不准人说么？” 灶膛里的火烧得正旺，映得春燕气恼的脸庞更加红润，她模子不差，要不是这些年家里穷，委屈了她也不至于看着比同龄孩子黒瘦了不少。 春燕娘心里升起一股对女儿的愧疚感，也不再计较她话语里的不当，只是软了声音，好生跟她说道，“你想想，那些孩子平时也就顶多说说难听的话，又几时对你和阿毛动过真格的，可有了今天这事，他们又打肖家和刘家两小子不过，不得把账都记在你姐弟身上，以后你们再出门，还不知道会被欺负成什么样了。” 春燕娘语带担心地说完，春燕也理解了她话里的担忧，一时间脸上青白交加，终于还是倔强地回答道：“娘，我不怕，那些人敢来欺负我跟阿毛，我就跟他们拼命。” “你这孩子，说什么拼命，不是还有娘么，娘一定会护住你跟阿毛的。”春燕娘说完，又叫来在院子里玩耍的阿毛，嘱咐道，“你们两个这几天都不要走太远，就在咱家附近玩。” 想来那些孩子也不敢跑到自家院来撒野。 春燕看着娘日渐苍老地脸庞，头发也不如以往乌黑亮丽，又想到自己刚才的顶撞，犹豫半天，终是说出了口，“娘，对不起。” 春燕娘却只是笑笑，不跟她计较，手里的活却没有半刻停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