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那谁来演陈福来啊】

(读小说吧 www.duxs8.net)“啪叽。”\n\n像是一颗颗西瓜落在地上的沉闷声响起。\n\n学校附近巷子内，一处血泊中，人就像是一个个破旧的布娃娃一样堆叠在一起，软趴趴的躺在地上。\n\n她们彼此的头发就像是绳索一样连结在一起，手、脚很不规则的弯曲着。\n\n“啪嗒啪嗒。”\n\n鞋子重重落在地上的声音接连响起，很是仓促。\n\n一个女探员迟疑着脚步，靠近这边。\n\n在见到地上躺着的‘那一堆’人之后，她不自觉的捂着了嘴巴。\n\n“别过去。”\n\n在她后边，还有一个男探员跟了上来，在看到现场后，脸上同样露出了惊恐之色，不过他还是很理智的叫住了她，“这些人应该是从学校楼顶跳……掉下来的，但这么多人，情况不明确，别乱动现场。”\n\n两人是刚刚在学校门口，帮那个呆滞女孩叫救护车的探员。\n\n“那边有个还有反应。”\n\n女探员捂着嘴，眼中满是惊恐。\n\n她没有听劝，在见到血泊的那一堆人里，还有个女孩的手掌有着反应，并且睁着无助的眼睛望着她以后，赶紧蹲下就打算询问情况。\n\n但还没等这女探员开口，猛地，这唯一有反应的女孩伸出了手掌，握紧了她的手臂。\n\n紧接着，本来还无措、惊慌的女人神情一顿，目光变得凌厉、凶狠起来。\n\n而那还有着反应的女孩，眼中满是的无助和可怜变成了木讷。\n\n“干什么？”\n\n后边，男探员看着突然顿住的女人，还想询问些什么。\n\n但猛地，‘砰’的一声枪响。\n\n那蹲下来检查伤者情况的女探员不知什么时候，竟是拔枪了，脸上带着戏谑的笑容，张狂而又肆无忌惮。\n\n鬼已经转移了。\n\n……\n\n“收工了收工了。”\n\n“先别动，等着薇姐来解头发。”\n\n“那个，能别压着我的头吗，好难受……”\n\n“喂喂喂，别动啊，本来不疼的，谁动了一下，好疼啊。”\n\n“都别动哈，现在缠在一起，谁挣脱一下，其他人都得跟着难受……”\n\n刺鼻气味的‘鲜血’中，\n\n本来堆叠、缠绕在一起的，从外表看起来很渗人的一坨‘尸体’，随着场记的一声‘咔’，变得嘈杂起来，或是喊叫着，或是拍打着地面。\n\n毕竟保持着这个状态，并不舒服。\n\n“赶紧的，赶紧的。”\n\n镜头后边，白伟带着人赶紧凑上前去，把她们一个个分开。\n\n这些人虽然堆叠在一起的时候，看起来很吓人。\n\n就好像是真的因为集体坠楼，肢体被摔得七扭八扭的样子，可实际上，她们摆出来的动作都在安全的范围内，并没有真的掰着她们的手、脚，应是把她们缠在一起。\n\n拍戏是拍戏，现实是现实。\n\n他们剧组虽然一向追求真实，甚至是请了一些真鬼参与拍戏。\n\n但作为脆弱的活人，一些配角、群演在拍戏的时候，安全措施向来是做得很好的。\n\n“辛苦了。”\n\n小薇也赶紧远处过来。\n\n旁边的工作人员虽然已经帮她们把看似缠在一起的肢体给分开了，但头发方面，他们就没有办法那么细致的解开了。\n\n把那些打结了的马尾放松，这需要一定的技巧。\n\n作为一个造型师、化妆师的技巧。\n\n“辛苦了，各位。”\n\n而在操场那边，监控器后的导演也过来了。\n\n卢正义双手合十，一边走近，一边感谢着她们近段时间来的配合。\n\n这场戏是由黄芸莉饰演的外卖女孩被鬼附身后，用手牵着手、马尾缠着马尾的方式，带着其他女孩往下跳。\n\n同时也是作为正常镜头的最后一部分。\n\n接下来，就要跟这些女孩们告别了。\n\n而随着卢正义这边走近，附近没戏份但还在这里徘徊的群演们赶紧朝这边涌过来。\n\n今天是她们这些群演在这个剧组的最后一天了。\n\n“不辛苦不辛苦。”\n\n黄芸莉正坐在地上，等着薇姐解开跟其他人绑着的头发。