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距离

(读小说吧 www.duxs8.net) 度过了周六游乐园的短暂欢乐时光，又到了百湖中学痛苦的住宿生活。军事化管理，让人头皮发麻的词。 魏雨念拖着大包小包站在门口和刘珍梅道别：“妈，我走了啊，你在家别太累着。还有你...” 魏雨念顿了一下犹豫道：“你和爸别吵了，不行就离婚吧，别委屈着自己。” 这句话魏雨念想了很久才开口。 离婚，多么遥远的词。没有孩子希望自己的父母离婚，至少十六岁前的魏雨念都是这么想的。 “唉，雨念，家里的事你不用担心，你好好上学，路上注意点安全，有什么事第一时间给家里打电话。”刘珍梅叹气着说道。 噩耗回到昨天晚上，从公交车站下来，魏雨念朝家走，爬完楼梯，钥匙放在孔中刚开门就听到魏勇志的谩骂。 “你丫的还管上老子了，要是没有老子你跟那赔钱货早在外面当站街女了。” “…” 难听的话一句一句蹦出来，这让魏雨念瞬间没了开门的勇气。 沉默了几秒，魏雨念还是硬着头皮打开了门。 门内的场景顿时让魏雨念大惊失色，满屋一片狼藉，茶几倒在地上，地上泼的满是水，沙发垫掉落在地上...地上散落着劣质白酒的瓶子。刘珍梅头发散乱，捂着脸跌坐在水中，魏勇志一脚踩着翻掉的茶几。 如果，震撼是贬义词。 没有如果，时间定格，震撼当即就是贬义词。 随着开门声，刘珍梅和魏勇志同一时间朝门口看去，视线相交的瞬间，魏雨念躲开低着头走了进来。 刘珍梅似乎并不想让女儿见自己这样，拿袖子糊了两把脸慢慢的站起来，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雨念，回来了，吃饭了没有？” 魏勇志看着刚回来的魏雨念似乎找到更佳的出气筒，眯着眼睛道：“你老子把你弄到这个破地方来上学是让你出去玩的？” 魏雨念不应答他的话，准备朝房间走去时，魏勇志似乎觉得自己丢了面子，顿时便来了脾气。 他反手抓住魏雨念的头发甩到地上，长长的马尾辫被这么一抓瞬间散开，魏雨念一个踉跄，直接跌倒在地。魏勇志似乎觉得不够解气，抬手‘啪--啪--’两声扇在了魏雨念的脸上，脸上顿时火辣辣一片。 刘珍梅见状就要拉魏勇志，手甚至还没碰到衣角就被魏勇志踹倒在地。 魏勇志火气更大了，狠踹了一脚刘珍梅，这一脚下去刘珍梅脸色都沉了一分。 “给你们脸了？老子扇不死你们？” “呸，狗东西，老子不来家，分不清大小王了？” “老子搬来这带着你们两个赔钱货已经仁至义尽了，反了你们了？” ... 污秽难听的话在屋子里慢慢发酵，生根发芽... “你奶奶...” 在魏雨念心中无论什么伤害到奶奶就是触到她的底线。 魏雨念立刻反驳道：“你有什么资格提奶奶？要不是姑姑把奶奶接到这里，你为了奶奶那套房子会搬来着吗？你照顾过奶奶吗？你付过医疗费吗？” 说完魏雨念想起还在医院的奶奶顿时眼眶模糊地热了起来。 “你讲什么？教育上你老子了？老子怎么样还轮不到你个赔钱货在这讲。” “跟老子提医疗费，你丫的上学的钱还不知道是你妈一天陪几个男人谁来的，评论上老子，臭货色，我呸。” 魏雨念听见对母亲的侮辱顿时吼道：“有本事你这些话跟警察去讲！” “哟，想报警，报！老子今天怕了你了。让警察来，让邻居你们班同学来看看，你家里什么样，你妈什么货色，让你好朋友都来品品你，还威胁上老子了。” 说完这些魏勇志又将倒了的茶几踹远一点，朝地板上吐了口水，开门重重一关离开了。 走后刘珍梅嘤嘤哭了起来。 “雨念，别坐地上，妈对不起你。” 魏雨念耳边回荡着不堪的话语，眼泪封印凝固。她缓缓起身，扶着刘珍梅坐到沙发上。 克制住心里的难过安慰道：“妈，不怪你。你休息着，我来收拾。” 她轻轻抚了两下刘珍梅的背，压住心里苦涩，去了卫生间拿来了拖把。 她拖完地上的水，扶起茶几，捡起沙发垫子放好，扔掉魏勇志带回来的劣质白酒瓶子。仿佛这一切没有发生过，污言秽语在心中回荡... 洗完澡已经十点多了，魏雨念坐在桌前看着窗外，此时，没有星星没有月亮。 这个地方困住了她，迷茫的她，三十平的出租房没有光，没有温暖。 魏勇志的话处处藏着刀子，他说得对。魏雨念不敢，她不敢，她怕所有人知道这阴暗的一切，她没有任何可以去倾诉的人。 “让你的好朋友们去品品。”魏勇志的恶语在魏雨念心中回荡，她怕班上同学知道，更怕尚晚舟知道，她不敢去想别人对这件事的评价。 破碎的家庭，埋藏心底的暗恋。 不堪一击。 刘珍梅打开房间门看见桌前发着呆的魏雨念，尽管今天狼狈不堪，还是安慰着魏雨念，让她早点休息，明天下午好好收拾收拾，去学校。 魏雨念不知道自己会带着怎么的情绪去入睡。 她打开手机，微信，打开了朋友圈，一小时前尚晚舟发的。 两张图片，一张摩天轮下的合照，一张家庭聚餐的照片。配文着‘Stardustinurbanshadows’ ‘星辰落在城影之下’ 没有星星，又哪来的星辰呢？ 同样早出晚归，他想尚晚舟无时无刻不带着光，他的家庭亦是如此。她幻想着那个少年一家人一起吃着晚饭，会充满兴趣的和爸爸妈妈分享着今天的欢乐与刺激。他会和家里人分享一切，包括自己不烦恼，会和好朋友分享一切，他会找别人诉苦。 嗯，幻想罢了，魏雨念摇了摇头，想他怎么会有什么什么要去找人诉苦的呢？他又有什么烦恼呢？ 在他欢聚的时光，自己却狼狈不堪，甚至晚饭都没曾拥有。 遥远的是距离，跨不过的也是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