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虚与实 第十七章：气哭了

(读小说吧 www.duxs8.net) 三人降落到主宫门口，言毅为防止意外的发生，特意弄了一盆水出来。仔细的检查了一番，确认了整张脸与之前没有一丝一毫的关联，丑得不像个人样之后，他才安心的跟在两人身后入了外殿。 临近内殿时，言毅眺望了一眼，看到里面还是如同那天刚来时的阵仗。桌子旁四个椅子，桌子中间放了一盘蔬菜，其他全都是各种妖兽的肉。 女孩亭亭玉立的站在内殿门口，看到三人前来，微笑着挥了挥手。 待三人走到跟前，女孩才注意到一个长相平平无奇甚至有点丑陋的陌生男子，于是朝言孟问道：“师尊，是来客人了吗？” 言孟怔了怔，回头看了看不断对自己眨眼的言毅，怪笑道：“对啊，有客人。” 慕容霓裳对言毅行了一礼，微笑道：“公子你好，小女子慕容霓裳。请公子稍等，待我为公子加一副碗筷吧。” “咳咳，你好你好。” 这女人温柔笑起来真的无解...言毅忙挪开目光，咳嗽两声，声音装得低沉沙哑，笑道：“霓裳姑娘，碗筷什么的就不用加了，我是毅兄的亲弟弟，他现在正在刻苦修炼呢，叫我来尝尝姑娘的手艺，我就用他的餐具就行了。” “是这样吗？”霓裳笑容微敛，淡淡道：“原来师兄不来吃饭了，那也好，公子就先用师兄的餐具吧。” “......” 听她变冷的语气，言毅满意的点头，心里灰常的开心。 知道了言毅是言毅的弟弟，并且只是来吃个饭之后，慕容霓裳就没再说什么，微笑点头，示意饭局开始。 坐上椅子，言毅与言小剑两人开始疯狂抢食，倒是言孟反常的没有吃很快，而是在一边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不知又是隐藏了什么秘密没有说。 慕容霓裳发现师父坐在一旁正盯着这位言毅师兄的“弟弟”，一脸看戏的模样，有些好奇的传音问道：“师父，这位客人是...” “他弟。” “哦...” “怎么，是不是吃相太难看了？” “没有呀，还可以的。” 这位公子虽然没有言毅师兄那般神仙的颜值，但好歹挺有礼貌，说话也不粗鲁，自己做的菜确实好吃，会出现这种暴饮暴食的状况也能接受。 吃了一会，言毅突然觉得腹中消化的食物正转化成了点点灵气，被黑雾包裹吸收起来，脸上的黑雾也开始扭动，将那些沾到脸上的肉汁和碎屑全部吸收。他想着刚刚这黑雾就是把小剑和老头的灵力吸收了的，所以不是怎么在意这种感觉，埋头继续海吃。 言孟坐在左边，手中拿着一块牛肉在细嚼慢咽，看着已经露出了本来面目的言毅，心中笑道：小子啊小子，你既然都知道这黑雾是靠你自己的意志在运转的，那你为什么还要把所有心神都投入到吃肉当中呢？难道就不会分点心去控制一下？一点点都可以的嘛，偏偏就是不愿。 谁告诉你易了容就会一直是那个模样的？你又不是真的整容。 “哐当！” 叉子落地的声音在单调的咀嚼声中尤为刺耳，言毅下意识的抬头望去，只见慕容霓裳右手的叉子已经不见了踪影，小嘴微张，正呆呆的望着自己... “嗯？”言毅嘴里的牛肉还在分崩离析，奇怪的看着她，没懂她是啥意思。 言小剑扭过头来看着言毅，一时间也没觉得什么不对，便对慕容霓裳道：“师姐，你怎么了？” 言毅将牛肉咽下，脸上露出一个很温柔雅致的笑容，道：“姑娘，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怎么一直盯着在下看呢？” 慕容霓裳被两人的声音惊醒，回过神来，见他们都望着自己，于是赶忙低下头去，小脸上徐徐攀起两朵美丽的红云...... 