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我也是啊……

(读小说吧 www.duxs8.net) 仅仅几步，婉儿已经冲到了近前，双眼中闪烁着泪花，抿着嘴唇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两人相识相视，无语凝噎！ 这一下阿聊更觉得羞愧无比，甚至感觉双手双脚都觉得不应该存在了。 事实上，久别重逢，两人却都显得不知所措，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不知道说什么好。 更何况，周围人的视线都已经转向了两个人所在的大厅一角，本来热闹的场面鸦雀无声——这样的气氛使两人更加尴尬。 “那个……”阿聊脸都要憋红了，仅仅说出这么句话，“你挺好啊……” 婉儿似乎有些失望，但还是回答道：“啊，挺好。” “嘿嘿嘿……”也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一阵阵强忍着的笑声还有窃窃私语——这让阿聊的脸更加红了。 “都看什么看，显你们都是的王老五啊！”李煜眼见如此拼了命从老宋的“教育”中抽出身，站在远处突然一声大嗓门，把所有等着看戏的人都吼到了别处，而他还没说下半句立刻就被老宋拽了回去，“我也就做到这了！加油！我支持你！” 经他这么一捣乱，两人之间的气氛似乎缓和了一点——现在这里就剩下了这两人，总算是有了些二人空间。婉儿把阿聊拉到一边，一个不会有人看到的僻静的角落中。 “你干嘛让芸宵出差啊，净使唤她。”刚刚的尴尬过去，婉儿终于是稳定住了心神，四下寻找，周围除去小宋等人都是陌生的面孔，让她有些不舒服。 阿聊再次沉默——他真的不想再欺骗婉儿——对她，惶惶不可终日；对己，心早已累了。愧疚充满了他的心，堵住了他的嘴，蒙住了他的眼，心痛不已。 “其实……”在这一刻，阿聊差一点真的说出了真相，对婉儿坦言，但话语就卡在舌尖却被他生生咬回了回去，顿回肚肠中——他的心神一阵恍惚，半边头脑的麻木了——理智时刻敲打着他，这样做对她对己都是不得已的办法，逼不得已，不得不做。 “其实什么？”婉儿瞪大天真双眼等着对方的后话。 这样的眼神让阿聊的心中痛上加痛。他别过脸去，嘴中自欺欺人的极其小声回答，似乎这样可以让对方忽视掉这句话，“她，她说要去……她去准便找老爸了。” “诶？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去找吕叔？”婉儿一脸好奇，天性纯洁的她丝毫没有看出他的窘迫。这天真的样子阿聊根本没有看到——应该是根本不敢看到，否则说不定会郁极吐血。 但，命运就是个婊子总是他妈的开玩笑，谎言还要一件件的编下去，“啊，是啊，嗯，好长时间没见了，短时间回不来。” “哦……那真是太遗憾了。你不知道，我来这里之后没什么事就剩下逛街了。特地给芸宵买了几件衣服，本来以为他也会来了。”婉儿的话语中带着惋惜，眉头微皱。虽说她的相貌算不上上品，但这样的神态多少分散了阿聊的愧意。 “啊，是啊。” “不过话说回来，我们高中时著名的‘九分之九疯子联盟’这回都聚起了啊——诶，不对，少了李凯飞。”婉儿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伸手仔细数了数，“林迪、边元、边月、大仙、小宋、李煜，再算上我和你，唯独少了李凯飞——这是要聚会吗？李凯飞还在德国？” 她还不知道……李凯飞……唉！ 阿聊感到自己眼的份量在加重，一直拽着自己的眼睑向下落——他知道那是眼泪，愧疚、悲伤、失落……非常复杂的眼泪。四天，短短四天，经历的一切，感受的一切此刻好像都一起迸发出来。这不是他可以忍住的，只能低下头短短掩饰自己的懦弱。 “嗯？”阿聊突然感到一紧，本来感到冰冷的周围突然感到一阵温暖，自己的头好像靠在了一个让人安心的肩膀上，柔软馨香——是婉儿轻轻抱住了他，而他的头则靠在她的肩上，留下的眼泪浸在了鲜红的晚礼服上，一点点散开。 “没事，哭吧，哭出来就好的。”婉儿轻轻拍打着他的肩膀，嘴凑在他的耳边如情人般细语，“男人不需要对爱人忍着眼泪。” 或许这是不经意的，但婉儿的后一句话伸伸刺入了阿聊的脑中，就好像是干枯的河床有了一丝细雨浇灌，又好像是闪电照亮了黑夜，将天空瞬间分成了两半，撕裂了他的虚伪！ “你……”哽咽的声音。 “没事，我不需要理由……现在就是我陪你哭的时候……”婉儿的表情他看不到，但这温柔的话语却实实在在的传进了阿聊的耳中。尽管他很想就这样放声大哭一阵，撕心裂肺。但事实上，他不可以，没有丝毫的可能——男人的尊严也好，为了保密的牺牲也好，上天只给了他无声哭泣的资格。 “我……”就这样过了良久，阿聊撑起身子，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婉儿的怀抱，直视着她的双眼，“我好多了。” “呵呵。”婉儿轻轻伸手，将阿聊眼角最后一点光亮抹去，微笑着说道，“那就好。想去吃点东西吗？” “不了。”阿聊现在哪有心情吃东西，“我……” “好吧好吧，不吃就不吃，我也不吃了。”婉儿心如明镜——阿聊对自己有所隐瞒，但并没有多说什么，上前挽住阿聊的手臂，将他拽向大厅的出口，“送我回去吧，我也早睡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 于是，就在众人——尤其是林迪和边月期待的眼神下，阿聊被婉儿拉走消失在走廊的拐角，没有人想去跟上，即便是想出去上厕所的人都止住了脚步退了回来。 没有人愿意打破这温馨的场景。 两人走过走廊，进电梯，上楼，出电梯，没有说一句话，仅仅是沉默着走着脚下的路，谁都不看一眼，仿佛这就是两人相处最好的方式。 “你……”“你……” 出了电梯又向前，婉儿房间就在走廊拐角，仅仅再有几步就到了。两人不约而同的抬起头看向对方，蹦出一个字，转而又都沉默了。 “我……”阿聊看着这个从小学就和自己在一个学校，中学、高中、一直到大学的女人，千言万语却说不出话。 “不用说了。”两人在一起这么久了，早就知根知底，只是看着阿聊的表情婉儿就一清二楚了，“我不会问你为什么。我知道你的隐瞒是有原因的，对我好，也对芸宵好。我只希望，我们两人不要变——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阿聊点点头，也只敢点点头。 “不管做什么，你千万不要受伤……还有每个人。”婉儿支支吾吾看向了别处，接着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凑到阿聊面前，闭上眼睛撅起嘴急促地在他的脸上碰了一下，接着红着脸小跑着跑向走廊深处。 在她转身的一刻，阿聊泪流满面！ “咣当……”门被轻轻地合上，走廊中空空荡荡，正如阿聊的心一样。 “其实……”很久之后，他才喃喃说道，“我喜欢你……” 这句话虽然声音微小，但是在空荡荡的走廊中反复回响，好像是无数个阿聊在反复喃呢，越传越远，似乎是在证明自己的心意。说完后，他摸摸洒下了最后一滴眼泪，转身便走，不再回头。 他并不知道，在房门的背后，婉儿就靠在门上，清楚的听到了这句话。 “我也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