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玉米摊

(读小说吧 www.duxs8.net) (手机请访问 m.duxs8.com)接下来的几天，我无比拉风地带着漂亮的美眉去本市的几个重要人才市场转了转。不过人才市场提供的工作，要么需要艰深的工作经验，要么都是初级劳务工，还有的属于恶心的以广告为目的的虚假招聘。回来的时候路过离我们家不远的一家综合超市，打算买点蔬菜日用品。发现墙壁上也有崭新的招聘。 我指着玻璃墙壁上的花花绿绿的招聘启事道：或许这几个职位适合你，因为离咱们家比较近，你可以暂且继续住在这里，还能免除房租和交通费用。 于是致电询问，一位姓徐的经理人告诉我们明天上午过来面试。 翌日，我陪同打扮一新的苏玛去这家综合超市面试收银员的职位。 过了一会，苏玛从徐经理的办公室里出来了。从她脸上的微笑和自信来看，面试定然通过了。徐经理只问了几个简单的问题：住在哪里，是打算长久干还是短期等等。 苏玛第二天就去超市培训上岗了。她换上了我给她买的新衣服。 当天晚上我用红酒祝贺她走向新生。只要她能融入社会，就能找到好的男朋友，就能摆脱对虫莫邪的病态的依恋了。 不过苏玛在超市平静上班的日子没有维持几天。到了第三天，她回来的时候，脸上明显带着失落不满的神色。依旧孤独地站在阳台上仰望着天空中的魔星。每当她失意的时刻都会如此。似乎那颗暗黑苍穹里的魔星才是她心灵的唯一的信仰和归宿。 我走上阳台，问她是否找钱找错了，或者被顾客刁难了。苏玛只是摇头不肯说。新人走上社会都会有一点小摩擦的。但愿你能战胜自己。 不过隔天苏玛竟然是带着泪痕和屈辱提前回来了。而且发誓，再也不去这家超市做收银员了。到底怎么回事？原来超市的徐经理以影响工作为由禁止她穿玛雅民族服上班。为此苏玛跟超市的经理产生了严重的冲突，最后只能毅然离开这个岗位。 任凭我口干舌燥地劝说，苏玛也不肯脱下她的民族服。 接下来，苏玛又在风波庄做服务员，收拾盘子扫扫地。这份工作简单繁琐收入不高，只要态度端正就能做好了。苏玛在风波庄只做了两个月又不干了。 我拿她没有办法。没有谁指望你赚多少钱，你只要能养活自己，就能融入社会，就能找到一个好点的婆家，然后生儿育女，过上正常人的日子。下半辈子就可以有个依傍，老病就有人照顾了。我不可能陪伴你一辈子啊。我将这个道理耐心地讲给傻丫头听。 苏玛沉默着没有任何反应。好半天，才冷冷地说道，以前爸爸妈妈也这么告诉我。你猜本公主怎么说？我说如果你们再让我去上班，本公主就绝食给你们看。并且真的绝食了三天。最后爸爸妈妈都吓坏了，只好妥协了。诸葛喜，我警告你，如果闹出人命来，你要负责；如果本公主跳楼，摔成残废了，你要养活我一辈子。说着，咚咚咚地上了楼梯。 我只好认命妥协。不再啰嗦地劝说她上班。原来你就是我生命中的魔星啊！ 连续几天，我忙着自己的工作，没有时间顾问这个魔女。她基本呆在阁楼上吞云吐雾很少下来。彼此相安无事。 就在我对她快要绝望的时刻，苏玛突然宣布，要在小区前面的路口开一家卖早点的摊子，主打最拿手的十香玉米饼。 我没有阻拦，也没有兴奋。谁知道疯丫头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呢。跟她在一起的日子，我的大脑神经已经饱受摧残。见怪不怪了。 苏玛说干就干。她果然在社区前靠近路口的地方摆了个卖玉米饼的早点摊子。她的魔法玉米摊终于开张了。 玉米摊因为产品单调，价格偏高，一开始的生意并不好，冷清的连我都不忍心看。苏玛苦苦坚持着，现在她下午三点后也推着小车子外出卖饼子了。直到很晚才回家。如此起早带晚也够辛苦的。 为了照顾她的生意和自尊心，我下班时总会买五个饼子。回去的路上，就问她：为什么不在风波庄做服务员，环境幽雅，更体面，收入稳定而且也比这个高？ 苏玛微微一笑，我喜欢！ 我行我素我喜欢，这就是她的生活态度。可是，傻丫头啊，生活会让你头破血流的。