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裂来客 23.伤痕

(读小说吧 www.duxs8.net) 他们俩从满是烟尘的车内爬出，可外头的情况也没好上多少。 斋藤裕二先看到了外面的惨状，他发现这和自己的梦有着惊人的相似。 “一模一样呢，和我的梦……” “……” 在车上给他们开车的警局人员也因为冲击晕在了驾驶室，突然之间他们就像被困于孤岛一样无助，让人无法理解的是几分钟前他们看上去还是占优的一方。 “我们还是想得太简单了，那东西的强大跟血混蛋是一个级别的了。” 被破坏得七七八八的山丘上漂浮着足以遮蔽视线的灰尘，周围的氛围比起一开始“鬼”出现时所展示的压倒性强大，现在的沉默更显得可怕。 那石灰色的“蝴蝶”怪物，在无知的人类前表现出绝对的力量后，像个无言的神像杵在了原地毫无动静，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其他人怎么样了？” “不清楚。” 实际上山丘上视野并没有朦胧得看不清楚，斋藤裕二的意思是，即使看到了情况也会觉得不清楚。 除了商严还躺在原来的地方奄奄一息之外，特警部队那一方向被炸毁或直接融化的车辆已经看不出伤亡情况了，只剩偶尔的几声痛苦的呻吟才能让人知道那边有生还者。 但叶离骓，本应是他所在的地方却什么都不剩了，能量刮过的地面还有冒着的白烟，他的人却不在那了。 “我们要过去吗？” 斋藤裕二一直观察着岩石怪物的情况，他突然提了这么个想法。 “过去……我们也干不了什么吧，那家伙会攻击过来的啊。” “他不是无差别攻击的吧，那个老头受伤之后，它就没有继续攻击他了。” “就算这样，靠近也太危险了。” 但出乎他们意料，那“蝴蝶”怪物却比他们更早一步开了口。 “先驱者，可否过来一见？” 它的声音沉稳得让人心安，但转念之间又觉得胆寒。 “在叫你哦。” “不是吧……你现在又打算让我自己过去了吗？” “那他是在叫你嘛。” 余秋源看着那山丘中的“鬼”，思考了一会儿之后不情愿地走了过去。 走近了才看清，那怪物还维持着人类的样貌，脸上的五官还很完好没有像身体一样突变，是一个标准的男性长相，看上去约莫30来岁。 它跟刚刚发力时的残酷模样全然不同，竟然摆出一副想和余秋源对话的样子。 “你一直没有出手呢。” “因为知道打不过啊。” 它脸上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让人不寒而栗。 “我的名字叫唯一彷【崮鬼】，是即将来惩罚人类的使者。” 一瞬间余秋源以为自己听错了，但它念自己名字的时候好像有另一个声音。 “现在你是人呢，还是‘鬼’？” “两者均是，是处于这两种生物之间的生命体。” “生物？你不会想说‘鬼’也是生物吧？” “我们是大人【主宰】所创造的拥有最强成长性的生物，当然算了。” 那东西理性得不像是刚刚才大开杀戒完的无情造物，脸上还摆出一种自己是远超人类物种的轻蔑表情。 “……那你为什么还要跟我交流？我们不是敌人吗？” “历代的先驱者确实都给大人【主宰】的复苏【觉醒】带来了极大的困扰，但在这其中大人【主宰】也发现了，如果可以让两者联手的话，统治全人类自然不在话下，它也答应了可以让您成为跟他共享天下的伙伴。” “态度转变得真快，在旧金山的时候我听说的可是要对我格杀勿论。” 似人非人的唯一彷举起了自己的手，但并不是用来瞄准，而是把掌心朝上给余秋源展示了他手心的那个无底的“黑洞”。 “强大的能力【权能】自不用说，而像我这样的能力【权能】，在大人【主宰】那只是如鸿毛一样，微不足道，只要您，先驱者可以加入，那您也可以获得足以匹敌大人【主宰】的力量。” “不担心我获得力量之后会造反吗？” “大人【主宰】知悉万物，您加入了之后就会知道反叛这样的事情是多么无力，多么可笑，根本不需要存在。” “如果他真的知悉万物，那他就该知道，我根本不会加入你们。” 滔滔不绝的唯一彷停了下来，举起的手也放了下去。 “看样子，交涉没能成功啊。” “放弃的真快啊，你叫唯一彷是吧，据我所知，会成为‘鬼’的人都是因为心中有缺陷，才让‘灵’钻了进去，你是因为什么才变成这样？” 无论是肖雏笙还是舞春璘，在作为“鬼”的同时，也保留了自己人的一面，所以余秋源会觉得还跟眼前的这个怪物有交流的可能。 但唯一彷却丝毫没有这个意思。 “好像是有些什么，在我重生之前，我记得自己确实是为了什么来到这个城市，在那里使用‘苍颢帝阍’……但是这些已经不重要了，现在的我是现在的我，我唯一的想法就是帮助大人【主宰】，统治这个世界！” 