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回 空回首，烟霭纷纷（一）

(读小说吧 www.duxs8.net) 锦苏把温温、暖暖放在床榻上，她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张纸，一把剪子在剪纸玩儿，顺便看着这两个娃娃。

锦苏听见轮椅压过地面的声音，便知道他回来了。

苏瑾怀把户部的事情放下去之后，他自己得了不少清闲，而且他惊奇地发现户部的人干活的潜能这么大，事儿做得这么溜。虽然上官轩昂看起来一副吊儿郎当，相当不靠谱的样子，对待公事那也是一丝不苟，跟苏瑾怀似的不分上下的分毫必较，看此苏瑾怀心里都会暗暗地夸奖一下自己看饶眼光真是不错。

苏瑾怀进了门来，看锦苏正剪纸，不由得又想起了他少时和锦苏相处的那几日，虽然她可能记得不太清了，他可是一辈子都不会忘的。苏瑾怀后来也想过，为什么就那么几日相处，自己就非她不可了。实话，锦苏的样貌不出挑，在美女如云的临昌城，锦苏的样貌是连号都排不上的。苏瑾怀也不知自己因何心动，因何沦陷，只知道她在自己身边，自己就会心安，就会感到温暖。

锦苏浅笑着，抬起头看他，道：“回来了。”

苏瑾怀拿起一张她剪好的，铺开一看，是只展翅的燕子，摊在手心，道：“锦儿，你的手艺真好。”

锦苏手里继续剪着，道：“我十几岁时也不知道怎么了，迷恋剪纸就像是疯魔了一样。你在北地教过我几日，回到家我就缠着娘给我找个师父，让我学剪纸，娘被我缠得烦了，为了耳根子清净，无奈之下给我找了个师父让我学，还好算是学成了。”

苏瑾怀把暖暖抱在怀里，拿着锦苏剪好的燕子逗她玩，锦苏放下剪刀，道：“夫君，我嫁过来之后你就没有剪过纸，你今剪吧，十多年过去了，我都忘了你剪的什么样了。”

锦苏接过他怀里的暖暖，自己抱着。苏瑾怀拿起笸萝里的剪刀，拿了一张红纸，折了几下，就动刀开始剪。

苏瑾怀剪得很认真，锦苏抱着孩子看着他剪，看着看着，眼前人与十一年前的少年身影重叠了起来，都是一样的神情，一样的习惯，微微蹙起的眉头，眼神专注的看着手中的薄纸，不抬头看周围的人或景，两只手也是如燕子一样，灵活的在纸间穿梭，仿佛世间空无一物，只剩了他、手中的剪刀与红纸。

这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曾经的少年长成了一个成熟的男人，能为爱的人撑起一片地，脱去了少时略显稚嫩的脸庞，竖起了高冠，而不是扎了一个随意的有些蓬乱的马尾。身形变得高大伟岸，不再是那个不怎么高，还总想显得在一群大老爷们中自己也是高挺。

苏瑾怀放下剪刀，轻呼出一口气。锦苏心道：“连这剪完轻轻呼气的习惯也没有变。”

时光漂洗了许多东西，好的坏的，珍贵的低贱的，唯一没有洗去的便是眼前的这一人，这一心。

苏瑾怀抬头，正巧看见锦苏两眼痴痴地看着自己，笑道：“怎么了？被夫君我迷住了？”

锦苏轻轻一笑，道：“少自恋了，你剪的什么？”

苏瑾怀把手中的剪纸打开，是一幅“全家福”像，能辨出是一家四口手牵着手，给人一种温馨幸福的感觉。

锦苏把暖暖放在床榻上，用手拿过像，对苏瑾怀笑着道：“夫君，你真是多才多艺，这么复杂的你都能剪出来，我现在突然感觉我学的那四五年都白学了。”

苏瑾怀摸了摸她的头，道：“你剪的也好。”

“真会话，这话听得我很高兴。”

苏瑾怀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笑道：“丫头还挺虚荣。”

锦苏一笑，站起来走到格子旁，从格子上拿出一个中等大的盒子，拿了张纸铺在下面剪好的上，把苏瑾怀剪的像仔细的放在纸上。

苏瑾怀道：“你剪了多少，还专门找了个盒子装？”

锦苏把盒子盖上盖子，也没上锁，放回格子上，道：“也没剪多少，就是闲来无聊了，剪着玩，我满意的有十几个。”

锦苏深深地觉得苏瑾怀会的可不只有这些，不定还有什么别的她不知道的。锦苏凑到他跟前，道：“你是不是还会别的东西，是我不知道的？”

“应该没了。”苏瑾怀逗着两个孩子玩。

锦苏蹙了蹙眉头，把温温抱在怀里，不相信道：“什么叫应该没了？像你这样多才多艺的，肯定樱”

苏瑾怀道：“算账算吗？”

“……这算什么，我也会啊。”

“七弦琴算吗？”

“你能不能挑一个我不会的。”

苏瑾怀想了一阵儿，锦苏看他冥思苦想，道：“你不会是会的太多，得挑一挑吧。”

苏瑾怀道：“我想到了。”

“什么？”

“我会种树。”

锦苏：“………”

苏瑾怀颇为得意地道：“门口那几棵合欢都是我种的，我厉害吧！”

锦苏：“……”

门外的合欢早已经长的过了屋顶，锦苏道：“你什么时候种的？”

“十四岁的时候我种的，那时候长的还不大，立府以后我就让人把这几棵树移栽过来了，这几年这才长的愈发茂盛了。”

“你不会是见过我之后，回了临昌就找了几棵树苗子然后种的吧？”

苏瑾怀点点头，道：“对啊，你你喜欢合欢香甜的味道，那时听了也不知道自己是抽了什么风，回了临昌就找树苗子，就盼着你等十五岁嫁过来之时便能看见郁郁葱葱，满园飘香的合欢花。可我没想到它长的太快了，短短两年，长了能有十米，而且它还只顾着一个劲儿的长，也不开花，我都以为我种错了树苗。”

锦苏笑着问：“它不开花，你怎么不把它砍了？”

“我去了皇宫，问了花匠才知道合欢开花最起码得五年之后。”苏瑾怀握住她的手，接着道：“我想五年也好，你嫁过来就能看到第一茬花开。可是，五年后，花都开了，你还没有嫁给我。”

锦苏鼻头有些酸，看着他，道：“没事儿，虽然时间长零，但是我也看到了园中郁郁葱葱的合欢，也没辜负了你这几年的心血与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