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一章 举国皆兵

(读小说吧 www.duxs8.net) 少年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一把长刀，在混乱中割断了手上的绳索，当那名蔡兵高高举起长刀将要砍下来的时候，已经被箭射中背部的母亲突然醒了过来，不顾一切的撞向蔡兵，蔡兵的长刀也落空了。 少年当时也不知道害怕，只是想报仇，为死去的爹娘报仇。当他看着自己手中的长刀刺入蔡兵身体上，鲜血溅了他一脸，他呆住了，没想到人的身体里会喷射这么多的血。 似乎杀掉的这名蔡兵不是普通兵卒，周围的蔡兵慌了，全部涌向这里，要把少年乱刀砍死。中了数箭，早该死去的母亲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挡在少年面前，大声喊道：“快跑。“ 听到母亲的话，少年终于动了，他不顾一切的跑了起来，背后火辣辣的痛，可能是刀伤，也可能是箭伤，但少年顾不了那么多了，只知道逃跑，身后彻底混乱起来。 陷入绝境的郑人爆发出困兽一样的战斗力，他们赤手空拳地与蔡兵纠缠在一起，鲜血洒满土地，一直漫延到西湾的河水里。 训练有素的蔡兵遇到悍不畏死的郑人，经历了短暂的慌乱后，重新摆好阵形，开始了血腥的屠杀。当最后一名郑人倒在血泊中，蔡兵仍然不肯罢手，因为死了一个人。 其实死的人远不止一个，但蔡兵在乎的只是其中那一个，被少年捅死的那个人。 他是庄恪的小儿子庄斌，原本西湾这场屠杀，他只用负责在场监督，但不知怎么回事，场面突然陷入混乱，谁也没看到庄斌是怎么走到郑人的人群中，又是怎么被少年捅死的。 然而庄斌确实死了，这是件大事，大到在场的蔡兵全都要被庄恪迁怒，官职要丢不说，恐怕还得赔上几条小兵的性命。 而这一切都是这个少年造成的，蔡兵不会放过他。 数骑裹着烟尘朝少年追来。 西湾河滩乱石遍地，战马跑起来磕磕盼盼，竟然让少年就这样逃走了。 躺在床上，少年回想着这惊魂一天，伤疼与疲惫再次袭上心头，武烨那温和的笑容给了他极大的安全感，再次沉沉睡去。 屋外，摆渡老者为难地搓着满是老茧的手掌，内心里他非常同情少年的遭遇，这些天他听说了蔡国屠杀郑人的传闻，不过本性淳良的他还是不相信会发生活人投江这种泯灭人性的事情，但这位逃跑的少年隐约证实了传闻的真实性。 老者想起自己的儿子，炉江处于郑蔡交界的地方，归属不明确，摆渡老者的儿子被蔡国征召入伍，便再也没有了消息，儿媳妇不甘心，一个人跑到驻马城去找丈夫，结果也有去无回，两个人就像从来没在这世界存在过一样，彻底消失无踪，只剩下刚满一岁的孙女翠翠与老者相依为命。 摆渡老者甚至也动过去找寻儿子、儿媳的念头，但孙女太小了，带着她不方便。另外，老者也担心自己会像儿子、儿媳一样，一去不返，留下无法独立生活的翠翠，他太心疼这个苦命的孙女了，还没开始懂事，这世上最亲的两个人就不在身边了。 摆渡老者便带着孙女一直在炉江边上住着，不敢搬家，万一儿子、儿媳还活着，有一天回来，还能找到他们。 武烨拿出一份信递给老者，说道：“老人家，麻烦您把这封信送到鄢陵去，找一个叫毕堃的人，他会安排好你们和这位少年的。” 摆渡老者为难地将自己的处境说了出来，武烨思考了片刻，说道：“郑蔡两国马上要开战了，你带着孙女在这里非常不安全，你儿子、儿媳的事情，我会在蔡国帮你打听的。” 老者透过窗户，看到趴在桌子上睡相可爱的孙女，原本犹豫不绝的他，终于还是点点头，答应了武烨的安排。 儿子、儿媳都已经五年没有消息了，摆渡老者虽然一直劝说自己要相信他们还活着，跟孙女说起他们时，也告诉翠翠，你父母在驻马城军队里，事情太忙，暂时回不来。可五年时间杳无音讯，摆渡老者已经对此不抱什么希望了，只是他不忍心让孙女面对这个残酷的事实。 武烨明白老者的为难与困窘，轻叹一声说道：“事情总会过去的，你不可能瞒她一辈子。” 摆渡老者点点头。 夜色里，武烨像只水鸟一样在炉江上轻轻一点，便飞到了对岸，消失不见。 老者看着这位神通广大的少年背影，一声长叹，自言自语道：“喝了一辈子江水，不知道突然走了，会不会不习惯。”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从黑暗中绽放时，武烨站在上蔡城不远的地方，静静地看着这座城池苏醒。上蔡城城门上悬挂着一柄巨大的铜剑，剑尖朝下，剑身缠绕着一条邪恶的红色毒蛇，那是用整块红焰石雕刻而成，在晨光的沐浴下，红焰石发出熠熠光彩，红色毒蛇像活过来一样，阴毒地注视着下方的生灵。 情报上说蔡国国君蔡平侯是个狂热的战争爱好者，他非常崇拜秦国的崛起方式，在蔡国上下全面推行军事管理，全民皆兵，原本只是南陲小国的蔡国在蔡平侯强硬的政策手段下，与周边的陈国、郑国都发生过战争，用武力证明了自己的国力强大。但这种偏离正常发展方法的穷兵黩武，是很难维持下去的。 蔡平侯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有持续不断的发动战争，才能让这部国家机器保持鲜活的生活力。全民皆兵，适龄入伍，蔡国的兵役制度也导致了另一个结果，武烨的地下情报工作无法正常开展，因为在蔡国除了军人，还是军人，任何一个外来人都无法融入蔡国的社会。 只有极少做兵器贩卖的他国商人偶尔会出现在蔡国的首都新蔡，以前居住在蔡国的郑人、陈人、楚人全被清查出来，惹不起的楚人就赶走，如郑人、陈人的命运就比较悲惨了，基本上难逃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