这...这就是师兄真正的模样吗... 真的...好...好...好帅！ 言毅看着慕容霓裳奇怪的动作，心里有些奇怪，待余光瞥到言孟猥琐的笑意时，他猛然察觉到了什么，于是赶紧控制黑雾到偏阁偏阁吸了一桶水来。 “这...”言毅看着水中那个帅得不像个人的人，呆呆的朝言孟问道：“我不是易容了吗？老头你没搞我吧？” 言孟白了他一眼，道：“谁有心思管你易不易容？” “那这是什么情况？” “易容这种东西，难道不是那些想要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的人才会做的事吗？这种操作本就要花心思来控制好，你全身心都在吃饭上面，黑雾散了我觉得很正常。” 言毅咽了口唾沫，低声吼道：“那你不提醒我？！” “为什么要提醒？跟我有关系吗？” “......”言毅僵硬的扭过头去，看着俏脸通红的慕容霓裳，咬了咬牙，双手抓起几坨肉，疯狂的往嘴里塞，含糊道：“师妹啊，师兄就是开个玩笑，弄个身份来检查一下自己的饮食安全，看看你会不会因为痛恨师兄而故意再做出些迫害师兄的事情。结果看来，是本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师妹果然还是大度，真是令人敬佩！” 慕容霓裳低着头没说话，没敢正眼看他。 言毅大汗淋漓，可恶啊...不能让她对我产生好感！快了快了！吃完这一坨，就不用卑微了！就不用昧着良心去说好话了！ 数息之后，在言小剑的助攻下，言毅匆忙将最后一坨肉全部咽下，浑身舒服的叹了口气。 终于结束了！ 他猛的仰天大笑，一改之前的敬佩，对慕容霓裳嘲讽道：“不过啊，师妹，你的手艺实在是不行，上一次吃了那么好吃的东西，今天感觉这个就只是凑合饱肚而已。我言毅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做菜还能越做越难吃的，师妹你还真是极品！不过我也勉强能接受了，毕竟生活不易，不能浪费粮食对吧？” “......”言孟扶额，轻声叹气道：“小子啊，你下次还想走进这个地方吗...留点口德吧...” 言毅并没有听到言孟小声的劝解，只是对着脸色骤然低沉下去的慕容霓裳继续开枪：“据说师妹还有很多花样没有做出来？我劝你还是不要继续丢人现眼了，就安安分分的，做点人能吃的东西就好了！当然，你要是实在想做那些菜出来也行，我作为师兄，可以舍身帮你检验一下，如果我吃死了，师妹还请努力修炼，以后记得把我这个最后一个吃你菜的人给复活了。” “......” 你不是吃死了，你是吃屎了吧...... 做点人能吃的东西？？这话太歹毒了！ 言小剑心疼师姐，扯了扯言毅的袖子，不解的看着他。他很是不明白师兄为什么要这样说师姐，明明刚刚他是抢肉抢得最厉害的那个，现在这样做难道不怕以后都没有吃的了吗？ 慕容霓裳还是低着头，脸色越来越差，直至最后整张俏脸的表情都归于虚无。她面无表情的轻声开口道：“师兄，霓裳不解，为什么师兄自从进了宗门以来就一直看不惯霓裳，一直针对霓裳呢？霓裳好像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师兄的事吧？师兄是来报什么仇的呢？” “哪有什么仇怨？！”言毅装作愤慨的大声吼道，强压住心中涌起的不忍，然后满脸的很不屑很鄙视的样子，道：“我就是看不惯长得丑的人！你说你做菜厉害就罢了，勉强可以在某种意义上遮掩你丑的事实，但是现在呢？！菜也做得不好吃了，你就真的很丑了！” “......” 言小剑呆呆的看着他。 