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八章 伤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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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小说吧 www.duxs8.net) 一切是那样的静谧。
这样的寂静,静得让人恐慌,让人的心下坠,下坠……
没有止尽,无所依托………
所有的人都把这个孩子看着,看着他,看见他靠在那张床上。
他的表情是那样的奇怪,他的眼神也是那样的怪异。
所有看着他的人都不敢动,也都不敢说话。包括他的养父,那个为了他饱受苦难的善良的男人。他看见儿子这个样子,他眼里满是浓浓的心疼,浓浓的歉疚。
他伸出手,想去抚慰这个孩子。
“呵呵呵!”
笑声从这个孩子的嘴里出来了,把父亲向他伸出来的手都给止住,停在那里都不敢动了。
“哈哈哈!”
他的笑声越来越大。
他身边的人把他看着,他就在那里笑,身子也跟着颤抖起来。
他就这样笑啊笑,笑得这么怪异,笑得都止不住似的,泪花也笑得从眼角溅出来。
见他这样,他身边的人非但没有跟着开心,反而愈发感到心空空的。都把他看着,不知道他这个笑是什么意思?
“哦,”这个男子继续笑着。
泪花继续溅出来。
“爹……娘……”
“哈哈哈,师兄,师娘……”
他就这样笑着,泪水汨汨往下流。
他的笑声是那样的凄楚,那么不解,那么愤慨!
听到他这样的话,他身边的这几个爱他的人心如针搅扎。特别是他的亲生母亲,那个可怜的被命运玩弄而又无奈的女人。她的心被抽空了一般身子软弱无力,她向后一倒差点瘫了下去。
高锡轼一把拉住她,把她紧紧地拽住,她才没有跌坐下去。
心疼,歉疚,惭愧,还有……
父亲高锡轼刚硬的眼眸里,浓浓的痛楚……
这个男子从床上站了起来,谁也不看,目光定定的。
他的笑也没有先前那样激烈了,他向前走,脚上的铁镣“哗哗”地响。
他向门口走去。
身子僵硬着。
“哦,小丹!”施玥伸出手想去拉他。
他将这个养父的手给甩开。
他绕过穿黑衣服的这对亲生父母向前走去,走出了门。
“啊,小丹!”
这孩子的亲人们紧跟着出去。
月光下孩子蹒跚地走着,歪歪倒倒站也站不稳。
就只听见月色下,孩子脚上沉重的铁镣在地面上划过的“哗哗”声响。
“啊,小丹!”
施玥心疼难忍,他几步上去想要去拉住这个孩子。可是,可是他看见一张什么样的脸呢!
这张脸,月色下越发的惨白,怪异。
却又是那样的痛楚,凄惨!
父亲实在是心痛万分,他拉住这个孩子:“小丹,小丹……”
施小丹站住了脚,他转过头看面前这个父亲,看这个养父苍白清瘦的脸,看他看自己的眼眸里对自己充满了担忧,还有疼怜。
他看着他,看着他……
他把手轻轻一甩,把父亲的手给甩掉,自己又向前走去。
“啊——”
走着走着,一声狂暴的吼声从他的胸腔里迸发出来!
是如此的暴烈,如此的痛苦!
吼声把这个寂静的天地都被震得抖了几抖。
风也停止了,树、草、石……
都被震摄得呆愣在那里一动不动,瞪大它们的眼睛紧张地辩析着发生了什么?
心,已是吓得颤抖着……
这个孩子踉跄几步向前奔跑,疯狂地奔跑。
树草石头向后急速地倒退,他什么思维也没有,只是潜意识地狂奔,潜意识地大笑。
笑声响彻在这空旷阴沉沉的荒野,在这寂静的天地里显得特别的刺耳,特别的恐怖,特别的无助,特别的凄惨……
惊起一群本已睡熟的鸟儿,乱扑腾翅膀“呼啦啦”在树木草叶间惊慌地乱窜,躲藏。
这个孩子的几个亲人呆呆地站在原地。
他们也是被孩子大声狂吼给震慑住了,在那里竟然一动都不敢动,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
过了好一会儿,施玥回醒过来,他踉跄一步向前追了过去。
“小丹!”
他痛苦地喊,喊这个自己心爱孩子的名字,向前追。
奔跑着去追逐,去追那个孩子。
他要去哪里?他要到哪里去呀?!
“小丹!”苏入梦也跟着追了上去。
看着这个情景,他的亲生父母却站在那里不动。
母亲已是泣不成声泪流满面,她的身子无力,颤抖着颤抖着,瘫软下来,跌跪在了地上。
双手抚捧着脸,身子向下伏,下伏,蜷缩……
亲生父亲沉沉地站在那里,紧紧地抿着唇。
父亲的心难道又不是痛苦的吗?