它突然朝着余秋源举起了手，余秋源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但是这一次它的动作并没有之前那么迅速，而是在举起手之后出现了一阵很不自然的迟疑，然后把身子转向了另一个方向。 “你在发什么呆！？” 斋藤裕二正在唯一彷的死角使用能力，因为是完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受到了攻击，它一直以来那像无敌一样的姿态骤时变得踉跄，看样子它的内部器官并没有外壳来得那么坚硬。 “都说了不要跟它们谈条件了！赶紧想办法，‘通学’没有办法持续那么久的！” “血气激荡”能力全开的影响下，唯一彷即使想强忍着放出能量炮也做不到，但除此之外无法可做的他们俩也只能寄期望于这东西的恢复能力没有那么强。 余秋源摸了摸口袋，他突然想起字典还放在车上的袋子里，现在口袋里只有几根绳子。 “不会吧……” “缚”的能力据斋藤告诉自己的，在对方不同意条件的情况下是起不了作用的，所以只能偷袭使用，但是现在自己的人已经彻底暴露在“鬼”的面前了。 “不管了，只能试试了……” 衢則“缚”，束縛對象，崮鬼，鏈接具象化。 这次的绳子并不是具象化为普通绳子，而是变成了一条极其坚硬且有相当重量的铁链，从余秋源的手中连接到了唯一彷的身上，灵活地缠了上去。 “看起来你用不了‘祭’呢。” 唯一彷像看出什么一样笑了起来，看来它已经了解过先驱者拥有什么样的能力了。 “不如先去拿你的武器吧，‘祭’是需要带文字的书籍是吧？” “你懂得可真多啊……” 余秋源感到手中铁链的压力正在越变越大，看起来它已经从“血气激荡”中恢复过来了。 “裕二！” “已经不行了！他的抵抗性太强了，只能再顶几秒，定身术式的符纸呢？” “哪还有啊，那几张国庆之前就用完了……” 唯一彷已经把身子完全转向了余秋源这一边，它正在等待斋藤裕二精力耗尽的那一刻。 “想想办法啊！” 斋藤裕二盯着余秋源手上的那根铁链，在想着为什么会有不同的变化。 “性质……具象化……” “通学”的时间结束，唯一彷抬起了手，“黑洞”里本该无法逃逸的光从底部发出。 “让‘缚’去捆住它的手！想象这个情景！” 余秋源毫不迟疑地照做，本来捆在唯一彷身上的铁链，突然间转移到了他的手上，余秋源再用力地一拽，整个人因为作用力面朝下摔倒在地。 “唔……” 他能感受到脑袋上面一阵热的发烫的能量掠过，他怀疑自己后脑勺的头发都会被烫没了。 “……没错了！就是这样，链子的能力虽然是‘缚’，但是链子本身是具象化的产物，具体使用是由使用者本人的意愿所确定，因为你觉得对手是个强大的角色，所以就会把绳子具象化成更强大的铁链，‘缚’的能力虽然已经无法改变，但是链子是由你自己控制的。” “别解说了，它还没结束呢！” 倒地后的余秋源快速起身，因为他已经感受到唯一彷在准备下一发能量炮了。 “鬼”的绝对理性在这时候更占上风，所以比起刚逃过一劫还有些精神不集中的两人，它在打空的同时已经做好了攻击的准备。 即使已经尽全力起了身，但唯一彷的攻击还是已经打出，但这一发的能量炮却是朝着完全没人的远处发了出去，让两人一时间有些呆滞。 “哼，这样也算可以了。先驱者，你还有足够多的时间可以考虑，我们之后会再见的。” 那灰色岩石外壳再一次进行了组合，把唯一彷人类的身躯包进了石头之中，看起来他原本就是这样变成石头停在人民广场的。 恶魔重新成为未觉醒的石像鬼，惊魂未定的二人也只得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他们看起来什么都没做到，仅仅只是被对方饶了一命。 “结束了……吗？” “应该只是刚开始吧……” 本来因为枪击和“画虎”的攻击而变得伤痕累累的岩石又一次完好如初了，像是轻易地否定了众人的努力一样，再一次变回最初的模样。 可是在这里的人，又能有几个能变回最初的模样呢？ 得以喘息的余秋源看向了叶离骓所在之处，不好的预感确实已经成了现实。 那里剩下的，只剩一只还抓着枪，手腕处像被高热火焰烧毁一样的手留在地上。 “……这也，太简单了，就这样死得毫无价值吗……” “他们至少是下了觉悟的，也许他并不觉得无价值呢，他的枪，还抓得很紧呢。” “告诉我吧，裕二，我们究竟是为了什么，一直努力到今天的？” “……” 斋藤看向天空，时间流逝，散去的黑暗中开始有了光明。 “为了自我认同，为了满足私欲，为了一些根本就不值得的事情吧。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幸存者的悔恨，变成了自我怀疑，陪着他们度过又一个侥幸活下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