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话 打一场 下

(读小说吧 www.duxs8.net) 精神力总是很直接的表现出来，两个人的差距。 空气在一瞬间压缩向下，少年的膝盖承受不住猛地砸在了地上。胸口也因为巨大的压迫而喘不过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的匕首飞了过来，想着要侧身滚开，或者活动精神力使出盾……身体却失去控制般的一动也不动。 然后刀刃顺着少年的肩膀划过，又顺着腰部转回到无情的手上。 衣衫上立刻的显露出暗红色的血迹，愈演愈烈的侵蚀掉整整一片原来的颜色。 “只是这样么？”无情把玩着手里的匕首，一步一步朝墨白走来，“没想到你还是这么天真，无论你多么努力都没有用，精神力上的差距就是实力的一切，十年，二十年，你在面对我的时候都会是这么孱弱，连一丁点的反抗都做不到，明不明白？” 少年握着匕首的手缓缓收紧。 “阿白，你太让我失望了。”无情笔直的站在他面前，半垂着眼把少年的狼狈尽收眼底。 举起匕首，“真是无聊的结束。” 无情，我想让他活着。 父亲的实验本身就是不可能实现的，哪怕有神医的帮助真的有一天有所突破了，也绝对不会是现在。千寻说，你不会想知道实验品是经历了多么大的痛苦然后死去的，一想到有一天墨白也会和其他实验品一样的，苦苦挣扎着，扭曲着，然后慢慢的再也不会动了…… 她说：我已经不想再眼睁睁的看着重要的人在我面前死掉了。 明明还是个七岁的孩子，她却怀着连无情都达不到的妥协和觉悟，所有的感情全数独自咽下，眼中明明百转千回，说的却是我愿与君绝。 何其残忍。 叮—— 无情被金属碰撞的声音唤回注意力，震惊的看着墨白竟然抬起匕首挡下了自己的攻击。 “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 一滴汗沿着少年的轮廓流下，他重重的喘着气，慢慢的抬起一条腿，然后撑着，站了起来。 无情眉头上挑，加重手中匕首的力度将墨白打飞了出去。 “啊呀呀，还真是让我意外了下，在我的恶意下还可以还手么？” 墨白干咳一声，口腔里随即蔓延出淡淡的血腥味。若不是刚刚身体上的疼痛不停的敲打着他的神经，转移了一部分心脏所带来的压迫感，他大概真的只能立在那里任人宰割了。 小鬼，能让我放过你只有两种办法。 要么跪下，要么你就飞到天上去。 还有那全然与他无关的眼神…… 那些不堪的回忆有着尖锐的边刃，每每不小心翻出来，都让他鲜血淋漓痛苦不堪。 时至今日，被对方的精神力压迫到直接跪下，墨白觉得这样的自己和当初重叠了，连弱小的姿态都如此的相似！ “不过也到此为止了。” 匕首沿着手指转了个圈被收进了衣袖里，无情在心里长长的叹气，严重怀疑小女孩是不想自己做这个恶人才把责任一股脑的推给他的，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色令智昏真的是很深刻的道理啊。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管这种事？”当时无情这么问道，实话实说他并不认为拍拍手说跟我走，墨白就会真的乖乖的跟着他走。如果千寻也认为少年和墨非或者其他孩子一样，根本不用这么麻烦，少年自己就会找一切机会头也不回的跑到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去了。 千寻抿嘴一笑，“因为我们是同类啊，所以我明白你的心情和我是一样的。” 长久在黑暗中行走的人，哪怕只是那么一丝的光线，都可以照亮他们的整个生命。 确实，在知道阿白的养父在做着这么危险疯狂的实验，而他这个养子还是实验品之一，就算千寻什么都不说，无情也不会真的袖手旁观。 “阿白，胜负我们都心知肚明，你为什么就不能抛弃那些没用的想法，好好的面对现实呢？”无情身影一闪，下一秒就出现在了少年眼前，整个手臂都被火焰包围住，带着热浪直面而来，然后徒手打穿了墨白的腹部。 一口血喷在无情的脸上，他没闪开。 或者可以说，他闪不开。 因为一只手死死的抓住了他的胳膊，另外一只手则是举着匕首刚刚好的停在无情的眼前，刀刃几乎贴上了他的眼球。 呵…少年拉开一个满是鲜血的笑容，张了张嘴，“你说…胜负我们都心知肚明？”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少年终于力竭般的倒下，无情却无法抑制的大笑出来。 想要变成怪物的普通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本身也是怪物呐。 “我们都以为如果把你逼到悬崖边上就可以让你深刻的明白，跟生命比起来，有些改变不了的事实根本不值一提。”笑够了，无情蹲下来，手掌附上精神力放在少年的胃部，帮他暂缓这么大的一个血洞带给身体的伤害。 另外半句话无情没有说出来，却不曾想少年反过来动摇了他。 明明只是个平民精神力者，在这大千世界，他弱小的如蝼蚁一般。 为什么无情却觉得，他无所不能。 无情虽然说得很模糊，墨白却听懂了，“我们？是千寻让你这么做的？为什么。” “为了让你能活下去啊。”因为都知道你不撞南墙不回头不跳黄河不死心，只能出此下策，给你打个半死不活总比眼睁睁的看你去送死的好……无情嘴上当然不能这么说，“不是挺好的么，原本你也不是自愿去的那里，现在人家赶你走你还不走。” 墨白心里一软，突然很想摸摸小女孩的头，是自己太弱小，才害得她这么担心。 “我不走，我更不会死。” 少年内心的最深处住着一个悲伤的灵魂，从有记忆以来就是他孤独一人，如果说经历了那么多事情比其他人都要看得开放得下，更像是强迫性的逼自己接受了所有的一切。正是这般扭曲的心里层面，才让他面对一切事物都不再恐惧不会退缩，最后演变成为了一种心灵上的强大。 鱼和熊掌他一定要兼得。 少年的声音很虚弱，眼神也越来越游离，信念却清晰而且铿锵有力的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他说：“法则若要我弱，我偏要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