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0章 好想，杀了她啊！

(读小说吧 www.duxs8.net)奥利瓦明显的沉默，以及眼睛里澹澹浮起又迅速消去的水雾，鲁特当然看到了。\n\n即使心脏已经千锤百炼，情感更是早已很少波动的他，在想明白爱斯琳的事情以后，也没法忍住那声叹息，情绪更是低落了很久。\n\n直到这两天，鲁特才重新打起了精神……他早已在一次又一次的失去中，学会了如何整理自己的心情。\n\n否则的话，他怎么能在这么多打击下仍然巍然不动。\n\n但他也能理解奥利瓦的伤感，奥利瓦这个孩子……心思虽然比较粗，但却没有坏心眼儿。\n\n虽然爱斯琳给他制造了很多麻烦，又一直把他当成假想敌……但他们那种竞争，其实也是有一种默契的。\n\n他们彼此永远把对方当成自己的最后一个对手。\n\n而在迷之塔，不，应该说，只要是魔法塔这种地方，竞争者，就永远不可能有最后可言。\n\n所以，奥利瓦和爱斯琳，其实是一直在竞争的气氛中，默契的合作者。\n\n他俩之间再不和，但在有共同的敌人的时候，联手的速度也非常快。\n\n只是奥利瓦不喜欢爱斯琳对自己人的态度，所以在那类事件上和她针锋相对的时候比较多……而在魔法塔里，自己人的观点才是最容易保持下来的。\n\n如果他俩共同的敌人，还能有机会留下对他俩关系的判断，那爱斯琳和奥利瓦怎么也不可能成为八环法师。\n\n而鲁特的学生，就有点摸不清楚他们俩的状况……毕竟在他们面前，这俩的确打得很凶残。\n\n倒是吉尔伯特，鲁特觉得上一次大厅会议的时候，那家伙可能看出来了。\n\n也是，虽然鲁特对出身这方面不是很在意，但，贵族出身的人，即使本性不那么细致入微，对人际关系也会很敏感。\n\n那是他们从小培养出来的本能反应。\n\n吉尔伯特就更不用提了。\n\n那家伙能在自己身负重伤，脾气还烂的可怕的情况下，还活得那么自在，全靠他那敏锐的反应神经。\n\n鲁特很清楚，他的关爱，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双刃剑，只有懂得怎么规避对着自己那一侧的人，才能一直站在他的大厅里。\n\n他的确可以阻止别人对自己学生的伤害，但无法阻止他们自己伤害自己。\n\n这也是他这么护短，留在身边的学生也没比尼科尔森多的原因。\n\n尼科尔森的学生基数的确大，但嫡系学生，其实他们之间没有什么差距。\n\n只是尼科尔森用自家的血脉，弥补了因为等级差距在鲁特和他之间，选择了鲁特的那些优秀学生的数量，还有因为他的漫不经心而消耗的有点多的学生数量而已。\n\n鲁特这边，只能说消耗的少，但……像他们这样的大魔法塔的内环法师，真正的敌人，基本上都是自己。\n\n即使有别人搞鬼，但让他们走向绝路的，也都是他们自己的欲望。\n\n所以，即使是鲁特，也不会多管这样的学生。\n\n他真正关注的，本来也就只有那部分能在他的大厅里，列坐在两边，有底气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的学生。\n\n鲁特轻轻地摇了摇头。\n\n即使心情已经恢复了不少，但这两天的他，还是很容易就陷入回忆。\n\n爱斯琳。\n\n无论这姑娘有多少缺点，她对鲁特都是尊敬又爱戴的。\n\n结果，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消逝了。\n\n鲁特最无奈，也最遗憾的就是：他连帮那个姑娘复仇，都做不到。\n\n不，应该说，要给她复仇的话，都说不出口。\n\n因为，选择让爱斯琳消失的那个人，是她自己。\n\n鲁特从来不会自己骗自己……现在这个‘爱斯琳’，当然，已经是他的敌人了。\n\n但，他与其为敌的原因是立场，而不是为了爱斯琳复仇。\n\n“老师……就，只能这样了吗？”奥利瓦轻声地问。\n\n“没有的东西，是找不回的。”鲁特冷冷的说。\n\n他当然想过有没有拯救爱斯琳的方法，可惜，那姑娘才是虚幻的存在。\n\n而消失的幻象，连灵魂都没有。\n\n“不，我不是说这个。”奥利瓦低着头，握在一起的手背上泛起了青筋，“我是说，让爱斯琳，有一座属于自己的墓地，也不行吗？\n\n即使，那张包装纸再也找不回，起码，让人知道，世上还曾经有过一张叫爱斯琳的纸。\n\n而不是……等到她暴露真实的自己以后，再也没有爱斯琳这个名字。”