\n\n而听到卢正义这么说，她第一个回应。\n\n“不辛苦，卢导，以后有什么需要，可以多联系我的。”\n\n“是啊，卢导，我叫蔡琴芯。”\n\n“卢导，可以加一下微信吗？”\n\n……\n\n而比起于黄芸莉简简单单的不辛苦，其他人的话就更多了。\n\n有赶紧报出名字，想要给卢正义留个印象的。\n\n有想要加联系方式的。\n\n还有现场直接打算约下部戏继续当群演的。\n\n一群人热热闹闹的，就想着能混个相对有戏份的角色什么的。\n\n当然了，除了赶紧巴结的人之外，还有一些人就在旁边冷眼看着。\n\n她们就像是不在乎这些所谓的机会一样。\n\n但并不代表着，她们这些旁观的人就都是来混日子，来追星，来体验生活的。\n\n人的性格、想法是多种多样的，她们之中，或许有些人不是对于角色不渴望，只是她们觉得这么干巴巴的巴结着没有用，觉得只要演得好，导演自然会看到，下部戏自然还会找她们。\n\n当初的于文秀，就是这样的。\n\n演得好吗？好，当然好了。\n\n那么多人夸着，怎么可能不好。\n\n但是呢，十几年时间却只有卢正义看到了她，这是比较尴尬的。\n\n这是环境、风气的问题。\n\n走新路的人太少了，人还是习惯走老路。\n\n“唉，虽然我很想加上各位，但是我的微信好友满了。”\n\n面对这么热情的一群人，卢正义有些遗憾的摊摊手。\n\n这么蹩脚的借口，敷衍的态度一目了然。\n\n本来还很热情的一群人，神情僵住，渐渐安静下来了。\n\n“那就到这里吧。”\n\n对于这安静下来的气氛，卢正义反正是不觉着尴尬的。\n\n他自顾自说着。\n\n“这次大家合作得还不错，虽然说，很多镜头重拍了很多很多遍。”\n\n“但是大家还是愿意配合，为了戏剧做出调整，这我还是非常满意的，在这里我再次感谢各位。”\n\n“呐，以后有机会的话，我当然是愿意再次跟大家合作的。”\n\n这些个话说出来，有了前面那蹩脚的‘微信好友’满了这样的借口。\n\n其他人只觉得是卢正义在说场面话，熙熙攘攘的鼓着掌，但脸上却没有多期待。\n\n“行了，天色也不早了，祝大家今晚有个好梦。”卢正义摆着手，跟她们告别，“明天的话，可就不用早起赶车过来拍戏了，肯定能睡得很安稳吧，一个懒觉是很舒服的。”\n\n“再见，卢导。”\n\n“拜拜。”\n\n“非常感谢您能给这一次上镜的机会。”\n\n群演们有气无力的回应着。\n\n而随着卢正义的身影在其他工作人员的簇拥下离开，其他人渐渐没有了多少声音。\n\n高兴吗？\n\n不上班当然高兴了。\n\n但是没有钱可就不高兴了。\n\n现在挤破头了都要进娱乐圈的人这么多，想要找个像第一诫这样比较有名气的剧组可不容易。\n\n本来还兴致勃勃，想着能借这一次混群演的机会，搭上一些人脉关系，有机会演个配角的人，神情上都有些失望。\n\n而其中，在这场戏结束后，就要离开的一些配角一样。\n\n其实有些戏份不多的配角跟群演，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都是几个镜头混下来，然后就该走了。\n\n到最后，百科上演职表里可能都不一定能留个名字。\n\n比如说，黄芸莉。\n\n“你为什么演戏啊，芸莉。”\n\n正低着头，有些失落于这场戏又是无功而返，跟以前没有什么两样的黄芸莉突然听见了旁边薇姐的询问声，“感觉你好像特别认真的样子，是很喜欢这一行吗？”\n\n“喜欢，当然喜欢了。”\n\n黄芸莉无奈的抬起头，看着正帮自己解头发的薇姐，“能出名，还能赚钱，多好。”\n\n“……就没有什么梦想之类的吗？”小薇解着头发的手顿了顿，不过神情不变，“比如说，塑造出属于自己的角色，想要创造出很好很好的作品之类的，没有吗？”