原来睁眼说瞎话是这个意思...... 言孟：“......” 完了完了，感觉要出事... 美丑确实是每个女孩心中都很在意的一件事，就算自知自己长得不好看，面对别人这样恶毒的言语，也绝对会伤到自尊心的。何况，霓裳是整个仙域公认的第一美女啊！ 如此过分的话语犹如一道惊雷劈到了她的身上，让她的娇躯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言毅看到女孩的身躯在颤抖，嘴唇蠕动了一下，还是忍住了那一句“师妹我开玩笑的”。 说实话，心中很愧疚...不过愧疚便愧疚吧，还要在同一个宗门相处很长一段时间，最好让她一直厌恶自己吧，直接下一记猛药是最好的方法。 女孩没有什么咒骂的言语，因为在遇到言毅之前，她从来都没有骂过人，所以她现在还是骂不出来。她也没有动手教训言毅的意思，因为在仙宗修炼了那么些年，她从来没有出手打过人。所以她只是轻声说道：“我知道了师兄...以后...以后霓裳不与师兄见面就是了...” 哽咽着说出了最后一句话，她迅速站起身来朝偏阁跑去，一串晶莹的泪珠随风留在身后，于半空中坠落... 言毅靠在椅子上皱紧了眉头。 这就是游戏...如此真实的游戏？ 很烦...怎么不骂我呢，骂我你还不会那么难受，我也不会有那么剧烈的罪恶感了。 居然给说哭了...... “师兄，我有点生你的气了。”言小剑看着他，小声道。 “嗯。”言毅摸摸他的头，道：“我是个傻逼，都是我的错，跟你师姐一点关系都没有，她是我自私行为的受害者...你快去安慰你师姐吧，让她别哭了。” “师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我之前跟你说过了的。所以为了以后我们正常一点，一会你就给我破相。” “......” 言小剑盯着他看了一会。在他准备扭头去追师姐的时候，他终于是清晰的看到了师兄脸上的愧疚和心疼，于是心里的难过减少了一些，转身朝偏阁跑去了。 “小子，这样真的好吗？”言孟吃着手上还没吃完的牛肉，淡淡朝他问道。 “不然呢？”言毅有些疲惫的摊摊手，道：“你说得对，这女人根本就没脾气的。第一次那么气她的时候，她给我的算是什么惩罚？那根本就是小女孩在怄气，我得更加过分才行。” “......” “老头，我是真正的男人，所以我要这么做，是怕我自己忍不住。” “我不信。” “......”言毅苦笑一声，道：“要我掏出来给你康康？” “滚！” “......” 言孟将肉全部吞了下去，叹道：“为了强迫自己无情，就要去恶心别人，然后让别人恶心你，这特么的逻辑，老子活了两千多年，也还是第一次遇见。” “嗯，极端办法总有极端效果不是吗？” “太自私了。” “我知道，但...起码自此之后她连话都不会和我说一句了，好好的做她的天才就行了。仙宗的优秀女孩，应该被无数年轻弟子众星捧月般的喜爱，那是最棒的结果。” “话说，既然直接破相就行了，你干嘛还要去恶心别人？”言孟发现了盲点。 “杜绝一切可能，做事就要做绝。感情这种东西的产生，容貌充其量只算是一个导火索而已，就算我的容貌可以比导火索强很多，光破相我觉得也还是不够，我要破除所有苗头，让她一看到我就恶心，连说话的想法都不会产生。” “好一个所有苗头。”言孟盯着他看了好久，道：“牛逼...好吧好吧，回家回家，回家的诱惑没有人能抵挡得住，等小剑回来，咱们就去给你破相，行吧？” 言毅点点头道：“嗯。” ...... 言小剑来到偏阁偏阁的时候，师姐已经关上了房门，隐有轻轻的啜泣声在空气中回荡。 