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再次算计

(读小说吧 www.duxs8.net)韦铮刚从焚天欲海中回神，看到冯蕴那张冷静得不带半点感情的脸，顿时如坠冰窖，酒醒了。\n\n人也醒了。\n\n他慌不迭整理衣袍。\n\n“冯娘子……”\n\n他虚虚的唤了一声，拱手作揖，近乎哀求的语气。\n\n“酒后失态，饶了我吧。”\n\n冯蕴上下打量他，也打量捂着衣裳缩在他身边的女子。\n\n片刻，在围观者兴奋跳跃的目光下，淡淡开口。\n\n“韦将军此言差矣。你位高权重，我一个田庄女子，哪来的胆量饶恕将军……”\n\n韦铮听她话里有话，“你待如何？”\n\n冯蕴垂下眸子，“韦将军请吧，长门庄请不起你这尊大佛。”\n\n韦铮神智略略清明。\n\n眼前被人抓个正着，他辩无可辩，但冯氏却不追究，肚子里只怕装着别的什么坏水……\n\n“多谢冯娘子。”\n\n韦铮面前没有路，只有冯蕴指给他的路。\n\n他正了正衣冠，狼狈的行个礼，正要迈步，就被骆月揪住了衣袖……\n\n“将军走了，我和阿晴怎么办？”骆月苦着脸，就像抓了根救命稻草似的，紧紧不放。\n\n然后，另一只手抄起榻上染着殷红的被褥，举到亮堂的灯火下。\n\n“我和阿晴都是处子身，将军做了，便不认吗？”\n\n邵雪晴羞愧地低着头，整个人呆呆的，不敢去看门口那群人窥探的视线。\n\n她和骆月不一样。\n\n骆月可以没脸没皮，她做不到……\n\n她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又想干脆死了算了，这般如何有脸活下去。\n\n而骆月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摇了摇，“阿晴，你说话啊。你不是郡丞之女，世家贵人吗？岂可平白让人占了身子，不给个说法？”\n\n邵雪晴像是没有听见一般，木偶似的僵硬。\n\n骆月又将脸望向冯蕴，滑跪下去，“女郎，救我……”\n\n冯蕴静静地看着，走上前去，狠狠给了她一个巴掌。\n\n然后，扭头看韦铮，“韦将军，请吧。”\n\n骆月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她，扑簌簌掉眼泪。\n\n“哭什么？！”冯蕴素来温和的面孔上，寒意密布，“你们当韦将军是什么人？岂会始乱终弃，不负责任？”\n\n这神来转折，让骆月当即破涕为笑，恨不得女郎再赏她一个巴掌。\n\n“是，妾失礼了，妾误会了将军，误会了女郎。”\n\n冯蕴道：“等着吧，韦将军定会就今日之事，给你们一个交代。”\n\n又望向恍恍惚惚的韦铮，“也给将军，给太后殿下一个交代。”\n\n韦铮听到太后殿下，当即变脸。\n\n要是太后知道他在田庄里做出这等下贱的事，只怕要扒了他的皮……\n\n韦铮脑子有点眩晕。\n\n他怀疑自己被人下药蒙了心智，这才会受那贱人的诱惑……\n\n也隐隐察觉这事脱不开冯蕴的干系，但苦于无证，只能压下不表，顺着她的话，往下说。\n\n“你二人既是清白身，我自会求将军相赠。”\n\n又咬牙切齿，恨恨道：“告辞。”\n\n\n\n韦铮走了。\n\n离开田庄的时候，村民围在道旁，夹道相送，那一束束目光，让他的狼狈无所遁形。\n\n庄子里，冯蕴刚从西屋回去，还没来得及沐浴更衣，就听到仆女来报。\n\n邵雪晴跑出庄子，一头扎进了荷塘。\n\n冯蕴累得没什么力气，“捞吧。”\n\n“捞上来，麻烦姚大夫看看，别死在庄子里，晦气。”\n\n主屋几个仆女出去看了，小满陪着冯蕴去净房沐浴，外面时不时有喧哗声传来，冯蕴阖着眼睛泡在木桶里，如老僧入定一般。\n\n小满看着她。\n\n“女郎，今日的事，和那天的考题有关吗？”\n\n冯蕴没有睁眼，“没人逼她们。”\n\n“哦。”小满轻手轻脚走过去，捡起女郎滑下木施的衣裳。\n\n“邵雪晴会死吗？”\n\n“不知道。”冯蕴道：“想死的人，拉不住。”\n\n小满道：“她们为何这样想不开呢？在长门庄里，不比跟那个韦将军日子舒坦吗？”\n\n冯蕴沉默。\n\n小满嘴碎片刻，并不说了。\n\n她想到女郎以前说过的，人各有志。\n\n兴许，那便是骆月和邵雪晴想过的日子吧。\n\n只不知将军知道了，会如何做……\n\n\n\n邵雪晴没死成，被两个部曲从荷塘里捞了起来，听说哭了一夜，两个仆女守着，天明时方才睡下。