\n\n“出名、赚大钱也算是梦想啊，薇姐。”黄芸莉奇怪的回道，“你说的这些，好像是场面话啊，薇姐，我经常能在那些老演员的采访节目里听到。”\n\n“那你是……不喜欢演戏吗？就想着赚钱？”\n\n小薇迟疑着，又问道。\n\n“也不能这么说吧，要是又能把戏演好，又能赚大钱，我还是比较倾向于前者的。”\n\n黄芸莉随口回道，“毕竟我这个人比较喜欢被夸奖，要是演一些奇奇怪怪的片子，那岂不是对我的名声有影响，到时候好多人骂我演技差、花瓶之类的，我是不希望这样的。”\n\n但说着，她又顿了顿，自嘲一笑，“等等，我都被你绕晕了，薇姐。”\n\n“哪是我挑人家，是人家挑我。”\n\n“现在能有一部戏找我出演，我可不管是烂剧本还是好剧本，先接了再说，先吃饱饭再说。”\n\n这薇姐问的都什么问题。\n\n为什么演戏？\n\n演戏是梦想吗？\n\n这种问题是她一个小配角可以去思考的吗？\n\n“倒也是这个理儿。”\n\n小薇点点头，没再问什么，默默把她的头发解开之后，就开始每日卸妆的工作了。\n\n……\n\n……\n\n【‘蔡思琪’在‘白伟’的邀请下，加入群聊】\n\n【‘黄芸莉’在‘小薇’的邀请下，加入群聊】\n\n【‘李响’在‘白伟’的邀请下，加入群聊】\n\n……\n\n“嚯，一下子多了七八个人。”\n\n回酒店的大巴车上，许枫看着手机里，白伟创建的‘临时工群聊’，惊讶的问着，“我们这次，一次性招这么多人吗？”\n\n“这除了两个是演员之外，其他好像都是……剧务人员啊，像是这个李响，他是扛摄影机的吧？”\n\n“这段时间一直跟在卫康旁边那个。”\n\n卢正义倒是没什么感觉，通过他的手机屏幕瞧了一眼群聊，“多吗？还好吧。”\n\n他是没有加入那个临时工群聊的。\n\n那个群里，只有许枫、常正伟、白伟……在内的人员，包括这部戏没来参加，卧病在床的张煜都在。\n\n就只有他这个导演不在。\n\n“不多吗？先头，咱们每部戏最多也就招一两个演员好像。”\n\n许枫回忆着。\n\n现在第一诫正常的镜头已经拍完了，剧组内多余的人都已经遣散了。\n\n剩下的，就只有梅狸猫剧组的人。\n\n现在整辆大巴车上，除了司机，全是他们的人。\n\n前一排坐着的卫康转过头来，搭着话。\n\n“那个李响是我推荐的，人还不错，眼里有活儿，而且胆子挺大的。”\n\n“不过确实好像有点多了，一次性就进了七八个人。”\n\n“咱们拍的咒，加入了于老师、李老师还有宁宁，第三部戏……双瞳好像没有新人，还走了一个。现在这部戏，一下子就多了这么多人吗？会不会……把控不过来。”\n\n毕竟他们剧组很特殊。\n\n要是进来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人，破坏了原本的稳定，把事情宣扬出来，那可就麻烦了。\n\n“听着好像是挺多的。”\n\n卢正义点着头，“但你们好像忽略第一部戏，拍山村老尸，全剧组可就只有我一个人知道这些事情。”\n\n这话说出口，本来还觉得多的其他人，倒是没话说了。\n\n确实，山村老尸的时候，卢正义一个人，不对一人一鬼就‘控制’了剧组这么多人，强行把他们拉入伙。\n\n而且后头他们都接受了这个事实，甚至还挺开心能见识到一些常人不能见的事物。\n\n这么一对比，这新加进来的七八个人，好像也没有很多。\n\n“况且又不是说，他们就一定留得下来。”\n\n卢正义又补充道，“等一面‘临时工’的群过了，工作态度、品行方面没有问题，可还有二面的‘实习员工’群呢。”\n\n“到时候你们可以适当的暗示一下剧组里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试试他们的接受程度。”\n\n“要是接受得了，各方面都允许，就给他们看员工入职须知。”