只是,他是男人,曾经南方最大的叛乱组织复云会的第二大头目。这样的英雄,久经沙场生死拼搏,刀光剑影,什么没有见过,什么没有经历过!
怎能,怎能轻易表现出软弱的一面?
可是,可是在这样的儿女情伤下面,这个英雄,这个刚毅坚强的男人,他的心,他的心,也是……
隐忍着,隐忍着,他跪下去把这个女人抱住,这个柔弱,命运多舛的女人。
抱住这个自己最心爱的女人,这个孩子的母亲,抱住她娇弱的身躯,抱她,抱得紧紧的。
抱在自己宽阔,坚强的胸怀里。
“哦,哦……”
母亲声音终是哭了出来。
她哭泣着,哀伤的哭声在这伤绝的黑夜里回荡,让人感觉不止凄凉,绝望,甚至有一丝丝的恐惧。
隐隐的泪光在高锡轼刚强的眼眸里闪动,闪动,终还是化作伤楚的泪珠滴落了下来。
…………
“小丹!”
施玥向前奔跑着,去寻找自己心爱的儿子小丹。
他急急奔跑了好远好远,可是却什么人也没有见着,一片沉寂。
只有荒郊野外的树和草叶在那里静默着。
还有月光。
惨淡的月色铺洒在这个野外,一切显得越发的清冷,还有孤寂。
苏入梦紧紧地追了上来。
“小丹,小丹!”
她也跟着呼唤,可是万物静谧没有一丝丝的回应,这个孩子哪里去了?
他会跑到哪里去呢?
本是伤残的身子,也是跑不远呀,可是却怎么没有他的半丝影子呢?
这时她看见前面地上一团黑影,急走过去,却是一件衣服。
她把它拾了起来,施玥见了急步过来抢去仔细看,“啊,这是小丹的衣服,小丹的衣服!”
原来这件衣服是高锡轼脱下来覆盖在施小丹身上遮蔽的。
这件衣服落在地上,他的人呢?人在哪里呢?
父亲拿着这件衣服,焦虑地四处看,四周都是阴密的树叶还有草,显得阴沉而有冷漠。
哪里有那个孩子的身影呢?
他和苏入梦就在这附近四处寻找着,可是找了半天也没有孩子的影子。
“哦,小丹,我的孩子!”
父亲着急得要发疯了,泪水也流了下来。
“小丹,小丹!”
他大声地喊孩子,“你出来,你出来呀!你不要吓我呀,你可不要吓你的爹爹呀!”
可是周围一切静谧,静得是那样的不正常,静得让人沉沦,让人绝望。
苏入梦见他这样担心,扶住他,“你不要担心,不要担心,会找着他的。”
施玥:“唉,我的小丹,我的孩子!”
“你看见他刚才跑出去的那个神情吗?”
“天呐,他受到多大的打击呀!”
“都怪我,都怪我这蠢人说话不经过大脑!”
“啊,小丹,我可怎么办?我可伤害了你!我不是有意的呀我的孩子!”
“噢,我的孩子,你出来吧!你在哪里?你可不要让我伤心,不要让我害怕呀,孩子!”
“你如果有什么闪失,你可叫我怎么是好!叫我怎么是好!”
“你可是要了爹爹的命,要了爹爹的命呀!”
“我的孩子,我可怜的孩子!”
听到爱人这样焦虑而情挚的呼唤,苏入梦也是潸然泪下。她紧紧抓住施玥的手心疼着:“玥,你不要这样,不要这样!会找着他的,会找着他的!”
施玥痛楚地:“唉,入梦,他身上那么严重的伤是不能剧烈运动的呀!”
“天呐,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说着这个父亲踉跄几步又向前走,越走越快,越走越快向前跑起来。
“小丹,小丹!”
边跑边寻大声地喊着。
父亲焦虑而情深的呼唤在这空旷的野外回荡,回荡……
…………
这对心急火燎寻找孩子的父母向前跑着,消失了身影。
却不知在那坡下浓密的草丛后面却蜷缩着一个人,躲着那个孩子。
听着父亲那样焦虑的声声呼唤,孩子的眼泪止不住地涌流,止不住地涌流。
他用手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的哭声出来,不让外面寻找他的那个爹爹听见。
哦,爹爹,那个他……
还是自己的爹爹吗?!
那样的爱他!
那样深深执着的爱,浓烈的爱!
可是……
他,他却不是……
这个孩子颤抖着,全身止不住地颤抖着,用最大的力气捂住自己的嘴,控制住自己的哭泣声,不要发出声来。
但是,泪水,伤绝的泪水又怎能止得住呢?
汨汨地往下流,往下流……
满湿了他的脸,湿了他的手,滴落在他无遮避的伤痕累累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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