\n\n奥利瓦很清楚，无论真正的爱斯琳是谁，鲁特竟然选择忍下了这口气，都证明了她的强大。\n\n背景深厚，的确可以让人退避，但，如果能够让他死得无声无息，渣也不剩，那背景也就只是个形容词，听过就算。\n\n只有自己有点本事，让人知道没法一下子拍死的家伙，背景才是个让人感到压力的名词。\n\n所以，一旦爱斯琳，以后公开了自己的身份，那‘爱斯琳’这个名字，甚至都会消失在历史之中……在很久很久以后，别人再提起这件事的时候，谁会用她的曾用名？\n\n历史书，奥利瓦看得多了，他当然很明白。\n\n奥利瓦是真的希望，给自己这个占据了过去大半人生的小妹妹，留下一个印记。\n\n可他也明白，所有这一切，都只能建立在，不会影响大局的情况下。\n\n他们本来就是弱势者，每一步都得小心翼翼……所以，再微小的愿望，都不能轻易说出口。\n\n奥利瓦自己都没想到，他能有说出这句话的勇气。\n\n他本来，是个挺会明哲保身的人啊！\n\n鲁特看了自己的首徒一眼……无论以前爱斯琳有多不服气这件事，现在，这都不再是个需要讨论的话题了……轻轻摇了摇头：“很难，奥利瓦，非常难。”\n\n看着垂下头的奥利瓦，他轻柔地叹了口气：“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当然会争取。”\n\n奥利瓦勐地抬起头。\n\n“我啊……也不愿意，让人觉得，我那么多年的偏爱，都是拿去喂了狗的。\n\n那也太丢脸了。”\n\n虽然鲁特说得很冷酷，但奥利瓦却忍不住笑了，虽然还带着一点僵硬与凄凉。\n\n“我，不知道这是喝着毒药就酒，还是，让你早点清醒。”鲁特看了奥利瓦一眼，非常冷静地开口，“现在的爱斯琳，还只是在慢慢溶解身上那层纸的时期。\n\n她会认真地做事，也会突然想要做坏事。\n\n我，也只能，就那么看着。\n\n如果你还是无法接受现实，就，也看着吧！\n\n就当爱斯琳，得了一场必死无疑的重病……每一天每一秒，都在走向灭亡的那种。\n\n但，你，能做到不露出一点异色吗？”\n\n奥利瓦认真地点点头，又勐地摇摇头：“不，老师，我做不到。”\n\n他轻轻地垂下了头，声音里带上了一丝生涩：“老师，我，真的做不到。\n\n我，大概，可以接受爱斯琳的逝去，但无法接受，是这样的结果。\n\n看到她的每一秒钟，我都需要按捺住自己的杀意。\n\n爱斯琳不在了，她又为什么，凭什么存在？\n\n我知道自己这样的想法很愚蠢，也明白对方不是我能碰触的强大……可越是这样，我越……”\n\n他没有再说下去，但鲁特却能明白奥利瓦的心思。\n\n其实，在午夜梦回之时，他也有过这种念头：如果有可能让这个人，以爱斯琳的名义死去，那该有多好啊！\n\n那他的爱斯琳，就永远都是爱斯琳，而不是什么莫名其妙的神与魔。\n\n然而，他什么都做不到。\n\n就像过去，只能眼看着自己的老师，自己的师兄们坦然赴死一样。\n\n看着他们每天都在疯狂的计算怎么死才能给迷之塔争取更多的时间，听着他们拼命给自己灌输的各种各样的谋划……那时候的鲁特，真的活在无能为力的悲愤里。\n\n鲁特只能在清空自己想要陪着他们一起死的念头以后才能进入冥想。\n\n虽然他的确像老师说过的那样，心性坚定到能接受这一切，并且能摆脱这一切的影响……可，他也是个人啊！\n\n即使他的老师和师兄，在最后还是找到了一个办法，让鲁特不至于寂寞到发疯，鲁特还是让自己死去活来了十几次，才从那种情感的困境中走了出来。\n\n走出来以后的他，的确是个非常合格的塔主了，可，那也的确几乎杀死了过去的那个鲁特。\n\n现在的鲁特当然已经释怀了……尤其是在他几乎没有任何困境的直达八环，甚至能接触到九环之线以后。\n\n这个世界，像鲁特这么年轻的九环法师，根本没有，全都是，和他的老师一个时代的人。\n\n但，鲁特冷冷地笑了一下，谁愿意接受这样的人生呢？\n\n释怀了过去，不代表愿意让自己过那样的人生。\n\n他能成为九环，最主要的原因是他的天赋与意志力，而不是他的经历……如果没有那么多破事儿，鲁特相信自己也一样能走到今天，只是需要的时间长一点。\n\n在这两者之间该怎么选择，鲁特不知道自己这样算不算得到了才装无辜……但他，的确更希望自己还是那个在老师与师兄们的庇护下，快乐生活的少年。\n\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