\n\n“那其实到了这个阶段，我这个终面都已经不重要，就是给我看一眼这个人长得怎么样，名字叫什么。”\n\n听他说完，王晓旭突然插了一句话，“怎么听着，这么有点像传X啊。”\n\n“确实，我听着也像。”\n\n其他人也笑起来。\n\n“行了，别笑了。”\n\n卢正义摆摆手，“王小哥，你这段时间想象力训练，训练得怎么样了？”\n\n提起这个，本来还笑呵呵的王晓旭尴尬起来。\n\n“还算可以吧，勉勉强强。”\n\n作为他的老师，许枫帮忙回答了这个问题，“为了接下来的拍摄，我先根据剧本对他进行了针对性的培训。”\n\n“像是浑身是血的死人突然坐起身，摇椅的老太太，被淹死的人，基本都可以幻象出来了。”\n\n“放心，拍摄上肯定没有问题的，就是惊悚程度嘛，不如那段楚人美的视频。”\n\n卢正义摊摊手，“可以理解。”\n\n毕竟那楚人美是王晓旭生前的阴影。\n\n完全依靠着恐惧在具象化的。\n\n而现在进行拍摄是凭空幻想的，效果差点也是可以理解的。\n\n“我觉得，还是得先看看吧？”\n\n张宇明跃跃欲试，“王小哥，来一段。”\n\n作为剧组老员工，怕这个字，他现在已经没有了。\n\n“那就……看看吧？”\n\n王晓旭迟疑着。\n\n“别啊，车上你想怎么试啊。”\n\n许枫赶紧喊住了他，“回酒店里再说吧。”\n\n不过说到这里，他突然想起来一个问题。\n\n“对了，我们剩下的那几个特殊镜头，除了鬼之外，好像也有些连几分钟出场时间都没有的小配角。”许枫转过头看着卢正义，“我们把人都遣散了，那那些人谁去演？比如说，陈福来？”\n\n卢正义没说话，默默看着他。\n\n……\n\n……\n\n像是地下车库一样的地方。\n\n李国强身着探员服，抬手叫停了前方一辆疾驰的车子。\n\n他的手放在腰间的枪支上，迈步走近。\n\n“什么事啊，警官。”\n\n车窗被缓缓放下。\n\n一个带着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男人正坐在驾驶位上。\n\n“你没系好安全带，先生。”\n\n李国强观察着车内的情况，随口回道。\n\n“那个，我习惯出了路口才系安全带。”\n\n男人扶了扶镜框，笑着解释道。\n\n“你不系安全带，很危险的，知不知道？”\n\n李国强继续说着。\n\n“对不起警官，那我这就把安全带系上。”\n\n男人说着，把安全带给系上了，“我系好了，警官。”\n\n“你刚才开为什么开那么快？”\n\n李国强不依不饶的问着。\n\n“我……我儿子要过生日啊，我急着回家，警官。”\n\n男人迟疑着回道。\n\n“过生日？明天就快到了。”\n\n李国强看了一眼手表。\n\n“我，我刚才加班，加晚了”\n\n男人继续回道。\n\n“星期六也要加班？”\n\n李国强更为疑惑。\n\n“这，这就要问我老板了。”\n\n男人乐呵呵的笑着，看着很和善。\n\n同时，他的手指不停在方向盘上敲击着，显得很是急迫。\n\n“麻烦你，驾照。”\n\n可随后，李国强伸出手掌，示意着车内的男人。\n\n“警官，我只是没系安全带而已，没有必要开罚单吧？”\n\n男人的神情有些无奈，不过还是从衣兜里掏出了驾照递过去。\n\n李国强接过驾照，瞧了一眼头像，对比了一下。\n\n“陈福来。”\n\n他轻声念叨着这个名字。\n\n而车子上，眼镜男人很尴尬的笑了笑。\n\n“下次开车小心点。”\n\n李国强瞧着证件齐全，没再多说什么，开了一张罚单后，递给他。\n\n但就在陈福来接过罚单，把车子开出去的那一刻。\n\n“砰砰砰”的敲击声突兀响起。\n\n(本章完)\n\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