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章 惊慌的牛群

(读小说吧 www.duxs8.net) 艾莉洁的担忧很快就失去了意义，当太阳在远方吐完了今天最后一缕阳光，这里就象换了一个世界。 天地被漆黑吞噬，天上的云层挡住了一切星光与月光。 风的咆哮声比片刻前大了十倍。 身后的灌木丛在强风下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刺耳尖啸，就象有几千只鬼魂在林中凄厉的叫着。 寒风很快地带走了火堆的温度。 须臾间，火堆从明亮到黯淡，到熄灭。 艾莉洁感觉全身就象被泡在冰水里冲刷。 这种温度下她无法支撑过十分钟！ 艾莉洁这才知道牛群为什么不愿意在夜色中赶路。 牛群走到了一起，然后一起趴在地上挤在一起。它们身上厚厚的蓬松的毛发帮助它们抵御了严寒。 艾莉洁明白只有挤进牛群中才有生存下去的希望。 在狂风的呼啸下，艾莉洁象在攀登峭壁一样，艰难地用手指抠着大地的坑缝慢慢地爬了过去，才没被风刮走。 她费力地挤进了两头牛的缝隙中。 这样，虽然绝对的温度比兽人山洞里低许多，艾莉洁却觉得一下温暖了许多，但只要这两个庞然大物动一动身体，她准保被挤得粉身碎骨。 在这条缝隙中，艾莉洁听着外面各种各样就像地狱里鬼怪都被放出来一起嚎叫着的声音。 各种忧虑也随着这些嚎叫的声音而生出，两头牛会不会动动身子？那些瘦小的狼怎么没有被风刮走？那些人会不会在风稍稍平息的时候追上来？ ……，千百种诸如此类的思绪让她不愿意入睡，但身体的疲劳让她不受意识控制地坠入了睡眠。 清晨，舔醒艾莉洁的花斑牛叫了一声，艾莉洁明白它的意思，高兴地爬上了它的背，然后，对着旭日，牛群开始了狂奔。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艾莉洁将身后追来的威胁抛开。 她就像才来到这个世界上或者重生的人一样，过着与以往完全不同的放松与自由的生活。 在牛群奔跑的时候，艾莉洁只需要贴紧牛背，闭紧眼睛与寒风对抗。即使风象刀子一样在她脸上刻出了不少皱纹，它并不致命。 在牛群休息吃草的时候——因为这些牛需要大量的食物来满足它们这种体型的能量的消耗，往往这段时间很长，她可以自由地进入魔药术的世界。 艾莉洁感觉到精神越来越好，思考和记忆力都飞速地加强。 就算在几天前需要看上十几分钟才能记住的药草说明，现在只需要看上几分钟就对药效记得分毫不差。 她才有精力考虑到那张上古绿龙皮披风的使用，它是由一张巨大的皮制作的，比普通的厚麻布厚不了多少，但是，它却非常的结实，密不透风！ 艾莉洁能搬动数十斤的石头，却完全不能撕开这皮披风。 在裹着绿龙披风后，她发现裹着的部分很快就暖和了起来，它完全保留住了她身体散发的热量。 这件薄披风在保暖上比得上几件厚重的皮衣。 看来，‘红色岩石’就是用它来抗拒寒冷的。 为了让身体其他的部分暖和，艾莉洁又配出了一种能够粘牢东西的药剂，将外衣彻底地修补了一下。 她在皮衣外面粘满了牛的长毛，不管是谁在远处看着她，那人肯定会把她当做一个人形动物。 在拥有了这件黑白相间的毛衣后，牛群在奔跑时刮在身体上的寒风不再冻得她骨髓欲成冰。 当严寒与追兵都不再构成迫切的生命威胁，艾莉洁开始用另外一种眼光看待整个高原。 无疑，这片高原对待生命十分苛刻。 她从来没有看到过高大的植物，也从来没有看到天空上有小鸟飞过。 它在晚上更像是地狱的入口，但它依旧是一个可以供万物滋生的地方。 魔药术的真正全名是常见《大撒满兽人魔药炼金手册》。艾莉洁将余暇的时间都用来记忆这本书，这十几天逃亡的生活彻底地该变了艾莉洁。 也只有如此持续地在生与死的边缘徘徊，才能这么干脆彻底地改变一个人。 她对身后的追兵不再恐惧，反而跃跃欲试，因为凭她拥有的魔药宝库，如果他们胆敢追来，她会让他们吃足苦头。 在一天傍晚，牛群正在休息吃草，远方突然传来几声古怪地嚎叫声。 她仰头看去，远方灰色云层下，有六只大个头的飞行怪兽正飞来。它们长着狮子般的身躯，却有放大了很多倍的鹰头和一对巨大的翅膀。 怎么看怎么象传说中的狮鹫。 它们呱嗷地叫着向这边飞过来。