\n\n冯蕴没有惊动她们。\n\n第二天的早食，一如既往给姬妾们添饭。\n\n只是今日的西屋，比往常平静，也比往常尴尬。\n\n即使是骆月那样的人，也有点失魂落魄。\n\n流言传得很快，不到一天，花溪村就传遍了。\n\n这天夜里，裴獗没有来田庄，但让人捎了话来，一切由冯蕴做主。\n\n于是，冯蕴禀着化干戈为玉帛的“善意”，当众替裴獗宣布了决定，将邵雪晴和骆月一并赏给了韦铮。\n\n两个女子事先都得到了文慧的“提点”，得偿所愿本该高兴，可这样的结果不是她们想要的……\n\n众目睽睽下，被人捉奸，还是一拖二，如何有脸？\n\n韦铮不想应承这事。\n\n但三个人被同屋捉奸，裴獗下令赏了，他不应也得硬着头皮应。\n\n当日，韦铮便写了信派人快马送到中京，想抢在探子之前去太后跟前请罪。\n\n信上他将责任悉数推给冯蕴，只说她如何狡诈，酒中下药，害他方寸大乱，被两女拽入房中……\n\n接着又情意绵绵诉说衷肠……\n\n“臣在农田耕种，无一日不向百姓宣扬殿下仁德恩泽。”\n\n“恳请殿下即刻下旨，恩准臣返回中京，再向殿下负荆请罪……”\n\n为了早点回京，韦铮恳切涕零，可中京没有旨意过来。\n\n一声不响比雷霆之怒，更让人紧张。\n\n等待中，韦铮发现，不仅花溪村里的百姓，就连他手下的那一群禁军，看他的表情都渐渐变得不太对劲了……\n\n韦铮派心腹去打听，得到确切的消息，差点当场昏厥。\n\n“他们说，将军那日酒后失言，亵渎了太后殿下……”\n\n“亵渎殿下从何说起？”\n\n“村里都传遍了，说是将军亲口说的……太后胸前一粒黑痣，豆般大小，痣上长须……还说太后……小而下垂，不堪一握。”\n\n“你说什么？”韦铮倒吸一口凉气，差点捏死他，“你再说一遍！”\n\n侍卫哪里还敢再说。\n\n他低下头，不敢看韦铮盛怒的表情。\n\n韦铮问：“你从何处听说的？”\n\n侍卫脸都憋红了，“不是一人在说，是……到处都传遍了，说太后殿下守不住寡，在宫中养面首，秽乱后宫……”\n\n“还说将军得以擢升侍卫官，也是因侍候殿下有功，靠的是胯下二两……”\n\n韦铮气得双手捏拳，骨节咯咯作响，“岂有此理，岂有此理！目无法纪的一群刁民，竟敢嚼太后殿下的舌根，本将这便将人抓起来，看谁敢胡说八道。”\n\n侍卫战战兢兢：“将军，此事怕是都传到了安渡郡，甚至更远，说不得中京都已得了消息……”\n\n韦铮的脸，唰白一片。\n\n流言的传播，堪比瘟疫，人的嘴是捂不住的。\n\n天底下那么多人，抓得过来吗？\n\n韦铮害怕消息传入中京嘉福殿的耳朵，可他知道，嘉福殿到处都有探子和侯人，李丞相和太后殿下早晚会知情。\n\n到时候最先遭殃的人，是他。\n\n韦铮双眼血红，“出去。”\n\n“喏。”侍卫担忧地看他一眼，默默退下了。\n\n韦铮神色讷讷。\n\n他想到临出京前，太后召他进宫。\n\n那天，太后刚沐浴出来，身上宽衣松缓，长发湿透……\n\n宫女绞头发没有力气，太后让他过去帮忙。\n\n他急着表现，力用得大了一些，太后那身宽衣便不慎滑下……\n\n一身肌肤露出来，那里确实有一颗黑痣，豆般大小，上面长须。\n\n但这样的隐私，哪怕他喝醉了酒，也确信自己不会说出去的。\n\n更何况，“小而下垂，不堪一握”这种话，分明就是在蓄意侮辱，存心让太后百口莫辩，无法自证，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n\n韦铮后悔了。\n\n他后悔去吃那冯氏的酒……\n\n那天晚上他不去，就不会给冯氏可乘之机。\n\n如果只是酒后睡了两个姬妾的烂事，他还能凭着厚脸皮保全自己。太后会相信他是被人暗算，相信是冯氏女在挑唆。\n\n可事情凑在一起，太后不会再相信他说的每一个字。\n\n因为那样的隐私，冯氏女不会知晓。\n\n那他韦铮就是那个流言的源头，就是罪魁祸首。\n\n以太后的脾气，如何容得下这等奇耻大辱？\n\n韦铮觉得冤。\n\n可他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这到底是何人传出去的，谁又会知道太后身上有一粒不雅的黑痣？\n\n明天见~~宝子们。\n\n是没有多少人喜欢这书吗？还是在养文，看不到几个评论，写得很是孤单寂寞冷啊。\n\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