他轻轻叹了口气，慢慢走到师姐房间的门口，敲了敲门，柔声道：“师姐，别哭了。” 师姐没有理会他，哭声没有丝毫减弱，反而好似因为这个亲近的小师弟的到来，变得更加大声和委屈了。 言小剑抿了抿嘴，苦笑一声，又敲了敲门，道：“师姐，你不说话我就进来看你了哦，看你的花猫脸。” 慕容霓裳仍在哭泣。 言小剑便直接推门而入。 进入房间，他便看到了平常温柔大方的师姐正坐在椅子上，玉臂环膝，埋头哭泣。 言小剑找了一把椅子，坐到她旁边，手中拿着一卷纸，静静的看着她。 良久... 女孩的委屈随着哭泣散去了些许，声音渐渐微弱下来。 言小剑手中的纸也用到了最后一张，他递了过去。 “师姐，你是不是很恨师兄啊？”言小剑轻声道。 慕容霓裳红着大眼睛，没有说话。 “其实我也有点生师兄的气了。我不懂那么好的师兄和师姐，为什么会针锋相对，明明之前你们两个都没有什么交集的。”言小剑有些苦恼的挠挠头。 “他好？”慕容霓裳低声道。 “嗯，师兄人真的很好的。”言小剑语气很肯定，“我只是不知道师兄和师姐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发生什么...能发生什么...你怎么知道他人好？你没见他怎么羞辱我吗？”慕容霓裳咬着红唇，言小剑对言毅的维护让她很不开心。 言小剑见到师姐的表情，连忙开口解释道：“师姐，你还记得我跟你说我娘亲过世的时候，你是怎么安慰我的吗？” 慕容霓裳闻言，眼神顿时柔和了起来，她伸出玉手抚摸着言小剑的小寸头，柔声道：“当然记得，师姐说过，小剑不是没有亲人的孩子，师姐永远都是小剑的亲姐姐。” 言小剑嘿嘿一笑，道：“那师姐知道我将这件事说与师兄之后，师兄是怎么和我说的吗？” “怎么说的？” “师兄说他也是孤儿，他一出生就没有了父母，却遇见了一个好心人，是那个好心人把他一手抚养长大的。师兄说那个好心人就像他的亲生父亲一样。” “他也是孤儿......” 言小剑点头道：“嗯，师姐你不知道，师兄当时的神色与从前的师姐一模一样。他说我没有父爱没关系的，师兄他虽然有父爱，却没有母爱，所以，只要我们两个人合在一起，就全部都有了！” “合在一起...就全都有了？” 慕容霓裳怔怔的看着他，无法想象这种话是那个可恶的人说出来的。 “师兄当时的眼神，和师姐那个时候的眼神一样，声音也是一样的温和。所以师姐，我当时就相信师兄是一个很善良的人，只是可能心中有什么不能说的秘密而已。” “......”是吗？既然是一个善良的人...就算有什么秘密...又为什么来伤害我呢？慕容霓裳埋下头去，没有说话。 看着她的样子，言小剑又道：“师姐，你也知道我不会安慰人的，只能对师姐解释一下我对师兄的看法了。” 突闻师弟这样的话语，慕容霓裳怔了怔，有些忍俊不禁，柔声道：“什么叫知道你不会安慰人，这番话你是与谁学的？既然如此，那就别管我了，自己练你的剑去。” 言小剑见她笑了，心中的压抑顿时散了好多，还好还好，事情还不是特别特别的严重，师姐还是一贯的大方... “师姐，那你不准哭了哦，我先出去了，我一会还答应了要和师兄战斗呢。” “战斗？”慕容霓裳淡淡道：“昨天见时他还是凡人，今天便可以修炼了吗？” “嗯。”言小剑点点头，道：“师兄需要我破...额，测试一下他的力量。” 慕容霓裳抿抿嘴，道：“那你去吧，不用担心我，我没事的。” 言小剑眨眨眼，突然小声道：“师姐，我刚刚是骗你的，我其实已经差不多清楚师兄为什么要这么做了，一会确认了，再悄悄过来跟你说。” “......” 慕容霓裳没有说话，没有点头亦没有摇头。 言小剑笑了笑，道：“我走了，师姐。”