由于它们的个头十分大，速度倒无法做到其他飞鸟那般快。 牛群陷入万分惊恐中，花斑和其他曾经载过艾莉洁的牛没有象以前一样舔着艾莉洁要她上去才跑，它们全部撒开蹄子散乱地跑动然后汇合在一起冲进夜色中，连即将出现的寒风也不顾忌了。 任何一个有过野外生活经验的人都可以从这些鸟的长相和牛群的惊恐判断出它们的大致食谱。 能在这里生存的动物都从来不挑食，艾莉洁曾经看见一只灰毛兔子对着一根某个动物留下的骨头又舔又啃的。 而且在捕捉兔子的时候，它比平原上的野狗都还凶狠地红着眼睛咬了她几口，又踢又蹬。 艾莉洁吃了它留下的骨头居然也被牛群啃着吃了。它们还只是兔子和牛！ 狮鹫绝对不会计较艾莉洁与牛的个头和肉质差异的！ 所以，艾莉洁连忙埋头冲进矮树丛，然后把一天积下的薄雪洒在身上，给自己增添了一些冰雪的伪装。 这群狮鹫飞到她和刚才牛群呆着的地方，它们懊恼地分开四处走动着，对失去食物‘呱嗷呱嗷’地不停地不满地刺耳地叫着。 这时候一只体型最大的狮鹫身上跳下来一个矮个子的人。 她面容枯瘦，但看上去与这片冰原上的所有生命一样精干，有致命的力量。她的衣服胸口上有显眼的教廷的标志，是个教廷的游侠。 在城堡中，艾莉洁听仆人们说过，教廷里有高级游侠能够驱使魔兽，如果哪个人胆敢逃跑到边境禁区，这些游侠保准在边境禁区里将她抓住喂魔兽。 这就是说，她此刻的位置已经在王国能够控制的范围的边缘了。 这个教廷猎人用一些干肉安抚了狮鹫群，然后从背后取下了一个铲子开始挖着地面。 游侠的力气自然比艾莉洁这个少女大得多，片刻后就挖出了一个可以供人躺进去的坑。 这时候，每天夜幕开始吹刮的寒风开始肆虐雪原。 游侠躺进坑中，一只狮鹫就像孵蛋一样地趴在坑上。其他的鸟也走在了一起挤着。 寒风虽然不象第一次艾莉洁感受的那么致命，但依旧可以在一个小时内杀死她。 艾莉洁试着用手挖雪地，可这种雪地简直比木头都硬，挖一个洞显然在短时间里是无法完成的。 她开始往树林深处爬去，期望遇见在牛群背上常看见的地上的凹坑。 在手都快冻得快失去知觉时，她终于找到了这么一个坑。 她短短地思考了一下，就找到了让自己避开这种寒风的方法。 艾莉洁哆嗦着从口袋里拿出小刀在四壁上刺了刺，然后将裹住身体的披风扯了出来。 这个举动让她重新感受了那种能够在几分钟内就将人的骨髓都冻成冰的严寒，她的理智艰难地拒绝了将披风马上裹在身上的极度诱惑。 她将披风四边都塞入泥土中打紧，风从披风上滑过，无法进入到这个狭小的空间里。 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艾莉洁甚至觉得连外面凄厉的啸声都减少了很多。 这就像一个独特的帐篷，唯一不同的是，别的帐篷是向上，她的帐篷向下。 艾莉洁哆嗦着摸出了袋里的一瓶酒，从衣服上扯下了一缕牛毛搓个了灯芯，用燃烧药剂将它点燃。 这盏小灯产生的温暖被披风反射回来。 在她感觉到呼吸有些发紧而在边壁上做了一个弯曲着通风的小洞前，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已经温暖如春了。 艾莉洁没有以前那样惶然地思考着明天的事，思考这个能够驱使怪鸟的教廷猎人是否是为追杀她而来。 她拿出一小瓶酒喝了两口又安然地读了一小会儿书。 如果同样的遭遇发生在几天前，此刻，她已经成了冰原动物的预备早餐。 在清晨的时候，艾莉洁感觉到头顶上有人快速地在矮林子中穿动。 上面到处传来狮鹫呱嗷声和人不满的咒骂声。 片刻后，那个猎人就判断她与牛群一道离开，他骑着怪鸟去追赶目标去了。 她在洞穴中看着它们的离去，比较了一下牛群的速度，她认为，就算一直追赶，猎人永远也无法如愿的。 这样，她祝福了“花斑”牛群，祝福它们一直走直线不要绕弯路，然后将昨天留下的一些兔子干肉烤着吃了当早餐。 不得不说一下，这里的兔子肉味道极苦极涩，就象药材，但它比艾莉洁在冰风镇子垃圾堆里幸运的拣到的羊骨头都还能让人抗寒。 这个地方离风暴山脉的连绵起伏的大雪山已经很近。 大雪山脚下生长着的参天松树已经进入眼帘。艾莉洁估计了一下距离，最多也就是走上一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