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乐之城 115.11.26-合22

(读小说吧 www.duxs8.net) “你知道我还有很多办法可以打倒你的。” “我知道。” 趣鬼的黑雾在一旁给许多烨做着治疗，但即使能够把他的身体救回来，意识和灵魂可能也即将远离了。 战斗结束了。 【已经快天亮了。】 余秋源和斋藤裕二齐齐抬头，这空间里真的有天亮天黑之分吗…… 【我说的是外界。】 趣鬼结束了治疗，虽然身体因为冲击而毁坏的完整度救回来了，但是许多烨并没有重新起身。 “……我输了。” 余秋源察觉到自己手上某根看不到的绳子动了一下。 “没什么输不输的，只不过是一天过去了，又一天开始了而已。” “啊哈……” 他好像极为艰难地从喉咙中挤出了这个声音，之后又再次沉默起来。 “趣鬼，我会在这里死掉吗？” 【……】 现在就连余秋源都能感觉到趣鬼根本不想回答问题。 【我不会让你就这么死的。你还有。可以去做的事。】 “什么意思……？” 许多烨本打算豁达面对死亡的态度，被趣鬼的话语拉了回来。 【这只是我的一意孤行。你们人类会这么说吧。】 因为有着一个任性得不得了的宿主，所以“鬼”变得如此不同或许也是情有可原。 【我会换给你外界一小时的时间。让你可以去做你还没做完的事。】 “……你在说什么？” 他满脸的不可思议，似乎这件事真的是趣鬼的独断专行。 【关于你们。我要说明下之后的情况。那些在你们城市中出现的无尽周末入口。在作为基础的这个世界消失之后也会跟着一起消失。不会再有人会误入其中了。还被困在其他世界的人。我已经给他们开启出口。让他们一一离开了。不过我能做的也不多了。如果你们还担心他去到外界是否还是鬼的情况。我可以保证不是了。他借用我的权之后。能够醒来的就是他自己了。】 余秋源和斋藤裕二没有回答，他们知道有人比他们的疑问要更多。 “……喂，伙伴，你究竟在说些什么呢……？” 许多烨尝试着坐起来，却无法做到，就和现实中的他一样，只能无能为力地躺在地面上。 “我才没有要你做这样的事啊！我们即使输了，也可以一起在这等待毁灭到来吧，这是我们一起构建、维护着的世界……就算这里什么都没有也好，我也想和你一直呆在这啊！我才不要什么回到现实的短暂经历啊！那边……那边早就不是我能回去的地方了啊！” 他情绪崩溃的样子，众人都是第一次见，或许是因为他一直都太坚强，让人忘了他只有十来岁，这样的反应才比较像一个悲伤的少年。 【你有着还可以补救的事。我没有。当初在你寻死的时候。把你的性命留住。把你在那边的时间冻结了的。是我。所以现在。我也该负起责任。让时间再次动起来了。】 “我不需要啊……这些世界很好，我没有什么不满的了。” 他的语气变成了请求，就像是真的不愿意回去一样地哀求起来。 “在这里作为鬼被打败也好，身体与灵魂在不同处逝去也好，我早就……早就不在意这样的事情了……” 【一般来说。宿主和完全契约的鬼之间。是没有必须的服从关系的。大多数鬼都是想方设法地占据宿主的意识制高点。然后获得身体支配权。但我们之间没有过这样不和谐的事。因为一起留在这个世界是共同的决定。我也不会去否定你的决定。但唯独只有这一次。只有这一次。我想要作为鬼。做出自己的决定。】 “可我在那边已经一无所有了啊……我在这个地方，至少还有你陪着我走到最后啊！” 【不对的。你还有需要去见的人。】 “……” 他说不出来话，是在回想，抑或是调整情绪。 “我不明白。” 【想想你最喜欢的动画吧。】 余秋源不知道为什么还记得，那应该是《钢之炼金术师》。 “……这，不该是这样的。” 【没有什么事情应该是固定的。万物在变。所以生死流转。人活着只是一具皮囊。你的身体即使无法醒来。也可以在这个世界游历比别人多得多的各种人生。但始终。你是那一边的人。这一点无法改变。即便你厌倦了现实世界。但现实仍未厌倦于你。还有着。一直等着你回去的人呢。】 趣鬼飘到了余秋源身边，不断蠕动着，似乎想用这不成形的模样表达出什么意思。 