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事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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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小说吧 www.duxs8.net) 宋观穹走进宛丘别院时,就发现了一丝不同。 思及那块货真价实的令牌,他还是继续往里走。 这处别院位于平康坊内,已是宵禁,尤有鼓乐丝竹传出,芳帘倩影,月朦花绰,怪道是一处深受权贵青睐的温柔乡。 太子不该在此时出现在这儿。 宋观穹的手按上沧溟剑柄,剑尖偏转了角度。 低头领路的人一直低着头,竟察觉到了宋观穹这点细微的动作。 站在门口,他抬起头:“世子,入内请卸兵刃。” 宋观穹看清了脸,古树一样的脸,面白无须,背是习惯性地佝偻,功夫却精深。 他顿了一会儿,将沧溟剑交给一旁的近水。 近水觉察到不对:“世子,不若回去?” 近山脑子笨些,却有一个好鼻子,就算淡到不行,他还是嗅到了“晴晖香”的味道,轻声告诉世子。 晴晖香? 价逾千金的贡品,多是宫里的贵人用的女香。 宋观穹走进屋中,外室无人等候。 甫一进去,他就皱起了眉头。 淡淡的烟雾自香炉升起,却没有什么香味。 晴晖香应是人带进来的味儿,这香炉里的燃着的东西没有味道,才是可疑。 内室有呼吸声,宋观穹并未急着问是谁,而是走到茶桌边,随手拿起一盏茶水泼向了烟雾袅袅的香炉。 雾气一散,内室的纱幔人影绰绰。 宋观穹原本想不通太子为何在此约见他,在见到帘内人时,就什么都明白了。 拂开朱红纱帘的手腕柔若无骨,上叠戴着七宝手钏,紧接着是一张娇艳面容,头戴红羽花冠,唇如丹朱,一双剪水双眸,望向他时格外凄切。 “世子……” 帘内不是别人,正是即将成亲的晋国公主。 公主不在宫中安心待嫁,却出现在这儿,不管为何,都让宋观穹皱起了眉头。 他不说话,更添晋国公主心中忐忑。 自己今夜算是孤注一掷,偷了太子哥哥的令牌在此约见宋观穹,还费心点了那宫中秘药,就是想将自己完全地交给他。 没想到宋观穹这么快就发现,将香炉灭了。 她不是不知道自己举止出格,但不这么做,怕是一辈子都不甘心。 “宋……世子,本宫来寻你,有事……”晋国公主话未说完,脸就红透了。 宋观穹语气比外头的雪还冷:“公主还是请回宫,安心待嫁吧。” 他的话让晋国公主面色一僵,妆粉都白了一层。 待什么嫁?晋国公主见到心心念念的人,更不想嫁。 她想从宋观穹脸上找出一点动容之色,可是没有,他脸上没有半点可供她遐想的神色,连鄙夷都没有。 开心也好,生气也罢,都能让一个痴心的女子浮想联翩,可宋观穹什么表情也没有。 事不关己,淡漠至极,冷淡得像对着一个陌生人。 甘心吗? 她不甘心。 仿佛下了什么决心,晋国公主起身向他走来,颤抖着声音:“你只要说一句,本宫就不嫁了,纵然等你一辈子,也甘之如饴!” 她特意穿的一身火红的襦裙,外袍滑落,裙摆行走时翻涌如红云,料子柔薄得即便层层叠叠也能隐约看见摆动的腿,襦裙领口极低,半陇白丘随走路盈盈,似在勾诱着什么。 穿成这样,晋国公主不是不羞耻,但药都用了,她已经彻底豁了出去,今夜是立誓要把人拿下的。 说完话,人也站在了宋观穹面前,晋国公主已心跳如鼓,等着心上人的答复。 这般痴情的公主,再是无情的公子也该动容了。 可惜, 什么都没有。 宋观穹眼神寂寂,和从前拒绝她时没什么两样。 他甚至退后了一步,像避开马车扬起的灰尘,眼神落在织金地毯上。 “你说句话啊……”晋国公主带着哭腔,绝望地催他。 他开口,是淡漠到冰冷的话:“臣的话和从前一样。” 晋国公主不愿相信,她都做到这个地步了,宋观穹还是没有一点动摇? 面对拒绝,她犹如困兽,不知如何突破这堵冰冷的坚壁。 不是没想过用强权压他,晋国公主曾多次求请父皇赐婚,她相信,就算现在宋观穹不喜欢自己,只要成了亲,以后天长日久地相守,她再小意温柔些,宋观穹总会动摇的, 就算再无情,以他的君子风度,至少也会予她正妻的尊重。 甚至,晋国公主想过,以后允许他纳妾,讨他欢心。 可这些都没有打动宋观穹,父皇也不肯松口。 晋国公主气得一时糊涂,才会答应下嫁江家三郎。 越近婚典,她越觉得自己错得厉害,今天跑出来,她是把一切都抛下了的。 只要宋观穹说一句,愿意要她,她就有抗旨的勇气。 仍是得到这样一个诛心的答案。 晋国公主容色戚戚。 宋观穹无心看女人落泪,“臣还有事,在此先贺公主新禧,祝与驸马早生贵子,恩爱百年。” 离去之心已是昭然。 话才出口,晋国公主直接落下泪来,“本宫不懂,究竟要何人,才能入你的心?” 