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有些道路纵然你狂热地喜欢也必须割爱，有些道路纵然你不喜欢也必须接受。这就是成熟啊！ 不过我为她的担心是多余的。她的生意很快火了起来。主要原因在于“魔法”工艺。许多顾客被她双手之间的火焰和加工玉米饼的神奇工艺给吸引了。都觉得不可思议。吃过十香玉米饼的人，没有不赞不绝口的。借助旁边超市带来的人流，玉米摊的生意越来越好。 苏玛的收入已经能够养活自己了。如果坚持下去，存上一笔小额积蓄应该不难。我也很高兴小魔女能自食其力融入社会。 魔法玉米摊还受到本地几家媒体的关注报道。苏玛再次成了西湖畔小有名气的人物。 苏玛数钞票的时候很高兴地吹着口哨。她终于攒够了五千块钱，并说请我吃饭，以回报我这些日子来的关照。 有一回，苏玛去菜市买菜回来，一脸的惊恐。一问才知道，她碰见了墨老大的属下，还有花之妖三法行。似乎被人跟踪了。 我劝慰她不必担心。如果那几个混血仔真的有意加害你，我们报警就是了。毕竟是法治社会！ 苏玛还是紧张不安。魔法玉米摊暂时停业。 连续一段日子，魔丫头呆在家里，不敢出门。利用这段时间，苏玛又自制了一条名曰“雷博索”的多用披巾，可用来遮阳御寒，也能用来包东西和背小孩。 别的女孩出门都喜欢用各式做工精巧的手提袋。我给傻丫头买过两次鲜艳好看的手袋。她似乎不感兴趣，几乎不用，出门只用雷博索包东西。 她固执地保留着基切民族的穿戴样式，大概是怕流入人潮失去自己吧。我抚摸着神经植物的叶子，问她是不是这个缘故。 我才不呢！人家是怕库库尔坎认不出来嘛。 苏玛说着，用毛巾给小子擦额上的汗。刹那间我被一种奇异的幸福感包围，混合着遥远的烟草香味。 晚饭时苏玛问我这套房子是从谁的手上买来的。我便告诉她是从一个干心理咨询的同行名叫莫相开的人手里买来的。 我跟莫相开都是中国心理学会的会员。有过几次接触，不过是泛泛之交。在一次杭州的学术大会结束后，我和莫相开以及另外几个同仁一起喝过酒。 我得知他有一套老房子愿意超低价出手。 当时奇怪，面积不算小的房子为何急着超低价脱手？我几乎没有犹豫就立即跟他成交了。这套单位房年代久远得有些离谱，破破烂烂，无法从银行贷款。我那时手上的钱不多，只好从两位开中药店的亲戚家里借贷二十多万支付了四十五万的房款。 交易结束后，我请莫相开在风波庄喝酒。他郑重其事地对我说道：永远不要打开阁楼上的储藏室！ 我以为他酒喝多了，开玩笑呢。没当一回事。 临别时，他又拉着我的手，醉醺醺地道：诸葛老弟，永远不要打开阁楼上的储藏室！否则你会后患无穷，梦魇无穷，死无葬尸之地！ 苏家的房子是年代久远的单位房。外面是红砖，爬满了藤蔓。这里居住过一位老中医，一位国民党的投降将军，还住过一位算命的老师傅。但是都没有改变过阁楼的式样和摆设，保留着第一任房主诸葛郎中的女儿诸葛青青的闺房模样。诸葛青青是一个有着神经质的天才残疾画家，喜欢画各种奇怪的图画——羽蛇画。 永远不要打开阁楼上的储藏室！每一任户主都会如此告诫下一个入住的人。 后来的住户并没有听取告诫。打开储藏室的后果就是陷入无止尽的梦魇，无法摆脱，直到发疯。 我曾在阁楼上睡过两次，但因为梦魇不断，后来不在上面睡了。我将羽蛇图案贴上去后就好受多了，梦魇不在连连了。 莫非苏玛和我的梦魇是储藏室中的“异物”导致的罢？我突然有了打开储藏室的强烈欲望。 吃过晚饭后，我带着苏玛来到了阁楼上。诸葛青青的遗像挂在老地方。她那苍白贫血的面孔在烛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诡异。 我让苏玛站在旁边举着蜡台。然后将大幅招贴画取下来，只见背后是一个门形的裂缝。从墙面粉刷的新旧涂料看，这个门形是新抹的。这里应该就是储藏室的门，不知道何故被封锁了。 永远不要打开阁楼上的储藏室！我似乎听到了诸葛青青的警告！ 储藏室里传来老鼠啃骨头的声音。我和苏玛将脑袋贴在墙壁上仔细听。片刻后啃骨头的声音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