【如果没有你的能力。我也没办法把他完好地送出去。】 “我？”余秋源不解。 【你在他床边的时候。用你的能力和他定下了誓约吧。那种誓约有着极其强大的效果。甚至能扭转因果。所以我可以把全部的能量都放在给他醒来后的时间延续上。因为你的能力就已经可以将他送出去了。刚刚。应该有动了一下吧。】 “这么说来……” 余秋源看向手指，那里应该有着他和现实的许多烨定下的“缚”。 “扭转因果……吗？” “趣鬼，我不是个好宿主，我只顾着干些自己想做的事，完全没去顾及你的感受，这是我的问题，我道歉……但至少，我不想连你都失去，我并不想回到那个世界啊……” 许多烨躺在地上不能动弹，但他的心早就难以箍束，他从未像现在这般渴求着自由，想要获得可以在这个即将崩溃的世界中活下去的权利。 “为什么……为什么要连我这点权利都要剥夺啊……我只是想要活得更像自己一点，我已经不奢望回到那个现实中了，这个‘现实’对我来说也已经足够了。” 【或许没有为什么吧。可能因为我是个自私的家伙。从开始就是。】 趣鬼的身影在慢慢散去，那团黑雾正变得越来越小。 许多烨反而没有像之前那么激动，只是默默地看着这个他最为珍视的伙伴，永远地消失。 “世界，快要崩溃了呢。” 他仰望苍穹，那些洁白，正在被剥去，和其他通关了的神奇世界一样，终有宴席散去的时刻。 “谢谢你们……” 余秋源和斋藤裕二面面相觑。 “你想通了？打算要回去了吗？” “你大概跟在外面昏睡了的我定下了什么强力誓约吧，我甚至都能感觉得到有这样一股力量在把我拉回去。” “那……” 他干笑着，但那笑声听着都让人按耐不住悲伤。 “我，会死吧？” “……” 该去怎么回答呢—— “你不会活着，但也许你也不会死。” 斋藤裕二说着让余秋源都搞不懂的话。 “你以前的梦想，是什么？” “……想不起来了，但是和这些世界有关，应该是因为曾经很喜欢。” “现在就不喜欢了吗？日本文化、武士刀、充满幻想的世界……那边应该有着太多你还曾经喜欢的东西吧，即使你把它们全部抛弃了，但也是你成为现在的‘你’的关键啊。” “我……我不知道……我好像听到了些什么声音……我要回去了吗？我……还在这吗？” “就算你真的回去了，在那边死了，我们也会记得你的，所以至少在这一点上，不用觉得太遗憾。” “这根本就不算是劝解啊……” “因为我本来也不是在劝解你。” “哼哈哈……我真的还有资格回到那一边吗？” 斋藤裕二看到他的脚已经在慢慢地消失，变得越来越透明了。 “这个就你自己去想吧。” “真是无情啊，你们……你们还要继续这样地生活下去吗？” “直到死之前，我们恐怕都逃不出这个螺旋了。” 余秋源默默地说着，他明白说这些话也没有办法给对方带来什么安慰，但他在这样的时候总是会忍不住回答对方。 “在最后的这段时间可以遇到你们，真的太好了……千万不要……不要让其他的鬼破坏这座城市啊。” 许多烨直到他的脸消失之前都带着那一抹悲伤的笑容。 “他真的看开了吗？” “我怎么知道，我和他又不熟。” 斋藤裕二看着自己手中的阎魔刀也在慢慢消失，这既是第一次，也是他最后一次使用多元风格了。 “可惜了，这能力还挺有意思的，只不过我没什么时间去学别人的，只学了这一个就赶鸭子上架了。” “要形容这个世界的话，大概就像是结束了一场深夜放映的电影之类的感觉，不过这么跟你说大概你也不会了解。” “嗯，因为没办法体会嘛，一方面我没去过电影院，但是那种深夜电影究竟有哪一部分是有趣的？” “没有了，是我举例举得不好，我只是梦到了让人不堪回首的往事而已。” 本应是轻松活下去的主张，在一个完全不考虑别人感受的小屁孩身上被找了回扣。 “你的‘圣约’……” “嗯，已经关掉了。” “第一次的时候你是付出了代价用了吧？” “别说了吧。” 尽管他说的话有根有据，而且自己没办法加以否定。 “就把这些一并加进来，当成是一场不怎么完整的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