样貌,出身,真心……自己究竟哪样让他看不上? 他怎么可能不喜爱自己? 晋国公主这一问,宋观穹便是不答,脑中也会浮现出了那张脸,眉间不耐随之一散。 女子对心上人的情绪变化何其敏锐,一看他神色,便知确有其人,晋国公主面色更添痛楚,泪如滚珠。 “今夜,就当臣从未来过,公主今早将令牌还回去吧。” 宋观穹说罢,客气行了一礼,转身出去了。 泪眼中看着心上人无情离去,晋国公主滑坐在地,哭得声调沙哑。 门洞开着,人已踏出游廊,被夜色吞没。 老太监连忙进来带上了门,唤侍女给公主披上外袍。 老太监叹了口气,劝道:“公主,宋世子既无心,这姻缘强求无益,江三郎才貌双全,前途广大,又待公主真心一片,还送来了一串千金难求的菩提珠,将来定然夫妻美满……” 他将那串菩提珠捧了出来。 可深陷其中的晋国公主如何能看得开,“本宫是公主,要什么不该到手?” 她缓缓放下遮面的手,泪水花了妆面,更添几分痴狂,将菩提珠扯下,细线绷断,珠子滚落一地。 贴身宫女也劝:“公主,不日您就要成亲了,还是……” “回宫去!再让人查清楚,近来哪个女人和宋观穹走得近。” 见劝不动,老太监只能低头应:“是……” — 夏诉霜解下沾了酒气的衣裳,打了个哈欠,有点迟钝地进了净室。 喝点酒是有好处的,现在已经困了,不至于为白日里见到的人睡不着。 净室里雾气氤氲,她昏昏地把头磕在浴桶的边缘,发丝打湿,贴在白玉无暇的脖颈间。 不知道是不是酒喝多了,今天总感觉气闷了好多。 “呼——”深吸了一口气,夏诉霜还了个姿势继续歪头打盹。 饮酒的不适让她忽略了屋中的些许异样,狐狸卜卜怕水,一听到水声就跑到屋外去,不见了踪影。 女使送晚饭进来的时候,夏诉霜才走出来,昏茫茫地扶了一下高脚花桌。 草草吃过饭,她眼睛困倦地半阖着,茶水漱过口,还不忘朝外头喊了两声:“卜卜——” 女使说道:“世子吩咐给小狐狸备新鲜的肉食,又怕腥味留在女师父房中,嘱咐把吃食拿到耳房去,小狐狸如今怕是在那儿吃晚膳呢。” 夏诉霜去看,卜卜果然埋头吃得兴起,怪不得喊它都不理。 她放下心来,在女使走后,也到内室休息去了。 可是慢慢的,胸口那股气闷感升起,她扶着胡床坐下,想弄明白自己怎么了。 这一歇,没有丝毫好转,难耐的感觉更重,夏诉霜撑着床沿,对身体里涌动的一阵阵热意感到不解。 是在湖边吹风的时候着凉了吗? 夏诉霜甩甩脑袋,卧到床上去。 然而睡下才是难受的开始。 “唔——” 她抱着枕头,一会儿又撇开,去寻被面上的凉意。 太热了—— 一阵接一阵的燥热。 很快那一点儿清凉已经不管用了,她想起身熄了炉火,才发现自己一点力气都没了。 “觅秋……” 她喊女使的名字,想让她去请大夫。 纵然夏诉霜自己会些医术,却实在对此刻的状况全然陌生,只能求助外人。 原来杨少连担心她不上当,不仅在吃食茶水里下了药,连净室和床帐里也熏了药,甚至漱口的茶水也没有放过。 “觅秋……” 没有人答复她,门窗出现了一个陌生的影子。 客院外上一轮冷月照在步道上。 宋观穹回到定国公府时,是一派如常的寂静,却没有往自己的青舍走,而是一路向客院这边来。 若不是去了宛丘别院一趟,宋观穹早就找过来,周凤西的事不彻底弄清楚,他彻夜难安。 但养荣堂的女使却出现,请宋观穹去见杨氏。 他望了一眼客院的方向, 定国公夫人早早让人灭了其他院中的灯,只留从前院到养荣堂一路的灯笼。 定国公的妾室们和庶子女们敢怒不敢言。 定国公征战在外,国公夫人将这个家里的所有人镇压得死死的,她又生一个有本事的好儿子,父子挣来的尊荣都让她享了,府里还有谁敢触她眉头。 沿着留灯的游廊一路往后院去,尽头就是国公夫人所住的养荣堂,靴子在石板上摩擦,声音更加沉闷。 突然,一只白色的身影蹿了出来,咬住了宋观穹的靴子。 卜卜? 宋观穹停下脚步,它怎么会突然从客院跑出来? 卜卜咬着他的靴子,好像在把他往什么地方拉。 他心中升起异样,说道:“你去和母亲说,我还有事,就先不过去了。” 说罢将近水留下,就离开了。 女使怔立在原地,有些不敢相信,世子可从不会违逆大夫人的意思,何况是这样半途无故离去。 近水笑着和这位大夫人的贴身女使说道:“姐姐,走吧。” 宋观穹正要进客院,守门的女使突然上前,说道:“世子,女师父已经睡下了。” “让开。” 师父睡下了? 知道周凤西被赐下婚约的事,她睡得着吗? 现下说睡了,不是存心躲着自己,就是出了什么事。 见世子还要往里走,女使犹豫了一下,说:“世子,已是夜半,要是大夫人知道了,怕是不好办。” 至此,宋观穹知道客院是出事了。 近山立刻将人拿下,他几乎是影子一晃,就消失在了院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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